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有点怪怪的。
话音就这样止在口中。
“是我什么?”萧旻珠还在等魏蛟的说辞,见他久久说不出来,便觉得他是想泼脏水但又找不到理由,心里觉得委屈,眼泪就又流了出来,带着泣音道:“我鼻子都被撞歪了,呜呜——”
魏蛟语气慌乱地解释:“你鼻子没歪,”
萧旻珠沉浸在伤痛的氛围里,没理他,继续流泪。
魏蛟从前混不吝,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得劲儿了,但现在他好像找到了一样自己怕的东西。
那就是萧旻珠的眼泪。
“唉,你别哭了成不成,我不把你丢出去了。”魏蛟看着萧旻珠眼波含水的泪容,心烦意乱。
萧旻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哭。他不自禁地去擦女子哭的泛红的眼角。
魏蛟的手指都是拿刀射箭留下的茧子,被粗粝的大手刮在眼皮上,萧旻珠哭的更厉害了。
触碰到一寸细腻的皮肤,魏蛟看眼自己被沾湿的指尖,匆忙地把手收回来,不自在地在衣襟上擦了擦。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行不行,你别哭了。”魏蛟低声道。
魏蛟没了辙。
萧旻珠抽间隙偷偷瞥了眼魏蛟的神色。
她心里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若再继续哭下去,不但早上起来眼睛会肿痛,要是真的惹烦了魏蛟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魏蛟道歉,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萧旻珠渐渐止泪,最后擦了一把洇湿的眼眶,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抽噎:“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不许再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了。”
见她不再哭了,魏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磕破的唇角渗出猩红的血丝,魏蛟舔了舔,口腔中瞬间弥漫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目光触及对方沾染了星点血丝的娇唇,一想到那是自己的血,魏蛟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身体中的血液发烫。
外面天色还早,萧旻珠便打算继续睡,可当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重新躺下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枕头中间一大片都湿哒哒没办法再睡。
萧旻珠看了眼魏蛟,期期艾艾地道:“君侯,我的枕头湿了。”
魏蛟皱眉,“怪得了谁。”虽然嘴上才道了歉,但他爱怼人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侧身将自己的枕头扯过去。
“麻烦,给你。”
萧旻珠咧了咧嘴,欢欢喜喜地把枕头摆好。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趴到枕头上,睁眼看着旁边魏蛟将手肘放在脑后就这样直直躺着。
萧旻珠问:“君侯你这样睡得着?”
魏蛟偏头睨她一眼,意思我这样到底是因为谁。
“你要不睡的话就把枕头还我。”魏蛟冷声道。
萧旻珠连忙抱住枕头一角,“睡睡,我马上就睡着了。”
卧房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衬得门口站着的两个身影愈发鬼祟。
先时白桃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说君侯与夫人打起来了,青竹一惊,来不及细问就赶紧穿上衣裳过来。
路上,青竹预想了各种不好的画面。
但到了过后,却发现并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听到几声细碎的哭音和男子低沉的抚慰,很快就又归为宁静。
白桃生怕青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连忙小声解释道:“青竹姐姐,我刚刚真的听见房间有动静,夫人还骂君侯混蛋呢。”
青竹眸光一闪,想到了另一重,便以为白桃还小不懂这些,微笑拍了怕白桃的肩膀,安慰道:“没准是夫人和君侯两人在打闹呢,好了,再去睡会儿吧,天马上就要亮了”
第26章 累到
第二日, 萧旻珠醒来时,一睁眼便瞧见青竹笑眯眯地守在一旁盯着自己,眼神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萧旻珠吓得连忙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旁边的魏蛟早就走了, 他今日要去巡查南营, 据说要晚上才回来。
青竹将帷帐挂在吊钩上,将萧旻珠扶起来,微笑着道:“夫人昨晚累到了吧?”
萧旻珠边往外走, 打了个哈切,应和着道:“是挺累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 往日她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昨晚半夜被魏蛟吵醒,中间断了半个时辰睡眠,还哭了好半会儿, 今早上她醒来便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精神不济。
青竹朝外喊白桃:“伺候夫人洗漱。”
随后转身去收拾床铺。
萧旻珠接过白桃递来的热巾子,敷在面上, 也不烫, 温温热热地刚刚好, 她口中发出一声喟叹。
刚将布巾取下, 却见主动说要收拾床被的青竹皱着眉头从里面出来,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青竹扁着嘴,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女郎昨夜没与君侯同房吗?”
萧旻珠出嫁时没有贴己的管事嬷嬷陪嫁, 青竹自诩比女郎大了两岁, 很多事情便包揽到自己头上。
算算日子,女郎与君侯都已经成婚两月有余, 正常的夫妻哪会不圆房,更何况从东平回幽州后,两人就住在一个房间,青竹就不信,一个正常男人看着自己貌美窈窕的妻子躺在身边不会心动。
青竹脑子里乱的很,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难不成看似身形挺峻的燕侯实际上不行,或者对方其实好男风,娶妻只是为了遮掩。
总归不可能是女郎的问题。
“咳咳——”萧旻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任谁被人紧盯着房帷之事都会觉得尴尬,萧旻珠也不例外。
反应过来轻轻戳了戳青竹的脑门,汗颜道:“你一天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帮我清点府库里的嫁妆好了。”
“夫人。”青竹试图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讲给对方听,“夫妻间若是没有真正的牵连,难保日后男子不会变心。”
寻常男子都会三心二意,更何况魏蛟如今是北地一方霸主,权势滔天,更是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现在侯府的后宅干干净净,说不准哪个时候魏蛟就会带个女子归家,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对比青竹的焦急,萧旻珠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从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然嫁给了魏蛟,她就会在这个位置上最大程度地为自己谋求一个良好的舒适环境。
魏蛟相貌好,身段好,有权有势还有钱,她嫁给他也不亏。萧旻珠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愿安稳快活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婶母给她找了门婚事后,觉察出避开不及,萧旻珠就随遇而安地接受了。
所以出嫁前,萧旻珠是抱着和魏蛟好好过日子的心态在的,前提是对方尊重她,忠诚可靠,且后院没什么通房爱妾。但魏蛟一开始和她接触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对待妻子,倒像是收到了一个不那么喜欢的玩具,但碍于主人家的面子,才不得不将玩具摆放到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萧旻珠也懒得在男女关系上去讨好他,能处就处,处不了就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好了。
所以在魏蛟提出只要她安分不希求其他,就保她一世安逸的时候,萧旻珠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萧旻珠想,要是魏蛟后面真的领回来其他的女人,她大不了和魏蛟提和离好了,反正现在的她不说腰缠万贯,至少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不成问题。
魏蛟坐在主营的虎皮椅上,扫眼下面零零散散地站着的几个将领,眼底蕴藏的冰冷旋涡越来越深。
不同于他昨天巡视的北营,是魏蛟亲自带出来的军队,个个忠心虎胆,南营的将士是他爹魏畴手下的旧人,时常依仗资历不服从管教调令。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将都随心所欲,底下的士兵更是目无纪律,在军中喝酒赌钱的现象时有发生。
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仗。
魏蛟之前担心动那些老家伙会引发混乱,所以没太管南营,就安排他们做些城内的防务和押运粮草之事。
但现在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他早就让人通传了今日要巡营的消息,务必每个人都要到,可今日来的人当中最高职位也就是千户,那些主要的将领一个也没来。魏蛟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昨个夜里魏蛟本来就没休息好,早上起来眼下都是青黑的,魏蛟眉眼间的低气压配上他这幅欲求不满的神色,显得十分阴沉。
魏蛟:“去将那些缺席的人请来,要是请不来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士兵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齐声允诺。
主帐内,不复先前的空寂,变得人满为患。
魏蛟坐姿肆意,将腿放到桌上,背脊靠在椅背。
他舌尖不舒服地抵了抵唇上结痂的地方,见到十余人如丧考妣地被士兵带进来,勾唇道:“哟,今日可真是热闹,快来人,给几位将军看座。”
众人显然十分不爽魏蛟今日这幅目无尊长的行经。
一个胡子半花白的老将军率先发难,“魏蛟,你如今是燕侯了不得了,所以就如此对待我们这些你父亲的老部将吗。”
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帐中的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就算你没进过学,旬翊也该教过你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幽州大半的基业都是你父亲和我们这些人一同打下,你现在这样,可是要卸磨杀驴,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听见骂声,魏蛟脸色骤然黑沉,但很快他又忽而一笑,将腿利落地放下。
其他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
程都尉可是与原使君魏畴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也是这群人中资历最深最傲气的那一个。
他们倒要看看魏蛟如何处理现在的这个局面。
魏蛟唇角带着莫测笑意走到程都尉面前,“都尉可真是误会我了,今日只是想请各位叙叙旧罢了,奈何几位将军事务繁忙,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派人来请你们了。”
程都尉发出一声冷哼。
狭长的凤眼目光下至,落到对方腰际的佩剑上。
魏蛟一手握住剑柄抽出,指端在面上一弹,发出清脆的震动声,魏蛟真心夸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程都尉一惊。
魏蛟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几年前常山郡王叛乱程都尉在战场立了功使君赏赐给都尉的那把剑吧。”
程都尉迟疑地问:“你想说什么?”
魏蛟眸中神色微微变化,“我的意思,诸位该给下面年轻人一个机会了,挪挪位了。”
这些人要么倚老卖老,要么霸占着职位,却又不好好管理手下的军士,魏蛟早就看他们不爽,打算好好整治一番了。
程都尉惊怒交加地拍案而起,下一刻,那柄剑就落在了他的脖颈。
魏蛟唇角勾出轻慢笑意,眸光冷如霜雪,好心提醒道:“都尉应该也知道这把剑有多锋利吧,要是小侄一个失手划到您了可就不好了。”
见程都尉都被这样对待,其余人顿时神色惶惶。
但还是有几个难管的刺儿头,不甘心就这样将手上权利上缴。
“燕侯这样过河拆桥,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魏蛟你霸道不义,不堪担任一州之首。”
对于这部分人,魏蛟的态度是,一个不留。
就着手上那柄刀,魏蛟干脆利落地解决完最后一个口中不干不净的人。
猩热的鲜血流了满地。
旁边的其他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同僚成了一具不能再说话的尸体。
原本解决掉这几个大麻烦,魏蛟该愉悦高兴的。
但这会儿他的脸上却乌云密布。
魏蛟低头审视原本整洁无瑕的袍角突然出现的那几点深色污痕,是刚刚杀人时不小心溅上去的鲜血。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绛色袍子,是萧旻珠在东平时买的其中一件。
魏蛟眉头紧锁,看向一旁的宋辽,问:“你带帕子了吗?”
他眸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悦和懊悔,早知道今日要见血就不穿这身衣裳了。
宋辽愣了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还未用过白帕。
魏蛟在帕子上沾了些茶水,撩起袍子的一角专心致志地擦弄。
无意识流露出的小心翼翼与他刚才的残暴形成了强烈反差,特别是脚下还躺着几句未凉透的尸体,衬得营帐内的气氛愈发诡异。
众人见着这幅情景又惧又怕。
一时间除了魏蛟因擦不干净被鲜血弄脏的衣裳,口中发出的骂声外,场面几乎安静得落针可闻。
经此一事后,他们彻底明白了,自家的主公其实是个不能惹的疯子,所以后面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准备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惹怒对方。
南营的士兵在第二日见到出现在眼前的新统领后,心有不解,不过以为还会是往日一样的松散训练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当他们在训练偷懒得到新统领毫不留情的惩罚后,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利用休息的时间众人在私下里谈论交换信息,却意外地发现他们的百夫长千夫长竟然大部分都换了人。
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他们的主公燕侯了。
其实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倒也不是说本性懒惰,只是从前的统领沉迷于争权夺利,互相之间争斗不休,就疏忽了下面人的管理,导致他们终日懒散赌钱打牌,无事可做。在发现新上任的统领不像从前一样好交差后,他们大都老老实实地选择了训练。
南营的风气一整个焕然一新。
第27章 百日宴
萧旻珠斜靠在贵妃榻上, 漫不经心地抬高手,将精美的坠子对着屋内灯烛细细品鉴。
忽然,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萧旻珠揉了揉眉心, “君侯下次推门的时候力气稍微轻些吧。”
门被弄坏了还要花钱找人修。
等了一会儿, 没有人应声。
不对啊,依照魏蛟的性格得呛两句嘴才会安分下来。
萧旻珠从贵妃榻起身,掀开帘子走到外间, 见魏蛟正坐在八仙桌前凝眉不语。
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认识魏蛟这么久了, 还没见过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君侯你瞧, 好看吗?”萧旻珠走到魏蛟身前,握着吊坠链儿将东西摆在对方眼前。
魏蛟就瞧见一个黄色的物件在眼睛前面晃来晃去,皱眉问:“什么玩意儿?”
萧旻珠解释:“是送给宋将军女儿的见面礼。”
昨儿个吃饭的时候, 魏蛟提及明天是宋辽女儿百日宴。
萧旻珠一直以为宋辽没娶妻, 没想到人家都有孩子了。到别人家做客总不能空着手去,但又来不及准备其他的礼物, 萧旻珠只能临时到库房里去挑。
想着孩子属虎, 那就送个属相的挂件好了, 不容易出错。
魏蛟将手上躺着的一枚工艺精湛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吊坠还给对方, 心不在焉道:“嗯挺好的。”
萧旻珠将吊坠收进锦袋。
魏蛟觉得很烦,他忍不住问:“你就没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同?”
这又是抽什么风。
闻言,萧旻珠抱臂围绕在对方身旁,目光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一通,“你今天……”
魏蛟的心微微提起。
好半会儿, 萧旻珠目光一亮道:“你今天头发梳得比之前梳高了几厘。”
魏蛟心狠狠一落, 大声道:“不对。”
“我知道了,你今天起床没刮胡子。”
魏蛟冷着脸便要走。
她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
魏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但他就是不高兴对方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视若无睹。
不好猜吗?
这都猜不到。
袖子被人拉住,魏蛟顿住脚步。
萧旻珠笑意盈盈道:“我知道,君侯穿我买的新衣裳了。”
她其实早就觉察出对方想问的是什么,但她就是不说,见魏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萧旻珠差点憋不住笑。
魏蛟心情没那么不爽了,但他的情绪还是很低落,撩起袍角给她看:“弄脏了。”
嗯?萧旻珠垂眸,绛色的布料上果真染了几点深色的痕迹。
稍稍凑近,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她没问魏蛟是怎么弄上去的。
平常心地道:“没事儿,洗不干净我就再给你买新的。”
魏蛟有些生气,带了些不依不饶道:“不一样,就算买到同样款式的也不是这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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