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绾绾:“……”
程绾绾嘟囔:“殿下怎么也不早些让您来叫我……”
邹公公只笑笑,没说话。
还能是为什么,殿下素来对人对事都没半点耐性,独独对小太子妃,是宠着纵着什么都依着。
既然小太子妃说要来翁府,不定要待到什么时候才会回去,殿下当然不会不识趣地专门跑来催人。
只是眼下,时辰实在是不早了。
再待下去,太子妃就该在翁府用膳了。
程绾绾知道,男人的心思邹公公没法子解答,她便也只是自言自语。
男人都等了那么久了,程绾绾不好再耽搁,便同翁夫人说要告辞。
翁夫人这下更是惊恐,连连说道:“太子妃恕罪,这这这……定是府上有哪里招待不周了。殿下不愿下马车,如今连太子妃也要走……”
程绾绾忙道:“不是的,只是时辰不早了,我确实该走了。”
翁夫人道:“正是啊,都已然这个时辰了,臣妇早命厨房准备好席面了,只等太子妃赏脸了。”
程绾绾:“……”
翁夫人这般惊惶不安,又已经备好了席面,若是别人程绾绾断不会留下的,她知道自己如今身份特殊,是大邺的太子妃,某种层面上她的所作所为就象征着太子的态度,所以不能轻易和哪家臣子走得太近。
可是偏偏是翁家。
翁淑娴救了她的性命,而且刚才她还眼巴巴儿地说要和人家交朋友,实在不好转眼就这点面子都不给。
程绾绾只好看邹公公。
邹公公面上神色平静,不见波澜,只眼神不着痕迹地暗暗扫了翁夫人一眼。
在程绾绾眼里,翁夫人的担心惊惶不无道理,若是换了她,她家明明救了太子妃一命,太子却不仅一点表示没有,还到她家*府门外停了马车一停半天,却就是不下来不进府。
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但是在邹吉眼里,翁夫人这一番诚惶诚恐,却是很有装模作样的嫌疑。
邹吉没有表露想法,反而面上笑道:“既然如此,太子妃且在府中稍坐,奴婢再去问过太子殿下便是。”
翁夫人一听,又是诚惶诚恐,连忙行礼谢道:“有劳邹公公再跑一趟了!”
邹吉笑笑,跟着翁府的下人出府去再问。
程绾绾无可奈何,只好跟着翁夫人去正厅稍坐。
不多时,翁府的下人便着急忙慌地来禀话,说是老爷回来了,太子殿下也同老爷一块儿进来了。
“老爷回来了?”翁夫人大松一口气,喃喃道,“可算回来了,也不知今日怎回来这么晚……”
翁夫人转头,朝程绾绾笑道:“叫太子妃笑话了,老爷不在,臣妇实在招待不周。”
程绾绾心累,只能再三说道:“没有的,翁夫人没有招待不周。”
不一时,传来翁大人的说话声,翁夫人连忙出去相迎。
很快,翁大人进了前院,而翁大人身侧,男人身着一身玄锦袍服,身姿凛冽修长,袍上的缀紫色暗纹在日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说不出的矜贵,又自有一股压人的威势。
男人迎面走过来,锋利的面孔上神情沉冷,显得拒人千里,对翁夫人所行热络的大礼,更是视而不见。
程绾绾怔了怔。
男人看到她的时候,眼底冷戾的漠然才消散了去,朝她牵起嘴角微微勾了勾。
那一刹那神色的变化太快,程绾绾只觉得被什么晃了一下眼睛,看着男人的目光直了一瞬,继而才抿了抿唇害羞地移开了目光。
翁夫人行完礼,又朝江诀请罪,大抵是和对程绾绾说的同样的说辞。
不同于程绾绾的关切安抚,男人自始至终面色冷漠,仿佛对翁夫人的诚惶诚恐完全无动于衷。
翁大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男人,但是翁夫人显然还不习惯,一时间连请罪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翁大人瞪了妻子一眼,朝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进正厅稍坐,席面马上就好了。”
翁大人才说完,男人便停了步子。
程绾绾还在正厅里站着,翁夫人和翁大人都围在男人身边,倒显得这会儿她像是被丢在正厅中的了,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里头。
翁大人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到程绾绾。
连忙行礼。
程绾绾没来得及免了翁大人的礼,男人站在院中,背曲腰躬的翁大人和低眉低眼的翁夫人,越发衬得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如同冷松一般,透出一种冷冽又迫人的气势。
偏对她温柔。
“绾绾,过来。回家。”
第181章
程绾绾站在正厅之中,隔着半个院子看男人,被男人眼底泛出的柔色一时之间摄去了心神,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忘了答话。
翁大人一听,太子没有要留下用席的意思,连忙殷切道:“殿下,现已近午时,府上席面已经准备好,殿下若不嫌弃,不如就留在臣下府中用席吧。”
江诀目光望向那头小妻子,看也没看翁大人,语气淡漠:“不必了,孤进府来只是接太子妃回东宫。”
翁大人:“可是,府上已经备好席面……”
翁大人话没说完,面前尊贵冷戾的男人迈开长腿,凛风一般径直掠过了他朝着正厅走过去。
江诀走了两步,小太子妃回过神已经从正厅里赶紧过来。
见男人朝她递出手,程绾绾愣了下,当着翁大人和翁夫人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只纠结了一瞬,还是乖乖把手递给了男人。
江诀牵紧小妻子的手,轻轻一拽,将人捉到近身边挨着。
男人如堆霜积雪的眉宇间略微舒展了一点,对翁大人淡道:“孤这便走了。”
“殿下……”翁大人还要道。
江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东宫已备好午膳,孤习惯了与太子妃单独用膳。翁大人若实在可惜席面,不如索性把席面摆出去布施行善,也算积福积德。”
翁大人:“……”
男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只想回东宫夫妻二人吃顿家饭,不想和外人共膳,再说下去,真要显得偌大个翁家是可惜一顿席面了。
男人略挑的眉峰隐又显出一层锐利的冷意来,翁大人更被后半句‘可惜席面’弄得脸色忽红忽白,再没啰嗦话好说了。
江诀牵着小太子妃离开了翁府。
程绾绾一路乖乖由男人牵着。在翁府前院的时候,任是翁夫人朝着她如何使眼神面露惶恐,希求她开口缓和场面,程绾绾一个劲儿地只低头盯着鞋尖儿,死活不接翁夫人的眼神。
但其实她有感觉到。
不过程绾绾也并不蠢,无论她自己心里对翁家小姐存了多少感激,且不说翁小姐是翁小姐,翁家是翁家,便就算是家族一体不分感激谁,可是程绾绾却也晓得,在外头,不管何时何地,她和男人的态度,都最好保持一致。
比如刚才,男人明显对翁家十分冷淡。
那她,就自然不能过分热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由。
程绾绾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出翁府一路都乖乖的没做声,只跟着男人。
等到了马车上,她才问起。
男人修长的食指正挑起一点车帘来,视线还落在马车外的翁府大门,神色不明。
片刻,男人放下侧帘笑了笑:“只是因为一些朝事,绾绾不必知道。”
程绾绾极有分寸,即便如今和男人甚是亲密,她也从不逾越某些界限。
她很乖地点点头,果真便不去想,也不再问。
马车里,江诀看小妻子,白皙娇嫩的侧颜像剥了壳的荔枝,极是诱人,但他视线却落在小妻子盈亮的眼眸中,那里如一泓暖日洒下的清溪,总是莹澈见底,又温润和煦。
江诀目色缓和无比,牵过小妻子的手,嗓音温和:“今日在翁府都做了些什么?孤的绾绾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伤势可好些了?”
想到交了一个朋友,程绾绾弯弯眼睛笑了笑,往男人身边靠了靠,认真说今日在翁府的事。
还有自己和翁家小姐交朋友的事。
她是高兴过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看男人的脸色,也不知这样和翁家小姐相交,合不合适,方才殿下说翁大人在朝上有些事情做得不好呢。
江诀瞥见小妻子的眼色,低眼看她,眸色温和:“咱们绾绾想和谁交朋友,都是绾绾的自由,也是那人的福气,但愿她们都当得起。”
程绾绾见没什么事,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男人最后那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程绾绾懵懵懂懂不明白,一时倒是安静下来。
江诀悄然看她。
有些事情,他倒宁愿他的怀疑是错的,只希望他的绾绾,眼底能永远这样清莹透澈,温暖干净。
东宫的马车一走,翁大人脸色便很不好看,翁夫人上前劝慰,夫妻二人便回了院中说话。
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而另一头,翁淑娴的院子里,丫鬟从外头进来屋中。
“小姐,奴婢回来了。”
“太子妃和太子都走了?”翁淑娴问道。
丫鬟点点头:“老爷赶回来了,但是没将人留住呢。”
翁淑娴并不意外,嘴角挑了一下,在苍白的脸上显得笑意有些冷:“我早跟母亲说了,太子是不会留在翁府用席的。”
丫鬟抿抿唇,没说话。
翁淑娴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脸,又问丫鬟:“刘家……如何了?”
一说起刘家,丫鬟顿时害怕得脸都白了,简直比卧床休养的翁淑娴脸色还要白。
丫鬟显见是吓坏了:“刘家、刘家已经满门抄斩了,太子殿下亲旨,夷了三族……前两日就已经行了大刑了……”
丫鬟声音越说越低。
翁淑娴听完却没什么反应,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会儿总是走神,总是想起刚才那位小太子妃小心翼翼又恳切热烈的眼神。
她总想她做什么……
翁淑娴压下心里的不适,抬眼看见丫鬟被刘家的下场吓住的样子。
丫鬟看见她看过来,顿时越发不安,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太子殿下为太子妃之事震怒,刘家一朝尚书,竟落得此般下场,若是太子殿下知道……”
“闭嘴!”翁淑娴厉声,冷冷看向丫鬟,“这些话,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丫鬟忙道:“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话虽这般说,丫鬟想起刘家的事来,却还是心神不宁。
翁淑娴定定地看她,一字一句道,像是在说服丫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刘家的事情,与谁都无关,是刘夫人她自作孽,怨不得我们。”
傍晚,快晚膳时分,素兰来三松堂提醒用膳。
程绾绾去翁府看过翁淑娴之后,见她伤势好转,虽然还未恢复康健,但精神还不错。
加上又和翁小姐交上了朋友,这可是程绾绾在寿阳城里第一个自己交上的朋友呢。
是以程绾绾的心情格外好,也放下大半的心来,这才来小书房看书。
看了半日了,素兰来说晚膳准备好了,程绾绾正好眼睛看得有些累了,肚子也有些饿,便将书页夹好,起身离开小书房。
三松堂里灯火明亮,程绾绾晚上通常不会再过来小书房专门看书了,晚间看书练字太伤眼睛了。
离开时,程绾绾便吹了小书房的烛灯。
出门后,晴云将门关好。
程绾绾便去主屋,叫男人一起回去用膳。
“笃笃——”
江诀听见敲门声,嘴角便勾了起来——他现在都能听出来小太子妃敲门的声音了。
不知为什么,明明都是“笃笃”几声,可她敲门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比旁人的清脆可爱些。
江诀一听,感觉身上看了许久折子的僵疲,一下子都轻省了许多。
“绾绾进来。”江诀道,话音里不知不觉就放得温和柔缓。
程绾绾推门进来,一双杏眸乌亮亮地抬起一点,看着男人好奇探究:“殿下怎知是绾绾?”
江诀笑笑,将面前的呈文合上,并不作答,只侧过身,支开一条长腿拍了拍:“过来,孤抱抱。”
程绾绾脸红了红,朝身后瞥了一眼,晴云和素兰都在外头,男人的书房是不准宫人随便进来的。
而随后,晴云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男人的话,又把门也给二人带上了。
程绾绾见没有人看见她,便抿着唇,踮着脚一点,格外放轻脚步、小碎步地走到御案后,坐到男人腿上。
她往男人怀里靠了一下,仰起脸:“殿下,该用膳啦。”
江诀低头笑:“嗯。饿了?”
程绾绾摸摸肚子:“有一点。”
男人笑得更深,也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肚子。
倒没瘪,还是圆鼓鼓的。
“好像也不是很饿。”江诀笑。
程绾绾愣了愣,反应过来,立时吹胡子瞪眼,耳朵却红了:“这怎么摸得出来!”
她不满地嘀嘀咕咕:“不就是胖了一点吗,殿下真讨厌,变着法地笑话绾绾……”
“哪里笑话你了。”江诀眉眼柔和,低头亲了亲小妻子,哄她,“再说根本没胖,只是长了一点肉而已。原先绾绾太瘦了,每次外头刮风,孤上朝都上不安心。”
程绾绾抬眼不解:“为何?”
江诀笑:“风太大,孤怕孤的绾绾一不小心被风刮走了。孤可不能没有绾绾。”
程绾绾又一愣,反应过来男人又在拿她逗趣,顿时要作恼,但是却又被男人的话也逗笑,脸红红的。
“花言巧语。”她娇声嗔。
“孤哪会什么花言巧语。”江诀端得一脸认真,眼底却是笑的,也极认真,“孤对绾绾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真心。”
“好了好了,不听殿下哄人。”程绾绾捂住耳朵,表示不听不听,但是脸上却更红了。
这时候,书房外传来说话声。
“太子妃在里头?”是青影的声音。
晴云答道:“是。”
屋里嬉闹的二人都不说话安静下来,程绾绾要从男人身上下去,却被男人箍住腰身不许她下去。
程绾绾嗔男人一眼。
江诀笑笑,抱着人依旧没放,朝门外问:“何事?”
外头顿了顿,青影回话道:“殿下,殿下命属下查探的事有眉目了。”
青影并没有进来,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程绾绾只当是朝中的事,立马又要从男人腿上下去:“殿下先忙正事,我出去等殿下。”
男人神色略沉,但只一瞬眉间又舒展开,看着小妻子的眼神十分温和。
“不必等孤了。”江诀道,“绾绾先回去,孤稍后就回去陪你用膳。”
程绾绾看了看男人,心里虽然想既然他马上也回去陪她用膳的,可见和青影说事也说不了多久,那为何不让她等他呢?
但是程绾绾向来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
反正男人有男人的理由。
程绾绾乖乖点头,这回男人放她从他腿上下去了。
小太子妃落了地,还不忘整理整理裙摆。
江诀看着,勾了勾嘴角:“装模作样。”
程绾绾:“……”
又笑她。
程绾绾嗔瞪男人一眼。
男人却半点也不恼,一抬手,按住程绾绾的腰将她又带回怀中,然后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低头,仰头亲了她一口。
动作太快,被男人亲完程绾绾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
江诀还没松手,看着小妻子粉面含羞的模样,喉结又滚了滚。
他忍不住低低道:“再亲一口。”
程绾绾羞恼:“不要。”
“乖。”江诀捉着她后腰捏了捏。
腰间顿时一阵酥酥麻麻,程绾绾身子软了半截,立时撑不住骨气,只好看似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两手撑在男人肩头,低头主动亲了亲男人。
唇瓣一落下,立时被男人咬住,被男人含进薄唇之间用力吮吸了两口。
程绾绾身子一软,忍不住娇哼了一声。
按在她后腰的男人的大掌顿时力道加重。
因着书房外头青影还等着禀事,江诀捉着小妻子只缠绵了片刻,便只得克制住欲/火,将人放开。
程绾绾微微喘着气,又在书房平复了片刻,这才出去。
青影行礼,待小太子妃带着侍女离去,这才进书房。
青影进书房的时候,男人方才欲/火焚身按着小妻子亲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恢复了一贯沉冷凛肃。
只薄唇因沾染了一点小妻子的口脂,又或是亲得太用力,泛出一点红。
看起来格外冶艳。
不过男人一向冷酷,哪怕顶着这样一副俊美皮囊,也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冶艳”二字。
又是夜,烛灯摇晃,青影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青影恭恭敬敬走到御案前,行了礼禀道:“殿下,按照殿下的吩咐,属下查探之下,太子妃在夷湖坡遇刺那日,确实有人在事发之前在刘府的后门见到过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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