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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雁东鸣)


穆谦说着把酒坛子递了过去。
黎至清瞅着眼前递过来的酒坛愣住了,他素来举止端方,甚少饮酒,纵使却不过情面非要饮酒,也须得有些杯、盏器具,如今只就着酒坛,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穆谦见他不接,又把酒坛子拿回来,醉意朦胧,“也是,你大病初愈,不宜饮酒,罢了,不强迫你!”
黎至清想了想,自他手中取过酒坛,轻轻抿了一口:“好,一笑泯恩仇!”
喝完立马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穆谦见他这般,立马把酒坛扔在一旁,起身为他顺气。手掌覆上他背的一刹,穆谦感觉到少年身体极为单薄,在秋风中轻颤着,似是手上一用力,就能将手下这幅病躯捏个粉碎。穆谦甩了甩头,似是要把脑中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甩出去。
黎至清不习惯与人亲近,待咳嗽少歇,立马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穆谦知他出身世家,修身自持,与人亲近难免尴尬,故出言转了话题:“你怎么出来了?”
“大病初愈,屋中有些憋闷,所以想趁着夜色,出来走走,不曾想扰了殿下。”黎至清言罢,瞥到了酒坛,他虽病着,但消息并不闭塞,“借酒浇愁,恐更添愁绪,逝者已矣,生者节哀,哀伤过甚易伤身。”
穆谦本来因着识破黎至清的身份,精力已经从穆诀之死上挪开大半,如今又被黎至清扯回来,且已酒过三巡,头脑发昏,难掩伤感:“那日,那日若不是跳墙踩了你,又崴了脚,或许死的人该是我!你知道吗,诀弟是替我,他是替我啊!”
穆谦说着往廊凳上一坐,神情难掩颓丧。
黎至清听了,面色平静,语调波澜不惊:“生死有命,不过早晚而已。殿下又何必如此?”
穆谦听了,怒火顿起,一把握住黎至清的前襟:“你胡说什么?他可是我弟弟啊!他大好的年化,就这么折在了这么个狗屁盟约里!”
穆谦酒劲上来,手上施力带了黎至清一个踉跄:“我早该知道,你跟外面那群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冷血,一样的薄凉,一样的没有人性!”
黎至清勉力稳住身形,一根一根掰开穆谦握在他胸前的手指,轻笑道:“您的兄弟是兄弟,旁人的兄弟就不是兄弟了么?您知道为了凑二十万岁币,每年四境诸州要饿死多少人么,您知道每年跟胡旗发生冲突,北境镇守的将士要死多少人么?他们也是有儿有女有父母兄弟等他他们回家的人!”
“本王管不着!本王只知道,那胡旗使团不会傻到跑到京畿来毒害大成的王爷,无论这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本王都要把他揪出来,为我诀弟报仇!”穆谦借着酒意,已经气红了眼眶!
黎至清面色平静,“如今这样,对朝局好,对国家好,对大成好。殿下,没人会在乎是真的胡旗人毒杀了康王,还是其他人,你三思。”
“你滚,本王不想再跟你说话!你个冷心冷意的世家子!性格若是讨人厌了,脸好看也没用!”穆谦醉醺醺地指着指着黎至清。
冷血冷意?黎至清低头不语。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穆谦,可当真幼稚!
黎至清当然不会与一个喝醉酒的人一般见识,既然被下了逐客令,他便也识趣的扶着回廊,一步一步踱回翠竹轩。
路上遇到巡夜的侍卫,抬头望了望天,更深露重,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提醒他们去看顾一下喝醉了的穆谦。
翌日晌午,等穆谦酒醒了,才反应过来昨夜遇到了谁,还说了什么,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穆谦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头,暗骂自己蠢,他昨夜本来是想着跟黎至清修好,怎么就口不择言吵起来了?而且,他还犯了大忌讳——交浅言深!
他仔细调动起头脑中原书里关于黎至清的描写,想从中搜寻出有关他品性的细枝末节,却一无所获,《乱世孤雄》偏重权谋,对黎至清鲜有个人描写,只记得他是个有潘安之貌的文弱书生。穆谦回忆了昨晚与黎至清相遇时的情景,那厮的确是长得不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关键是秀而不娘,放到现代绝对是妥妥地古风男神!
等穆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瞬间感觉自己是魔怔了,正事没处理好,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他的容貌,还是得想办法把昨夜的事情圆回来。
“正初,去把黎至清喊来!”
门外的正初应声而入,“殿下,黎至清是谁啊?喊您卧房?要不小的先伺候您起来?”
穆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起床,心里暗骂,这黎至清,真是个祸秧子,遇到了他,自己头脑都僵硬了!
“那日被我砸……不是,被咱救回来的那人,请到书房去吧。”
“哦……原来那人叫黎至清啊。”正初一边伺候穆谦穿衣服,一边碎碎念,“诶,您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正初这话又让穆谦想到自己昨夜的口无遮拦,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想理他,佯怒要打人:“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去!”
正初猴精儿,一溜烟没了人影。
等黎至清被正初火急火燎的带到书房,穆谦已经在书房里吃完一碟点心了。
黎至清进了书房,如昨夜那般波澜不惊,不急不缓地又是一个时揖礼,轻轻换了一声“晋王殿下”,泰然处之的模样倒是衬得穆谦有些局促。
穆谦挥挥手遣退了正初,尴尬地笑道:“至清,本王昨夜灌了黄汤,难免口不择言,有些话,本王也不过是发发牢骚,你莫往心里去。”
黎至清瞧了一眼酒醒的穆谦,见他再无昨夜扬言报仇时的豪情壮志,舔着脸讨好的模样,与勾栏瓦肆里一掷千金博红颜笑的纨绔子弟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心下鄙夷。原本昨夜因着他的气性,黎至清对他生出了三分敬佩之情,此刻这份敬佩之情已荡然无存。黎至清面上不动声色,温言道:
“殿下昨夜醉酒,言语之间皆是对康王殿下的兄弟情义,至清亦为之动容,至于旁的,至清大病初愈,神思倦怠,实在无暇顾及。”
黎至清说着,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殿下还提及了其他么?”
穆谦没想到黎至清这般好说话,走上前去,一把搂上他的肩膀,拍了一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不兴回头一摸脸不认账的。”
黎至清实在不惯于穆谦这样亲昵地讨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穆谦才意识到这样哥们性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些囿于礼节的世家公子是吃不开的,讪讪地收回胳膊,在腰侧蹭了两下,才怅然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昨夜旁的也没了,本王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已。”
黎至清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有时候,这么简单地愿望也是奢望!星眸微转,瞥了一眼眼前的穆谦,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穆谦心思转了一转,想着黎至清早晚会潜龙振翼,在他微末时与他交好,来日等他飞黄腾达,对自己只有好处,奈何昨夜被自己搞砸了,故而此刻再度市恩:
“你且安心养好身体,本王知道你志向高远,本王门楣太小,从来不豢养门客,待他日你谋了好出路,本王亲自为你践行,绝不会强留于你。若是京畿高门里,没有你中意的,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说到底你的伤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府邸愿意留你常住,必定以礼相待,不敢怠慢。只一条,咱们只谈风月不论其他。”
黎至清不知穆谦心思,蓦然抬眸,对上穆谦充满真挚的双眼,一时之间有些许触动。他已经见弃家族,星夜奔逃至京畿,如丧家之犬,机缘巧合被穆谦救下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如今,穆谦竟要许他一份安定,不动心是假的,奈何他身上背负着太过沉重的责任无法卸下,他除了继续挣扎下去,别无选择。
“好,只谈风月不论其他。”黎至清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第5章 字谜(上)
自那以后,穆谦闭门谢客,不问世事,连对勾栏瓦肆里头那些乐子也兴致缺缺。谢家二公子和肖家三公子等几个常在一起玩闹的登门来找,穆谦也只是留他们吃个酒,寒暄两句再无其他。
中秋将至,穆谦往宫里递了帖子称病不出,整日闷在府里。一下子失去穆谦、穆诀两大主心骨,素日里一起玩的纨绔子弟们近日也消停不少,让巡城司省了不少的心。
距离康王薨逝已经两月有余,因着穆谦表现得反常,外面的流言甚嚣尘上,有人说晋王之所以闭门不出,是因为怕故地重游触景伤情,也有人说晋王思念康王发了癔症,整日疯疯癫癫根本见不得人,更有甚者说晋王被胡旗人的手段吓破了胆子,整日紧闭门户。
又几日,连晋王府里都有流言传出来,说晋王整日把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更有人几经周转打听到,晋王整日里闷在书房里,是对着一只金丝雀默默不语,谁敢打扰就舞刀弄枪的要杀人,怕是魔怔了。一时之间,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连后宫都担忧起来,生怕今上本就不多的子嗣又折一个。
尽管府外闹得沸反盈天,穆谦自己当真是躲了清闲。为了防止跳墙崴脚之事再发生,穆谦咬着牙关起门来,认认真真跟着仲城学了一阵子功夫,加上本来有些底子,一段时日下来也算学得有模有样。
与黎至清偶尔闲谈几句,穆谦发现这人说话不带刺时真是个妙人。穆谦从前觉得,书中言及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纯属夸大其词,等到见识了黎至清的本事,才发出一声“古之人诚不欺我”的感慨,然后日日缠着黎至清学下棋。有时候他躲在书房里看些野史杂谈,也喜欢把黎至清喊来聊些书中趣事,甚至故作纨绔子弟的附庸风雅,黎至清竟然也能照单全收,赌书泼茶投壶射覆就没有玩不转的。
这一日,阳光正好,黎至清不请自来,进了穆谦的书房。
穆谦正在读一本野史小传,见到黎至清,心下一喜,“昨日先生教得围棋,本王还有些关窍不明,正想着请先生来请教一二,没想到先生自己到了,本王可真有福气。”
这段时日,黎至清时不时会对穆谦点拨一二,让穆谦心悦诚服,以至于连称呼都换上了敬称。不过,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黎至清总能在这声“先生”里听出一丝戏谑。
“殿下何必客气,派人来唤黎某便是。”黎至清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进退有度的君子风范,两人就昨日一局残棋讨论半晌,待穆谦全都明了,更添对黎至清敬佩之情。
黎至清瞧着棋局告一段落,笑道:“殿下借纸笔一用?”
穆谦赶忙引着黎至清入座,黎至清也不客气,落座提笔便写,一行簪花小楷跃然纸上。
穆谦注意到黎至清写字时,手臂微微有些颤抖,似初学者臂力不稳一般,不禁心下生疑,黎至清的字笔锋苍劲有力,没有积年功夫绝对练不出来。不知为何今日下笔,竟然连笔都险些握不住?刚要开口询问,就见黎至清把写好的字,送了至眼前。
“五感之主多思虑,不如双足径直前。”
穆谦瞧着这句话,不仅皱眉,这算是对这段时间他的真实写照。
这些日子,穆谦强按下心中的伤感,马不停蹄地练武学文,不求功成名就,只图哪日天降横祸,他不至于任人宰割。当然他的上进都是暗中进行的,放在明面上便是为了打好马球练好蹴鞠做些必要练习,书房里当着黎至清的面,也只是看杂记志怪野史之类的书,企图之心分毫不显。
就这般掩饰,还能被黎至清点出心中所想,穆谦难免尴尬。
黎至清瞧他面色不虞,笑道:“黎某不过是写了一个字谜,殿下切莫想多了。您不妨猜猜,这谜底是什么?”
字谜?穆谦没想到黎至清还在里面加了关窍,瞬间来了兴致,也顾不上其他,对着宣纸思虑起来。
虽然黎至清把字谜写得浅显易懂,可这种文人游戏对穆谦这种不通文墨的愣头青来说,还是有些难。
穆谦自己对这些咬文嚼字的事素来不擅长,原主也不是个爱读书的,看了半晌没有头绪,虽然有些受挫,但丝毫不见沮丧:“先生这是专程考校功课来了,本王若答对了,先生可有彩头赏我?”
黎至清笑得温润,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条扇坠子递了过去,“本想着叨扰多日,待离去时赠与殿下,既然今日殿下讨了,便作为彩头吧。”
穆谦接过,入手温润,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椭圆盘状,盘上还有六排或长或短的横纹凸起,有得是一条长纹,有得是两条短纹并成一排。穆谦不认得那个图案,光见那玉的质地,便知是个好物件。
穆谦见过不少好东西,但那么通透的玉就算京畿也少见,一看就是戴在身上十几年养出来的,心中欢喜,对其志在必得,笑道:“先生既然舍得,那我定然当仁不让,一定解出这个字谜,夺了这彩头。”
黎至清但笑不语,见时辰不早,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右手手腕,就要离去。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穆谦的眼睛,穆谦忙拦住他:“方才见先生写字时,手腕似有不适,可是伤着了?”
“饲马的草料太硬了。”黎至清说着向门口走去,刚迈过门槛,整个人身形一顿,又道:“动静小些,受了惊的兔子,可不好逮!”
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穆谦站立在书房中,一脸懵懂不知所措。
穆谦皱着眉头思稍作思索,便反应过来。
“正初,赶紧给本王滚进来!”穆谦发火了。
等正初火急火燎地跑进门,还未请安,穆谦立马破口大骂:“你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本王好不容易救下他一条性命,多少珍贵的补药搭进去才把他身子养起来,日日以礼相待,生怕照顾不周,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安排他去喂马?”
正初听了大惊,见穆谦动了真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息怒,这事儿正初当真不知情,小的日日跟在您身边伺候,知道您礼待先生,怎么敢作践他。”
“那你就去查,看看府里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欺上瞒下,统统乱棍打出府去!今日之内要是没个交代,你也给本王卷铺盖走人!”穆谦发落完正初,还没等正初连滚带爬的跑出书房,又道:“赶紧再去请个大夫给黎先生瞧瞧手腕去。”
穆谦发了一通火,晚膳也无甚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钻进了书房。他今日看懂了黎至清的暗示,但完全没想到,堂堂晋王府,竟然还有下人敢对他阳奉阴违,又暗骂黎至清这人也实在清高的过了头,受了委屈也不肯明言,怕是被欺负的忍不下去了才肯暗示,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罪。
刚在书桌后落座,就看到白日里黎至清留下的那个字谜,不禁眉头紧锁,遣词造句素来为他不喜,但又觉得不想被黎至清瞧低了,正欲思索,就听正初带了大夫前来回话,只得又把字谜扔到了一边。
“他手腕可是扭着了?”穆谦难掩烦躁,已经入秋,还是忍不住拿起书桌上的折扇扇起来。
“这倒不曾,老朽细细查过,并无损伤。”大夫入府,前后有多位管事的特别关照,让他悉心瞧瞧黎至清的手腕,可待他诊完,发现并无异常,着实纳闷。
大夫抬头,发现穆谦也是一脸疑惑兼有不耐地望着他,大夫不敢大意,又道:
“方才那位公子腕子无碍,不过肺腑间的旧疾乃是沉疴,想来先前为他号脉的大夫已经同王爷说明了,若是万事不萦怀,静养个三年五载,可保后面二三十载无虞,否则,五感之主在心,忧思忧惧过甚,牵动脏腑,怕是年命不永。”大夫打量着穆谦越来越黑的脸色,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旧疾,本王省得。”穆谦回味着大夫的话,突然脑中一片清明,惊道:“你方才说,五感之主在心?”
大夫老实回话:“正是!”
穆谦又问:“他肺腑之间的旧疾,从前的方子可还得用?”
“那个方子老朽仔细研读过,必出自国手,老朽惭愧,力不能及。”
穆谦摆了摆手,示意正初将大夫送出去。待人一走,穆谦快步至书桌前,写下一个“慎”字!
穆谦得知黎至清安好,又刚解出字谜,心中正兴奋,见正初噘着嘴气哼哼进门了,忍不住打趣:
“怎么了?不过白日里说了你几句,这就给本王脸色瞧了?”
“小的哪儿敢?”正初嘴上说着不敢,但表情难掩嫌弃,“今儿您安排的事情我打听清楚了,也不知是谁今日惹了那小黎公子不痛快,一个月前的事情捅出来今日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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