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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兰信慢慢走到了观柔的面前,和她直视。
“你到底是谁?”
观柔轻笑:“贵妃娘娘怎得又问起这话来,您可是又魇着了……”
“那年十月十二,我捧着我父母兄长的牌位和当今陛下发了一个毒誓,你还记得么?”
薛兰信长长呼出一口涩涩的气,哑声开了口,幽幽道,“你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知道我的过去,我今日可以再向你发一遍这个誓,若我有半点害你、伤你、算计你之心,我当日发的毒誓依旧应验。”
观柔慢慢垂下了眼睫,不敢再和她对视了。
她自然知道薛兰信发的是什么毒誓。
当年,她是十月初九生的东月。孩子是当天晚上睁开的眼睛,然后……梁立烜的反应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在他恶毒地斥责她下贱、与别的男人通奸时,郭太后等人幸灾乐祸地劝梁立烜早日废了她、杀了她,改娶郭家女子为新皇后。
只有薛兰信相信她的忠贞清白。
十月十二那天,是薛兰信对梁立烜说:“臣薛兰信亲眼所见,夫人并无不贞,小女郎一定是君侯亲生女儿,倘或臣有半句不实,臣愿意即刻被陛下投入军中为营妓,永生永世不得出!臣以父母兄长在天之灵向君侯保证,若是夫人真的不贞,薛兰信全族永生永世六道轮回皆入畜牲之道!求君侯三思,夫人才刚生产,正是女子最虚弱的时候……”
她为了自己,拿出自己惨死的父母兄长发誓,只为求梁立烜相信她几分。
而现在呢,她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了吗?
良久,见观柔仍是不说话,薛兰信的眸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难道,真的连柴子奇也说错了,这个人真的不是她么?
“当年那个给我披上兔袄披风的人,终究是不在了。我欠她一世的恩,自然也无处可报,只能回报在她女儿的身上,盼她女儿能多开心几分。”
说完这句话后,薛兰信是准备转身离开的。
可观柔蓦然抬起了头:“自兖州初见,已有十一年了。兰信。”
薛兰信愣愣地看着她,眸中霎时间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光彩。
泪水夺眶而出,不能自已。
她捂着自己的唇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一时间双腿无力地跪伏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像是想要将这么多年的辛酸苦楚和思念一并哭个干净。
观柔叹了口气,慢慢蹲下身来,揽着她的肩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兰信依偎在她身上,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臂,就像怕她离开似的。她哭到几乎哽咽昏厥,呼吸都有些跟不上来,还是观柔在给她抚着脊背顺气。
“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别惊动了旁人。伏霜伏雨和卢合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兰信连连点头,费力地将哽咽声尽数咽下腹中。
“夫人、夫人……我就知道、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该就那么没了。”
观柔道:“兰信,你我不是主仆,更非君臣,我亦不再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夫人,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
薛兰信的唇瓣微微嗫嚅了下:“观柔……”
这是她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
赵观柔。
观柔轻声道:“以后,我们是知己,是朋友。”

第60章 皇帝的生母应当是个胡女。
薛兰信呜呜咽咽地伏在观柔怀中默默抽泣了大半天,把自己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观柔……观柔……我就知道你总会回来的,你不会死的。”
“当日你见我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的眼神不对。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开始怀疑你了。”
“我真的没想到今生还有能再见你的一日。”
“当年你那么一走,让我和月儿留在这深宫内,我竟不知这五年多的时日是如何熬过来的。”
其实赵观柔也有很多话想和薛兰信说,但是她的情绪显然比自己还要不对劲,——她在龙徽六年的正月醒来,在这之前的岁月她一日都不曾经历过,但是薛兰信却是实打实的一天一天煎熬过来的。
然而她比自己过得更加艰难,赵观柔不忍心打断她,便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忽的,薛兰信蓦然抬起头望着观柔的眼睛:“有一句话我还想问你,当年……你、那场大火,是你自己放的吗?还是……”
观柔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放的火。女儿还在,我怎么舍得轻易寻死?兰信,你还不了解我吗?”
想起那日铺天盖地而来的滔天火焰,观柔时至今日心底还是有些发寒的。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那日的种种细节。
她如何在火海中艰难求生、如何呼救,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舌吞噬。临死之前,她最后听到的是神龙殿那边传来的冲天礼乐欢庆、群臣三呼万岁千岁之声。
那是梁立烜立郭氏为新后礼成之意。
但她现在不想再去回忆这些了。
听完赵观柔的话后,薛兰信又咬牙默了片刻。
“那便是有旁人在动手了。”
这句话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声音里都带着咬牙切齿的仇恨模样。
“怎么,难道这些年外人都以为是我自焚而死么?”观柔道。
薛兰信嗯了声,“你是不是和梁立烜说过什么以死明志之类的话?你死后这么些年,梁立烜他也有怀疑过你是……你是不堪受辱、为了以死自证清白,所以纵火自焚。”
观柔冷笑:“呵。”
“对了。”薛兰信又急急忙忙去捉观柔的手:
“我虽为宫妃,可是观柔,我和梁立烜之间什么都没有,都是假的。那两个孩子,皇长子和二公主,都不是我和梁立烜亲生。当年你去后,他大病了一场,因怕身边无亲信之人照顾月儿,所以我主动留了下来。
他封我做贵妃、给我荣华富贵,亦是补偿之意。我如今和他在面上,名为后妃妾室,实际上只是为他做事的臣下。至于那两个孩子,是他自己抱来、做掩人耳目之用。他那时大抵是没什么经历临幸旁人生育儿女,所以就从外头抱来几个无人照养的孤儿堵住外头那些人的嘴而已……”
赵观柔有些错愕地僵住了片刻。
她的确从没想到过薛兰信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说,梁立烜这些年从来没有临幸过别人,他膝下的那几个儿女都非他和宫妃所生。
她说,梁立烜一直以来还是惦念着她的,为了她的死这么多年痛不欲生。
梁立烜真的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她现在心里只觉得翻天覆地的恶心和好笑,并没有就这些事情说些什么,她只是安抚似的回握住了薛兰信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意。就算你和他有什么,我也不会心中芥蒂不快,只是担心你自己受了委屈而已。”
薛兰信凄凉一笑:“委屈?”她很快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又问观柔道,“柴子奇说,你在宋州驿站见过他了?他说你叫出了他的名字,那日他虽醉得厉害,可也不是完全没了意识。”
“是,我见到他了……”
赵观柔于是絮絮地说了那天她偶然间见到了柴子奇的事情。
薛兰信一下子更加激动起来:“你真的见到他了?他如今怎么样?他还好吗?我已经许多许多年没再见到过他的样子,都快忘了他什么样了……”
观柔叹息:“不太好。我见他时便觉得他落魄得不行,他比当年清瘦了许多,脊背也有些弯了,再没有当年那个勇猛武将的样子了。只怕私下身上还不知是受过多少刑、带着多少伤。我怕他这辈子也没有那个身子骨再上阵做一回武将了。他这一生——到底是我拖累了他。”
“别这么说。”薛兰信急切地安慰她,“观柔,你别这么想,都是梁立烜的错。”
她们两人轻声地说了许多的话,观柔心中牵挂女儿,所以薛兰信零零碎碎地说起来的,大抵都是这些年里东月的事情,讲她的东月是何时学会笑,何时学会爬,平时何等的可爱、又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之类的。
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无聊的事,可是在孩子的母亲看来,每一件都是那般的重要。
末了,薛兰信看今日待在观柔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恐让伏霜伏雨等人怀疑,所以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也还是理了理裙摆衣领,准备离开了。
临别时,观柔又忍不住叮嘱她:“我的事情,你千万要记得保密,尤其是不能让他知道。”
薛兰信应了下来,但是眸中又划过一丝犹豫之色,虽然她厌恶皇帝,可是还是再告诉了观柔实情:“其实……他这些年里很惦记着你。我有时看他那个样子,也是真的追悔痛苦的吧。大约也是真的疼爱东月。你若是……若是和他坦白身份,兴许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的。”
赵观柔神容自若:“可我不想再以从前的身份和他相对了。我怕我恶心得吐出来。他护不住从前的赵观柔,宫里又有他的母亲、正妻一堆人对我恨入骨髓,我若是跟他暴露了身份,不是继续找死么?何况……他若是真的有过在意我半分,如何查不出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
被她这么一提,薛兰信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当年是怀疑过郭家和魏家他们的。他倒是派人查了,起先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所以又指派了一堆人合宫上下细细排查一遍,似乎想动郭太后宫里的人。郭太后气得不行,觉得皇帝怀疑亲生母亲是不孝,跟他发了个大毒誓……后来,皇帝也就没再怀疑郭家了。”
薛兰信告诉了赵观柔郭太后发的那个毒誓是什么。
赵观柔忽然冷笑连连,对薛兰信说:“你知道吗,郭太后有雀目之症,晋国长公主和秦王梁臻也是雀目,夜间根本不能视物。可是偏偏母子四个,只有梁立烜不是,他不仅不是雀目,夜间视物还格外的锐利。兰信,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薛兰信踉跄着退后数步,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猜的当真没错,他并非郭太后所生,他的亲生母亲应当是个胡女才是。观柔!观柔我明白东月的眼睛为何异常了,我明白了!”
观柔道:“你也查到了什么证据了吗?”

第61章 七月初六
就在薛兰信从赵观柔这里回去之后不久,皇帝身边的内监徐棣忽来到了瑶华殿传话,说是皇帝宣赵充媛去大中殿侍奉。
别见徐棣来的时候没带几个小内监跟在后头,可是宫里头从来不缺机灵的人,略有些眼睛眉目的,早已将这个消息飞也似的传遍了阖宫上下。
这是一年之内——甚至可以说,一个月之内,皇帝两次招幸嫔御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又都聚集到了瑶华殿的赵充媛身上。不知多少人在嫉妒艳羡她。
可是唯独赵充媛本人高兴不起来。
观柔手指微颤,她看不懂梁立烜为何在此时又宣召自己,甚至还隐隐担忧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自己的异常,一时间不敢去答徐棣的催促。
徐棣不免耐着性子又一再唤她:“充媛娘娘,您快随老奴走吧,陛下等着见您呢。”
观柔思量片刻,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温声道:“先生不妨在我这坐一坐,且先喝杯茶吧。容我先去更衣梳妆一番可好?”
徐棣还是摆手:“不必了不必了,充媛娘娘,陛下着急等着见您,您既然衣着钗环又并无不妥当,这快随奴去吧。”
皇帝身边的亲信都如此说话了,观柔还能再拒绝些什么呢。只得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跟着徐棣来到了大中殿。
大中殿内的气氛诡异凝滞得有些可怕,一时间满殿静静悄悄,不闻半点人声,无端吓得人心慌胆颤。
赵观柔悄悄问徐棣:“先生,陛下今日可是……可是不大舒快?”
徐棣面上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观柔有感觉他十分苦涩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而且他似乎本来不大想和自己说这些的,倒是话到了嘴边,咽了咽又吐了出来才开了口:“充媛娘娘,本来这话,老奴是不敢和您说的。只是陛下……陛下他,唉,您等会儿见了陛下,自然就知道了,还请您小心伺候着才是。”
这话说了也和没说似的。
在往大中殿的皇帝寝居正殿里去的时候,观柔忽地想起来不两日后就是七月初七、七夕了。
而当年他们就是七月初六成婚的。那一天也是观柔的生辰。
这还是梁立烜自己执意定下来的日子。
当然,那时候她还年轻美丽、不曾变成后来那颗让他恶心厌烦的腥臭鱼目,他还是很喜爱自己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女孩儿的——虽然是在嘴上。
他要在七月初六她生辰那天将她娶回来,新婚夜他握着她的手,那般坚定不改地和她承诺:“你我往后,日日皆如七夕相守。”
是啊,七月初六成的婚,第二日不就是过七夕了么?
他还说:“此后不论上天入地、生死不改,我只有你一个人。”
可是后来,在他身边,她生活得很辛苦,也很后悔。
原来都快到她的生辰那日了啊。
她还未注意到时光流逝得如此之快。
跟在梁立烜身边时,后来他常常和自己聚少离多,每逢观柔过生辰,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让他被迫不能待在她身边为她庆生。
横竖一个人,观柔也就懒得大摆筵席流水似的庆贺了,权当节省些儿,也就没再过过几次生辰。
踏入内殿时,观柔蓦然间只见满殿的各色经幡高挂,一副做法招魂的模样,而地上又摆满了一地的莲花形状烛灯,丛丛细小的火苗轻微跳动着,这么多的蜡烛一起点燃后散发出来的带着热度的烟气,热气又吹拂动了经幡来回摇晃摆动,这些经幡像是被人注入了灵魂一般在翩翩舞动,看得人心中直瘆得慌。
赵观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因为她又注意到那被摆在主位高台上的经幡,上头赫然写着她的生辰八字,那面经幡亦是一片血染过的暗红色,透着死亡的腐朽气息。
如若没错的话,他是在招她的魂。
然后呢?他还想要做什么?
便是她的魂魄真的归来,他想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呢?
皇帝正背对着观柔虔诚地跪在那面经幡面前。
观柔颤颤巍巍地避开那一地摆放错落有致的莲花烛灯,又要防着烛火燎到她的裙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他身后向他行礼:“妾充媛赵氏拜见陛下万年。”
这次的颤颤巍巍倒不是她存心装稚弱了,而是委实被梁立烜这个架势给惊到了。
任谁见到旁人这样给自己“招魂”的场面,只怕一时半会之间都要反应不过来。
好半晌皇帝才掀起眼皮,不过他仍然没有回头看赵观柔,而是直直地盯着前面的经幡,眸中充斥着可怕的一片赤红。
“起吧。”
“谢陛下。”
皇帝又幽幽道:“你可知你今时今日所有的荣华富贵是为何而来?”
观柔不明白他为何陡然发问,低声回答说:“妾之所有,皆仰仗陛下天恩赏赐。”
皇帝似乎冷冷嗤笑了下:“是因为你生了张像她的脸。知道孤的公主为何见了你就要和你亲近吗?”
“……因为妾、妾像公主的生母?”
观柔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问道:“可是……可是妾的父母都是汉人,妾如何能与公主的生母相像呢?”
皇帝陡然回过身来看了赵观柔一眼,那一眼里的寒凉之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过来。”
他起身往着偏殿的方向去了,观柔不明所以,也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同去了偏殿。
“陛下……”
偏殿内有两个胡人模样的老媪,还有两个医师打扮的人。
皇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随意坐下,对那几人说道:“看看她。”
那两个老媪中的一个迎面朝观柔走来,粗糙地布满茧子的苍老大手一下扣住了她的下巴,稳住了观柔的脑袋不让她乱动。
观柔瑟瑟发抖:“陛下……陛下、他们这是做什么?”
皇帝冷斥她一声:“闭嘴,老实点。”
两个老媪像打量一件货品似的对着观柔的五官、发丝仔细看了又看,还掀起她的袖子看了她臂膀上的肌肤。
两个医师亦是认真严肃地对着观柔看个不停。
片刻后,几人看过,俯身恭敬地向皇帝回话:“陛下,这位娘子实是血脉纯正的汉人无疑了。娘子身上没有一个胡人的种的样子。”
皇帝仍是背对着他们不语。
那两个胡人老媪又斟酌着解释道:“胡女的鼻骨、眼型、耳垂、肌肤、唇瓣之类的,乃至足上指甲的形状,皆与汉女十分不同。即便再淡了,仔细看也是能看出来的。您只看这位娘子的鼻骨、肌理……皆与胡女不同,分明就是汉家女子。倒是适才看过的那位小女郎,虽才五六岁打点,可是纵使不看她的眸色,便是鼻骨眼型间就看出却是胡女——不,胡人的种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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