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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没有心(豆豆麻麻)


手臂几度抬起又放下。
岑扶光双眸微微一咪,眸色晦暗,又很快按捺了下去,面上依旧一片温良。
“好哇,你还敢养外室子!”
楼下忽传一声怒吼,惊醒了一室安静,江瑶镜被吓得一抖,下意识侧头看向窗边,窗外是江水,那就只能是楼下,还有可能就是自己正下方的厢房传来的?
“……没有,娘子,真没有!”
“没有个屁,那要不是你的种,你会月月去送银子?”
“好哇!我就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陈世美!你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是靠着老娘的嫁妆银子养着的,老娘也没亏了你,给你生了三儿子,不仅孝敬父母,你的弟妹也都是我的照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真不是,娘子真不是!”
“那是我同窗的孩子,他如今在外面游学,托我照顾几分,那些银子同窗说了会还我的……”
“放你娘的屁!”
又是一声惊天怒吼,怕是全船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江瑶镜几步跑到了窗边,探着身子往下看,而住在她隔壁的江团圆早就趴在窗沿上了。
不止她两,几乎所有人都出来凑热闹了,有些窗口竟挤了五六个人头出来,都在往下探。
“什么同窗的孩子?老娘才不是信你这鬼话。”
“你个抠门鬼,月月二十两银子都攒着,还时不时从老娘这里扣钱,儿子的笔墨钱你都不肯花你的私房银子。”
“自己儿子都不上心,同窗的孩子你就大方起来了?”
“还还你,还你个棒槌!”
“人家都有银子出去游学见世面,还需要找你这个穷鬼借银子照顾妻儿?”
“你,你,你就是个泼妇!”
男的显然破防了,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成日在家里耍威风,就连爹娘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我已经足够容忍你,这要是换成旁人,早就一纸休书把你弃了,哪里还轮到你此刻对我说三道四?”
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理直气壮。
“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柔顺谦和,粗俗到了极点,我告诉你,我如今不会再忍你了,我说那是同窗的孩子就是同窗的孩子,你就此放了就罢,若还要纠缠,休怪我一纸休书送你回李家!”
江瑶镜眉心逐渐聚拢,脸上怒气亦显。
这家里吃用都是家中妻子在贴补,就这还偷腥不知足,被发现了反而理直气壮,谁给他的勇气,他那每个月的二十两银子攒下来的私房钱吗?
可是那银子,不也是妻子给的么?
脸都气鼓了起来。
“啪!”
一声清晰的耳光脆响传来。
谁打了谁?
江瑶镜撑着窗沿尽可能地往下探身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楼下所吸引,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腰上忽然环了一只手臂,牢牢固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就翻下去了。
沉默片刻后,惊异到喑哑的男声传来,“你竟然敢打我?”
江瑶镜悄悄松了口气。
几乎贴在她身后的岑扶光,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掌心却被软软地顶了一下,这种感觉不知为何非常奇妙,他指尖不自觉微微用力,又软软地陷了进去,和男子的梆硬不同,她就跟水做得一样,柔软纤细。
岑扶光悄悄吸气,闭眼,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
“打你就打你!”
“还敢跟休老娘?老娘稀罕你这个白斩鸡一炷香都没有的家伙?”
“哇哦……”
围观诸人惊叹出声,彼此挑眉对视,眼里都是心照不宣。
“还想休老娘,老娘今天先废了你!”
“啊啊啊,你要,啊——”
下面一阵噼里啪啦乱想,桌椅倒地的声音,杯盏碎裂,还有脑袋撞墙时的闷哼声?反正一直都是男的在惨叫,而是叫声越来越低,显然被打得不轻。
隔壁的江团圆嗖地一下缩回了身子,紧接着就是隔壁的开门声传来,一阵咚咚咚下楼声,显然不止她一个人跑去现场,江瑶镜缓缓站直身子时,左右的窗口早就没人了,甲板倒是喧闹声阵阵。
要不要自己也下楼去看个结果?
江瑶镜心中正这般想,谁料刚站直身子后背就撞上了一片硬邦邦的灼热?她惊惧回首,就直直就撞上了一直低头定定看着她的黝黑狭长凤眸。
两侧腰腹忽然一紧,整个人也跟着凌空。
岑扶光直接掐腰把她送到窗台上坐着。
撑在窗沿往下看和背身坐在窗台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验,后面没有任何阻挡,只要身子后仰就会跌进滚滚江水之中,江瑶镜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角也蓄了泪珠,颤着声音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等姐姐的回答呀。”
他笑着凑近,面上依旧温润良善,甚至可以说是少年气十足,一身清爽意气,眉目如画,就连天上的皓月都不能与他争辉。
和面露惊惧的江瑶镜完全是两个对立面。
“姐姐,你的答案是什么?”

第43章 ……
不知是突然的惊慌, 还是入了夜,江风骤然变大,即使背对着江面, 江瑶镜上下眼皮轻轻一碰, 一滴泪悄然滑落, 又在泪痕未显时被白皙的指腹截住。
岑扶光抬起右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那颗泪早已消弭,只从来清冷的杏眸此时情绪极为复杂, 惊惧诧异害怕等等。
偏他跟瞎了似的,只执着前问, “很难回答吗?”
原本是两只手都攥着他的胳膊来维持平衡,一句话的功夫就换了,如今他一手抚面一手掌腰, 沉稳有力, 看似是个很安全的姿势。
但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他的一念之间。
江瑶镜一直都知道岑扶光是个极为强势的人, 哪怕他把自己放得再低,再嬉皮笑脸, 他也是战场上能做出人屠之举的秦王殿下。
这个的一个人,他在伏低做小的时候就已经暗暗算好了代价, 或早或晚,都会成倍还给他的。
恰如此时此刻, 他依旧在伏低做小, 偏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本性, 要开始收取利息了, 也在尝试调转上下位,他要一步一步回到主导地位。
他在生气, 远行的疲惫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发泄怒火是真,但他借着这件事来试探自己,掌控自己,也是真。
现在是第一步。
若这一步自己服软,他一定会乘胜追击,直到自己彻底沦为他的掌中物。
江瑶镜会让他踏出这一步么?
当然不会。
心疼她的眼泪么?
但这不是停下的理由。
岑扶光已经受够了,受够她对自己的不假辞色,受够她对自己的冷漠疏离,更受够自己,何等佳肴珍馐没食过,偏遇到她,就跟那从未啃过肉骨头的野狗似的,心心念念,辗转反侧。
不想再当野狗,只先暂时先委屈她。
本已胜券在握,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预想来,谁知她的眉心渐颦,眸光逐渐决绝,岑扶光眉心一跳,总觉马上会有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他的直觉应验了。
毫无防备地被人推开,看着她对自己冷冷一笑,身子后仰,瞬间消失在窗台。
岑扶光大惊失色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台,数息后回神,长腿一跨就上了窗台,也跟着跳了下去。
船上众人的视线都被已经把战场挪到前面甲板上打生打死的两口子给吸引了,接连两道的落水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岑扶光落水后就第一时间找江瑶镜的身影,一颗心像被狠狠攥着,心神紧绷,什么都没空想,只想第一时间确定她人在哪,是否安全。
可是人在哪?
岑扶光复潜上游几次都没看到人,拿出暗哨正要叫人,余光瞥见一模白影,扭头看去,那已经游到了船尾正尝试向上攀爬的不是江瑶镜又是谁?
岑扶光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原来她是会泅水的。
船还没启航,下锚停在原地,但是江瑶镜没爬过,尝试几次都是半途就滑下来了,不想喊人来围观这丢人的场面,喘了几次再下决心,手刚伸腰部一紧,随即人又凌空起来。
江瑶镜:……
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挣扎了,她就安安稳稳窝在岑扶光的怀里。
岑扶光也要脸,自然不会从前面甲板走楼梯回房,他带着好容易乖巧一回的江瑶镜,直接原路返回。
恩,刚从窗台跳下的两人,又从窗台颇为狼狈地爬了进去。
江瑶镜率先进去,进去后也不忙着洗漱换衣,就站在原地,一边整理被水彻底侵湿的长发,一边斜眼瞅岑扶光。
岑扶光:……
他这会子真真是被气得心肝脾胃肾都在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也顾不上全身上下都在淌水,“至于吗?啊?”
“让你回答个问题而已,连拌嘴都算不上,你就要跳河?”
“我给你当狗那么久,换你对我服一次软,就那么难?!”
“呵。”江瑶镜低头将青丝绕成一股拧水,“别说是给我当狗,这话我听着只想笑。”
“从头到尾都是你心有不甘,我从未对你要求任何。”
“别把这一切都甩到我头上,我不吃这套。”
江瑶镜条理清晰,逻辑清晰,压根不就踩岑扶光设下的全套,“什么服软,不过和程星回一般,都想驯服我而已,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我早就看透了。”
“我再也不会上-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狗男人的当了。”
岑扶光:……
行吧,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呢,人家早已看透。
不对,自己的计策没问题,就是前面有个蠢货已经用过还暴露了。
岑扶光咬着牙关一阵磨牙,是真的没想到那个蠢货都被丢到边境去守城门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能砸自己狼狈不堪。
果然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那就是自己的天敌!
江瑶镜双手抱胸,被水洗过的眸子愈发清亮,依旧斜眼瞅他,看他还能有什么说辞来诡辩!
岑扶光:……
不仅没有踏出翻身做主人的第一步,还被人彻底看穿了计谋,饶是岑扶光的厚脸皮都有些微微泛红。
他沉默半响,几次想张嘴狡辩,可看到她那清棱楞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后,又憋了回去,来回几次,耳尖都红了。
江瑶镜就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看着看着,视线略有偏移。
目前岑扶光身上还是穿着他今天翻侯府院墙时的那身衣裳,一身玄金劲装,本就贴身方便行动,如今落水后如数贴在身上。
宽肩窄腰大长腿,身姿格外修长高大挺拔,又不似力量感,腰腹胳膊都能看到紧致内敛的肌肉轮廓。
江瑶镜的视线在他的腰上停了不止一刻。
甚至暗暗目测,手掌也蠢蠢欲动。
一个男人的腰怎么能那么细!
脸也悄悄染上绯红。
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怕程星回身为武将体态矫健,姿容也算出色,但确实比不上眼前的岑扶光。
不止男人好女色,女人也是好男色的。
赏心悦目的花儿,谁不爱多瞧几眼呢?
“汪……”
明明是一声很轻微的狗叫,但落在江瑶镜耳里不亚于盛夏冰雹,把她想入非非的旖念都给震飞了,花容失色地看着岑扶光,满脸不可置信。
“汪!”
第一声叫出去后,所有羞耻都抛到脑后,尤其是看到江瑶镜震惊到有些扭曲的脸,他反而添了兴味,两步凑到她身边,越叫越来劲。
“汪汪汪——嗷呜~”
最后还来了个对月狼嚎收尾。
江瑶镜:……
一点体面都无了,这下是真的成狗男人了。
做梦都没想到他能破罐破摔到如此地步。
岑扶光讪笑凑近,“解气没?”
“若还生气,我再叫一阵给你听。”
还真不是假客套,说完就张嘴准备继续狗叫,江瑶镜连忙垫脚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别叫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是什么奇葩男人,一时强势一时赖皮,嬉皮笑脸更是信手拈来,真真让人哭笑不得,他以后再干出什么荒唐事来她都不会稀奇了。
幸好自己最多只跟他耗几个月,若是和他过一生,怕是要时时丢人了!
忽觉掌心被轻轻撞了一下,江瑶镜莫名看着自己捂住他嘴的那只手。
岑扶光一本正经地又撞了一次。
掌心温润触感再度传来,江瑶镜终于回神,这个登徒子,他,他在亲自己的掌心!
连忙松手,脸红得似那漫天橙红晚霞。
“你个登徒子,你,你不要脸你!”
对于这句指控,岑扶光坦然接受,“恩,姐姐说得很对,很是了解我呢。”
江瑶镜:……
“滚出去,回你自己的屋子去,我要洗漱了!”
自己不惧寒暑,可她不是,哪怕现在还算盛夏,这湿衣裳也不好一直穿着,岑扶光倒也没在继续纠缠,抬脚往外走,“留门,我去给你提热水。”
这个江瑶镜倒是没有拒绝。
等他来回两趟提够热水后,直接把人往外面一推就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当场就翻脸不认人。
岑扶光看着禁闭的门扉,也不恼,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就是了,想翻身做主的男人绝不认输。
不知何时旁边又停了一艘精致小船,岑扶光腿一弯就跳了过去,一直在甲板等待的见善连忙迎了上去,见他一身水汽,把先前打算好的回禀吞了回去,只道:“爷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岑扶光颔首,抬脚大步往自己紧急调过来的船内走。
等他洗漱出来,换过一身舒适里衣后,见善忙掏出了一封信呈上,“这是皇上着人快马送来的。”
岑扶光垂眸看着那封信,接过后也不拆,直接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爷?!”
见善几度想伸手去救,碍于岑扶光的威势又不敢,这可是皇上的信,便是不看也不能烧了呀!
“不用看都知道写的什么。”岑扶光现在媳妇都还没追上,更没心思应付老父亲了,只淡淡道:“你给囚恶写封信,让他拿十万两银子给父皇。”
拿到银子就安生了,也愿意拘着江鏖了,好歹别那么快追过来,给自己多留点时间,把人吃进嘴里先!
见善:……
这是拿银子打发一国皇上么?
听到这个吩咐第一反应就是荒唐,但转念一眼,皇上好像真就吃这套哈?
木着一张脸下去办事了。
岑扶光今天大败收场,但他一点儿都不认命,等夜深人静后,又回了客船,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已经反锁的厢房门,无声入内,轻轻先开床帐。
床上的人已经睡得安稳,呼吸绵长。
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看着格外乖巧。
那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乖顺几分?
岑扶光再度咬牙,无声上床还一鼓作气把人给抱在了怀里,见她眼皮微动似要清醒过来,指腹在她身上几个穴位处轻点,眉间皱褶很快消逝,继续安睡。
不止他拥着她,还精心摆弄好了她的姿势。
一手抱着后腰不提,一手还探进敞开的里衣,直接放在了腹肌之上。
别以为自己没发现她蠢蠢欲动的小眼神,不止觊觎自己腰腹,还想用手丈量吧?
让你量个够!
岑扶光想着明儿早上‘失了清白’‘贼喊捉贼’的戏码,肯定能为自己找回不少场子,这才有了几分快意,兼之怀里的人儿又香又软,早就该歇息的他很快就停了兴奋,睡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

第44章 ……
江瑶镜一夜好眠, 刚醒来就觉着哪里不对劲,手里是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她眼都还没睁,脑子也不甚清醒, 一阵乱摸。
摸得早就醒了一直在闭眼假睡的岑扶光差点跳起来。
咬牙强忍, 心内暗暗唾弃自己, 这是什么馊主意,到底在折腾谁?!
好在江瑶镜摸了一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猛地睁眼,紧接着一张安静的睡颜就闯进了她的视线中。
此时天色未明, 朦胧晨光还被床帐遮挡了一层,只勉强能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阖眼安睡的岑扶光,比睁眼时的他少了许多的不近人情冷漠凶悍,竟也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润公子的错觉。
先是被触手可及的神颜惊住几息, 江瑶镜视线下移, 终于知道自己一阵乱摸到底摸得是什么, 现在手还在上面放着呢。
她下意识就要缩回手,却在指尖即将彻底离去之际停住了。
脑海深思彻底清明。
看了一眼床帐又瞥了一眼薄被软枕, 熟悉的花纹样式确定了这是自己的厢房。
恩,所以这厮是未经允许偷跑上来的。
再看他如今的样子, 里衣大敞,脖子以下裤子已上几乎一览无余, 还香肩半露?谁家好人睡觉能睡成他这副荡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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