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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汉武唐童现代留学日常(南林烟)


郭阿方姊笑道:“也没什么了,就是他家太过份,那妹妹今年初就跟人私奔了,听说是在作坊干活时认识的妇人喜欢她,让她嫁自己儿子。这家人急了去找,被那里的人一起拿扫帚打出来了,官府也不管,说是私奔,可上面没父母,长兄也作不了她的主,到官府登记了就算合律了。”
郭阿方吃了一惊,这种细节她平时哪会注意,这么一说许狸也是可以自己作主的。他们夫妻俩当然不贪图妹妹的工钱,但许狸这主意太大了,她怕真的拖来拖去,拖得找不到人家。
晚上回家,管事的给她们装了点切掉果肉的核回去。
切水果的时候是切四刀,把四周的果肉切掉,留下中间方方的一个核,还带着点肉,也能啃几口。作坊里很多,大部分都要扔掉的,本来送她们也不碍事。不过管事的怕她们因此在切果子时多留果肉在核上,很少这么做,只偶尔发一次。
别说,这大户人家种出来的果子,比野生的和她们自家坡上地头种的都甜,也不知是怎么种的。
中午管一顿饭,她们都自带了装饭菜的木碗,正好用来装果核,打了包袱带回去。
郭阿方跟同里的结队回了家,就见许狸正坐院子里织毛衣,女儿茉莉坐一边,也拿着针在跟她学,三岁的小女儿趴在地上乱画,两人不时地看一眼照顾一下。郭阿方不觉一笑,喊她们来啃果核。
本来气氛挺好,但当她试着提起婚事的时候,许狸就垂下了眼,显然还是不愿意。郭阿方便叫茉莉:“带你妹妹到屋里玩。”然后跟许狸说,“我们乡里能跟你相配的人家,你都不乐意。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实话,我也好替你问人啊。你可别学人家,一不乐意跟人私奔了去,要把你阿兄急死的。”
许狸有点茫然地看了她一会,摇了摇头,羞涩地道:“什么私奔呀!嫂子,我也没什么想的,就是你说的人,我都不太情愿。”
“往高了找?那怕是不好找,人家也不乐意我们家啊。”
许狸抿了抿唇,她懂这个道理,可她不甘心。把毛线在手里缠了几回,她才闷闷地道:“比我大五岁的张家阿姊,进了陇西的毛纺厂,她二十岁才嫁人,嫁得多好啊。我怎么就晚生了几年呢。”
可不是么,郭阿方也觉得可惜。许狸虽然只跟着侄子认了几个字,会算一点帐,可是手是真的巧,毛衣能织各种花样,比别人能多卖十几二十几个钱出来。
每年去香水作坊干活,人家都指定要她去弄最难搞的茉莉花,工钱也略高一丝。
可是没赶上好时候,毛纺厂大量进人的时候她还小,好容易十六岁了,那厂子都两年没招工了。就算招工,也没来陇南招,头批招去的回来探亲时说,后来招的人少,就只在当地找人了。
要能进,再远也愿意去。那些女孩,就算母家精穷也有那边的好儿郎来求娶,都知道这份工就抵得上十几亩地的家产了。
郭阿方也没有办法,陪着小姑叹了好一会气。
许陆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家里的低迷气氛,不用问就知道是妹妹说亲的事不顺,他看了眼妻子,觉得还是晚上头碰头的再问这事吧,饭桌上他要说件高兴的事。
“作坊里跟里典讲了,过几天来我们里收猪。这两天喂好了别掉秤。”
“今年这时候还收啊?原说留一头自己家过年杀的。”
郭阿方讶异。她家人口少养不了太多,一年只养两头猪,通常留一头年前杀了做腊肉,一头在前几个月的时候卖给作坊,不是香水作坊来收,就是香皂作坊来收,这两家都要用猪油,所以家家户户能养的都养。
今年已经卖过一次了,现在花期快结束了,按说不应该再收了啊。肥皂作坊说是长年要用,不过他们用得多反而不怎么专门收猪,跟杀猪的联系好了,日常去收购猪油就行。
许陆舀了一勺豆腐进嘴,含着豆腐和饭,含糊地道:“听里典说是又增了花田,所以今年猪油不够用了,赶紧再收一批。卖就卖吧。卖掉了赶紧再抱两只来养。”
托了这些作坊收猪油的福,猪养多了,猪肉价一直往下掉。只要家里讲究些,按着新的法子好好喂猪,不叫猪去吃屎,再让劁猪匠把猪劁了,那猪肉的味道也怪不错的。
所以这一带像许家这样的家境,也不是完全吃不起肉了。谁让香水作坊取猪油都是一批一批相对集中的,猪肉也就相对集中的上市了,这几个月猪肉的价格会更低。
但卖猪的人家并不亏,毕竟他们要是亏了,就不养猪了,作坊到哪找猪油去。这些作坊也不亏,他们不管什么价收原料,回头都加到香脂香水和精油的价格上卖,溢价不知道多少倍呢。
许家这头猪原打算养到过年再肥一点时杀,现在杀对于吃肉来说有点亏,但能卖出价就不亏了。回头等作坊里低价抛猪肉的时候再买回来做腊肉,一样的。
许茉莉听说花田又增加了,眼睛亮亮的,欢喜地问许狸:“再过四年我就能去作坊干活了,花田一直增加,他们一定还要招人的吧?”
许狸点了点头,却不太想侄女去作坊,温声道:“阿衍回来教你的,你会不会啊?听说那要学得好更有出息呢。”
许茉莉吐舌,赶紧摆手,“学不会学不会,我还是进作坊好。我又不能做吏,学不出前途。”
许狸叹气,她也学不好。侄子许衍学得挺不错的,她觉得要是她跟侄女能去跟着老师学,说不定也还行,现在靠侄子教是真不行。
就像茉莉说的,她又不能去做官吏,唯一的路就是把数算学好了再去学物理化学,然后去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不出什么也有去修个机器的机会。但是像现在这样跟侄子学三天丢三天的,能学出名堂那就真是天才了。
她很羡慕人家也可以去学室的女孩,但她知道自家就这个情况,不愿让兄嫂为难,一直埋在心里。
她现在也不想别的,就想那些个大厂到这边来招人做事,离家远也不要紧,她愿意去的。那给的工钱多高啊,跟这边的作坊不能比。
像那香水作坊,不管是香脂还是精油又或是香水,都是一个小瓶里装那么一点,一个小盒里也不装满,小半盒香脂,就敢卖四五十金。精油更贵。
而给她们的工钱呢,一个月干下来,也就六七十个大钱。
许狸要是不知道远方的厂子里有三百钱一个月,她会很高兴,付出一点劳动就有钱拿,仿佛是天上掉的馅饼一样。可知道了远方的厂子,她就觉得亏了。
她哪里比别人差了,凭什么她不能赚这个工钱。
茉莉花的花期也渐渐走向尾声。
这个季节,花期结束,猕猴桃跟苹果也在罐头作坊装进了一个个罐头,运到各处准备冬天出售。榨油厂和花茶作坊的工作都走向了尾声,只有肥皂作坊还在开工。
这么些年下来,本地人都被这些作坊给驯化了,习惯了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习惯了家里妇人和有闲的壮丁趁着“忙季”去打工,“闲季”回归的生活。
“忙季”一结束,武都县就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商人开始想办法从这些打工人腰包里掏钱了。
什么针头线脑,瓶瓶罐罐,甜嘴零食,全都冒了出来。
像许家算是俭省的家庭了吧,郭阿方都还让茉莉在家带妹妹,把小姑领出来买东西呢。
她是这么说的:“你年纪在这,总要嫁人的。就今年不说亲,也得把嫁妆先置办起来。走,今年先去买两个搪瓷盆放着。”
除了交到公中的钱,许狸还给了一笔钱支持侄子读书,剩下的他们让她自己攒着办嫁妆。
搪瓷盆是近年流行的嫁妆,要买都是买两个,一对。上面的彩绘一点也没有老秦人尚黑的风范,但不得不说是真喜庆啊,看着就热闹欢快。
郭阿方把许狸拉上街,还买了许多年货,一起放那两个盆里,再放在背篓,一口气带了回来,累得腰酸背痛。
许狸毛衣都不织了,坐在门槛上揉脚,哼哼唧唧地向嫂子撒娇:“好累,背这么多回来。”
郭阿方把东西从篓子里一件件拿出来,笑道:“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啦?那时候想背都没有。做梦呢,手头哪有这么多钱买东西!”
姑嫂俩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帮忙归整的许茉莉一头雾水,“阿母,为什么没有钱买东西?”
“我不是跟你阿父一起下地,就是在家喂鸡喂猪烧饭,哪个给我钱,你给啊?”
“去作坊啊。”许茉莉理所当然地说,“没空去作坊,织毛衣也有钱。”她打记事起就看小姑织毛衣换钱,今年都跟小姑学起了这门手艺,这事在她这是天经地义的。
“哪有作坊,以前没作坊,就是种地,交了税只够吃的,一个多的大钱也没有。”郭阿方拍了下女儿的脑袋,摸了摸腰上的钱袋,别看买了一堆东西,其实都是便宜货,是家里用得上的,钱都没用完呢。
要不是买了两袋玉米回来,剩的钱还更多呢。
不是她小气不肯花钱,也不是家里有粮她还非要买。实在是有钱有粮她才有底气。地里的事谁说得清,不定哪年就欠收了。她家就这点地,买了官府的种子多打了粮,也就是这么些。
多存点钱,平时买粮存上,看着年景不对还能再买点粗粮,靠着自家地窖里的马铃薯熬到下一年收获。
不止许陆和许狸兄妹俩中间有夭折的同辈兄弟姊妹,她和阿兄阿姊们也有啊。有病死的,也有出生的时间没挑对,碰上灾年,大人都吃不饱没有奶水,生生饿死的。
现在的生活还是紧巴巴的,不过担心饿死的时间少了,紧巴巴也是在供儿子读书又添置了不少日用之物后的紧张。郭阿方想得不远,她已经很满足了。
许狸有不满足,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追求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直到快过年的时候,寄宿在另一个里学室的许家长子,许衍回家,带回来一个消息。

第108章 乡下人进城了(秦 民间)
武都道虽然是秦人起家之地, 但也是个偏僻之地,近年围绕榨油和香皂精油几个产业才发展起来,民间算是富裕了, 但底子仍然太薄, 读书人很少。
那些个宝贵的读书人, 学的也是旧学, 其中对新学感兴趣的更没有人教,都是自己看书后学的, 水平很一般。
所以这边的学室就不像当年咸阳外的轵道亭一样, 一里之中都能有一个了。那是咸阳城外, 秦国深耕多年, 每里有一两个读书人不是什么夸张的事。而武道这陇南之地,富裕起来之前就没几个摸过书的,会骑射的倒是能抓出不少。
兴学之风刮起来之后, 县令想多办几个学室都找不到老师——现在这位郑县令刚到任的时候, 就去了一个学室里兼职教学呢, 武都的人学打算盘就是他教的。县吏也全被他要求去兼职了, 可见前些年缺人之严重。
现在稍微好一点, 上了几年学没考上小吏的年青人,县令择了一些去学室教书,但仍然有限,孩子读书实是不便。后来乡间一商量, 把能开学室的本地读书人聚到一起, 在乡里办了个学室。
本乡的孩子可以住在学室读书,当然, 得交钱。
要寄宿在外面,花费当然比在自己家附近读书贵了, 但这不样办的话,好几个里根本就办不起来学室,没人能读书。好在现在妇人女子也能在忙季赚钱,真有这个心的,全家供一个孩子读书,勉强也能供得起。
许陆家就供了许衍这个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快到年底的时候,学室会提前放假,各家自己去学室接人。秦国的历法已经改过,现在的年底正是农闲的时候,羊里还有其他孩子在学室,有钱人家会备牛车去接,只要有空位,对同里的孩子当然也不会不管,都是一起载着回来的。
但许陆还是早早到里门那等着,翘首以盼。
牛车到门口就开始下人,十四岁的许衍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见父亲。父子俩先向牛车主人家道谢,然后一起回家去。
许衍背着的书箱也被父亲夺去背着,空着手跟在后面。
今天他有点安静,许陆觉得是孩子长大了,以前回来总叽叽呱呱的,把在学室的一点小事都要讲给他听。在这孩子嘴里,一天天的故事可多,许陆一开始还信,后来发现孩子想象力丰富,故事讲来多有夸张,就敷衍了,嗯嗯哼哼的应付过去。今天许衍不说话了倒是异事,大概是长大了吧。
是的嘛,都十四岁了,是该长大了。他十四岁的时候都跟着父亲下地干活了,一天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恨不得随地倒头就睡。
其实不是的,许衍是有件大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因为这事要是家里支持,得花不少钱。他想了一路,听牛车上有钱的同学说着计划,心里很向往,随着同学的说笑也在畅想。但一想到自己家的情况,他就犹豫了。
到里门的时候看见父亲,他最终还是没说。
但他不说,一起回来的同学会说。也就过了一天,许陆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他了:“学室里让你们回来说的事,你怎么不讲?”
许衍惊了一下,见母亲、姑母也奇怪地看向他,只得说了那件事。
“是我们郑县令,见武都读书人少,老师很多学问也不懂。比我年纪大的同窗学到现在,也学不到什么新的了。县令打听到咸阳现在要许多人校对书籍,就让每个学室选两三个自己也愿意的送到咸阳去,检校书籍能有一点钱拿,让我们在那边自己继续求学。”
旁人还没说话,许狸抢道:“是不是选了你?你去呀,那是咸阳!”
除了知道咸阳是国都,她也不知道咸阳到底什么样。但许狸有个模糊的认知,远处的大城邑有大工厂,能挣大钱。他们这里小地方,摸着黑起床去干活,一样的辛苦,只能挣一点小钱。
那么国都那样更大更繁华的地方,肯定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好处。
许衍小声说:“可是检校书籍挣不到多少钱,还得家里拿钱,我……”
他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供他读书已经是全家上阵了,要不是阿母和姑母能在作坊里上工,他读书的事想都不要想。
去咸阳?只能借钱了吧,可要怎么还,总不能让过了年才十一的妹妹也去上工——人家也不收啊,真收他也没脸拿这钱啊。
他本来已经决定不说这件事的,可阿父还是知道了。
许陆从别人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事,现在问过儿子,得知许衍确实是被学室选中的,让他回家商量。他不去的话,就让考试名次排他后面的人递补。
他也犹豫了。在武都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不去咸阳显然前途一般。可是去的话,从哪弄钱?一家人默默无语,都在想从哪可以借一笔钱出来,之后又要怎么想办法才能还上。
夜里除了孩子都没睡好,起得也晚了。郭阿在灶上刚舀了一勺水进锅,忽然觉得哪不对,一转头,就见小姑立在门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哎哟喂!阿狸你大早上不要吓人!”
“阿嫂,我想跟阿衍一起去咸阳。”
许狸说的话,比她站那还吓人。
许陆这个一家之主脸都没洗,就被妻子拖起床按在桌前,叫他听听自己妹妹的胡言乱语。许陆脑子还不清醒,听了一遍没听明白:“什么?”
“大兄!我是说,我这不是还有点钱么,让阿衍拿去咸阳。我跟他一起去,我就不信咸阳没有我能做的活。至不济我还能织毛衣呢。等我找着上工的地方,阿衍自己给人检校也有钱,我们俩还不能在咸阳活吗?”
郭阿插嘴:“那是你存的嫁妆!”
“我乐意给阿衍读书用,再说我自己也想去咸阳,要阿衍带我去呢!”
“不行!”许陆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爆发一声大喝,眼睛瞪得像牛,气得呼呼喘粗气。
许狸坐得笔直,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把禀性并不强硬的兄长看得慢慢软化下去,但还是重复着说:“不行。”
郭阿在一旁帮腔:“你才多大,又没嫁人,咸阳那么远的地方,阿衍去我都担心,更不要说你了。没钱就不去了,阿衍读了书,以后考不上小吏也能给人算帐,还能在学室教书。可以了,我们家就这个样子,本来也没太大的想头。”
“我有。”许狸倔强地说,不争气地觉得鼻子发酸,“我天天织毛衣,帮着阿衍读书,就是想他有大出息,至少也能学会修机器。阿嫂说得轻巧,现在学室缺老师,可是他这一起读书的人就四十多个了,以后还缺吗?人家凭什么让他去教书?读了这些年,不读下去你们甘心,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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