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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上过一次当,他已然开智。
什么兄弟骨肉,什么母子亲缘,通通都是假面,是谎言!他的心早被这两箭射得四分五裂。
待他好转回还那一日,必将此痛亲还裴淇之身,那可憎偏心的卢氏亦要为此付出代价!
枉他将此二人视作骨肉亲缘,竟如此害他。
裴济怒极,面容扭曲,双眉紧蹙,牙齿紧咬,咯吱作响,嘴角却含着一抹怒笑。
此刻若是被颜霁看到,必然摇头,叹一声,“丑了!”
颜霁醒来,娄氏已坐在门下绣起了手帕,见她起来,仰头对她一笑,问,“可睡饱了?”
“睡饱了,”颜霁看了看又滴滴答答的天儿,“又下了?”
“下了好一会儿了,”娄氏搁下绣棚,“给你留了蒸菜,一大碗哩。”
“阿娘最疼我!”颜霁欢欢喜喜随着娄氏进了厨间,“明儿我就去砍柴,挣了钱顿顿给阿娘割肉吃……”
“好!”
听着那唬人的大话,裴济却恍然想起昨夜看的那副画。
她昨日那番阴阳怪气的话,他如何听不出来?玉佩既已收回,自己便送她一个维持生计的法子。
“你该换药了。”
颜霁捣好了药,揭开那日裹缠的粗布,已经沾染了血水,药草拨开,暗红的血从伤口涌出来,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刺鼻味。
捣好的药重新敷在伤口处,裹上几层粗布,紧紧打结,完成这一切,颜霁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伤怎么不结痂?”
照常理说,敷着草药,又裹了布,即使不曾结痂,怎么会有见好的趋势。
可他这伤口怎么还往外流血?
“医书有记载,下肢结痂通常比头面晚,像这般大小,少说要半旬。”
“半旬?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颜霁惊讶,居然要这么久?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什么时候才能走?她什么时候才能不伺候他了?
“少说三月。”
“啊?”
颜霁的脸色立时就垮了。
“你吃这么多,还得给你抓药,我阿娘得绣多少手帕?”
“晚娘,别这么说,”娄氏忙止住她这口无遮掩的孩儿,“郎君莫见怪,晚娘她并无恶意。”
裴济点头,对坐在小凳上托着下巴无所事事的人说,“我有挣钱的法子,你可要听一听?”
“你说!”
颜霁眼中来了光彩。
裴济缓缓开口,“昨夜我看你的画并不俗,想来被人拒之门外是无人举荐,可对?”
颜霁连忙点头,“对!”
裴济又问,“我见你似乎识得药草,还略通药理?”
“对,”颜霁这时也顾不得再跟娄氏编什么梦中仙人传授的幌子了,只满心想着挣钱。
“这方圆十里有几家药铺?几家看诊大夫?”
“只有一家。”
“人口,位向,都细细讲来。”
“那药铺是我们邻村的,离这儿有三四里地,这附近几个村子但凡有问诊求药的都去寻他,他家中有一个老沈先生,还有一个小沈先生,还有个他阿姊家中送来的小外甥女跟着,旁的就没什么人了。”
裴济听完,当即便道,“那便好说了,据你所言,他们人口少,采药成本太高,他们那儿定是有旁人来送药的。这样,你每日采药,沽价比那送药的略低些,送到那铺子里去,如此一来怎么也有十之一二的入账。”
颜霁的脑子跟着转了一大圈,最后绕回原点,“可我认得不多……”
并非是认得不多,而且时间太久,早记不清了。
“无妨,每日你采了药,有哪个不识的我同你说。”
“成!”
颜霁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好,似乎从前将他看扁了,欢欢喜喜的跳了起来,脚下一滑,咚的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玉带草连敷三日。”

摔了个大屁股蹲儿,颜霁终于老老实实的敷药了。
没两日,腰间便不痛了,青色的淤青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好在日间活动不受影响。
待这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一停下,颜霁便背着她的小竹篓去了后山。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被洗刷过的空气,莫名带着一股凛冽的湿意,迎面打来,鼻尖微微见凉,忍不住便打了个喷嚏,地面泥泞不堪,走得几步,颜霁便脱下了鞋袜,扔在背篓中,赤脚而行。
湿腻腻的泥土沾上脚,一步一打滑,颜霁转而走在草上,步步留心,这几日的雨后,必会有些菌菇木需长出,若还有些树枝能被风吹下,一并捡回家去就更好了。
行得一路,摘了两捧的菌菇,木需却是未见,还捡拾了一大捆树枝,瞧着够烧得几日。
这还是其次,更要紧的是那些药草。
上次给茯生用的小蓟雨后又新长出了些,太小的芽儿还能再长些时日,玉带草也摘了些。
无人开荒的地方,野草长得格外茂盛,其中不乏那许多草药。
但凡有认得的,颜霁连同根系一并都挖了出来,也有些不大确定的,暂且采了一两株,带回去给茯生认认。
待颜霁身后的小竹篓装满,拖着绑好的树枝才下了山。
这时,太阳已经照在了身上,脚下的泥土逐渐干结,野草上的水气渐渐滑落,打湿了挽起的裤脚,颜霁却顾不得再停下步子,一鼓作气往那茅草小院而去。
娄氏正坐在屋檐下做绣活儿,那篱笆作的院墙,一眼便能看见,许是听见她的脚步声了,起身走来。
“怎么捡这么多树枝?连鞋袜也脱了?这天儿还有寒气哩。”
颜霁松开树藤,兴高采烈地同她说,“穿着要沾泥,好些树枝风一刮掉了好多,我还挖了好多菌菇,能煮汤喝了。”
娄氏接过她手中的树枝铲子,同她进到院中,在院中散开,“等晒干了够用几日了。”
颜霁卸下竹篓,将草药菌菇一并倒出,“阿娘,你看,我挖了好多草药,等下晌我便去问问小沈先生。”
药草虽已采了,却还没问过销路。
归置好物什,攥着那两株她不确定的药草走近了茅屋。
停在窗边,朝内大喊一声,“茯生!”
裴济抬头,看向窗边的人,举着一株药草问他,“这个是什么?”
“太远了,拿近些。”
颜霁闻言,便伸直了胳膊往里给他看。
“你进来。”
颜霁有点怀疑他到底认不认得了,“你看不出吗?”
裴济无言。
颜霁看了眼他的脸色,终于还是低了头,正要踏进屋内,跟着她身后忙的娄氏忙拉住了她,低声说,“净了脚穿上鞋袜再进去,教他一个男子平白瞧见了……”余下的话尽在不言中,颜霁看着娄氏一脸的为难,才恍然想起曾听老人说起过,有哪一户女子的脚被人见了,第二日便寻了根绳子上吊了。
如今看来,在这里女子的脚应当也是极为私密的。
曾记得古画亦有记载,有劳作妇人当街袒胸露乳哺乳孩童,却不见女子的脚能露出裙外。
颜霁只得随了娄氏,净了脚穿好鞋袜,再进屋内。
裴济拿起颜霁采来的那两株草药仔细看了又看,才同她说来,“这一株应是山荷叶,因着遇雨,花瓣才会变成透明,全草入药,有祛风清热,燥湿止痒之效,而这株则是苦丁茶,晒干后入药,有活血化瘀,疏风清热之效,在此地算是少见,沽价不会低。”
颜霁听罢,心中已有了主意,“我可能在家中自己种植?积少成多?”
不待裴济作答,颜霁又理智许多,“算了,我先去问问小沈先生收不收?”
裴济见人兴冲冲出门,愈发确定此人呆傻愚笨,不似娄氏所言早已恢复如常,如何会是裴淇的爪牙?
后河离得不远,颜霁寻着干结的地面走,不到两刻钟便看见了那块沈家药铺的牌子,靠近敞开的院门,一股药香便扑鼻而来。
门边蹲着几个小娘子,潘云儿一眼便看见了来人,忙扔下手中的羊拐,扭过头特意朝院内高声唤道,“项姐姐,你来了,是来找我阿舅的吗?”
颜霁顺手牵过她递来的小手,“对,云儿越长越聪明了,你阿舅可在?”
潘云儿没见她阿舅出来相迎,还有些奇怪,她阿舅不是最欢喜项姐姐了吗?
“在,方才还在,这会儿许是被我阿公喊走了,我阿公最严,每日都要我阿舅把脉……”
颜霁随着人进到院内,被潘云儿安置到中房坐下,“项姐姐,你喝茶,我这就去寻我阿舅。”
“不急,”颜霁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好香的茶,这是进城买的吗?”
“对,我阿舅说你来就专给你泡,”潘云儿可要给她阿舅多说说好话哩。
颜霁笑了下,“莫不是你阿舅太抠,连你也不许喝?”
“哪有?”潘云儿不想让项姐姐误会了她阿舅,立刻辩解,“我阿舅最大方,每每进城买药,都给我买麦芽糖哩,我阿娘也比不上。”
颜霁被她机灵的模样逗笑,便也同她玩笑起来,“你阿舅莫不是进城买药了?你故意骗我留这儿跟你玩儿?”
“没,我阿舅前些日子才去过,”潘云儿生怕自己搅了她阿舅的好事儿,伸着头直往外看。
一盏茶饮过,还不见人,潘云儿可是坐不住了,“项姐姐,你先坐会儿,千万别走。”
说完,人立刻跑了出去。
颜霁想,茯生所猜果然不错。
小沈先生固定去宛丘城中购药,只是不知她采那么点量他收不收?
正在犹疑之际,只听得潘云儿跑来,同她通报消息,“我阿公正考我阿舅哩。”
“那我明儿再来罢,”颜霁想,这事儿她还得仔细想想。
“你跟我说也行,”潘云儿拉着颜霁,拖延时间,“我保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阿舅。”
颜霁有些犹豫,“我,我……”
还未下定决心,猛然听见潘云儿喊叫起来,“阿舅,你快点儿!项姐姐等你好久了……”“你且帮阿舅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失礼的?”
“没有,我阿舅最是俊朗!”
听见这舅甥俩的话,颜霁心中莫名产生了些愧疚,如果小沈先生因着自己的缘故而收药,又或者沽价过高,她心里总不太好受。
沈易行至中房,拱手行礼,“晚娘。”
颜霁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客气,吓了一跳,忙起身也同他行了一礼。
潘云儿看着略显局促的两人,痴痴的笑出了声。
沈易脸红了一大片,仍旧撑着长辈的身份,“快去寻你阿公去!”
潘云儿朝颜霁眨了眨眼,跑了出去。
沈易轻咳两声,温声解释,“我阿父考我诊脉,才耽搁你多等了。”
“没事儿,跟云儿在一起也很好玩儿。”
沈易轻轻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人,“你来,是娄大娘……?”
“不是,”颜霁此刻竟不知到底要不要说了。
沈易看出她的犹豫,便刻意放松了声音,“你有什么同我说都好,若不然云儿知了也会怪我的。”
颜霁想了又想,即使不卖给他,打听些行情也好,总比上次自己平白花了银钱买了纸墨作了画,又跑那么远只得了那么个下场好。
“我想问问,采些药草进城去卖如何?”
颜霁说完,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你认得药草?”沈易有些惊讶,她才好没多久,怎么连药草都认得?
颜霁点点头,没有回答,“家中除了阿娘绣些帕子,再无生计,连西河的那块地儿也被族里收回去了,我也不会别的,就想着每日去挖野菜的时候能不能采些草药换点银钱?”
“你何苦跑进城里?”沈易很欣喜,“不若直接卖给我好了?”
“你这儿不是从城里买的药材吗?”颜霁不愿意他这样对自己太好,若是他将这种付出视作一种投资,又期待着回报,可自己却不能给予他以回应,心中生出了不平,到那时就闹得不好了。
沈易解释道,“那是咱们这附近收不到的药草,有些药生长在他地,若是过了季节,有些药也收不来,旁的都是从些草药贩子那儿收来的。”
“你莫不是好心骗我,你对我和阿娘已经帮助的够多了,我不想连这种事情都让你帮忙,你这儿也是小本生意,”颜霁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草药贩子,不然娄氏应当会同她说的。
“我怎么会骗你?”沈易生怕她拒绝,“不然明儿你再来,五塘村的草药贩子明儿一准儿来,到时你亲眼看看就知了。”
见他如此诚恳,也不像那等油嘴滑舌会骗人的模样,颜霁才点了头。
送颜霁出门时,沈易还不停的说,“到时我让云儿去喊你,你亲眼看看便知了。”
被提及的潘云儿看着她阿舅盯着人一动不动,猛的拍了一下,“阿舅,你为什么会中意项姐姐?我听牛儿他们说,项姐姐原来是个……”
沈易看着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对身旁的小外甥女儿说,“她从来不傻,她是个好人,他们从不知道她的好……”

昨日挖的那些药草该晒得已经晒了,早起无事,颜霁同娄氏言语一声,便背着竹篓去了后山。
后山的那片空地上无人在意,任由这些野草生长,颜霁特意移植了些小苗儿,想着种在院内,即使不为日后换银钱,但凡遇着个紧急情况也能有药用。
再向茯生多请教些,将药理药性记清,自己多学些,总好过什么都不知好。
院内清出了一片空地,一株一株刨坑种下,种好再浇些水,幻想着着会长出大片的药草,颜霁的嘴角已经压不下去了。
如果再能找些粮食种子一并种下,以后的日子就更美好了。
颜霁终于体会到了中国人种地的执念,想想粮食丰收的美好场面,她这么努力下去,似乎就要成为种田文的女主了。
“晚娘,该给茯郎君换药了。”
“知了,我这就给茯郎君捣药。”
颜霁每每听见娄氏这么称呼茯生,就觉得别扭,太奇怪了!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带着笑,几下将草药捣好,揭开绑在他腿间的粗布,将失效的药草刮去,刚捣好的药草敷上,再换条干净的布。
“那条腿。”
颜霁站到床尾,解开布结,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刮药,猛然听见屋外有人喊她,“项姐姐,项姐姐……”"云儿吗?你等会儿——"嘶的一声,颜霁回过头,她竟然不小心刮到了茯生的伤口,抬头便挤了个微笑,“不好意思啊,我一定小心。”
裴济不言,脸色却明显冷峻了许多,深沉如墨的眼眸凝结了些许寒气,耳中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云儿来了?”
“是我,娄阿婆,”潘云儿讨喜得很,“您的身子可好了?”
“好多了,”娄氏放下绣棚,拉着她的小手,说,“多谢你还记挂着,陪阿婆坐会儿,你项姐姐一会儿便出来。”
“成,”潘云儿同娄氏说了几句,注意到一旁的角落种了些药草,便问,“阿婆,这是项姐姐种的吗?”
“是,”娄氏点点头。
潘云儿眨着眼睛问,“我能看看吗?”
娄氏心软,便道,“去罢。”
屋内的裴济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听着愈来愈近的声音,对颜霁说,“关些窗。”
颜霁看了眼人,心中不解,他这般怕人吗?
净了手,窗扇往下卸了大半,仔细检查完,便要踏门离去。
“日后还是少带人来为好。”
听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颜霁当即便要出言反驳,想到还在等她的潘云儿,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随即喊道,“云儿,咱们走罢。”
潘云儿立刻起身,跑向颜霁时还是透过那扇半开的木窗,看见了屋内同样朝她看过来的人,那双清墨般深邃的的眼睛,让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直到她随着颜霁出了门,还恍恍惚惚的。
“项姐姐,刚才你家中的那位哥哥是谁啊?”
“是,是我的表哥,”颜霁没想到窗子都关那么低了,她还是看见了。
潘云儿想了想那匆匆一撇的容貌,不由得摇头叹气,由此来看,她阿舅不一定能收获美人心了。
颜霁见状,打趣道,“怎么了?云儿也有烦心事了?”
潘云儿摇头晃脑,小大人一般,“不是我,有烦心事的另有其人。”
-“什么?”沈易听小外甥女儿这般说,心里顿时打起了鼓,“你当真没看错?”
“我看得可清楚了,”潘云儿指着自己的眼睛保证,“阿舅你可得奋起直追了,那人长得像画儿上的人一般。”
沈易起初不愿相信,可想起晚娘忽然来寻他问草药的事儿,细细想来只能是她那表哥认得,他们的关系果真如他想的那般吗?
“阿舅,”潘云儿将她阿舅的神儿唤了回来,“快去,项姐姐还在外铺等着你,你可不能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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