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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与人宜(轻黄)


葛春宜听了这话,更是咬牙,强忍着语气。
“世子若直说我便不会担心,要等你这腿养好,需得瞒几天?”她越说越是气,“用一句‘有事要办’便想把我糊弄过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从未想过‘糊弄’,只是不想折腾你来这医所,待明日可以下床行走,我便回去。”
葛春宜抿了抿唇,蓦地把手抽出来,人也退开几步远,“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世子好好修养。”
她转身便走,手还未挨上门板,身后一阵闷沉急促的响动,身子就被男人一整个纳进怀里。

第48章 狡计 “自以为是地让我成为你算无遗策……
葛春宜下意识想转身与他拉开距离, 箍在腰身上的手臂立马收紧。
“放开我!”她低声斥。
医所里还有旁人,她可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先答应我不走,我便放开。”
葛春宜不吭声, 狠了心去扯他胳膊。
男人闷哼一声, 她像被刺了一般缩回手, 又僵持片刻,无言的凝滞在亲密相贴的两人之间流转。
裴徐林妥协:“……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你说吧。”葛春宜抿唇,顿了顿,“世子和旁人说话都要这样?”
他无奈地笑笑, 松开手, 往后退几步。
葛春宜看着他, 也退了半步, 这样的距离正合适,只需稍稍抬眼便能把人纳入眼底。
此时斜阳缓缓沉下,只留出一片橙红的晕光浸染半面天穹, 屋外的内侍依次为医所内点灯,许是受了吩咐, 独独落下他们这间屋子。
外头的灯影微微晃动, 映在窗上, 愈发将屋内衬得昏沉发暗。
她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
“世子身上有伤, 还是回榻上歇着吧。”
裴徐林看着她回避的双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嗯”了一声。
他动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手撑在那条伤腿上缓了半晌, 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扶住他,“走吧。”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躺回去,只坐在榻上,葛春宜见他腿没着力,便不再多说。
“折腾这一番做什么。”葛春宜忍不住埋怨,视线落到他身上,又有些慌了,“这……流了好多血。”
裴徐林侧头一看,左臂的衣袖上不知何时渗上了一大片血液,还在缓缓扩散晕染。
“我去叫……”
他把人拉住,“不用。”
葛春宜不知道他什么用意,又有些恼他不顾身体,没好气地想说什么时,碰到他的眼神,闭上嘴。
她突然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好像有一团莫名的气充斥在胸腔之中,只等着她说些什么,便能借机发泄出来。
分明不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明明是他一直怫然不悦,咄咄逼人……
裴徐林解开衣襟,露出左侧大臂,包在伤口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
葛春宜沉默地看着他动作,直到他把染红的布条解下来,露出血肉都微微外翻的伤口,她像被扎了眼,猛地转开头,咬紧唇。
“帮我拿下纱布。”
按他指引取来干净的布条,递给他,“……我帮你?”
裴徐林捏了捏她有些发抖的指尖,单手敷上药粉,简单缠了一圈遮挡住狰狞的伤口,才叫她接手。
“不用怕,缠紧些,有血是正常的。”
葛春宜点点头,这会儿才主动挨近,认真地帮他包扎伤口,裴徐林感受着她的气息一点点缠绕在身周,仿若久逢甘霖。
分明只隔了一夜,他却恍惚生出一秋之感。
“怎么伤的。”她语气闷闷的。
“今日围猎时不慎被熊罴挠了一下。”
他倒是平静极了,说起来轻飘飘的,听说熊能四脚奔跑也能双脚站立,一人多高,齿爪尖利,力大无穷。
葛春宜光是想象就胆颤不已,后怕极了,看他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不由更生气恼。
裴徐林看不到她的脸色,却像察觉出什么,继续解释道:“围猎足有十数人,均是经验老道的武将和侍卫,众人围攻之下熊罴很快便被镇压,伤口只是瞧着吓人,并不深,略养几日便能好个十之八九。”
葛春宜帮他把衣服重新理好,忍不住道:“也是,都没见着骨头,如何能叫‘深’呢?”
“……”裴徐林默了默,“医药具备,我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恩,战场条件艰苦您都能平安归来,这点小伤自然不看在眼里。”
话一出口,葛春宜便有些后悔,顿了顿,“世子话可说完了?如果没其他想说的——”
“春宜。”裴徐林打断她,“若不想见我,为何要那内侍领你来此?”
“什么……”
也许并不需要回答,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从昨夜起便处处避开,为何这会儿却特意寻来?又为何不忍心我的伤势,气恼于我的安危?”
“因为担心,还是后怕?你心中有我,却口口声声只是错觉。”他一眼不错地凝视着她,声音却不自觉低下去,几近呓语,“还是说,这些,也全都只是‘意乱情迷的错觉’?”
葛春宜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消散个干净,呐呐难言。
这样的僵持又让她无所适从起来,下意识的,便想寻求一方清静之地,以供自己平定心神。
裴徐林怎会让她再一次逃开,在她后撤的瞬间便起身逼上去,一步一趋,直到她背后碰到墙边的桌案,退无可退。
“你、你腿上还有伤,这是做什么!”
葛春宜一惊,刚想闪躲,他就用左手虚虚拢在她腰后,像是笃定她会因此顾忌。
如他所料,她也确实不再用力推拒,裴徐林像是得逞般,唇边露出一丝笑。
葛春宜低下头,“世子到底何意,若是恼我说的那句话,便当是我口不择言,给你赔不是。”
才浮起的笑再度敛去,“看着我。”
她迟疑半晌,抬头同他对视一眼,又立马撇开。
裴徐林没有强求,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指尖温热,“此前诸般事由皆是我的过错,如何怪罪我都接受。可我不懂……春宜,是你与我约定来日共酿梅酒,是你要我说‘喜欢’,是你埋怨我不够在意你的委屈和愤然。事到如今,却要我以为这一切只是错觉和虚幻。”
“我做不到。”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控诉,似乎在说她无情无义,一个个字眼如同一个个小石子,砸落到她心里。
葛春宜莫名鼻头发酸,眼眶便不受控制地漫上泪来,“对峙”之下,不想被他瞧见自己的示弱,便更加埋着头,无声地看着一颗颗眼泪接连不断掉下去。
头顶传来男人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他才要抬起她的脸帮她拭泪,又被按住了动作。
“……你别乱动,我自己来。”葛春宜瘪着嘴,在他温柔的注视下,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视线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她却好像得以放肆起来,“……因为你是骗子!谎话连篇……什么话能作数?”
裴徐林喉间发苦,把她按到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又怎么能想到一个阴差阳错、顺势而为的决定,会令自己深陷其中。
“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如何相信现在。”葛春宜闭着眼睛声音哽咽,眼泪渗入衣料触及他的皮肤,冰凉发冷。
他微微拧眉,心里某处像凹陷进去一处,又像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忍不住叹气,“即便,即便开始是错的……可这些时日,有哪一日是假的?”这话他说的艰难,也有几分切齿。
“我不信你想不明白,难道有哪个字、哪句话是虚情假意?数万万个真难道丝毫都弥补不了最初的错?还是你以为我待你都只是虚与委蛇?”
听着听着,葛春宜不自觉止了泪,嗫喏着反驳:“没有……”一瞬间的气虚后立马怒瞪过去,“你却理所当然,最初的错难道不是最大的错,只要不开始,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自然也不会日夜煎心,不如便拨乱反正——”
越说他的脸色越吓人,又严肃又难看,她下意识噤声,犹是忿忿地撇开脸。
拨乱反正……
只是一番话,裴徐林心里便轻易被她搅成一团乱麻,几乎乱了阵脚。
他吐出一口气,笑了笑:“还有什么,便一起说了吧……总比一直躲着我好。”这个笑格外勉强,甚至几分落寞。
葛春宜不说话。
裴徐林接住她滑至腮边一滴泪,眼神既是怜惜,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狼狈,放弃道:“莫哭,若还有委屈尽管说,若不想见我……我这便差人送你回去。”
话音一落,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又立马瞪向他。
“想叫我来就来,想叫我走就走,把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世子觉得好玩吗?”
裴徐林一愣:“你……”
“你就是故意的!”葛春宜狠狠在他肩上咬下一口,齿尖陷进去,“你教那内侍的话漏洞百出,吃定了我会巴巴地过来寻你!”
视线往下,落到他右侧腿上,“折腾来去,又站了许久,腿上的伤却没有渗血,想必也是假的。”
裴徐林不知她何时意识到,对上她亮晶晶的,嗔怒的眼,却有些不合时宜地移不开视线。
他失笑:“不假,但的确只是小伤。”
葛春宜咬唇:“你看……你还是在骗我,自以为是地让我成为你算无遗策中的一环,利用我的心意引我过来……”
“不。”裴徐林摇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柔软,认真道:“因为你来了,才算得上‘算无遗策’,你不来,就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无法确信,今晨仍对我避之不及的你,能不能察觉到那一点破绽,即便察觉又是否愿意辗转来此。我只是在赌,赌你口中名为错觉的心意。”
“……”他动不动把错觉二字挂嘴边,葛春宜也愈发不自在,“为何不能好好说,要用这种方式。”
“不是这样,你会见我,同我说话吗?许是我前脚踏进院里,你后脚便打好了门闩。”
“……”
裴徐林单手把她抱紧,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像是满足地叹息:“……所以直到你出现,我忐忑不定的心才算落到了原处。”
他的语气低缓,落在耳边显得缠绵又温柔,似哄似求:“不要躲着我,也不要推开我……”
裴徐林没办法再忍一个晚上,或很多个晚上,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更不敢把这把钥匙交予她独自决裁。
也许某日她不再计较,但也有可能她想通之后只会留下一双不再逃避却冷漠的眼睛。
这种沉浮不定的想法几乎折磨了他一整夜,无数个好好坏坏的可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以最后只得用这种算不上体面的做法。
葛春宜沉默了半晌。
“我不会躲你……你也不许再欺瞒我。”
她的声音里仍有几分别扭,裴徐林笑了笑,在她发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好,绝无欺瞒。”

第49章 病愈 暑气蒸腾,人心浮动
“……你说说, 这么晚了,你非得折腾弟妹。”杨威一脸一言难尽。
葛春宜装模作样架着靠在身上的男人,闻言抬眼觑了他一眼。
裴徐林微微一笑, “夫人夜归总是不放心, 还是我同她一起回去。”
他略抬起伤腿, 半个身子看似倚在葛春宜身上,实则收着力,饶是如此,这过分悬殊的身量差距,打眼一看, 总是让人觉着女子负担得十分吃力。
“……”杨威欲言又止, 想骂几句, 但是顾及葛春宜又硬生生憋回去, “你这腿还能支住?不然我给你背回去得了,来来。”
说着,他作势要蹲下去, 胳膊上缠着的纱布在夜色中很是显眼。
葛春宜连忙阻止:“杨将军,您身上还有伤不便受累, 放心吧, 医正开的药我们拿上了, 世子不重,我一人足矣。”
杨威动作一顿, 不禁多看了她几眼,颇有种开了眼界的意味。
“杨兄,请回吧。”裴徐林淡淡勾唇,“若有人问起,还请替我陈言几句。”说着他看了眼身上的伤。
你小子。
杨威伸出食指点了他几下, 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屋了。
出了医所,背后淡淡晕光的灯笼渐行渐远。
葛春宜感受到右侧挨着的男人身体传来的温热,“没人能瞧见了,世子自己好好走?”
裴徐林扫过她仍有些别扭的面色,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贴得更紧了,寻到她的手牢牢扣住。
“真要如此狠心?”他有些无奈地垂眼看她,“伤虽不重,确是货真价实的。”
四周光影昏淡,他的眸子黑黝黝的,又似一方幽明潭水,清晰地映着她的侧颜。
葛春宜快速挪开眼。
“那何苦着急今晚回去,不如就在医所休养着……”
“原是这样打算,可既然你来了,我又何必待在那冷清清的屋子里。”
“……”葛春宜不自觉耳根发烫。
裴徐林见了眼中笑意更深,“为何不语,可是累了?是我的不对,不该操劳夫人。”
说罢他松开手,右腿一迈一落,看似轻松如常,眉头不甚明显地微微一蹙。
被葛春宜敏锐地捕捉到,莫名觉得自己腿也抽痛了一下,立马上前搀住他,嘟囔:“……快安生些吧!”
葛春宜知道他没多施力给自己,走一会儿察觉他的身体微微绷紧,她也会跟着紧一下神。
无心闲聊,她专心辨认着来路,只想快些回去。
待到了院子,侍女看见二人归来连忙将屋中灯烛点亮,迎他们进去。
把人都遣走,只吩咐备来几盆温水,葛春宜说道:“我帮你换药?”
裴徐林下意识便想说不用,触及她隐含担忧的眼神,不由一笑,转了话音:“好。”
裴徐林在榻边坐下,葛春宜拿来几个软枕给他支着背和手臂,而后蹲下身解开纱布。
伤口创痕浅但宽,周围皮肉上还有一层浅浅的淤血,的确不如手臂上那般狰狞,但也绝不是养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她沉默。
一道短促吸气的嘶声把她拉回神,葛春宜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连忙抬头瞧他神色,对上他关切无奈的目光。
“在医所换药时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世子不知道疼呢。”她垂下眼继续敷药,熟练地缠上布条。
裴徐林颇有些无辜:“方才只心念着如何挽留你,至于旁的的确无暇顾及。”
葛春宜脸热,怎么突然间他说起话来,竟直白得令她不知如何招架,不由瞪了过去。
含嗔带怨的一眼,裴徐林欣然接纳,伸手将她拉起来,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右手紧紧揽着,低头埋在她鬓侧,嗅到熟悉的浅淡香气,克制地落下轻吻。
他伸手轻轻在她眉心按揉,葛春宜这才直到自己一直无意识地皱着眉,她顿了顿,声音略有些发沉:“这处腿伤……是不是因我伤的?”
裴徐林看她似乎有些自责,明白她在说昨夜拉扯间不慎碰到的那下,失笑,捏了捏她的腮颊,“怎会?”
“狩猎时遇上豺狼野兽,围斗时难免有一些划蹭,只是又逢今日变故,才加重些许。”
葛春宜皱了皱鼻子:“所以你昨日便瞒着我了。”
裴徐林端正了神色,认错速度很快:“我错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但这是今日之前的事,不能算数了。”
她忍俊不禁,憋着笑撇开脸,轻哼一声。
说起变故,葛春宜一直有些担忧,现在四下无人时才敢开口问:“今日到底出什么事了?”
裴徐林:“皇上无故昏迷,众人都有些慌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当时便召了太医诊治,没有消息传来之前尽量待在院中。”
“那你呢?”葛春宜有些担心,“当时你们随行一旁的,会不会……”
“没事。”裴徐林温和一笑,安抚她,“今日已有人到医所询问情况,皇上病因未明,眼下定是以圣体为重。只不过这行宫四处多被禁严封锁,即便是随意游览也不太方便,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便是回了京都,也不过窝在府里消夏,远不如山林间荫凉。”葛春宜叹了口气,“希望皇上早日醒过来吧。”
两年前明顺帝也是突然晕倒,昏迷不醒,但当时这些事都离她甚远,没什么感觉也不怎么关心。
如今不一样了,身处其中明显能察觉到一些不可言说的暗流。围猎时乌尔使臣同在,叫他们亲眼瞧见这一幕,会不会生出异心……
往后几日,也不知是人心浮动还是天气使然,暑气愈发蒸腾难忍。
期间裴灵扬曾偷偷溜过来一次,嘴上不停和葛春宜抱怨憋闷无趣,不过她嘴上虽嫌,却很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小坐了一刻钟,不必裴静岳派人来逮,又熟练地钻进灌木花林里原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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