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过去,小太子妃一点没听见他的脚步。
江诀也不怕吓着她,从背后上前,直接伸手,夺了小太子妃手里的鱼食拿过来。
程绾绾这才扭头,发觉男人回来了。
“殿下……”
“再这么喂,它们没被冻死,也要被你撑死了。”
鱼缸里洒满了鱼食,胖鱼们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却仍旧不知饥饱地还在争抢吃食。
照这么吃下去,真是要撑死几条,程绾绾才能发觉了。
程绾绾才看见,顿时不好意思:“我、我怎么喂了这么多……”
江诀看看抢食的鱼,没答。
还能怎么,怕是小太子妃出神想着翁家的事,手上不知不觉一直往鱼缸里撒鱼食,快把鱼都撑死了也不知道。
江诀把鱼食丢到一边:“撑死了也无妨,正好给绾绾煲鱼汤喝。”
程绾绾:“……”
程绾绾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天,接下来三天,都不给它们喂吃的了,好好饿一饿……免得真成了汤食。”
最后半句她是小声嘀咕着说的。
江诀却听见了,嗤笑一声。
程绾绾其实想问一问,翁家的事情他最后是怎么处置的,但是心里对翁家还有气,便又不想问出口。
江诀却看出来:“想问翁家?”
程绾绾咬唇:“……不想。”
本以为男人还要追问,谁知男人淡淡颔首,满意道:“不想就好。她们不值得绾绾问。”
程绾绾:“……”
她这下真是不好开口问了。
一直等到午膳的时候,程绾绾才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翁家的事。
江诀却不明白回答,掀眸看她:“为了别人的事不好好吃饭,绾绾饿瘦多少,孤便剐下多少翁家人的血肉,好叫孤出出气,绾绾觉得如何?”
程绾绾:“……”
程绾绾连忙闷头吃饭。
以前程绾绾很怕男人,但其实相处一年下来,她早知道男人并非传言中的那么暴戾。
只是他偶尔这样淡淡着神色吓唬她,明明都不是严厉的语气,却还是足够让她害怕。
也不是原先那种害怕,就是觉得……他说得出口,大概就真做得出来。
程绾绾虽然恼恨翁家所为,但在她的脑海里,还不曾有过因为仇怨就要将人剐肉报复的念头。
故而想想就觉得可怕,还是先老老实实吃饭才是。
用完午膳后,男人便去了三松堂。
程绾绾心绪纷乱,便没跟着去小书房看书练字,就待在西宫。
晌午过后没多久,程绾绾在西宫里便听说翁家来人了,还是翁大人亲自来的。
程绾绾便心知定是为了翁家的事,翁家肯定知道他们的盘算已经被东宫识破了。
只是不知道,男人究竟会怎么处置翁家。
等到素兰回来说,翁大人已经走了,程绾绾耐不住,立马便去三松堂。
但是她还没出宫门呢,男人就回来了。
“这是着急去哪儿?”江诀把小妻子在宫门口堵了个正着。
程绾绾着急,走得快,差点撞到男人身上,虽然及时刹住脚步,但自己反倒往后一个打晃,被男人大掌扶住了。
她眨了两下眼睛。
她本就是要去三松堂问翁家的事的,这会儿莫名又问不出口了。
她垂下眼,避开男人自上而下落下来的视线,又咬了咬下唇,闷头闷脑地把男人还扶在她后腰上的手掌轻轻地给拨开了。
江诀看着小妻子娇羞的小动作,勾了勾唇。
倒也依她,收回手来。
程绾绾这才抬起眼,重新看男人:“方才翁大人来过了?”
江诀点头:“嗯。”
牵了小妻子的手,往回走。
回到殿中,程绾绾才接着问:“那、那殿下怎么处置的?”
江诀牵着小妻子的手还未松开。他坐下,小妻子便也眼巴巴跟着过来,挨着他坐下。
这副样子,倒好像是有求于他。
江诀没直接回答,捏着小妻子软乎乎又娇嫩的手指在手里把玩。
“绾绾这么关心孤怎么处置翁家,是怕孤处置得太重,还是怕孤处置得太轻?”
程绾绾目光落在她自己的手指上,被男人捏来捏去有些痒。
但是他这一问,她目光立时顿了顿,顿时忘了手指上的感觉,抬起眼看男人。
目光有些怔,夹杂丝茫然。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么关心翁家怎么处置,到底是想他们狠狠付出代价,还是又生怕他们付出的代价太重。
或者说,不是对翁家关心,是对翁淑娴。
不管怎么说,程绾绾想起那天在夷湖坡她为自己挡匕首的画面,心里都不是滋味。
就算是翁淑娴的算计,可那种时刻,她也没有退缩反悔不是。
程绾绾知道这样想有点傻,但是她心里就是狠不下心。
小太子妃不说话,江诀等了等,直接顺势捉了小妻子的手,将程绾绾直接捉过来抱起来,抱到腿上。
程绾绾正纠结呢,不防被男人一下子捉到了怀里。
她低呼了一声,本能地攀住男人脖颈。
江诀将她抱稳,由她攀着:“不说话?孤可就不告诉绾绾孤是怎么处置的了。”
程绾绾一愣,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绾绾不说,是、是绾绾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怎么处置……”
江诀把人抱在了怀里,不紧不慢地听,也不催她了。
程绾绾攀着男人的肩,忘了松,温温吞吞地开口:“我真的很生气,我真心拿翁家小姐当朋友的,我好不容易才交这么一个朋友的,她却居然全都是骗我的……给我让胭脂是骗我,给我挡刀子也是骗我……我心里好难受……”
江诀没说话,只抱着人,臂弯将人圈着,默声收紧了些,让她细腰感受到他。
程绾绾却没注意,撇着嘴继续说着:“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好像也没有很讨厌她。”
江诀:“……”
江诀:“为何?”
程绾绾攀着男人肩的手慢慢松垂,滑到男人胸口轻轻搭着。
她自说自话:“我总在想,兴许她也不是真的想骗我,她也有许多不得已。”
江诀:“……”
似是怕他不信,又或是要说服自己,程绾绾忙抬起脸来看他:“真的!不然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算计别人,就为了嫁给一个男人而已?”
江诀:“……”
就为了嫁给一个男人而已?‘就’?‘而已’?
这个男人是谁?是他。他是大邺太子,更是她夫君。
怎么她这话说的,好似他千般万般不值似的……
程绾绾全然没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凝闷郁色,又怏怏道:“她何必呢……翁家这般拿女儿的性命去冒险,想来她平日虽然受宠,但其实和我在程家的用处,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连翁夫人也……她也很可怜。”
江诀:“……”
他不知她怎么已经说服了自己,竟觉得翁家女可怜起来。
他倒是觉得,他这个太子现在比较可怜——他堂堂大邺储君,铁腕掌政十年,天下人无不顶礼膜拜,在他的小妻子口中,却只是“就一个男人”而已。
江诀心底苦笑。
程绾绾还在倾诉:“她这样可怜,我原先还想着,她若实在嫁不出去,便让她来东宫,便……嘶!”
程绾绾话没说完,突然感觉手指被捏得一疼。
她一下子惊过神来。
等她回神,一抬眼,就兜头承住了男人垂睇下来的目光。
男人挑长的眉眼微眯着,泛着冷意的眸光透出来直射向她,审视,又像声讨。
程绾绾像机敏的小兽,敏锐地感知到男人眸子里透出来的危险。
可是这只小兽又不那么机敏,等到完全陷入了陷阱之中才发觉。
程绾绾试图扭动身子,妄图从男人视线凝睇的范围中逃走。
但她现在就在男人身上,男人高大强悍,她挣动起来,男人只是紧了紧掌着她腰肢的手掌,她便立时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被男人捉着,动也动不得。
程绾绾心虚细声:“殿下,我方才是想说……”
“想说什么?”男人眯着眼,语气不善。
程绾绾默了默,声音越发小了:“绾绾是想说……只是把人接进来,又不是……”
“又不是什么?”男人不放过她。
程绾绾吸了吸鼻子,撒谎都不会了,眼巴巴看了男人一眼,只得乖乖认错:“对不起殿下,绾绾错了……”
江诀嗤笑一声:“说说,错哪儿了?”
程绾绾又不傻,乖声乖气道:“绾绾不该、不该想着把翁家小姐接进东宫……这里是殿下的东宫,殿下说了才算,绾绾不该……嘶!”
程绾绾屁股吃痛。
江诀狠狠又捏了她屁股一把。
程绾绾眸子睁得圆圆看男人,好像她还很有道理。她都认错了,他怎么还捏她?
江诀气得冷笑:“东宫是孤的东宫,也是绾绾的东宫,绾绾这么有主意,那现在去把人接进东宫来也不迟。”
他说着,就把小妻子*从膝上丢了下去。
程绾绾冷不防被扔在地上,狠狠晃了一晃才站稳。男人冷眼看着,也不扶她,连个伸手的动作都没有。
程绾绾哑然,一时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她生出几分委屈,但还是凑上去:“殿下,绾绾真的知错了,即便绾绾有那样的想法,也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决定,应当先问过殿下的。”
“问孤什么?”江诀睇着她,嘴角勾着,但分明表情不是笑。
就等着看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不知好歹的话来。
程绾绾被男人这样一看,又机敏起来,直觉她要是真的回答,男人非要立马捞起她来现场就打她屁股。
他也不是没打过的……
程绾绾咬咬唇,不说话了。
江诀冷着脸笑,大掌一把捉了小妻子的细腰,把人又扣回来怀里,端端正正把人立在他跟前站好。
“绾绾是要问一问孤,肯不肯娶那翁家小姐?若是孤肯,你是不是就要立马高高兴兴去接人了?”江诀咬牙切齿,光是说出来,就一肚子憋闷。
她都不吃醋的么?
程绾绾被男人咬牙切齿的语气吓得呆住。男人还从未对她这样生气过。
程绾绾本能地摇头,小脑袋直晃。
江诀可不信:“哦?那绾绾是想问什么。”
男人掐她腰,把她又捉近些。
男人身上沾染的清冷浅微的墨香扑面袭来,程绾绾的鼻腔一下子被这气味填满。他又离她极近,便觉不仅鼻腔,连眼睛也被男人锋利的的五官占满。
她一时连呼吸都不敢了,屏息起来。
过了两瞬,她才缓缓喘出气来,粉唇微张,细声道:“不、不是的……若殿下肯,绾绾不会高兴的……绾绾会、会……”
“会什么?”江诀语气缓下来。
程绾绾却说不出口。
江诀等了等,没耐心地催问,又捏她屁股:“绾绾告诉孤,会什么?”
程绾绾只得开口,声音比蚊子还小:“会、会难过的……”
“为何难过?”男人又问。
怎的这般不依不饶呢?
程绾绾有点恼,又有点羞。
她怕男人再捏她屁股,她屁股都被他捏得有些热了。
她只好自己乖乖说,垂下眼帘,表情竟真的流露出几分难过来:“因为绾绾不想殿下娶别人,娶别的谁绾绾都不会高兴……”
小太子妃嘴巴一撇,说完表情已是委屈极了,好像说出来的事真的发生了一样。
江诀目色一滞,胸口顿生一阵细密绵软的怜惜,但眉宇间却是舒展开,露出浅淡的笑意。
“孤不娶别人,别的谁孤也不娶。”他向小妻子保证。
程绾绾仍旧撇着嘴巴。
江诀把小妻子笼到怀里,抬指轻轻挑起小妻子下巴来,让她目光看着他。
他笑道:“这不是说出来了么,方才为何不敢说。”
男人的指落在下巴尖上,轻轻捏着,拇指指腹还在轻轻地摩挲着她。
程绾绾觉得有点痒,又有点舒服,没去躲,就这样让男人挑着她的下巴,乖乖将脑袋搭在男人指上。
她红着脸道:“也不是不敢说,就是、就是不好意思……绾绾知道这话不好……”
“谁告诉你不好了?”江诀捏捏她下巴,动作很轻,“天没亮的时候在外头院子里,绾绾不是说得很大声、很理直气壮么。”
程绾绾:“……”
她那时是生气,又震惊,再说是对着翁府的丫鬟说的,又不是对着男人。
程绾绾小声:“那会儿我说的是如果嘛,如果又不是真的……”
江诀:“……”
江诀轻笑一声,话音里却听不出一点笑:“这么说,那会儿绾绾说的,都是假话,不是真心话。”
程绾绾飞快一抬眼,看男人一眼。
却被男人噙着锐意的眸子捉着正着。
适才抱她在腿上时,男人低眉看她时那种审睇又危险的感觉顿时又来了。
程绾绾连忙软着嗓音贴近男人道:“不是的,是真话。”
江诀笑了声,自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不置可否。
程绾绾:“……”
她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嘛,这下好了,男人又生气了。
程绾绾这会儿却不委屈了,不知为何,男人为这件事生气,她心里似乎隐隐的还挺高兴的。
程绾绾小脑袋蹭蹭男人的指:“夫君,是真的~殿下是绾绾的夫君,绾绾的夫君,绾绾不想分给任何人。”
这是她真心话,即便是之前因为愧疚想要帮翁淑娴,她或许迫于世事有所妥协,但她心里绝对不是高兴的。
江诀由着她小脑袋蹭他指,眉眼这才带了几分笑意,却又似笑非笑的,不知到底是还生没生气了。
等用过晚膳过后,入夜吹了灯,程绾绾才知道。
男人白日根本没有消气。
他拿她不能怎样,便只能在床笫间狠狠折腾她。
弄得回数太多,她实在受不住,都哭着央求他了。
男人却还是不肯罢休,一边不紧不缓地用力,一边强势地命她开口:“今日不重复一百遍孤要的话,绾绾别想孤会纵你。便是绾绾把水流干,孤也不会停。”
“不过……”男人话音一转,大掌从她腰后滑下去,摸了摸,玩味笑道,“孤看绾绾的水是流不尽的。”
程绾绾颤着身起起伏伏,一边眼眶浸雾,快要哭,一边又被男人最后抵在耳边的话,惹得脸色爆红。
随着男人再一次抵进,程绾绾哭了出来,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床间,变成一颗颗光泽动人的瀛珠。
程绾绾哭着道:“江诀是程绾绾夫君,旁人休想……呜呜呜……”
“第五十六遍。”男人低声道。
话音含着笑,语气温柔得不行,却和他的动作截然相反。
“继续。”
侍女们洒扫行走,动作也都放得极轻。
素心正好在院中,低声回话道:“奴婢进去看过一回,太子妃还睡得沉呢。”
素心一边说,一边有些脸红。
昨日正是她值夜,寝殿里的动静,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起初倒还好,后面太子殿下都把太子妃弄哭了,还不肯停。那夹着哭音的动静,别提多羞人了。
素心不禁耳朵就红起来。
身为当事者的男人却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都无,施施然点头进殿。
江诀进殿动作没怎么放轻,但即便他脚步声并未刻意掩藏,就这么直接进内殿,床榻上的人呼呼大睡,却是半点没听见,更没有反应。
江诀一直走到床边。
昨夜两人几乎都是一夜未眠,但男人却半点看不出未眠的迹象,反倒精神极好。
程绾绾就不那么好了,这会儿四仰八叉睡在床榻上,睡得熟,还有小声的呼噜呼噜声。
江诀就在榻边这么看着,觉得小太子妃这熟睡的动静着实是有趣,便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听了一会儿。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面朝他来。
江诀这才敛了唇边的笑,低身在榻边坐下。
他轻声唤了声:“绾绾?”
床榻上的人没半点动静。
江诀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探到小妻子耳边,夹指捏了捏小妻子圆润可爱的耳垂。
程绾绾迷迷糊糊觉得耳朵被摩挲得痒痒的,撇嘴哼了声。
江诀继续捏。
程绾绾有些恼,噘嘴抬手将扰她睡觉的坏东西打开。
男人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这才收回手。
而程绾绾感觉打到了什么,这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但醒得不多。
她眯开眼睛,瞧了一下,模糊看到一个熟悉又高大的人影笼着她。
江诀低声道,嗓音又轻又缓:“绾绾还没睡醒么?”
程绾绾天快亮才睡,才睡几个时辰,眼下正是好眠的时候,根本没听清男人说的什么。
但她认出来男人的身影和声音,意识还停留在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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