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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暴君心尖月(婉婉有仪)


太后竟是要她直接搬过来。
观柔心下划过一丝异样,还是一声不吭地应下:“妾身卑贱之躯,谢太后垂爱,妾身定会好生侍奉太后的。”
说话间却没让人挑出半分的不是来。
薛兰信冷眼打量着这一切,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隐隐的不安。
这个南地赵女……为什么这么像从前的赵夫人?
“罢了,吾也累了。今日便散了吧。——皇后,你去遣人将赵美人的行李细软搬来宝庆殿。”
薛兰信怀着复杂的心绪俯身行礼后退出了宝庆殿。
而另一边素来默不吭声的乔贤妃却在众人散去后再度走到了郭妙菱的身边。
“皇后娘娘以为,这样便能防得住陛下不再见那赵美人么?”
“妾身只怕,适得其反啊。”
郭妙菱烦躁地皱了皱眉:“那你说有什么好法子?”
乔贤妃温婉若与世无争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阴毒的笑意。
“前头的那个,是为了什么被陛下废弃的,娘娘还记得吗?——是为了宋州的那个胡人。这次选来的南地秀女里,那个女官米氏,听说在备选的时候和赵美人交好。她外祖家就是宋州人。娘娘不想在这上头做些文章?”
郭妙菱还是听不懂乔贤妃究竟想说什么:“这上头怎么做文章?那是米氏的外祖,又不是赵美人的外祖,如何能与宋州牵得上联系?”
乔贤妃垂眸时目中尽是嗤笑冷讽。
“陛下头一次选秀,即便选上来的秀女们位份都不高,可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贵人。州郡官吏自然是要备了礼物送到宫中为嫔御们贺喜的。娘娘可将米氏送到赵美人身边去侍奉,一来她们交好,二来赵美人在这深宫里为了培植势力,必然也要对米氏好。届时咱们在私下让宋州米氏的外祖家遭点小难……”
米氏若是知道了,肯定第一反应是向赵美人求助。
而宋州的长官可是刺史柴子奇。在宋州有难,肯定要先找刺史。
赵美人年轻不经事,不知道宫妃和外臣联络的后果有多大。
只要米氏吹捧赵美人几分,说她是陛下的宠妃,只要她动动手指头,地方官们就会争抢着为她办事,赵美人一定会帮米氏的。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发现赵美人私下给柴子奇写了一封信,请他为自己身边的人办事,这封信再被劫到陛下手中。
那么皇帝到时候会怎么想?
甚至皇帝暴怒之下还会联想到,昔年的赵夫人私下和柴子奇是不是也是这般暗通曲款……
郭妙菱抚掌而笑:“这倒好!还是你有主意!”
宋州刺史治所。
柴子奇自那日刚到宋州驿站见到她起,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一个能安睡的夜晚。
多年的牢狱生涯,其实早就将他折磨得不像是个正常人了。
终归是自己的这双眼睛,拖累了女君的清白,他才是那个罪人。
女君救了他,给了他一条命,他却陷女君于如斯地步。
倘或不是因为还没人还女君一个清白,他是早就想过以死谢罪的。
可是以梁立烜那个多疑的性格,他要是自杀了,梁立烜只会怀疑他是畏罪自裁,越发在心中坐实了女君的不贞之罪。
所以他不能死。
这里处理完了上午的政务后,柴子奇站在院内,目光又不由得投向了宋州驿站的方向。
那天晚上,他见到了一个人。
他是胡人,酒量天生就好。纵使喝得再醉,也不至于到了意识彻底断片的地步。
那天晚上他不是做梦,他心理清楚。
他见到了女君。
一见到他,女君便问他:“柴子奇,这些年里,你过得好吗?”
宿醉醒来之后,柴子奇起先是怀疑自己只是误打误撞地见到了一个面容肖似赵女君的人。
可是这么多天的深思熟虑下来,他心中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见到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女君。
她能一口就叫得出他的名字来。
他被梁立烜关押了数年,在世人的记忆中他几乎都已经成了一个不存于世的人。
能记得他名字的人,除了当年就和他熟识的,还会有哪些人?
仅仅就凭这一点,柴子奇就足以断定她的身份。
她知道他这些年过得艰难,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是小女君的生母,所以在他昏倒之前,她一直向他追问小女君的事情。
那个人,她分明就是他的女君。
她还没死。她真的还没死。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悄悄去打听时,人人都告诉他说,驿站里那晚住着的只有南地来的秀女们。
那里面没有他的女君。
柴子奇在院中默默地站了许久,招来自己的侍从:“给宫中贵人们准备的礼,想好送什么了么?”
侍从给他列上长长的一串礼品单子。
柴子奇摆了摆手:“太贵重了,我一个地方官,何来这样大的手笔。送上去了,反倒让人弹劾我的银钱来路不正。——上次查抄的那个郭氏子弟的庄子,里头不是养了好些的名贵雀鸟么?就送些鸟雀,给宫里的贵人们解个闷吧。”
鸟雀中有数十只鹦鹉。
鹦鹉,是会学舌的。
有些话,他想转告给薛兰信。

赵观柔当然是不想去宝庆殿伺候那个郭太后的。
讨好郭太后,对她来说并不能立马变现为价值;而侍奉郭太后侍奉的不好了,反而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何况郭太后今日此举,不用想也是因为郭妙菱和魏俪姬的告状,让她厌烦了自己。她也没法再去讨好太后,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就是难事了。
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梁立烜的恩宠。——或者更恰当的说,是他的恩宠足以为自己带来的权势和地位。
不需要宠爱的那个“爱”字,仅仅是恩宠就足以。
她要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有陈怨旧仇需要报,有自己的女儿要去找,哪有空再闲谈情爱。
有了皇帝的恩宠,就可以让她狐假虎威地去做很多她原来做不到的事,可以让很多人算计她,但同时也让很多人怕她、不敢得罪她。
只可惜这一次皇帝可没空搭理她一个小小的秀女,便是伏霜伏雨两个宫娥也没有办法违抗那边太后的旨意。
宝庆殿来的粗使嬷嬷们很快便利落地收拾完了赵观柔的行李,卷了她两身衣裳扔进箱笼里,然后就直接将她再度拉到了宝庆殿。收拾东西时,赵观柔又将赵省荣给她带来的几卷医书拾了两本进去。
这一次,就连伏霜伏雨和卢合都没让她带过去,因为嬷嬷们说“太后在宝庆殿内自有伺候美人的人”。望着这个自己才住了一晚上的长信阁,赵观柔感到一阵淡淡的无奈。
可她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去宝庆殿请安的时候,赵观柔跟着谢美人她们三个美人走的是一条宫道,可是回来再过去的时候,为了赶时间,她们走的又是另一条宫道了。
赵观柔隐隐认得出这是经过哪里的路。
前面,是合璧殿。
那个自己昔日葬身的地方。
现在,自己又再度从此处路过了。
她忽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异样。
——合璧殿现在被人重新修之后的样子,委实是阴森森地叫人害怕。上方的碧瓦琉璃金碧辉煌已极,规制都超过了大中殿皇帝和宝庆殿太后的份例了,显然在整个邺宫中,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个地方十分特殊。
赵观柔装作懵懂无知、初进宫闱的新人,还故作热络地去同身边宝庆殿的嬷嬷们搭话:
“姑姑,这处宫殿的装饰,怎得和旁处好生不一样?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嬷嬷走在前头,听到赵观柔的问话,头也没回,只是用眼尾的余光淡淡扫了扫她,板着脸道:“这儿的事情,是阖宫上下都不能提、不能问的。美人还是少生些好奇心为好。此乃在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观柔故作惊讶无知地重复了一遍:“不能提也不能问?”
她哦了两声后给那嬷嬷屈了屈膝谢过:“谢嬷嬷的教诲了。”
按照常理来说,赵观柔这样有品级的美人是名正言顺的宫里的主子,而这些嬷嬷只是下人,原没有主子给下人道谢的道理。
可是人和人之间,不光只有冰冷死板的层层阶级,更是有人情世故的。
老嬷嬷是郭太后身边用惯了的老人,郭太后是什么地位?
赵氏女才来这宫里多久?
便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跑出宝庆殿去,阖宫上下也不有敢随意踢它一脚踹它一下的胆,都得好生喂饱了狗儿再将它送回宝庆殿去;何况这是活生生的人,是会告状说人坏话的人。
所以赵观柔一直以来表现得还算老实,明面上没让人挑出错漏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副虔诚懵懂的模样,问起别人话来,老嬷嬷们虽不大喜欢她,但也都客客气气地回答了。
观柔便随意地问起太后的一些饮食起居,太后每日几时起身、几时午休之类的话。
毕竟只有郭太后睡下了,她才有能歇息的空子。
很快观柔就再度回到了宝庆殿。
郭太后是时正在宝庆殿里的小佛堂礼佛,观柔换上素淡的衣裳,略卸下两支钗环,便要进去陪着太后一起跪下。
但小佛堂里的郭太后一边数着手中的十八宝佛珠,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今日你且不必来了,去将你阁中的东西收拾收拾也好,日后,在这长住的日子也有的是。”
这话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往后别想着再承受皇帝的恩宠了!
不放她出去,她就干在这宝庆殿里耗死青春吧。宫里的女人那么多,皇帝总不至于为了想睡这个赵美人,就亲自请人来宝庆殿把她接到自己的龙床上去。
皇帝也是要脸面的,这种事情谁干得出来?
就像宫里的宫娥婢子们,虽然默认都是皇帝的女人,皇帝都有随时临幸她们的权力,可是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些人,她们身边的宫婢,皇帝除非饥不择食了,轻易是不会碰的。
——把自己母亲、祖母身边婢女也要讨来睡,这说出去像话么?
像赵观柔这个年纪的宫嫔们,刚入宫还没侍寝就要去耐着性子侍奉老气横秋的太后,只怕没几个人真受的了。
是以赵美人若是十分安分地接受了这一切,郭太后见她如此处变不惊,反而要怀疑她的底子虚实。
但赵观柔面上确实并没有表现得很失望很不情愿,——她用畏畏缩缩的恐慌来代替了。
郭太后同她说话时,她的双膝就一直发颤个不停,回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抖的,看上去就老实巴交容易被人吓死似的。
她这样子,郭太后反而轻声安抚了她一句:“吾平素待下不宽宥么?赵美人何至于如此忐忑不安?”
观柔答:“妾从未想过今生有幸能亲自来侍奉太后陛下,虽则光耀了祖宗门楣,又唯恐自己侍奉不好太后,所以……所以紧张惶恐。”
郭太后淡笑:“你倒是个好孩子。无碍,吾这里并没有什么重活要你干,不过是闲暇时抄些佛经供奉罢了。既初来,今日去歇息歇息也好。”
于是观柔就退下了。
到了郭太后给她安排的宝庆殿内的一间偏殿时,观柔发觉那位米姑娘竟然在那里等着自己。
郭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这是新选来侍奉赵美人的女官,因想着她从前和赵美人认识,想她们之间熟络有话说,所以就将她指派过来了。
米姑娘闺名妤微,家中同是江都人,但她母亲是宋州人。就是那个在宋州驿站时,告诉赵观柔宋州新来的刺史是柴子奇,还向驿站的老妈妈要了半只烧鸡吃的米妤微。
她帮着观柔收拾了些许细软,在阁中一一摆放好,等外人退下时,她便迫不及待地到观柔身边和她叙旧起来。
“赵姐姐,当日我就说你生得最美,一定会入选的,没想到你真的成了美人,还是新人里头位份最高的美人!”
“赵姐姐,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来你这里侍奉。原给我们管教规矩的嬷嬷们说,我们入宫做女官,至少要先学上三个月的规矩,然后才能出来伺候主子。只是因为你,嬷嬷们说选我来伺候你,所以先将我指派了过来,要我一头侍奉主子,一头学着规矩。”
“你还记得嫄华吗?我来的时候,嫄华还正羡慕我呢!”
米妤微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说话间的语气尽是娇憨天真,别人和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但观柔接收到的信息不只是这些。
是啊,被选为女官的女子,肯定是要老老实实先学上一段时间的规矩,然后才能出来侍奉宫里的主子们。
可是为什么米妤微可以几乎不学就被送出来侍奉她?
难道真的就为了一个“同赵美人熟识、更好侍奉主子”的理由?
可是宋嫄华不是和她更加熟识,为什么不是宋嫄华过来?
虽则这个米姑娘看上去确实老实没有心机——毕竟也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是观柔在心中还是悄悄地拉起了一道防线。
不是光为了防着米妤微,更是为了防着有人借米妤微来算计她。
很快,到了晚间时,米妤微就和她提起了一个人。
宋州刺史,柴子奇。

第44章 疑案——上
米姑娘的父亲早些年就在岳父的帮助下,在宋州做过一个小官——但那也是前齐时候的事了。
所以米妤微的童年生活,几乎都是在宋州度过的。
这个时代女子的户籍素来都是从夫从父的,所以米妤微虽然没在南地江都住过几年,在户籍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江都人。
然而她内心里却仍是对外祖家的宋州感情更深,说起宋州来头头是道,街坊之间的所有小食糕点、胭脂水粉铺子,她都了然于心。
更不用提宋州换了刺史这样的大事了。
晚间,米妤微为观柔收拾好了床铺,铺床叠被后,观柔自是在榻上睡了。
而米妤微作为贴身侍奉观柔的女官,却是要守夜的,以备主子们不时的传唤起夜服侍,所以她在地上铺了铺垫,挨着观柔的床一起睡了下来。
这是她们入宫度过的第二个夜晚,并且又换了新的地方,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干睁着眼睛睁了许久。
米姑娘见观柔面上似乎并不厌烦,遂也就絮絮叨叨地和观柔说起了自己的思乡往事。
这个乡,指的是宋州。
观柔待她友善客气,索性自己也是睡不着的,更体谅她十七八岁少女便辞别家人、孤身入宫的苦楚,所以她说,她也就都听着。
米姑娘说,新任宋州刺史到任之后,组建了一批新的地方幕僚班子,空闲出许多七八品的小吏之位,她阿兄也谋得了一个位子。
“我阿兄前不久托人送了口信进来,说他在宋州刺史柴大人那里谋了个小差事做。赵姐姐,你们这些刚入宫的贵人,又是本朝头一年选秀,地方官、尤其是像宋州他们这些离得近的,肯定是要送贺礼来的。我阿兄说,说不定到时候柴大人就会遣他来呢。”
观柔说好,恭喜她。
“赵姐姐,我阿兄说这个新刺史似乎是个好官,你知不知道如今的柴子奇柴大人?他不是汉人,可是有双蓝眸呢!”
观柔随口接了句话,一副不认识柴子奇也没听说过的样子,“蓝眸?那不就是胡人了?陛下宽宏,胸襟广博,所以想来胡人也能到我们汉人这里来做官了。”
米妤微想了想,忽地摇了摇头:“未必是胡人吧。若是胡人出身,名字可都老长,而且胡人到咱们这里来,也不愿意改汉姓的。他不是本来就汉姓姓柴吗?没听说有个胡名啊。也不一定就是胡人,说不定他父母一方是汉人,一方是胡人呢。不就是咱们说的杂胡?
——不过也可能他父母是汉人,只是家中祖上有过胡人血脉,所以即便后来和汉人通婚,也改不了那双眼睛了。”
赵观柔缩在被子里的那双手不由得握紧了,她的心跳霎时间变得极快极快。
“祖上有过胡人血脉?这是个什么说法?”
米妤微大约也是说累了,见观柔问起,浑不在意地躺在床上拉了拉枕头,随口说道:
“胡人的血混进来,几代人都洗不干净的。——我外祖以前在兖州当过州郡小判官的书录,见过一宗官司。有一户人家,原为当年穷,娶不起媳妇,所以娶了个杂胡女来他家当媳妇。那杂胡女是咱们汉人的黑眼睛,看着约莫也像个汉人,所以那户人家就贱价把她买下了……”
判官就是个七八品的地方小官,判官的书录,还不知是哪来的九品末流呢。不过是地方衙门里有人告官司来,书录帮着记载和整理些文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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