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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对,你说的对,”沈易重新鼓起勇气,细细理了衣衫,待潘云儿细细为他看过,方才大步向前。
颜霁同这五塘村的草药贩子打听过,心里大约有了数,才同匆匆赶来的沈易交谈。
“我没骗你罢?”沈易尽力遮掩自己如同乱麻一般的思绪。
“没,”颜霁这会儿轻松多了,终于卸下了心里的负担。
沈易掀开被自己随手搁置在一旁的账本,指给身旁的颜霁看,“就照着这价如何?”
颜霁点头,随着常人出价,不欠他的人情,也不会让他难做。
“上次你说娄大娘起了高热,正赶着这些日子花儿都开了,娄大娘的哮症极易发作,我想这会儿闲着,同你去给娄大娘诊诊脉如何?”
沈易微微抬头,等着颜霁的回答。
娄氏的哮症的确开始发作了,尤其是每日晨间,严重时咳起来半晌不停,能请先生看看最好。
可忽然想起方才出门前那人莫名奇怪扔出来的一句,心里有点迟疑。
这一幕被身旁的沈易尽收眼底,她继续说道,“若是早做准备,能极大避免发作。”
这下,颜霁心里最后的那点子犹豫也被抛之脑后了。
相比之下,还是娄氏的病最紧要。
-“阿娘,”颜霁一进门便喊,“小沈先生来了。”
娄氏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忙起身来迎,“怎么好端端的请小沈先生来了?不够折腾小沈先生的?”
沈易忙解释,“不怪晚娘,是我想起近日花开了,您的哮症最是这个时候要紧,正巧我也无事。”
说着,一行人进到中房,沈易一眼便看到了那床榻上的男人,颜霁便顺势介绍道,“这是我阿母娘家一位远方表哥,近日来此便先住这儿了。”
沈易拱手行礼,而床榻上的男人却不曾起身,随意行了一礼,便扭过了头。
颜霁拉过顿住的沈易,轻声说,“他腿脚不便。”
沈易闻听此言,犹如卸下了一块重担,再不去探究此人相貌如何俊美,平心静气的与娄氏诊起了脉。
“脉体宽大流利,比着前次好多了,大娘多修养,近些时日减少外出,定能安然无虞。”
“是你开的药有效,”娄氏也宽了心,嘱咐站在一旁的颜霁,“晚娘,去东间。”
颜霁闻言便知其意,忙取了银钱来。
“日后晚娘也算得上是药铺的人,岂能再收您的银钱?”
沈易再三拒绝,这银钱没有交出去,颜霁却是说,“那便从我往后送的药草里抵了,总不能教你做赔本的生意。”
这般说,沈易再推拒不得,临走前他温声交代,“明日采了药,直接送去便是,我……总在的。”
送走沈易,颜霁也了了一桩心事。
日后她采药草换钱,娄氏便无需这么辛苦了,将院内的药草慢慢种起来,有了银钱再养些鸡鸭,好日子就在前头冲她招手,想着想着颜霁便笑出了声,却被一声质问扰坏了好心情。
“如何将人带了回来?”
颜霁偏过头去看他,难以置信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我家,我请人来难不成还得先与你通报一声?”
“寄人篱下的是何人?你该认认清楚!”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你莫不是忘了你每日的餐食花费都是我阿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房租没问你要就够了,如今你还挑三拣四,发号施令起来了?”
……颜霁的话一句接一句,像是那雨水一般,倾泻而出,连娄氏都拦她不住。
输出一通,颜霁愤愤离去。
半倚着床榻的裴济哪里被人这么指责过?
又岂敢有人对他如此无礼?
裴济气愤至极,暗暗感慨,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她这般粗俗不堪的乡野女子。
次日,颜霁照常生活,早起采药草,绕道送了再归家,总忙着自己的事儿,瞧着竟是一日都不得闲,如此一来,两三日都未同那厮有过言语。
直到了要换药的那日,娄氏才在夜间劝了人,“还气着了?”
颜霁哼了一声,翻过身去,根本不愿提起来那厮。
“明儿还得你给那茯郎君换药,可好?阿娘的手不好用。”
“知了,”颜霁不情不愿,“养好就赶他走,白吃白喝就算了,简直把这儿当他自己家了,哪有这样的人?”
娄氏听了,却不认同,低声对她说,“只怕他有些来历,那日从他身上褪下的外衣,瞧着缎面不是咱们这样的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他的衣料尚且如此,那他的主人想来更是贵人了。”
颜霁不解,“咱们又没得罪他,好心收留他,还能犯了错不成?”
听这小儿女如此问,娄氏便只得与她细细讲来,“若是贵人,咱们还真吃罪不起。前些年更甚,听说前面那柳北庄被圈了地,有人打着头去闹,百十号人啊,都没回得来,寻也寻不见,就这么没了,地也没要回来,还有安岭那儿,不知哪一家的贵人跑马撞死了人,只给了一吊钱,活生生的就没了,一家子孤儿寡母可怎么过活……”这样的事颜霁不想离得如此之近,此刻听着娄氏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心中竟生出一股恐惧来。
这终究不是她想象中的美好种田生活,如今当她是一介庶民,而非达官贵族……

次日,颜霁一早便迎着远处初升的金色曙光出了门,清冷的林间,野草离离,晶莹剔透的露珠随着人影略过从草尖滑落。
颜霁无心留意,只在大片的野草间搜寻着草药,轻轻挖下,连土一并放在竹篓中。
寻了两刻钟,便了下山,直接送去后河沈家药铺。
“今日怎么采的这么少?”沈易一一接过,看着颜霁眉眼间似乎带着忧愁,关切的问,“莫不是身子不适?”
“不是,”颜霁摇了摇头,将心中烦闷之事和盘托出。
“后山那儿药草总是那几种,能采的也已经采过了,少见稀奇的药草早也移栽了回去,我想着只靠着这几种寻常药草,恐怕难以维持。”
沈易这时笑道,“这有何忧?你可知咱们前面的云益观?”
颜霁点点头,倒是听娄氏提起过几次,求子极灵,旁的却不知有什么稀奇之处?
“那云益观的远山道长是个极爱花草的,云益山上下被他种满了,有些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他那里也有,你若是能去采来几株,种在院中,慢慢培植,日后便无须忧虑了。”
“可我并不识得这远山道长,”颜霁不知这道长可会愿意旁人采他辛辛苦苦种的花草?
“无事,我同你一起去,我阿父曾与他有过来往。数十年前,他云游归程路过此地时生了场病,便是我阿父救得他,年前听我阿父说才云游回来,想来近日未必又出游了。”
“你这儿可不能缺了人,”颜霁不想因为自己耽搁了他的事。
“不紧要,”沈易哪里肯轻易放弃这般好的机会,“我也不是去耍玩的,是代我阿父去探望他老人家的。”
颜霁打趣道,“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沈易低头,慢慢红了耳根,又悄悄抬眸去看对面的人。
两人商定,颜霁便回了家,同娄氏说起,“阿娘,明儿我同小沈先生去一趟云益观。”
“怎么好端端的去那儿?”娄氏听闻,有些不放心,“那离得百十里,你同小沈先生去,怕是不安生。”
“没事,”颜霁劝解道,“后山上的药草只有这几种,小沈先生说那儿的远山道长种了好些花草,若是能求来几株,日后可省心多了。”
娄氏听罢,仍是担心,“院子里种这么大一片还不够?”
颜霁笑笑,“我快去快回,小沈先生赶着马,一日足以。”
娄氏知劝她不动,便也只能随她去,自己却是盘算着要做些干粮给她带着。
他母女二人交谈时,并未避开屋内的裴济。
在这乡野村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号,裴济才想起大父临终前曾提及此人为避世躲在淮宁府,后外出云游,未曾料到还未请他出世,自己便沦落到如此地步。
若得此人助力,夺回冀州,灭贼回位,简直易如反掌。
透过竹编的帘子,裴济看向屋外正倚靠着娄氏撒娇的人,柔和的光芒照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上,落在地面斑斑驳驳。
或许,他日,此人能为己所用。
-“腿!”
颜霁冷着脸,直挺挺的站在床边,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
裴济无言沉默,长眉微蹙,一股晚风吹来,撩起了两人间沉寂的氛围。
拉开身上的被子,微仰着凝视着身边的人,嗓音微哑。
“云益观的远山道长云游归来了?”
颜霁的眼眸不受控制的朝他看去,又微微一转,转而固执的盯着那条腿,“我不知。”
裴济眼睛微微一眯,用余光瞟了瞟,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向那扇木窗。
“项姐姐,项姐姐……”
潘云儿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怎么了?”颜霁净了手,端着盆走了出来。
“方才我阿舅同我阿公说明日你们要去云益观,带上我好不好?”
颜霁瞧着她同自己撒娇,笑眯眯放下了盆,“你阿舅怎么说?”
“我阿舅最坏!自己出去耍玩,连我都不肯带!”
潘云儿撅着小嘴,极是不满,她阿舅就这么要抛下她,自己同项姐姐出去耍玩。
“可问过你阿公了?”
“我阿公才不许我出去!”潘云儿拉扯着颜霁的胳膊,“项姐姐,只有你能带我出去了,你帮我同阿舅说说好不好?”
颜霁不好应答,她来到这里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无法判断此行是否安全,临时带着这个孩子,如果途中真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万一。
“项姐姐也没去过,还不知道那里情况如何,这次我同你阿舅便是先去探探路,若是此番能安稳无虞的求得药草,下次我便带你同去,如何?”
此话一出,潘云儿的小脸儿就皱成一团了。
颜霁打了水倒进盆中,又道,“别皱着小脸儿了,我还有事向你打听哩!”
“什么事儿?”潘云儿蹲在颜霁身旁,百无聊赖的摸出了口袋中的羊拐,一抛一接。
“我想抓几只小鸡小鸭养在院子里,你看怎么样?”
潘云儿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昨日我刚听牛儿说他阿娘从前竹园逮了几只,就是还不知喂得怎么样?”
“那等我回来,我到时同你阿舅说,咱们俩一去去抓小鸡?”
“好!”潘云儿欢喜起来,“项姐姐,我跟你学学我阿舅见了我阿公的样子,他最怕我阿公……”
颜霁被她的单纯天真所感染,也被她逗得乐个不停。
-“晚娘,你路上可要小心,莫走小路,这些干粮也带着……”
这是她头一次离开自己,娄氏喋喋不休的交代着,生怕她路上渴了饿了,更怕她有个万一。
“我知,”颜霁点头,同样叮嘱着娄氏,“你可别出门,我晚间就能回来。”
站在马车旁等待的沈易拱手,对娄氏郑重承诺,“娄大娘,我一定护好晚娘,平平安安的把她送回来。”
娄氏依依不舍,拉着颜霁的手不肯放开,“你头一次离开阿娘,我心里总有点怕……”
“我福大命大,你不是寻人算过卦吗?我一生富贵,到时咱们天天吃肉,你可不许嫌我长成个大胖子了!”
“是,是,”娄氏终于破涕为笑,将人送上马车,还不忘提醒她,“阿娘给你和小沈先生备下的干粮,可别被人偷了去。”
颜霁掀起帘子,装牙舞爪,故意张大了嘴巴,“谁敢抢我的啊!”
“路上可慢点,”娄氏又气又笑,站在路边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只留下阵阵被扬起的尘土。
“晚娘,你进去坐,风大了。””我也想学驾马,”颜霁掀开帘子,同沈易一起挤在前舆。
“我还未曾见过女子习御马之术——”“那我便先学来,日后你就能见到了!”
沈易见她不似玩笑,神色庄重,便教她起来,“驾马时要格外注意臂力,左手捏住左辔,右手捏住右辔,两条臂膀左右控制着,方才我便是左手稍稍用力,马儿便知左拐。
若是四匹马,便不能如此,以中间的两匹为主,骖马外侧各有一根主辔,而内侧没有辔,只用一小段绳子连接到服马外侧的辔上。因此六辔便足以操控四匹马。”
颜霁认真听他讲着,心中暗暗记下。
御马之术也是必须掌握的,日后攒够了钱,她也想法子买匹马来,总不用倚靠着两条腿进城了。
颜霁这般想,却不知日后此术能助她一大力。
赶着马车行了两个时辰,从破晓时分至旭日东悬,总算到了地方。
“吃块馍馍,”颜霁从车厢里翻出了娄氏临走前交给她的包袱,“你尝尝我阿娘的手艺。”
沈易谢过,接下。
两人下了车,暂且将马车寄存在山下的茶铺,方才向人打听云益观的去处。
沈易拱手,温声请教,“小哥,请问这云益观可是在那山上?”
“你们是外地来的?”小哥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们今儿怕是上不去了。”
闻言,两人相对而视。
沈易答道,“北向宛丘城外的小民。”
那热心的小哥又继续说道,“一刻钟前有兵士骑着快马去了,想来又是哪一家的贵人来请远山道长下山的,你们要是早来些还能见着。”
沈易了然,“远山道长有踔绝之能,治世伟略,况名声在外,有贵人来请亦然。”
颜霁仰头看向远处的青峰,不由得问,“这远山道长竟是世间如此高人?”
她原以为不过是个寻常道人,没想到竟是个隐士高人。
“不过,你们若是只来求子,也不一定非要见他,带着贡品即可。”
“不,”沈易紧张的结巴,“我们……我与晚娘……”小哥对着二人一笑,一副我都懂得的神情,朝沈易点了点头,收了茶盏便离去了。
沈易不想竟令人误会至此,生怕颜霁不喜,还要解释,却结结巴巴的只说了,“我……都怪我!”
颜霁对他微微一笑,“这又不妨事,他也不认得你我到底是何人,没什么要紧的。”
沈易听她如此淡然,面上一怔,随即又释然,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咱们这就去罢!”
说话间,一行人驾着快马疾行而去,一阵飞尘扬起,待尘埃落定,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马蹄印。
“莫不是远山道长没请去?”

脚下的路蜿蜿蜒蜒,隐在翠绿的山脉间,随处可见的花草,头顶的鸟儿吱吱呀呀。
颜霁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仰头去望,山脚下芝麻点大的云益观已经在眼前露出了全貌。
“可是累了?咱们歇会儿,”沈易停下步子,拧开水囊递了出去,“喝口水解解渴。”
颜霁没有犹豫,接过,仰头倒了一口。
爬了一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回去后得适当锻炼,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
“那山上是不是冒烟了?”
随着沈易手指的方向,颜霁抬头去看。
果然,云益观冒出了滚滚浓烟,四处逃窜的人们往山下跑去,喊叫声一片。
“晚娘,我们还是先下山为好,”沈易看着乱哄哄一片,不敢再停留下去。
“得上去看看,”颜霁拉着人站到一旁,让开了路,“这火应该不大,上面定有水源,人手足够许是能扑灭。”
“这如何能冒险为之?”沈易不敢让她上去,出发前他向娄大娘做了保证的。
“没事,”颜霁认真分析,“烟气瞧着还没有散开,火势一定没有扩大,若是等来了风,一切就晚了!”
沈易见她神色坚定,心里一定,点了头,“我走前头,有什么事我好护着你。”
“好。”
危急关头,颜霁不再多言。
两人避开下山的人,绕着边道赶了上去。
还未跨过敞开的大门,两人便被拦了下来。
有一身着蓝灰色道袍的小道童行礼,“施主,观内失火,还请速速下山。”
沈易还礼,“小道长,我二人于手中见观内浓烟,特意来救火的。”
“对,”颜霁点头,“多个人多份力,省得火势大了——”“子怀,快回来!师叔要见你!”
小道士看了眼两人,撂下一句“还请施主速速离去”,抬起脚便跑了回去。
“看来这里不用咱们麻烦了,”沈易松了口气,“如此也好,过些时日咱们再来。”
望着头顶高大的匾额,颜霁却摇了头,“既然来了,总要去看看。”
言毕,率先踏进了观内,身后的沈易忙跟了上去。
两人直奔滚滚浓烟而去,愈近浓烟之处,颜霁心中愈发奇怪,观内格外安静,所到之处不见观内道人,直到跨过一处小门来到火源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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