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对李凤娘怒目而视。
徐宁这招就叫祸水东引,巧妙地将李凤娘与自己的矛盾转化为与两位嫂子的矛盾,她就不信这厮连基本礼节都不顾了。
惠妃眼瞧不对,连忙借口倒茶将李凤娘支开,省得她继续丢人现眼。
她早就瞧不上这个自命清高的儿媳妇,若非儿子寻死觅活非要娶她,她可不想把这么个丧门星娶回家来。
京中并不止李阁老一门显贵。
一场干戈消弭无形,众人继续谈笑自若,倒是温妃对徐三小姐有了新认识。不卑不亢,张弛有度,刚才那番话说得可真聪明呀。
回到永福宫,徐宁惊讶发现桌上已摆好热腾腾的早膳,除了豆浆饼子花卷油条,光粥品就有七八种,甜的咸的应有尽有。
看来宫里日常餐点也比外头强出百倍。
徐宁以目示意,这是谁准备的?
齐恒没说话,只眉梢衔着微微自得。
做好事不留名,你以为你活雷锋啊。徐宁并非假客套那种人,遂心安理得坐下品尝,也无须拘泥吃相——反正温妃不在,不怕盯梢。
听宫人说娘娘最近一个月都没用早膳,习惯如此。徐宁炯炯有神心想,那温妃瞧着还是如此富态?
看来减肥的关键不在节食,而是多动。
两人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一个风卷残云,一个慢条斯理,但最后却几乎同时收工。徐宁不认为自己吃太多,一定是静王嘴比她大的缘故,胃容量=横截面×速度。
用完膳,便该去向娘娘告别了。
温妃也没兴趣留他俩说话,正凭借意志顽强地与饥饿对抗,皇帝这半个月已去了丽妃处三次,却一次都没来相邻的永福宫,好胜如她,哪里甘心认输?而丽妃最值得称道的便是那把杨柳纤腰,温妃决定取其精华为自用。
徐宁心想这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换个赛道就解决了,多简单的事。
但是温妃不撞南墙不回头,除非尝到教训,否则她不会放弃。或许也因为这个,齐恒并未深劝,他看母亲午膳晚膳都用得不少,饿是饿不着的。
临走时,温妃指了指屏风边上两个丫鬟,“你刚进王府,也没几个得力的人,把她们拨给你伺候罢。”
徐宁早注意到王府没什么女眷,除了姜管事这种下仆,大部分都是太监,想来是齐恒不惯与异性接触缘故。
或许也因这个,温妃才没给他安排通房,现下倒是寻着光明正大的理由。
徐宁瞧见那两个容貌姣好的宫娥,心领神会温妃打着什么主意,要开枝散叶,光一个王妃怎么够呢?自然多多益善。可她又不好明着说这话,便借徐宁的手。
徐宁当然不会拒绝,身为王府女主人,只带半夏一个是太简陋了点,半夏又不是三头六臂,总得有人分忧才是——内务府调理出来的,业务能力应该不差。
遂欣然答允,至于带回去是做侍妾还是继续做丫鬟,不都她说了算么?
儿媳妇这样识时务,温妃很满意,恒儿性子古怪顽拗,得有个明理的时常劝着,才能叫她省心。如今看来,徐三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管事瞧见两人身后那道亮丽风景线,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待要发问却不敢,只眼巴巴瞅着新王妃。
徐宁道:“娘娘怕府里的奴婢不够使,遂又拨了两个,姜管事你看着安排罢。”
一名白芷一名红芍,淡雅艳丽各具千秋,可见温妃眼光颇佳。
白芷沉静,红芍则要伶俐些,上前一步道:“王妃主子,奴婢挽得一手好发髻,可要奴婢为您理妆?”
半夏很机警地拦住,“不用,你去马车后头伺候罢。”
哼,想抢她的位置,没那么容易。
红芍经此一呛,眼眶顿时含泪,可怜巴巴望着徐宁。
徐宁含笑挽起齐恒胳膊,“殿下,看来外头风沙太大,咱们先进去吧。”
齐恒没作声,对她如何处置那两名宫婢并不感兴趣,似乎婆媳间总免不了要斗法,而他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徐宁咬着嘴唇沉思半晌,忽然说道:“殿下,李凤娘不会心悦您吧?”
否则想不通四嫂好端端的敌意从何而来,女人之间的争斗不是为了利益便是为了爱情,而她跟李凤娘当然没利益冲突可言。
“本王如何知道。”齐恒意态懒散,可见这桩公案也是他漠不关心的。
倒是徐三的态度令他有些兴味,刚进门就学会吃醋了?他慢悠悠睁开眼皮,想看看新婚妻子是否正委屈地噘着嘴,哪知正撞见徐宁一脸兴奋的面容。
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她身边就有如此狗血八卦,当嫂子的恋慕小叔子,这是要演甄嬛传还是孝庄秘史?又或者金瓶梅?
总不见得还会有血溅鸳鸯楼吧。
徐宁忽然吩咐停车。
姜管事屁颠屁颠跑来,“王妃有何吩咐?”
徐宁让他顺便买几袋香瓜子带回府里,日后恐怕好戏不断不得不看呢。
齐恒:……
第030章 现状
快到王府时, 徐宁才注意到齐恒跟自己走的同一方向,已经成婚了,应该不需要再特意接送吧?
“殿下, 您今日不用去官衙?”
她不知静王具体在哪个部当差,这些皇子似乎来去无踪, 哪边都能沾点, 今年大抵在吏部多些——毕竟便宜爹就是吏部侍郎么。
某种意义上,她跟徐家一起嫁进了王府。
齐恒容色淡淡, “适逢休沐。”
徐宁恍然,原来还有新婚假, 皇帝老儿真是太体贴了,那么,她是否该抓住机会跟夫君培养感情?
不过待会儿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清点宾客们送来的贺礼, 金钱与男人,实在难以取舍。
齐恒并不打算与她独处, “我去书房。”
姜管事怕王妃吃味,忙解释道:“殿下每日照例要读两个时辰书的。”
徐宁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学而时习之, 不亦乐乎, 有个上进的老公真不错呀。
她当然不是那种工于内媚的下流女子, 整日把夫君缠在榻上,遂含笑道:“殿下若不介意,便让姜总管将历年的账目都送到我这儿罢。”
给自己找点事做, 也点明了她不会去书房打扰。
齐恒很欣慰她如此识相, 对徐宁急于操持庶务并无不满,早晚她得熟悉起来。
红芍忽然眼睛一亮, “殿下,奴婢帮您研墨罢。”
红袖添香伴读书,该是何等赏心悦目景致。谁能想王妃如此大度,主动给她创造机会,她自然得把握好,生就这副绝世姿容,谁甘心一辈子当个奴婢?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齐恒甚至懒得多话,一个眼色命姜总管出来训斥,“糊涂东西!书房也是你进得的?”
王爷常在里头面客,又藏了不少奏折密函,除了几个心腹内侍轻易不许出入,这位倒好,堂而皇之就敢进去刺探。
红芍张口结舌,“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没人睬她,姜管事早抛之脑后,一溜烟跟着殿下进去。
这厢徐宁对白芷道:“你随我到库房盘点罢。”
白芷低眉垂目,“诺。”
心下松了口气,看来她已通过王妃主子考验——和红芍不同,白芷一开始就摆正了位置。倘温妃真有意令她们承宠,就该直接以侍妾名分赐下,而非现在这般糊里糊涂的。
娘娘不过在考验王妃驭人之道如何,既如此,她何必多走些弯路呢?早早看清楚阵营,谁才是她需要效忠的人。
自然,要获得王妃信赖非一朝一夕之功,日久见人心,她相信王妃不会后悔今日选择。
几人各归其所,只剩下红芍孤零零站着,她再顾不得自尊,涎着脸讨好道:“徐王妃,奴婢也可为您分忧。”
即便不论美色只论算账,她也比白芷强得多,凭什么让那位占先?
徐宁想了想,“那你就去把庭院里的落叶清扫干净罢。”
这静王府什么都好,唯独梧桐种太多,她最厌这种树,一到秋天稀零零满是碎叶,气味还怪难闻,虽然知晓是取“有凤来仪”之意——庄子有云,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她还宁愿多种点竹子呢,起码夏日幽凉。
红芍不敢置信,她这双柔若无骨的嫩手去拿扫把?要知道她自打进了内务府就没干过粗活呢,连那些太监都对她颇多照顾。
徐宁挑眉,“你不愿意?那行,我这便禀报娘娘送你回去。”
红芍连忙打住,她本是奉娘娘之命而来,若第一天就打道回府,岂非坐实了毫无用处?娘娘也不会再留她,多半遣送出宫或是随便配个太监。
她可不甘心碌碌无为过一辈子。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红芍含悲忍耻答应,“奴婢遵命。”
半夏看她那副弱柳扶风模样,很是不可思议,扫个地而已,做这些娇样子给谁看?她家小姐都没这般娇生惯养呢。
准备找几个婆子去挫挫红芍锐气。
徐宁摆手,“不用。”
这种人你越搭理越来劲,不理她,慢慢的也就泄气了。
再说哪用得着半夏吩咐,这王府的家生子儿便非善茬,左右徐宁初来乍到,凡事以息事宁人为主,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吧。
姜管事开了库房,将一箱箱贺礼分门别类摊在桌上,看得出他虽是男子,却粗中有细。不过偌大一个王府,里里外外都要他操心着实太辛苦了些,如今王妃嫁来,他也能省点力气了。
安王府和吴王府送的贺礼大致都在规章内,不过论起衣裳精细和首饰做工,明显吴王府要更胜一筹,吴王妃应该没这种胆量,多半还是胡贵妃的意思,可见随着皇子们年岁越长,内廷的斗争也日益白热化。
楚王府的则略减一等,到底惠妃位份在那两个之下,不过其中一匹绣着杜鹃的布料很是引起众人注意。
白芷诧道,“这杜鹃嘴边怎么有点点红斑,别是染坏了吧?”
乍一看有点像梅花,但既无枝丫,孤零零放着有何意趣?
姜管事跟着静王耳濡目染,也爱引经据典,“看着像杜鹃啼血。”
半夏顿时眉立,“说什么呢,这般晦气!”
自家小姐刚嫁过来就咒她吐血,哪有这样做人的?
姜管事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老奴糊涂,说句玩话,王妃莫放在心上。”
楚王府有何必要同殿下过不去?就算政见不同,也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使绊子,除了坏人心情毫无益处。
徐宁心想,保不齐还真是李凤娘的意思。婚姻不幸的人往往见不得别人幸福,她也不是针对自己,换做别人坐在这个位置,李凤娘一样会看不顺眼的。
徐宁从不庸人自扰,更不相信歪理邪说,杜鹃啼血听着似乎晦气,可细想想意境也很凄美不是?何况这料子的配色确实不错,做成衣裳一定好看,遂欣然命半夏收下。
姜管事称赞自家王妃当真豁达。
徐宁笑笑,这种伎俩实在无伤大雅,换做她是李凤娘,就把绣有翟凤的衣裳给死对头送去,僭越之罪可比虚无缥缈的诅咒厉害多了。
忙到晌午方才大致清点完毕,只一箱未具署名的令众人困惑不解,翻看里头,都是些陈年布料,早就过时了的,有资格踏进王府的都是名门世家,谁这般没眼色?
姜管事一拍脑袋,“定是三皇子府送的。”
之所以称呼序齿,是因为这位皇三子并未得赐爵。他生母何嫔因为获罪早就入了冷宫,犯的还是最不齿的通奸,当年为了保住何氏性命,三皇子不惜自残双腿以博同情,事后景德帝虽开恩饶过何氏,母子俩却再不得欢心,每逢年节赏赐也无他们的份,过得跟隐形人般。
后来出宫开府,三皇子分得的也是最僻静荒凉的所在,远离城郭,令人十分扼腕。而他那条残腿因未得及时救治,渐渐恶化,至今已和废人无异。
姜管事说起来十分扼腕,想何嫔也曾十分得宠,甚至比三妃还更胜一筹呢,谁成想会落得如今地步?
半夏咋舌,“她是被冤枉的么?”
姜管事讪讪道:“宫闱之事晦暗难明,谁又能知呢?”
徐宁却从姜管事话里拼凑出大概,原来,三皇子便是书里的男主——不怪她现在才发现,原书就是那种很古早的狗血救赎文,通篇他呀她的,全靠情绪驱动,没什么故事情节。
怪不得三皇子现在还没成亲,原来是在等女主啊,他俩也算同病相怜,女主本来是个世家傻儿,因钦天监卜卦两人八字契合,其余嫔妃也乐得再羞辱三皇子一把,便促成这段姻缘。后来女主开了神智,任劳任怨照顾三皇子的腿疾,两人便渐渐处出了感情,女主也凭借圣母光辉将原本暴躁阴戾的夫君感化成深情暖男,当然故事不会到这里结束,女主后来为三皇子试药误打误撞伤了眼睛,自惭形秽不想拖累他,于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结局当然有情人终成眷属,女主的眼睛好了,三皇子也奇迹般能走路了,彼时已经登基的静王便赐了一块物产丰饶的好封地,让他们到世外桃源隐居,过上幸福生活——这得归功于他俩后期站准了队。
凭心而言,徐宁看的时候还是挺津津有味的,谁不爱一波三折的狗血爱情呢?当时她一度幻想自己穿成女主后会怎样,不过,她可没耐心去感化一个暴躁如野犬的男人,谁要是天天对她发脾气,多半她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瘸子就该被处处忍让?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可怜。
还是现在好,静王情绪多稳定呀,何况生得赏心悦目。光是看着他,她都能多吃两碗饭。
第031章 癸水
齐恒乃注重规矩之人, 并非他对圆房多么看重,而是在他认知里,这也是成亲必不可少的一环。
强迫症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于是今晚他循例来到王妃房中, 可迎接他的并非徐宁欢天喜地面容,只见那女孩子抱着个汤婆子, 正趴在榻上哼哼唧唧。
齐恒皱眉, 又想作什么幺蛾子?
然而徐宁已经没力气耍赖,只恹恹道:“殿下, 我癸水不巧来了,您还是到别处歇息罢。”
真不是假装, 连她也想不到月事会这般突然,明明以前都很准的,莫非这阵子事情太多,破坏了身体节律?
怕对方不信, 她道:“要么我把月事带子拿给您瞧。”
这个总做不得假。
齐恒无语,什么话题都不避讳, 她倒坦白,是太把他当自家人了吧?
他并没空寻根究底, 只携了本书卧到床头, 专心致志翻看起来。
徐宁有点不自在, 月事期间难免有点味道, 他或许闻不出,女 儿家心思敏感却难免耿耿,“要不您到书房睡吧?我把红芍拨给您伺候。”
反正那丫头求之不得, 一盆火似的上赶着。
齐恒瞪她一眼, 徐宁知趣闭上嘴,看来静王不喜欢太过妖妖调调的女人, 是以前受过刺激?也对,温妃时常被胡贵妃与丽妃挤兑,当儿子的看在眼里难免膈应,久而久之成了过敏源。
未免她胡思乱想,齐恒道:“你不必绞尽脑汁赶本王出去。”
头三日必得歇在王妃房里,这是规矩,景德帝也不愿见儿子们坏了规矩——如楚王那般恣意妄为的毕竟是少数。
齐恒更不消说了,反正他意志坚定,在哪都能睡得舒服。
可我不舒服呀。徐宁悄悄腹诽,肚子那儿尽管有汤婆子捂着,却是治标不治本,依旧有股隐隐的绞痛,红糖水她都灌了三碗了,再喝下去不是治病,成了催肥。
徐宁小声道:“殿下,您能帮我揉揉小肚子吗?”
在家时多是杜氏着意抚慰,偶尔半夏也会搭把手,可这会儿只她跟静王穿着寝衣独处,自然不好再叫半夏进来。
她看人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像淋过雨的猫儿,异常乖顺可怜。
齐恒不知是否有所触动,竟真个放下书册,将手搭在她小腹上,缓缓揉按起来——当然,得隔着衣裳,他可不是趁人之危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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