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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低调生活小记(塔隐)


大嫂怒目而视:“行了,把你斗大的鼻孔收起来!一张嘴就能把牛皮扯碎。我警告你,别跟个炮火筒子似的,今天谁也不准露了痕迹。”
“啥?!”三嫂并不把鼻孔收起来。她连眉毛也竖起来了。
大嫂指一指她,端起了长嫂如母的威严:“你敢冲动,我大耳掴子抽你。”
三嫂益发气得直喘。目光顺着一个大白眼儿滚到雪砚这边来,逼她和自己一条阵线。雪砚一脸无辜。
杨芷照着墙拍了一掌,“往左是死,往右也是死。这窝囊气我咽不下!”
二嫂一直不说话。这时不紧不慢开口道:“最稳妥的应对之策,就是假装不知道。先让蚂蝗吸个满意。气运这东西就跟血一样,可以养回来的嘛。”
话不多的人常有真知灼见。要么不张嘴,一张嘴字字是份量。二嫂就是这么个人。大家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她身上。
二嫂慢吞吞地说:“世间万物,皆因气而赋形。和气致祥,乖气致戾。周家的气运是四代人以‘忠义’养出来的。
祠堂里几十个祖宗,全都为保家卫国而死。但是,忠义归忠义,咱家到底杀戮太重了,免不了有这一场血劫。”
四人一阵默然。
二嫂又说:“眼下这形势,兴许是咱家合该的一份因果。但未必就到了绝路上。古话说得好——妖不胜德。扬至善之性,可立太平之运。气运是活的,不是死物。既然躲不过,不如就先让他吸,咱认个栽。明日起,各房开始日行三善。老天岂会绝了咱的活路?”
大嫂蹙眉凝思,点头道:“嗯,传说吕祖日行三善而成仙。既然行善可成仙,就不能保咱家几条小命?二妹说得有理。”
杨芷一脸不快意。长辈都给人家坑死了,还得主动地认栽?“我不同意。这是把脑袋低下来往裆里藏,太窝囊了。小雪,你怎么看!”
三嫂凶巴巴地问。
好像不站她一个队伍就要绝交。
雪砚也认为二嫂说得有理。这一份敢向绝处迂回的韧性,值得她学习。大不了重头来过嘛。人活在世上,谁没个九磨十难?
起起伏伏才叫人生呢。
嫂子们到底年长些,说的话多少打开了雪砚的心胸。
但是,她骨子里也是个不服输的货。外表有多柔,里子就有多刚。不到最后关头就认栽,确实很不甘心啊。
“二嫂说得很在理。但是,就怕等不及日行三善,全家就倒血霉了。就目前来说,想办法除魔才是第一选择。”
杨芷一巴掌拍在她肩上,充满了激赏。
雪砚沉吟一番,慢慢说道:“不瞒嫂子们,我最近在幻术上有了小的进境。若是有气运在身时,倒一点不需惧他的。倘若……”
“倘若什么?”
“倘若能借到几分气运,再以攻心之计智取,未必不能挡住他。”怎么挡她没明说。但弑君的意味已不言自明。
那对黑眼珠子如月魄冰珠一般,泠泠发着寒光。
大嫂、二嫂紧盯着她。心想,这家伙果然跟老四吃一锅饭的。浑身贼胆,无法无天。给她一根竿子就敢把天捅破。
她和老三家的还不一样。
老三家的是一味的莽,不过脑子。相较之下,小雪这种一声不响就敢爆冷子才可怕。
雪砚回视她们,深深地一福:“嫂子们曾大难不死,身上福运深厚。小雪斗胆冒昧,向嫂子们各借三分运,作此殊死一搏。”
大嫂脸一沉:“不行,你怀着娃呢!”
“就算殊死一搏,也轮不到你。”三嫂说。
“娃儿不碍事的。”
“不碍事......”
“我会幻术,不需近身也能成事。相反,若是嫂子们跟他拼,只会被掠走气运,必败无疑。”
一阵沉默。大嫂好奇道:“你会了啥幻术,哪儿学的?”
“我梦里得了神人传授,飞遁之术,还有无形剑气。”
嫂子们倒吸一口气。互相瞅一眼彼此,肃然起敬。
雪砚目光坚定地瞎扯,“若此去成功,日后修行的每一滴功德,都回向给嫂子们一份。”
室内升起了一片静谧。
默然无声。唯有心灵的潮水激荡着,汇流着……
片刻,大嫂说:“你休要见外。爹虽然不在了,兄弟们仍是在一根藤上……只是,这气运又如何借法,你可有把握?”
“夺运的邪术我不懂。但若是心甘情愿地主动借出,该是不难的。”
“哦?”
雪砚慢条斯理地说:“宇宙万千气象,皆归于方寸一心。诸法由心生,诸法也由心灭。若嫂子们对天立个心誓,再每人给我一件随身之物……应该就行了。”
“成,这也好办。”杨芷果断地说。
爽快得像借二两银子。她是主战的,只要不主动认栽怎么都行!
当即指天立誓道:“诸天神明,我杨芷愿将一生福运借于四妹小雪,助她一战功成,救家族于危难。”
说罢,将一件玉佩戴在了她脖子上。大嫂、二嫂互瞧一眼,也豁出去了。各自照样立下心誓。给了她一枚戒指,一撮头发。
这是绝战时的孤注一掷,将众人的希望寄托于一身。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意味了。既悲壮也动人,让雪砚有一点想哭。
她没想到,能得嫂子们这样信任。
从小到大没交过什么朋友,这一刻才知,女子间的情谊可以如此无邪,如此美丽。
三嫂说:“就借三个人的够用么?干脆把老三他们也喊进来,举全族之力。”
“来不及了。再说……他们男的掺和进来还得了?”二嫂冷笑了一声。
大家立刻心照不宣。老大、老二和爹一样,时刻准备为吾皇尽忠的。要是知道女人们密谋弑君,还不得炸了?铁定把事儿搅黄。
大嫂摸住雪砚的肩,“嫂子们知你本事大。但务必要量力而行,保全自己最重要。实在不行,二嫂的法子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我明白。”雪砚轻声道,“若是待会儿皇帝不到咱府里来,事儿便是过去了。借的运自会归还嫂子们。若他还过来,便是我失败了。嫂子们不必担心,各自珍重罢。”
“你千万小心。”杨芷捏一捏她的肩。
雪砚深深一福,当着几人的面消失了。这是她头一次在熟人面前显山露水。嫂子们目瞪口呆,震惊地望了望彼此:
这货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要不是这事儿,谁能知道她是一头翻天蛟?

此刻,皇帝还没离宫。
出发之前,被内阁的首辅、次府拦了驾,议起了政事。因为皇帝打算御驾亲征,讨伐南烈,江湖剿匪。陈阁老据理死谏,不让他莽撞下诏。
“还请皇上三思。眼下白银流失,粮草短缺,若是强行发兵讨伐,必导致民不聊生。”
皇帝冷冷地说:“阁老的意思是,朕一定会打败仗?”
阁老:“臣只是想说,领兵作战绝非想当然之事,如今大将军不在朝,我等还是以谋略制胜,方为稳妥之策。”
皇帝冷笑,“自在会如此猖獗,这么多天了内阁还没拿出像样的谋略。”
“老臣无能。”
“知道尔等无能。既如此,就让朕亲率大夏雄师,灭杀了这一帮江湖败类。”
“皇上——!”
皇帝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周魁不在,我大夏三军就瘫痪了不成?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阁老等人忧心忡忡,不敢再做争辩。
皇帝一拂袖,往内宫去了。
此刻的他胸中勃勃,有十个成吉思汗的雄心在蠢动。凭这一身澎拜的神力和无敌的气运,何愁不能剿灭匪寇,荡平列国?!
他吕焕章,注定了会在千秋万代的史书上大放异彩,成为千古第一的帝王啊。
雪砚像猎人一般盯着他。
某一时意念一动,幻身已到了皇帝的内宫。
她是以一团黑雾的形象出现的。
模仿的是“黑云”,那位混乱的主宰,或者说,宇宙第一大搅屎棍子。声音如流沙一般,冰冰冷冷地往下淌:“吕焕章……”
皇帝一悚,失色回头道:“上神!”
他赶紧对仆从把手一挥,“全部退下,没朕的允许不准进来。”
太监、宫女纷纷作鸟兽散。
雪砚无感情地说:“本尊赐予你神力,你却派人去诛杀本尊。狗皇帝,你就这么报恩的?”
“啊,”皇帝慌忙为自己辩护,“上神,这全是周魁那厮的主意。他说他师父找到了一个法子拖住上神,让上神无法到处觅食。还说只要饿狠了,您力量衰微了,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雪砚:“……!”啊,原来四哥并非要以一己之身吸收神力,而是采取了更保守的做法。怪不得几个月了还在胶着,原来是在困兽。
“满嘴诡辩。你是皇帝,难道做不了一个臣子的主?你恨不得他能赶走本尊,诛杀本尊。很好,既如此,本尊就收回你的神力。”
黑气立刻四散,寝宫内成了上万只蝙蝠的洞穴。这效果比邪神更邪三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主宰者的压迫感,冷冷道:“收!”
皇帝看见一道黑气从体内往外飘,一时心神俱裂。这比夺他龙椅还严重,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啊。皇帝抬手就是一挥。
邪气灌顶后,心性上会变得凶狂。雪砚万没想到,他会凶狂到这地步。——竟敢直接动手诛神。
这还攻什么心?玩崩了啊!
只听咔嚓一声,屋内空间被一道狰狞雷电劈开。
竟能凭空打出雷电!雪砚大惊,赶紧一让。
然而,嫂子们借的气运到底还是没抗住。
这几个月来,皇帝比蜜蜂更辛勤地采蜜,吸了这个吸那个,气运比先前的她还要逆天……雷电拐着弯儿,悍然穿透了她。
“啊——”雪砚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
以前虐姓莫的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惨。不,简直加倍的惨。
皇帝两眼喷火,大叫道:“好啊,你究竟是谁?”
雪砚几乎崩溃。疼死了,可现在回去又会伤及孩子。只能硬着头皮鏖战。眼见狐狸尾巴已收不住。她赶紧凝出个莫若空的样子来。
实在太疼了,幻术用得很糙。
脸是姓莫的,躯干上却是女人的胸……
可是,皇帝一点没注意到这个漏洞。他满眼赤红地说,“畜生,你还敢露面!”雪砚撒丫子冲了出去,口中用莫若空的腔调骂:“狗皇帝,本教主阉你祖宗十八代!”
“——你个畜生!”
现在的皇帝武力了得,速度就跟当初西齐公主一样快。一挥手就噼里啪啦,好似手里握着一把雷公锤似的。
两人在宫中一个逃一个追,快得有了残影。
雪砚一生没领教过这样的疯狂。几乎每一下都击中了。身上皮开肉烂,又成人形的烤肉了。疼疯了。然而,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这厮。
只能像个耗子慌不择路,见缝就钻。
以前姓莫的躲她就这感觉吧。现在想想,他可真“励志”到极点啊……
她应该以他为榜样:屡败屡战,屡战不死。一不当心……雪砚绊到一块倒霉石头,整个人栽进了荷花池里。
皇帝一个狞笑,抬手就放出一道雷电。“砰——”一声巨响,整个池子都炸飞了。电蛇在水里游走,瞬间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雪砚被电飞了,整个身体成了一块焦炭。
这一会子终于不疼了。意识里一片白茫茫的。
怎么办?一旦死亡,会不会导致本体意识的残缺?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再次坠入水中的一刹那,赶紧把幻身一收。
一回去,真身就晕了。
意识里一片真空。只有残暴的电流在交织,无休无止.......
这一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行动终究失败了。等于惨死了一回。若非是幻身,绝无活的可能了。而皇帝眼见就能将“那畜生”挫骨扬灰,却又在眼前消失了,气成了一只狒狒。
他觉得气运还不够,赶紧整装出发,往周家去进补了。
无人知道,雪砚在自家榻上晕厥着。这一次是真正与死亡打了个照面。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还了阳。
再睁眼时,世界成了黑白色的。夏日里的斑斓色彩全消失了。
雪砚懵呆着,难道已经做了鬼?
直到仆人走进来喊了声“四奶奶”,她才明白没做鬼。是大脑严重受损了。看东西连色彩都没了。同时,声音听上去也忽远忽近,好像有几重的回音。
或许,还有其他的损伤没发现......
但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还在肚子里好好活着。
幸亏有嫂子们借的气运托底,保住了这一点骨血。
她闭目养了养神。行了,既已做了最后的一搏,就甘心地认命吧。这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先前每一次能赢,都是仗着师父的护佑。
这一次栽到了底。
可见光依靠外力,却没有深厚的修行功德,总归不能笑到最后的。是时候沉淀心态,稳打稳扎地起修了。
雪砚深吸一口气,内心告诉自己:我应有向永恒注视的魄力;虽千万年的光阴,也不够我一眼的估量。一时的挫折又算个什么?
四哥在进行一场苦战,我和儿子也一定能熬过这个生死关。
不要怕。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半个时辰后,皇帝的圣驾来到了国公府。周家子弟在灵堂里跪了一地。丧服让场面显得异样的肃穆,令人感到一种悲情的崇高。
皇帝一到,就扶住老国公的棺材哭了。想起这个老臣一身忠骨,眼泪就一滴一滴洒在了灵堂的砖上。他是真的伤了心。
像当年坑杀了兄弟一样的伤心。
为了千秋万代的伟业,他真的......牺牲掉太多的人间美好啊。
可是,做帝王的怎能顾念一时仁义呢?秦始皇一统天下时死过多少无辜?说到底,伟大的历史背后都是千尺高的白骨山啊。
然而,在后人的眼里,他将永垂不朽。
朕就是要做这样一个皇帝。朕要让大夏的王旗插在世界的每一座山头。日月所照之处,皆是我大夏的王土。
千秋万代的大夏后人,将会永远以朕为荣!
老国公,你九泉之下长眠安息吧。切莫怪朕的无情……朕小节有失,大节不亏啊。朕对不住你,可是对得起这个天下啊。
皇帝的泪是豪情万丈的。
哭了十分痛快。哭完了,追封老国公为“忠顺王”。公爵之位由长子袭承,赐封号“卢国公”。又赏下了一堆的抚恤和赏赐。
这荣宠大得要了命。
皇恩浩荡,满屋子周家人感激涕零。(除了三个心里哇凉的周家媳妇儿)
之后,皇帝开始亲切“慰问”每个人。近距离地安慰,连门口的小黑也没放过。周家四代人养出的大运,被吸得一滴不剩。
“诶,为何不见四夫人?”皇帝温和地问。
大嫂低着头,淡定地回道:“启禀皇上,四妹今日一不当心绊在门槛上,小产落了胎。臣妇怕冲撞了皇上,让她在西府歇息着。”
所有不知情的人大吃一惊,心里都想:老四也太惨了。回来了得多伤心?
皇帝一阵狂喜。这话他是相信的。没了气运的人就是这么倒霉。一点都不奇怪。他故作惊诧道:“怎会如此不小心?”
“想必为了祖母伤心过度......恳请皇上恕罪。”
皇帝长叹一口气,“哎,四星二十好几了才得了个孩儿,真是可惜了。哎,诸位务必好生照料四夫人,莫让她伤悲过度。”
“臣妇遵旨!”
“起驾,回宫。”皇帝转过身,脸就无情地挂了下来。无悲也无喜了。此刻,周家对他来说已是一座活坟墓,一眼也不值得多瞅了。
他有一个伟大的传奇要去谱写,已等不及地要开始了。
第二日,皇帝下诏要御驾亲征。
集结粮银,江湖剿匪,讨伐南烈和西齐。
虽然一帮老臣竭力反对,仍执意孤行。因为他要让那帮江湖杂碎见识到,何为“帝王之怒”,何为“天子雄威”。
数日之后,由周大将军一手练出的大夏雄师,在皇帝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拔了。
向广袤无际的世界进军,开始了一场铁血的征服.......

自从意生身被皇帝杀掉,后果是令人疯癫的。
各种感知七零八碎,都错乱了。除了视觉褪色,声音失灵,嘴里也没了酸甜苦辣。吃啥都一个味儿,像烧焦的纸。
更重要的是,意生身没有了。飞不出去了。
千里眼也只剩下半里之远。
雪砚认为,一半的她已死去了。
还剩一半的她藕断丝连地苟活着。
但是,要说这事儿有多严重也不至于。一半活着也是活着。既说五蕴皆空,所谓的感知错乱也不过是流幻而已。
正常又如何,不正常又如何呢?
她现在有一种良好的牲口心态,能捞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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