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豫本来纠结着,该如何跟黎衍讲他跟穆谦的关系,没想到还没等他发愁,穆谦已经成功攻略黎衍,哄得黎衍整日里腻着他,还一口一个“义父”,叫得极为亲热。没让黎豫操一点心,黎衍就已经适应了别的小伙伴家里有爹爹和娘亲,而他的家里有爹爹和义父。
自从有了穆谦照顾父子二人,黎梨彻底被解放,安安心心回家去跟寒英造人了。
穆谦是个会玩的,行事有时偏幼稚,而黎衍人小鬼大,少年老成,两人相处竟异常融洽。有时候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连黎豫都不让听,惹得黎豫吃味不已。
一日,穆谦醒了个大早,来到黎豫的小院,先把黎衍拖起来,盯着他吃完早膳,然后把人丢到学堂,这才慢悠悠跑到黎豫的寝房去掀被子。
“你现下越发懒散了,阿衍都去学堂了,还不起。”穆谦伸手推了推还在榻上与周公对弈的人。
黎豫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穆谦见状,坏心眼地在黎豫腰肋一抓。
“哈哈,混蛋!”黎豫一下子被闹醒了,气呼呼地睁眼,瞪了穆谦一眼,“昨天非要登山,我腿都累断了,今日还不让我多睡一会儿!”
穆谦在床尾坐下,拿捏着力道揉按着黎豫的双腿,宠溺道:
“你素日里就喜欢在屋里闷着,稍微一活动就累,以后还是得出去遛遛,走,咱们今日去打马球。”
“不去,要玩让阿衍陪你去玩。”黎豫不喜欢剧烈活动,特别是穆谦来了,弄来了各种各样的额饰,替代了从前遮丑的抹额,每每活动剧烈些,那额饰就乱飞。黎豫素来注重仪表,就更对这些激烈的游戏敬谢不敏了。
黎豫说完,翻了个白眼,又自顾要躺下去,他这段时日睡眠质量显著提升,睡觉轻的毛病已经给掰过来了,现下穆谦在身边,他能极有安全感地再睡个回笼觉。
穆谦却没遂他的意,一下子从床尾挪到床头,把正要往榻上倒的人接入怀中,笑话道:
“又把阿衍推出来给你当枪,上次你带着阿衍逃课,被阿梨痛骂一顿的事忘了吗?这会子已经送他去学堂了。”
“唔……去学堂了啊?”黎豫懒洋洋地腻在穆谦怀里,连眼睛都没睁,“吃东西了么?这小子早上喜欢耍赖不吃早饭。”
“两个小笼包,一个煮鸡蛋,一大碗棒渣粥。”
“嗯……”黎豫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倒是听你的话。”
穆谦颇为得意,“那是,本王承诺,只要他天天吃早饭,本王亲自教他射箭。”
黎豫毛茸茸地脑袋在穆谦怀里滚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
美人在怀,看得到吃不到,穆谦有些委屈,被怀里人摇了两下,“阿豫,本王跟你商量个事,你这床榻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嗯……阿衍有时候来我这睡。”黎豫睡得迷迷蒙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穆谦有些牙疼,“本王是想说,本王也想来你这里睡。”
黎豫丝毫没过脑子,“不行,让阿衍瞧见了像什么样子,郭大哥说不能带坏小孩子。”
“!!!”
看来问题还在黎衍这里!穆谦暗暗在心中盘算起来……
最终,黎豫没逃过穆谦的“毒手”,被从被窝里拖出来。两个人意见折中后,一起去城郊跑马了。
开开心心地玩了一整日,掐着黎衍下学的点回了城,穆谦带着黎衍去了演武场,黎豫对刀兵斧钺无甚兴趣,自己独自回去了。
没了黎豫跟着,穆谦心思活络起来。
“阿衍,如果本王没记错,你今年有五岁了?”穆谦一边帮黎衍摆着射箭的姿势,一边暗搓搓引导。
黎衍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晓得“人心险恶”的道理,尤其是面前还是他颇为喜欢的义父,“对啊,义父,有什么不对的吗?”
穆谦煞有介事地抱着胸,把手托在下巴上,皱着眉头,故作思考状,“听说你还时不时会跑你爹爹的榻上去睡……”
黎衍抬起懵懂地小脸,朝着穆谦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等着自家义父后面的话。
穆谦看着黎衍那张写满信赖和仰慕的小脸,心中升腾起浓浓的负罪感!糊弄一个孩子,穆谦你可真出息!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穆谦还是厚颜无耻道:“小娃娃才跟着爹爹睡,阿衍,你已经长大了。”
黎衍少年老成,素来不喜欢把自己跟小孩子相提并论,现下听了穆谦的话,顿时有些害羞,低下头道:“我以后不去爹爹那儿了……”
穆谦对此甚为满意,“呐,为了奖励阿衍长大了,义父再给你订做一把弓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黎衍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把那点小心思压抑下去,闷闷道:“爹爹说不能玩物丧志。”
“胡说!怎么是玩物丧志呢!”看着懂事的小人儿,做了亏心事的穆谦当即决定站在黎衍这边,“甭搭理你爹,回头义父去跟他说!”
“还是不要了,爹爹那个脾气,不好惹。”黎衍非常懂事,怕穆谦碰壁,虽然非常想要一把新的弓箭,还是选择了放弃。
黎衍越发懂事,衬得穆谦越发无耻!
“不行!本王要送,你爹也拦不住!”穆谦大包大揽下来,抢了人家爹爹,自然得给人家点补偿的!
黎衍见状,不再坚持,甜甜一笑,“谢谢义父!”
这一笑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戳在了穆谦的良心上!穆谦穿书以来,第一感觉良心好痛!但他不后悔,良心这东西,哪有阿豫重要!
黎衍果然信守承诺,一连数日都没去蹭黎豫的床榻,一度惹得黎豫有些不知所措。
“阿衍最近这是怎么了,晚上也不来跟我睡了。”
某日黎豫起了一大早,看着空荡荡的床榻,看着外面艳阳高照,想着已经去了学堂的儿子,惆怅起来。
穆谦一边给怀里的熊崽子嘴里塞苹果,一边若无其事道:
“一定是你睡相太差,扰着阿衍休息了,现下学堂忙得很,他还要花功夫练射箭,自然要好好休息。”
“是这样么?”黎豫蹙了蹙眉,将信将疑,这些日子他睡得比往年都沉了许多,莫非真是扰着阿衍休息了?
穆谦脸不红心不跳,信口道:“当然,你都不晓得,从前你跟本王同塌而眠,睡熟了之后,恨不得能在榻上打一套拳,本王好几次差点被你踢下床!”
黎豫闻言不再起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啊……这样啊,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会如此,这些日子真是难为阿衍了。”
穆谦把熊崽子往地上一丢,放它自己玩去,自己则走到榻边坐下,往黎豫身边凑了凑,委屈道:
“阿豫,连熊崽都能上你的榻,本王为何不能?”
黎豫将穆谦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用眼神点了点床榻,意思很明显,你这不正在黎某的榻上坐着么!
穆谦当即不乐意了,“本王说得是夜里!长夜清寒,本王孤枕难眠,本王要你陪着!本王不要一个人睡!”
黎豫被穆谦这副委屈样逗笑了,打趣道:“合着你拿我当暖床的佞幸啊?”
“本王给你当暖床的佞幸也行!”穆谦为达目的,没脸没皮,凑到黎豫耳边,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从前你不是都收本王当你的外室了么?”
黎豫顿觉一阵酥麻流过全身,笑着去推人,“你这房外室不听话,现下就逐了你!”
穆谦不干了,登时把人扑倒在榻上,“哪有睡了人就不认的!本王这外室可不依!”
接着房门被掩,榻上帷幕落下,素日里以纨绔著称的晋王殿下,就在西境旁人的地盘上,搞了一出白日宣淫!
白日,两人背着黎衍尽享鱼水之欢,等黎衍下学回来,黎豫登时将穆谦赶出了寝房,惹得穆谦咬牙切齿地跟黎衍抱怨。
“你爹真是!翻脸就不认人,本王想跟他睡一个榻都不行!”
黎衍有些疑惑,“义父,不是说长大了就不能让人陪着睡了么,难道义父还没长大么?”
“那啥……”穆谦方才嘴快,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个五岁的小孩子,顿觉有些不该,斟酌道:“是这样的,义父跟你爹爹睡一个榻,跟你要爹爹陪你睡是不一样的。”
黎衍非常具有求知欲,“怎么不一样呢?都是在一张榻上睡。”
穆谦大脑快速旋转,试图给出一个小孩子能接受的说法,“呐,阿衍,夫妻呢是要在睡在一张榻上的,你学堂里小伙伴他们的爹爹和娘亲也是睡在一起的。”
黎衍想了想从前爹爹和娘亲相处,更疑惑了,“可是,从前我爹爹和娘亲从来不在一个榻上睡,爹爹连娘亲的闺房都没进过。”
穆谦:“……”
第204章 山雨(3)
一日穆谦接了黎衍下学,为着进一步弥补对小朋友的“亏欠”,带着人直接夜市一游,还看了一场皮影戏。
黎衍素来喜欢看这些,看得津津有味,穆谦纨绔出身,对吃喝玩乐驾轻就熟,本来能愉快地享受亲子时光,奈何好巧不巧,戏台上唱得是一出《乌江自刎》。
虽然虞姬是拿着长剑摸了脖子,可穆谦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那日寿诞黎豫的心口一刀,一直到戏结束,穆谦还没缓过劲来,等回了住处,只跑到寝房轻轻把黎豫拢在怀里抱了抱,就静静地走了。
黎豫看着难得消停的穆谦,有些不习惯,把询问的目光看向黎衍。
黎衍今日玩得尽兴,耸了耸肩,指着穆谦远去的方向,一脸无辜道:“你知道的,能让他情绪有波动的就只有你。”
黎豫满头黑线,伸手在黎衍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骂道:“就跟着他浑,也不学点好的。”
黎衍一扭身子躲开自家爹的魔爪,“诶,你们大人怎么就不能听实话呢?”
黎豫扶额,这小子的嘴皮子越发厉害了,尤其是穆谦来了以后,黎豫自觉不是对手,决定偃旗息鼓,继而略显忧心地朝屋外望了望,询问道:
“今日义父带你去哪儿玩了?”
一说这个黎衍来了兴致,掰着软乎乎的小手认真数道:“先去练了半个时辰的射箭,然后去逛了夜市,买了好些点心果子。”
说到此处,黎衍赶忙把小手塞进前襟,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油纸包,探头探脑地朝门外看了看,见屋外没人,这才把油纸包塞到黎豫的衣襟里。
“两小块桂花糕。”黎衍把小手凑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嘱咐道:“偷偷地,别让姑姑和郭伯伯知道哈。”
快半年了,托儿子的福,黎豫终于见到了点心的影子,虽然只有两块,也让他这个当老父亲的感动不已,论心疼人,还得是儿子啊!
黎豫刚想说两句肉麻的话,却被黎衍一本正经的打断了思路。
“其实,我不想干这事的,毕竟答应了姑姑和郭伯伯要盯好你。但是义父再三保证,说这两块点心不会伤你的身体,我这才敢冒着风险送的。爹爹,你可得藏好了,要不然咱们三个都会挨骂。”黎衍人小鬼大,一番话说得煞有介事。
黎豫对儿子的那份感动瞬间转移到了穆谦身上!一想到穆谦方才失魂落魄的背影,黎豫又担忧起来,“你们除了去玩,还做什么了,你义父见到什么特殊的人了吗?”
黎衍认真想了下,摇了摇头,“还看了场皮影戏,没跟生人打招呼。”
黎豫微微蹙眉,“什么戏啊?”
“《乌江自刎》”
黎豫瞬间怔住了。
夜里,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动静之大一下子将黎豫吵醒了。
黎豫睁眼,见穆谦正惊魂未定地站在自己榻前,仿佛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一般,眼神中皆是惶恐,整个人还喘着粗气。
黎豫慢慢坐起身子,轻轻唤了一声,“阿谦,你怎么了?”
黎豫刚说完,就被整个搂紧了怀里。穆谦的拥抱宽广又温暖,穆谦的手臂极为有力,紧紧地箍着黎豫,仿佛要把人融进他的骨血一般。
“阿豫,阿豫,阿豫……”穆谦如同着魔一般轻轻唤着,感受到怀中那活生生的人,情绪这才慢慢平复,“阿豫,你还在,太好了,太好了,刚才做了个梦,吓死了……”
此情此景,黎豫不用猜也知道穆谦梦到什么了,他轻轻抚上穆谦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阿豫,别离开我。”穆谦紧紧搂着人,把头埋进了黎豫的脖颈,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离开,阿谦,这辈子都不离开……”
被安抚了许久,穆谦终于平静下来,霸道地把人塞进锦被,“本王不该扰了你,你快些睡,明日容你晚起半个时辰。”
说完不待人反应,自顾朝着屋外走去。
黎豫侧着头,看着穆谦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当穆谦踏出门槛的一刹,黎豫发现他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
黎豫睡不着了,在榻上辗转反侧良久,最终咬了咬牙,抱着枕头去找穆谦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正初风风火火闯进了穆谦的寝房,“殿下——京畿要派公主去胡旗和——”
话未说完,见到榻上被吵醒的两人,瞬间睁大了双眼,然后把手往眼镜上一遮,“殿下,我什么都没瞧见,您继续歇着吧!”
昨夜黎豫抱着枕头破门而入后穆谦欢喜不已,恨不得搂着人长眠不起,现下有几分被扰了清梦,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起床气。
而黎豫,虽在亲近之人面前放得开,但在外人面前,依旧恪守着礼数,乍一被惊醒,人缓了须臾,等看清了情势,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耳垂如火一般烧得滚烫。
这副憨态落在穆谦眼中只余下四个字——秀色可餐,登时臭不要脸地凑到人跟前,对着那鲜红欲滴的耳垂便吻了一下。
“阿豫,你可真诱人!”穆谦色气满满地笑起来。
黎豫刚缓过神来就被轻薄,顿觉羞恼,气道:“真不该过来陪你,合该让你被吓醒才好。”
穆谦故意噘着嘴,把黎豫地手放在自己胸口,撒起娇来,“你既来了,就不能走了,睡了本王就不能不认账,难道要本王学那些弃妇,满大街贴告示,昭告你抛妻弃子的罪行么?”
黎豫眼眉一挑,“你不是我的外室么?哪来的妻?哪来的子?”
穆谦憋着笑,猿臂舒展,把黎豫揽到怀里,“昨夜你不是把本王扶正了么,阿衍就是本王的亲子,你可不能负心薄幸!”
行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虽然黎豫有舌战群儒的本事,但在跟穆谦斗嘴上,他次次折戟。无他,他要脸,穆谦不要!
眼见着穆谦又要美滋滋地闭上眼睛,黎豫赶忙推他,催促道:“方才听正初喊着,仿佛京畿出事了,你不去瞧瞧?”
“哎,这些幺蛾子真烦人!”穆谦嘴上虽如此说,已经起身穿戴起来,这些年来,他已经在无形中养成了将政事摆在享乐之前的习惯。穿戴完后,又帮着黎豫戴额饰。
本来这种金灿灿的额饰,寻常人戴上只余下庸俗二字,可戴在黎豫额上,却为他平添几分贵气,再配上一袭紫色外袍,更显雍容华贵。穆谦戴完额饰,忍不住咂摸了几下嘴,感慨道:
“将紫色穿出霸气的不少,将金玉戴出贵气的也不少,可唯独你,却将这两样整出了仙气,啧啧,本王的阿豫当真是世家公子第一人。”
黎豫看着穆谦这副没正行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他有今日的举止端方,全仰赖当年先生的严苛要求,“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若素师兄风姿卓越,文采斐然,乃是世家第一公子,你这样说,回头他听到该不乐意了。”
“本王当年还觉得你俩相像,没想到竟系出同门,不过虽然像,但本王就是不喜欢他。”穆谦本意随口一说,说着说着突然若有所思起来。
黎豫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黎豫死里逃生,两人将心结说开,彼此之间已经毫无隐瞒,穆谦虽怕黎豫生气,还是觑着他面色道:
“前段时间,本王身边来了位文书,举手投足间都有几分你的影子,关键是样貌还肖你三分。”眼见着黎豫要变脸,穆谦立马补上一句,“当然,他没你好看!”
“你说的那人我见过。”黎豫眯了眯眼,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还不止一面!那段时间我每日去你府上投刺,偶尔能瞧见他。”
“那些日子是本王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穆谦想到那些黎豫被他拒之门外的日子,就分外内疚。
黎豫倒是看得开,方才的不快转瞬即逝,“说起他来,不瞒你说,我在他身上瞧见的却是若素师兄,遇事不喜不怒,始终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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