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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颜霁摇头,却不知不觉中侧身避过,双手抓紧了腰间的系扣。
娄氏如何看不到?
她一改从前的温言软弱,解开了那道系扣,看着腰间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树藤印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落,不住的问,“疼不疼?疼不疼?都怪阿娘,不该让你自己进城,你才好就为阿娘受累吃苦……”“阿娘!”
颜霁再也忍不住了,她跑了一天双腿乏力,画没卖出去,还摔了一跤,捡个人还把自己累的够呛。
眼中的泪似乎流不尽,争先抢后的喷涌而出。
她好想爸爸妈妈。
她想回家。
-“往后阿娘再不让你受苦了……”“嗯,后半夜可要叫我。”
“知了,快些睡。”
青色帷帐半开,床榻上颜霁紧紧搂着娄氏躺在床上,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渐渐入眠。
娄氏听着细细鼾声,轻轻拍着的手终于停下,起身下床,坐到了西间的那张小凳子上。
晨光从木窗缝里照进屋内,驱散阴暗,宛若温热的手掌,轻轻唤醒了沉睡的颜霁。
“阿娘!”
颜霁趿拉着鞋,揉着眼睛便走了出来。
“啊!——流氓!——”倚着床榻的男人轻抬眼眸,颜霁往下一看,立刻扯上了半开的中衣,跑回了东间,却还是不住地怒骂,“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
穿好衣裳,仔细看了又看,颜霁才重新踏出了门,一眼也没朝那西间扔过去。
满院子不见人,颜霁正要出门去,远远地便见娄氏端着木盆从河边走来,举臂高呼,“阿娘!”
“醒了?”娄氏走近,“锅里的菜面面好了没?”
菜面面,就是杂面掺着些绿菜叶子蒸的馍馍,颜霁也算见识到了从前家中老人总说的苦日子了。
“好了,”颜霁接过盆,“昨夜你守了一整夜罢,怎么不叫醒我?”
“难得你能睡得这么踏实,”娄氏笑了笑,“那郎君又没起热,对了,去看看那郎君可醒了?”
这时颜霁才红了脸儿,磨磨蹭蹭将衣物搭好,也不进屋,“应该醒了。”
“去看看,”娄氏催促。
颜霁张大嘴巴吐了几口气,平缓了来回浮动的心,才踏进屋内。

虽称西间,其内并非如东间,仅设一木床在中间,横对窄窗,床边高挂一床帏帐,稍与中房相隔。
这是自颜霁穿越来刚捯饬出来的,原本这处围了一圈的粮檩子存放粮食,但她不太适应同娄氏挤在一起,生怕她觉察出什么异样。
自昨夜母女俩温情夜话后,颜霁也不并觉得有什么不适了。
此刻,这床榻上正半倚着个男人,双眸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听见了她的动静,不明向她看来。
“吃饭了。”
颜霁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又想起他一时半会无法走动,自己既然已经收了他的玉佩,承诺好好照顾他,此刻便也只得说,“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玉带草祛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颜霁抬起的脚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更是十分气恼,转身便跑。
这厮定是看见了。
哪有他这样的!
看见就算了,还故意又提一次!
颜霁一点也不想给他端饭了,可耐不过娄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给人家送过去。”
只得硬着头又踏进了屋,拉过一张小几,没好气的往上一扔,“吃罢。”
说罢,转身便走。
不想等她再来收碗筷时,男人竟又提了新要求,“烦请烧些热水,沐浴净发。”
颜霁从上到下扫了眼男人,昨日凌乱不堪的长发此刻服服帖帖垂落至身后,身上还是昨夜未曾换下的中衣。
即便如此,颜霁仍旧拒绝,“哪来那么多的柴,昨天给你烧水就用了大半,还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透过木窗看向逐渐靠近那道身影,裴济眼眸微闪,故意咳了下,提高音量,“昨日是哪个小娘子收了我的玉佩,还说要好好伺候——”颜霁气急,伸手便指,“你!”
门外的娄氏却是听见了这话,忙问道,“晚娘,你怎么还收人家的玉佩?”
“那是他心甘情愿给的,是我救他的谢礼!”
娄氏叹了口气,拉着她问,“放哪儿了?”
“在枕头下面压着。”
娄氏进屋取了出来,当着颜霁的面儿就还给了那人,“救人是积德行善的事儿,本不该收的,郎君自己收着罢。”
颜霁气得要跺脚,面对娄氏却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那臭男人几眼,恨不得立刻把他从自己的床榻上拉下来,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娄氏却还说道,“沐浴还得等等,郎君且过了这几日也不迟。”
颜霁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背着小竹篓出了门。
三月时分,万物复苏,入目尽是绿色,颜霁奔向后山河边,易涝荒地,无人栽种,长满了野草野树,柔软的春风卷袭着大地,偶有树枝落下。
颜霁弯腰捡起,扔进身后的竹篓中。
资源匮乏的时代,连几根树枝都要抢夺,再有些人家,连做饭的火苗也要去借。
河边的野草茂盛非常,昨夜给那人用的止血草药便是从这里采的。
她猛然想起,自己居然没问一句他到底姓甚名谁,就把人给带回家了。
想起那人,颜霁的脸色便不美了。
转头又找起他说的那玉带草。
她多少认得些草药,这也是得益于少时的控笔练习了。
一本本的书画下来,多少也了解些药性。
玉带草多长于河边,有祛瘀活血之用。
绕着河边走了一趟,果真找见,采了几株,又挖了几捧的荠荠菜,见天色愈发灰暗,云层低迷,颜霁便背着身后小半筐的树枝上了岸。
赶到家时已经雷声阵阵,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雨汽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温和的细风逐渐狂躁。
颜霁将竹篓卸下,忙不迭的便喊人,“阿娘,今儿蒸荠荠菜罢?”
“好,”娄氏放下绣棚,从屋内出来,想起那块极好的玉佩,悄声问道,“那郎君姓甚名谁,家在何地,你可都问了?”
“没,“颜霁洗了洗手,“昨夜忙忘了,我等会儿问他。”
娄氏点头,颇有些感慨,“瞧着人生的俊朗,脾性也不差,若是家中无妻儿,留他下来给你做个夫婿也未尝不可。”
颜霁听了直摇头,“连名姓都不晓得……”未尽的话更甚,他这种小气的男人,谁要啊!
母女俩几句话,屋外忽然噼里啪啦落了雨滴,颜霁忙跑出去收下了衣物,站在屋檐下见雨势愈来愈大,落在地上滚滚流出,庆幸自己回来得及时,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自己的衣物叠好放在东间,那人的昂贵外衣却是隔得远远的扔了过去。
“接着!”
“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床榻上的男人一言不发,只缓缓微抬一眼,落在了被扔在地上的外衣。
颜霁大无语,斜他一眼,还是弯下了腰,“给你。”
裴济接过,嘴角微微一挑。
“你说啊!”颜霁对他一点耐性都没,“到底叫什么?家住哪儿?不交代清楚不给你饭吃。”
裴济没想到这小娘子就这么吓唬人,嗤笑一声,说出了自己早已编好的说辞。
“祖上是青州人士,至我才居冀州,此次是随主人出关来捉拿出逃的反贼,不想中了埋伏,流落至此。”
颜霁勉强能听懂,却不知道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可眼下也只能暂时相信。
“祖姓茯,单字一个生。”
“茯生?”
颜霁重复了一遍,信口而出,“这姓怪少见的。”
裴济一笑。
这笑太假了!
颜霁自讨了没趣,自拉了张小凳子坐在屋檐下赏起了雨。
她不知娄氏那里还有多少银钱,但多添一张嘴巴,家中的生计只会更加艰难。
卖画的路行不通,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挣钱了,总不能坐吃山空。
如果那块玉佩……颜霁在心里打了个叉,也给那个茯生打了个叉,说好的救他一命,玉佩归自己。
即使是暂时的,他也不该那么坦荡荡的拿回去,没有银钱,能撑几日呢?
颜霁的脑袋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听着滂沱的雨落在屋檐上,也似砸在了她的心间,人也逐渐烦躁,坐也坐不住了。
直到娄氏注意到她的异常,来到面前唤她,“喊了几次都没听见,有烦心事了?”
“没,”颜霁挤出了个自以为完美无缺的笑,“就是觉得雨下得太大了,好几天都出不去了。”
“没事,”娄氏看着她笑的勉强,却也没拆穿,顺着话儿说道,“出不去咱们娘俩儿就在屋里歇歇,天总有放晴的时候。”
天总有放晴的时候,什么挫折都能过去的!
颜霁很擅长自我安慰。
“荠荠菜蒸好了。”
“真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些。”
“我能吃一大碗。”
……等母女二人发现床榻上的人喊不醒的时候,已是一刻钟之后了。
颜霁由着娄氏替她披上了蓑衣,紧紧抓着斗笠,顶着头顶一个接一个的霹雳,踏着如注的大雨出了门。
项家村不小,有几百户人家,可方圆十里却只有一位南向后河能瞧病的大夫,他已上了年纪,大约有花甲之岁,身下还有一位未曾及冠的独子,这样家传的手艺自然是男子传承。
颜霁赶到时,正巧碰见这位独子拿着门闩要关门。
“沈先生,家母起了高热,还请您抓服药。”
这是临走前娄氏交代的说辞,如今他们娘俩孤儿寡母,家中骤然出现一个男人,若是被外人知晓了,怕是流言蜚语要闹不清了。
沈易忙放下了手中的门闩,将人迎进门,“这么大的雨,可是娄大娘出门淋着了?”
颜霁只能点头。
“多长时间了?”
颜霁想了想,“少说得有一刻钟了,我一发现就赶紧来了。”
“成,”沈易动作极快,将配好的药特意装在了木匣子里,“雨这么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颜霁大约猜出了他的心意,却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从蓑衣里掏出了自己的小荷包,“多少钱?”
沈易摆手拒绝,“这么点药还给什么钱?”
“上次你没收钱,阿娘就怪我了,”颜霁坚持,把小荷包里的钱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这么多够不够?”
“多了,多了,”沈易象征性的拿了几个铜板。
“你别这样,等我回去阿娘还会说我的,”颜霁一把都推了过去,“你看看,不够我下次攒了钱再给你送来。”
“够了够了,”沈易将木匣子递了过去,“天都黑了,路上可要慢些,不行我还是送你回去。”
颜霁抖了抖雨,“你送了我还得自己冒着雨赶回来,我自己淋了雨不要紧,可不能把你这个先生也惹病了,不然谁给大家伙看病哩?”
沈易被她打趣得脸都红了,坚持将人送出门,亲眼看着人消失在小路尽头,站了好一会儿才重返家去。
这厢颜霁冒着雨赶到家,药交给娄氏煎,自己忙去了蓑衣斗笠,擦拭着被雨淋湿的身子。
药煎好,却不知如何下手喂下去,一点也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简单。
强喂,一勺得流出半勺。
这么贵的药,颜霁不舍得,叽里咕噜想了半天,上了手。

捏开鼻子,嘴巴自然张开,一勺勺的药往里灌,没费多大劲儿就喂完了。
撵走娄氏进到东间休息,颜霁坐在那张小凳子上,盯着眼前的男人,一点点打量起来。
面若冠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笔直,假若不注意那张紧紧抿着的薄唇,便显得人十分正派。
薄唇薄情。
看久了,颜霁人都看呆了。
阿娘所言不虚,这个男人长得的确十分俊朗,只看相貌,她还真想跟他产生点什么关系。
被褥下的那副身材会怎么样呢?
那天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拔箭上了,早知道趁他虚弱就掀开看看了。
颜霁有点后悔,叹了口气,一抬头对上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一股凌厉之气直逼人,猛然打了个冷颤,才忽然发觉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
“你……你醒了怎么不说话?”
颜霁心虚的紧,庆幸自己没有犯糊涂直接下手,不然她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见他不答,颜霁轻咳两声,“你还难受不难受了?烧了大半夜了。”
说着,伸手便要往那额上去探。
还未碰到,便见这臭男人脑袋一歪,躲开了她的手,嘶哑着嗓音,“不烧了。”
不碰就不碰,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颜霁冷哼一声,“不烧就好,总算没白费我阿娘的银钱。”
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却不想转个身扭到了腰,腰间一动就又酸又痛。
床榻上的男人再次开口,“玉带草化瘀。”
颜霁头也没转,嘟囔一句,“忙了一天哪有时间敷药?”
恰在此时,某人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不待男人作声,颜霁便踮着脚从中房房梁上取下了小竹筐,从中拿出个窝窝头,问他,“你吃不吃?”
裴济点头。
颜霁待人自行坐起,拿了两个窝窝头递给他,“赶紧吃,吃完就睡,养好伤赶紧走。”
说着,连水也给他放在了小几上。
这时,她未曾离去,反倒是映着小几上那盏小小的煤油灯,掏出了自己那张被人拒绝的画作,缓缓展开,细细看了会儿,正要将其团作一团,却被男人拦下了。
“这是谁画的?”
颜霁顿了一下,“我。”
裴济伸手,“我看看。”
颜霁不知他又起了什么心思,略带迟疑地看他,见他平静如常,才将画递给了他。
裴济接过,映着微弱的灯光细细看来。
远山近水,云雾缭绕,画中山峰巍峨耸立,以浓墨勾勒,云雾缭绕其间,以淡墨渲染,轻盈缥缈,山脚下的小径上有行人缓缓前进。
画中树木繁茂,生机勃勃,水波灵动,属是大乘之作。
裴济心中犹疑,这小娘子居此山野间,竟能作出此等画作,莫不然是裴泓杀他不成,又派来的细作?
但细细一想,观这女子言行举止,粗鄙不堪,白日衣衫不整,救人贪恩图报,全然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却是一副乡野庶民的做派。
亦或是这画并非她作,乃偷盗抢骗来的?
颜霁见这人盯着画看个没完,完全不顾手中的煤油灯马上要燃尽了,“还没看好?”
裴济抬头看向这粗鄙女子,“这画果真是你亲手所作?”
“不是我还是你啊?”颜霁伸手将画夺了过来,真是对他没一点好感,这人还是睡着最好了,至少不会说这么讨厌的话。
裴济看着她愤愤转身,问了一句,“敢问项小娘师从何人?”
颜霁不想他自拿回玉佩后还有这么客气的时候,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我,就不告诉你!”
终于赢他一次!
颜霁可不是那好惹的,让他故意给阿娘告黑状,让他折腾人,让他不知恩图报!
就不告诉他!
-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在头盔上,手中的剑刃反射出淡蓝色的光芒,裴济盯着对方手中的弓箭,眼中寒霜渐起,平声质问。
“是谁派你来的?”
“此刻你竟还不知?当真愚钝至极!”
“颍公?还是卢太主?亦或是二人皆有?”
昏暗的夜中看不清人,只听得他哈哈大笑几声,出言嘲讽,“你知道的太晚了!黄泉路上已有元狄匹夫,受死吧!”
言毕,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啸响,离弦之箭从发丝间穿过,马蹄上水花四溅,一跃入河。
守了一夜,趴得她腰间更难受了,颜霁听见声响,抬头看向床榻,那人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口中喃喃低语,“元大卿——”颜霁不明所以,什么圆大清?
见他重复两句又睡去,便抬头透过木窗向外看去,此时天色仍未大亮,雨却已经停了。
轻轻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看向床榻上的男人,伸手便探。
还好,没再烧了。
“怎么又不说话?”
男人睁着那双幽深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颜霁被吓了一跳,“不烧了,你继续睡罢,我也得补觉了。”
晃了晃脑袋,捏了下腰间,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慢慢挪着步子进了东间。
裴济转过头,阖上双眼。
这样的人如何会是裴泓派来的?当真如此,那他便将自己想得太愚蠢了。
想来那画作的确是她所作,不知得了什么大家指点,习得如此高超画艺?
动了下身下的双腿,感受着钻心刻骨的疼痛,眼眸愈发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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