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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可堪折(晓岚山)


不是梦。
张姝扭过身子回头看他,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深吻。
回到河间老宅,他抱着她直接进了她的闺房,到他们曾谈过那个梦的床上。
喜鹊臊着脸到正房跟侯夫人回禀,说姑娘和姑爷约莫是不过来用晚膳了,不过她会为他们适当准备一些宵夜。
何氏有些不太高兴。从娇娇和杨敏之还未成亲时被她发现私相授受,她时不时的就觉得这个女婿不太讲究。娇娇年纪小不懂事,他堂堂一个状元郎当朝二品怎得如此急色,还未入夜就行房成何体统!
张侯爷呵呵干笑,“年轻人嘛……我和娘子年轻时不也这样?”
女婿这么努力,看样子他很快就能抱上外孙了。不,不是外孙,是跟他姓的亲孙子。
“谁跟你这样?”何氏羞恼叱他一嘴。对着喜鹊口气又和缓下来,让她去灶房盯着仆妇及时做水,还得准备几样姑娘爱吃的宵夜。
没几天,杨敏之就发觉岳母好像不太待见他。
姝姝从岳母房中回来跟他说,母亲在外院单独辟了一间房给他做书房,床铺被褥都一应整治好了。
他表示非常感谢岳母的关怀,不过他在这边也不会待太久,和娘子同住即可。
张姝又很不好意思的跟他说,母亲还说,以后若不是该同房的日子,他都得住到书房去,不能跟她同住。
那么什么时候是该同房的日子呢?何氏在保定跟赵通判家的赵太太也就是赵幼娘的母亲请教过,一月之中约莫有几日是女子最容易怀孕的日子,就在那几日同房。
杨敏之听得发怔,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得暂且依岳母的,免得姝姝夹在中间难做。
张姝跟他饱含歉意的说完,就被何氏叫到族叔婶家去帮忙。这个月族中有堂妹要出嫁,族叔婶想让她帮忙给新娘子梳头添妆。按他们这边成婚的规矩,出嫁前几夜都要由家中母亲姊妹相陪。张姝和何氏在外头忙活了几日没有归家。
杨敏之也没闲着,或者到张氏族学考察儿郎们的学业,或者去县衙和娄县令品茗清谈,白日里还好,晚上回到书房顿觉清冷孤寂,百无聊赖。
等张姝回来了,又不是他们该同房的日子,张姝被何氏哄在身边日日拿汤水滋补身子,和杨敏之几天也难得见上一面。
一时两人都有些相思郁结,觉得还不如在金陵巡抚府自由呢。
张侯爷不晓得小儿女的心思,另有想法。他本是屠夫,只得了张姝一个女儿,这一身的手艺也传不下去。现在有了上门女婿,杨敏之又是聪明剔透的一个人,想必把他家的衣钵传承下去不是难事。
杨敏之听了侯爷的异想天开,婉言谢绝,说自己对岳父杀猪如庖丁解牛般的技艺没有兴趣。
张侯爷尤不死心,时常带他往乡间走,看同行们如何杀猪如何配种。
直到杨敏之亲眼看到两头活生生的猪一旦配种结束,马上被人无情的分开,也不管它们是否还杀猪般的惨叫,他恍然大悟,敢情岳母是拿他当配种的种猪了!
他哭笑不得,心说这么着可不是个事,他和姝姝是夫妻又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得跟岳父岳母好好说说。
跟张侯爷说,侯爷为难的表示,虽然在家他的嗓门最粗力气最大,这些年家里的事还都得听侯夫人的。
杨敏之想,那么他也听听自家夫人怎么说罢。

第101章 月照永年
终于见到张姝的面,还不等他开口,她倒先委屈上了,扑上来就亲他,问他这几天跑哪去了,总见不着他。
杨敏之把侯爷带他去看种猪配种的情形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张姝咯咯笑得合不拢嘴。
“夫人莫光笑,我不日就该回京面圣,你若不跟我回,等到年底又该赶上一个国丧期那么长了。”
在她面前,他口无遮拦,语含幽怨。
“那我跟你一起回?”她舍不得离开河间自己的家,但也不舍得让杨敏之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去。而且,她也想窦夫人了。
杨敏之笑着亲她夸她聪明,这么简单的法子他怎么没想到。
跟侯爷夫妇一说,何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的亲家窦夫人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
当时出于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窦夫人毅然将杨敏之出赘给侯府。但在何氏和侯爷心里,杨敏之永远是窦夫人的儿子。出于孝道,娇娇应该去侍奉婆母。
“不可。”没想到这回出言阻止的是张侯爷。
他说,杨敏之的二姐夫赵五郎推测万岁会立皇三子为皇储,在万岁立储之前,承恩侯府最好离后宫和朝廷都远一些。
赵五郎还特别跟他强调,在此期间承恩侯府和首辅府来往一定要注意分寸。
杨敏之自从以都察御史的身份入保定,为了跟保定府衙众人避嫌,还没有跟二姐夫碰面。不过二姐夫已将想让他知道的消息都提前知会给了侯爷。
他既已出赘给侯府,便不存在让姝姝侍奉婆母一说。姝姝孝敬他母亲,出于孝道和人伦本无可指摘,但若被心存险恶之人拿来做文章,往轻了说有勾连首辅府之嫌,往重了说侯府招赘不实,就是欺君!
他心下了然,同时又暗暗佩服二姐夫以下吏之身精准揣度朝堂变局甚至万岁的心思,与他相比不出其右。尽管母亲对二姐夫一家不太看得上,二姐夫本人的能力和见地其实一直都不差。
二姐夫对侯爷的劝谏与他心中隐约的揣测不谋而合。
他从江南返回这一路上也一直在思考,万岁应该会立皇三子为皇储,但绝不会以贵妃之子的身份立储。
在后宫,三个皇子皆在贵妃名下。在朝堂上又有承恩侯府以及已入赘侯府的他,再往前一步就犯了君王之大忌。
当然万岁和他都不会干傻事。他和万岁心知肚明,在以天下为局的这盘棋中,他们既相互较量博弈,同时也应该是盟友。
接下来,在新年之前,他需协助万岁以合适的方式将皇储确立下来,稳固国本。
过去,他与卢温祖孙相争,将来,他和郑磐也不会一团和气,那么就让他们把无尽的谋略和算计放到为天下黎民谋福祉中去,不能再以动摇国本的方式伤害国朝的根基。
…………
“既然如此,姝姝莫跟我一同回京,还是等新年和岳父岳母一起回吧。”又换他来安慰她。
事关新一轮的朝堂变局,张姝不敢随性,强忍不舍跟他耳语:“那你走前这几日,白天偷偷过来好么……”
幽幽对望,两人的心都狂跳不止。
接下来,喜鹊发现自己安逸的好日子一夜之间到了头。说一夜之间好像不太确切,严格来说是一日之间。
白天,姑娘说要染指甲,他们院子里的凤仙花不够,让她去县衙把娄县令家的几盆也搬过来,还不够,又叫她去两条街后面的族叔婶家找找看。
等她跑得满头大汗,捧着两个泥盆七拐八拐的穿过巷子回到老宅,刚进姑娘的院子门口,就听到姑娘和姑爷在窗户前说话。
就她一脚跨进院门的功夫,说话声变成了娇滴滴的哭腔讨饶,混合了粗犷喘息和潺潺水声,一条白花花纤直的腿被抬起来,在窗前颤巍巍的晃了几下又无力的搭了下去。
粉嫩的脚趾甲上,凤仙花汁还没干透,顺着玲珑脚丫淌下来,沿着被压弯的腿流淌出几道歪歪扭扭的橘红丝线,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腿根处,靡乱不堪。
饶是喜鹊已经见怪不怪,此时还是被吓了一跳。慌忙把院门关上,默默的守在院子里。
把正经夫妻的日子过得像偷情,她家姑娘和姑爷算头一份吧。
凤仙花瓣洒落在院中的躺椅上板凳上,瓷碗和杵扔在地上,没捣完的凤仙花瓣在碗里烂成了花泥,汁液闪烁橘红的光泽。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姑爷花言巧语说要帮她家姑娘捣花泥染指甲,捣着捣着就捣弄到姑娘身上去了……
事后,喜鹊吩咐灶房做水给姑娘洗浴,仆妇随口问起,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姑娘午睡出了汗要洗一洗才爽利。
原以为就这一天,谁知道接下来日日如此。
后来,给张姝洗头发时实在忍不住说:“您这指甲都染了好些天,整个河间城关的凤仙花都快叫婢子给嚯嚯的差不多了,从明儿个起、可再没有地方借花儿去!”
不就是把她忽悠走,好叫姑爷来采花么?回回都是这么蹩脚的借口。她对这小两口也是服气的很。
这两人瞎胡闹,让她恍惚以为又回到这夫妻俩还没成亲偷偷摸摸的私会那会儿,提心吊胆的帮他们遮掩,生怕侯夫人发现一丝马脚。真是伺候不起了。
本来对丹虎的求亲她还在犹豫,说等回了京再给他答复,这几日她改了主意。
张姝跟她赔笑,拿哄母亲和杨敏之那一套跟她撒娇,说不止母亲赏了嫁妆给她,她给她也准备了一份,作为她和丹虎成亲的贺礼。
喜鹊愣住:“姑娘不要我伺候了吗?我不在,姑娘您……”到底行不行呢?她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
张姝笑着说,她知道她跟丹虎成亲后势必留在京城,不能跟她回江南去了,正好帮她打理她在京中和河间几个地方的嫁妆田地和铺子庄园。她那么会算计钱财,一定能帮她把嫁妆都打理好。
“婢子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呢!我,我喜欢在姑娘身边伺候,挣的月银还多!”喜鹊抹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
喜鹊跟张姝抱怨后的第二日,杨敏之先行回京。
张姝怅然若失了一阵子,很快恢复了往日闺中的生活,安静的做女红,在母亲身边承欢作伴。
母亲让她跟杨敏之少同房,天天哄她喝一些味道不怎么样的汤水,都是为了她好,她都晓得的。
过了年后,她又要跟杨敏之去江南,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回一趟北方,她很珍惜陪伴在爹娘身边的日子。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又一个新年来到。
元日之前,朝廷的邸报从京城发出,皇三子被出继到吴皇后名下,成为中宫嫡子由皇后亲为抚养。
元日这一天正好是皇三子满周岁的生辰,万岁特意请了多位大臣到宫中出席抓周宴。当时济济一堂的,除了杨首辅和已出赘侯府的杨敏之、锦衣卫指挥使沈誉、东厂提督李荃、承恩公父子等几位朝中重臣或御前红人,还有被万岁传召入京的河南布政使郑磐。
虽然还未明说立太子,皇储已定,不言而喻。
随邸报一同送到河间的,还有一道从宫中发出的懿旨,吴皇后邀请承恩侯携家眷于元宵节入宫,出席元宵晚宴。
他们一家于正月十五当天抵达京城。张侯爷在宫中侍卫的延请下去了乾清宫,万岁居所也是今日大宴群臣之处。
张姝和母亲在宫门碰到吴倩儿和邱夫人。
邱夫人夸张姝成婚后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吴倩儿面露不屑:“张夫人好像比闺中时胖了些呢?”
说完不等张姝变脸色自己就哈哈笑起来,一看就是逗她玩的。
张姝很无奈,她就知道从吴三娘嘴里听不到好话。
邱夫人和何氏都是外命妇,携手坐宫轿去了皇后殿中。
张姝是淑人诰命,也可以坐轿入宫,这么一来单留下吴倩儿得走着去。她不上轿,也不说话,只挑眉笑意盈盈看着吴倩儿。吴倩儿败下阵来,搂着她的胳膊一顿夸,说她身姿如何苗条如何轻盈,张姝听得开怀,笑眯眯的请她上轿和自己同坐。
两人许久未见,从路上一直说到宫宴上还停不下来,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吴倩儿在说。她也已经许了人家,是新任兵部尚书老家族中的一个侄子,和她年貌相当,已是举人之身。等过完元宵节,二月份启程去关中完婚,三年后夫婿上京科考她再一同回来。
吴倩儿说不论对方能不能考中进士,都让皇后姐姐给他在京城谋个差事,她可不想在关中啃一辈子窝窝头。
说了这么多,依然没有陆蓁的消息。张姝微笑和众夫人女娘酬和,心中生出些许惆怅。
宫宴开始不久,刘尚宫脸色紧绷,走到吴皇后身边,跟她附耳说了什么。吴皇后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张姝蹙眉张望,发现母亲去贵妃宫中给姑姑请安,一直没有回来。贵妃本应该出席皇后宫宴,也迟迟未到。
吴倩儿偷偷溜到皇后近前,和邱夫人打听了几句,回来跟张姝耳语,说贵妃突然变卦,不愿将皇三子出继给皇后,并拒绝出席宫宴。
按原本的安排,元宵宫宴上,吴皇后会带皇三子到乾清宫,和万岁一起接受朝臣的庆贺。
张姝心中凛然,忙上前跟吴皇后请示,说自己还未到贵妃宫中请安,请皇后允许她过去探视。
吴皇后颔首,命刘尚宫带上几位宫婢陪张淑人前往。
刘尚宫脸色稍缓,伸手请张姝去往内廷。
几人行色匆忙赶到张贵妃宫中。薛令人、三皇子的几个奶嬷嬷和贵妃宫中的宫婢太监伏跪一地,战战兢兢。猊奴跪在婴儿摇床旁,茫然的看着摇床里酣睡的幼儿。何氏跪在贵妃身边,拿帕子抹眼泪,还在哀声劝她速去出席宫宴。
时隔四年,张姝第二次踏入贵妃的寝宫。那时的她还是个唯唯诺诺的胆怯少女,如今已是可以不动声色的想办法化解危机的张淑人。
岁月没有在姑姑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那么美,一如枝头艳丽绝伦的牡丹。
张姝给贵妃请安。
“张淑人,你也是来劝我把孩子送给皇后的吗?”贵妃淡然开腔,神态漠然的看着堂下伏跪了一地的人头,挥了挥袖子,让他们都起来。
张姝将母亲扶起来,请薛令人带母亲到宫宴上去。薛令人感激的瞥了她一眼,扶着侯夫人离开。
宫人们退下,刘尚宫紧张的站在张姝身后,心说贵妃这说的什么话,她恐怕忘了她终究只是个妾!
张姝再次朝贵妃伏跪下去,道:“臣妇不敢,娘娘心里比谁都明白该怎么做。您通情达理,您其实也晓得,即便三殿下被立为皇储,他依然是您所生的孩子,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臣妇今日过来,只是想替朝臣和天下人问个缘由,为何您突然改变主意。那些和臣妇的夫君一样在朝中为官的臣子,他们殚精竭虑不辞辛劳,所为的就是上辅明君下安庶民,岂能伤他们的心?您所为如儿戏一般,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这一番话说出来,刘尚宫听得心惊胆战。也就贵妃一直将自己的侄女看做她的福星,才能容忍这般言辞咄咄。
“姑姑,”张姝抬头唤了一声,柔声道,“您或也有您的委屈,您若愿意的话,给侄女说说看好么?就像您还未入宫时,每天劳作回来跟我说外间的烦心事一样,好吗?”
良久,贵妃终于开腔:“猊奴是我生我养,为何要把彘奴从我身边夺走,他是皇储也是我的儿子!就因为我是从屠户家出来的女儿,所以教养不好孩子?所以就该让他认别人做母亲?张淑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原来是这样。”张姝喃喃自语,松了一口气。
她再次抬头向贵妃望去,微笑道:“谁说娘娘养育不好孩子呢,二殿下就被娘娘教养的很好啊,他善良讲义气心胸开阔,和兄长姊妹友爱不争不妒,民间的妇人也不一定能教养出这么出色的孩子来。这都是贵妃您的功劳。”
猊奴被她夸得老大不自然,嘴角却不由自主翘起来。
贵妃神情茫然,不辩喜怒。
“只是,三殿下是皇储,是不一样的啊。”张姝微微有些着急,有些话点到为止,只能意会不可说出口。
贵妃又沉默了很久,叫张姝起身,过来看看三殿下。又命奶嬷嬷小心抱好殿下到皇后跟前去。
刘尚宫大喜,贵妃终于不钻牛角尖了。
一行人簇拥着抱在奶嬷嬷怀里的小皇子匆匆往宫宴上赶,正好薛令人返回,张姝离开时听见贵妃吩咐薛令人伺候她更衣梳妆。
她紧绷的肩头松懈下来。
到了皇后宫中,还在奶嬷嬷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皇子陪伴在吴皇后身边,被一群人环绕着抱到乾清宫,和帝后一起接受众臣朝贺。
去乾清宫时,吴皇后点了四位外命妇在凤驾旁陪同。张姝在列。
她敛目垂首跟在凤驾旁,随众人一起步入灯火辉煌的殿内。殿中山呼“皇帝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的声音震耳欲聋。三殿下被吵醒大哭,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万岁自谑,笑说雏凤清于老凤声,三殿下的嗓门比他幼时大多了。惹来众臣们的欣然大笑。
君臣顽笑声中,张姝向殿中悄然望去,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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