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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不出里世界家主的第n天(无流苏晴鸟)


又或者说,梦野久作的情绪真切,只是他从前以别人的恐惧填补内心的空洞,而现在梦野久作从未期待过得东西无缘无故地落在他身上,他一边狂喜,一边恐慌。
也因此,在遇见原来熟悉的人和事,梦野久作绝不会将其展现在家主面前,反而会竭尽全力去掩盖,最开始出手的原因有一部分基于此。
一代少主津岛修治因夏目漱石叛逃,二代少主中岛敦遭遇了太宰治(津岛修治)的阻击,也走向了并不为家主所期待的结局。唯有梦野久作,占尽一切有利因素,也并不背负家主期待,一时间没人能动他。
梦野久作的依仗,随着故事进展得越深入,越能被众人意识到。假设故事中的太安真的存在,并与现实有了关联,而梦野久作依旧被家主视为亲子——
已有人在心里做了决定。
命运的走向,在此刻再次呈现了惊人的相似性。
已有苗头但并不确定的未来暂且不谈。起码“中岛敦”的话语表明了,接下来的故事会再次出现家主的身影,而这足够让太宰治呼吸轻轻一顿,感受到某种阵痛。
“津岛修治”或者说“太宰治”的命运已被家主深刻地影响,前者甚至交付了一部分“生与死”的观念。这足以让太宰治感到恐惧,如同注视到同类被吸入深渊,自身也产生了相同的眩晕感。
而在意识到家主有可能也在注视“织田作之助”后,他再次感受到了某个强大存在的巨大引力。这种引力无法抵抗,只能接受,如同当初怎样也无法躲避的悲剧一样。
唯一让太宰治感到些许希望的是,家主对从属于她的一切所表现出的宽容,少主、亲卫,甚至家臣和侍者。除了少主——她不太好用统治者的手段去培养另一个统治者,对剩下的家族成员,家主总是想寻求一种所有人趋于客观上完美的解法,她不是会扭曲“零件”本身特点来构建家族机器的人。
太宰治不信任他曾经的首领森鸥外,却能够将信任交给另一个世界,只从画面了解过的家主。后者身上始终带着一种即便世界毁灭,也只会情绪稳定地接管全局的余韵,这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托底的存在,此刻予人以跨越所有苦难的安心。
只要家主注视到“织田作之助”。

第97章 家主与试错者
让家主为其存在暂且投去一瞥——这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并不困难。少年杀手, 并且业界知名,摘得了“金牌杀手”的头衔。即便赛道不一,这依旧能说明他的天赋和能力。
以家主更侧重于找同龄人作为亲卫的习惯, 织田作之助毫无希望,但是他依然存在于这份资料里, 足以让他拥有另一个可能。
即便他没能成为少主的亲卫——不,应该说这个身份更危险一点,卷入了少主继任的漩涡之中,只要织田作之助成为太安的一份子就好。无所谓底层不底层, 太安没有这种说法, 一根螺丝不会比另一根螺丝高贵。
然后家主说:“但是芥川兄妹走的已经是攻击路线,再来个杀手意义不大。”
她又看到了什么。
在原来的世界中, 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罗生门】, 使得他在港.黑几乎成为了一尊杀神,已经和带来死亡相挂钩;而芥川银也以一对细长的双匕首,在这个黑手党组织开出一条道路。
很难想象这些才能在她的眼睛里是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她始终践行着自己“资源配置最优”的理念。就好比被她评价为“看透人心”的“津岛修治”,最后成为了太安的少主一样, 这对兄妹或许也要走向相同却又有差别的未来。
但是——为什么啊,都到这一步了。
太宰治竟好笑地感受到了委屈,只是他凭什么呢?太安的家主既不知道他,也没有必要理会他的期待。只是除了某一点受挫, 其他所有事上都无所不被满足的“津岛修治”, 让他竟然也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
一个绝对的永恒存在于此, 让人已经习惯了任她选择, 或让向她索取。在已经度过这一段坎坷曲折经历的众人来看, 家主漫步在原本既定的道路线上, 她轻巧地做出决定,然后未来陡然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被动地等待,“津岛修治”已经体会过够多,此刻却轮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感受这一点。他越来越为“津岛修治”感同身受,只是后者却从来无法意识到他的存在。
梦野久作的存在像根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太宰治,这是一段既定的过去,在静默地观看以外,别无选择。
所以这一段的画面的意义在哪里?太宰治无声叩问。没有人会为早已死去的织田作之助的另一个可能牵动心神,只有他,他再次感受到一种赤.裸的恶意,并且仅针对他一人——
“异能力【天衣无缝】……看到五秒后的未来?”
在停顿了片刻后,家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像是突然发现了之前错过的有趣信息:“什么原理,机械决定论?重点可不是五秒或六秒这种数字呢。”
她看上去对思考这些饶有兴致,而经历过这一点的与谢野晶子虽面露无奈,嘴角却带着一点笑意。
人的确会为他人的一句话而对后者产生无限的好感,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发生在在场的人身上,他们经历过的足够多,已不会被简单的一两句话打动。
但与谢野晶子,确实为那些对她命运的解释而动容。
……真是的,怎么会有人担心“她”的科研经费啊。
家主到底更愿意去关注哪些事?在人们以为真正的重点已经呼之欲出的时候,她落眼之处却让所有人错愕,比所想的大得多,又或者小得多。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必然在意之事,一切只顺着自己的心意。
或许对她来说,芝麻米粒一般大小,只有蚂蚁们会为其纠葛,进行着重要程度的衡量。而这次,她显然更在意别的地方。
“如果他五秒后发动了异能力,【天衣无缝】能在‘此刻’看到十秒的未来吗?”
想到这里,女人眨眼,似乎有了自己的解释:“不过或许对他们来说,未来大概都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原本还在对着她奇怪的关注点感慨“不愧是家主啊”的众人,此刻再次为“他们”这一突如其来的冷峻用词沉默,轻松和缓的表面被陡然撕裂,露出其中毫无温情的内核。
……不愧是家主啊,太宰治一瞬间头脑空白。太傲慢了,就好像自己超脱于命运之外一样。而他们的痛苦、挣扎、信念此刻都如同观赏盆栽般,她看着,却又与她无关。
即便太宰治心里隐有这种感受,也为这撇清一切的用词而感到莫名的恐惧,潜意识里预想着一种他不愿意见到的可能。
离人群越远,她的眼神就越远。直到独处时,她便不因为任何人而存在着某个身份,家主、老师或者养母,毫无顾忌地使用着与世界存在巨大隔阂的视角,诧异或又无所谓地观察着一切。
她或许知道旁人无法理解自己的角度,也就从来不在他人眼前表露这一点,为环境而担任着不同的角色,承担自己应尽的责任。这样看来,家主已经确保了无人会受她视角的打扰,但她想不到的是,有另一群人,此刻得到了阅读她故事的机会。这于她无碍,却让前者看到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许久不曾出声的梦野久作,却在此刻轻轻说:“妈妈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里的大家都在等待着。毕竟在家主不在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争执的必要,有更大的一种情绪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梦野久作讨厌着原来这个没有家主存在的世界,与这个世界相比,那里的“太宰治”都显得可以接受了。
而他此刻的发言只是为了表达这样一件事:妈妈口中的“他们”确实是如此内涵,只是来自于她视角中客观的分类,不带任何的蔑视和傲慢,所以不必以别的想法揣测她。
她和世界的其他人是不同的,也没有必然要留在这里的理由在,并且早有离开的尝试。一想及这点,梦野久作不止后怕过一次,这点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横滨烧却事件中,囚禁梦野久作的人曾经告诉他,神存在,但并不爱他。梦野久作曾为了这句话崩溃,然而在此刻,“神”于他来说有了具体的内涵,梦野久作再次出现了这样的期望,只是更加迫切。
神爱他,对吧?
另一个世界?
在除梦野久作以外的所有人里,此刻另一个世界有明确的内涵,即眼前画面里正在呈现的故事。对后者来说的另一个世界,又会是哪里?
梦野久作本不应该将这件事说出来,这于他不利,并且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然而他还是说了,听者稍微一思索,也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真是亲子其乐融融的场景。面对这特地展示于人前洋洋作态,太宰治只觉得刺目,即便在情绪紧绷着的状态下,他依旧产生了这样一种疑惑——为什么“太宰治”没有杀了梦野久作?
他的恶意在此刻无限地膨胀。杀了梦野久作,这又有什么困难的呢?此刻梦野久作活着,对太宰治而言绝不会比死了更有意义。
颇为巧合的是,此刻光幕里的女声恰好也在谈论于此。
“异能力又是用来杀人或者防止被人杀呢,不过我对这一点已经能够接受了,打打杀杀更热闹对吧。”
家主这次的讽刺还算温和,当时没有人听到,此刻倒是有不少人被中伤。她神情言语里显露出来的凝视感已然不再,就像刚才的一瞬只是众人的错觉,但后者没有为此放松警惕。
家主所说的话已经告诉了听者,她自有别的想法。
她说:“非要防止被杀的话,高危化学实验、核实验真的没有任何人在意吗?这能瞬间预防多少用人命去填的错误,节省多大一笔试错成本,还有那些只能做一次的实验……好吧,我来在意。”
家主的脸上再次出现让大家熟悉的忧郁神情:“总是只有我在意这种事情。”
她看上去对此颇为烦恼,这种烦恼简直要让观者感到羞愧了。
森鸥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想到这里去,他并不为自己没有这种“觉悟”而愧疚,因为港.黑首领不需要有这样的想法,港.黑也不是这样的组织。森鸥外清晰地知道自己作为首领的责任,事实上他做得也确实很好。
但他对此绝非无动于衷,森鸥外再次看清了自己的“局促”,亦或者是“港.黑”的局促。
港.黑首领已经不在会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的年纪内,他知道有些人必然是要为光明而躬身黑暗,约束黑暗中的秩序,为此双手沾满鲜血的。同时,他也知道必有人不必经历这种牺牲和抉择,只需走在别人建立的秩序好上,脚下光明,未来广阔,不必担忧其他。
以上两者泾渭分明,身处深渊内,以及深渊以外。即便是作为夹杂在黑暗与光明中的“黄昏”,武装侦探社,事实上也半只脚沉入淤泥中,熟悉死亡和枪声,经历过许多。
然而如今森鸥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扎根于前者,枝蔓却那样轻易地穿透两方之间的屏障,肆无忌惮地触及其想触及的任何角落,热烈得让生于黑暗死于黑暗者感受到了灼痛。
所谓深渊,此刻定义苍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森鸥外叹息,只觉得可怕。
即便作为港.黑的首领,并且他的同位体的道路估计会比自己艰辛,森鸥外却确定了一个事实,她该一直在那里。
太安的家主,她只需高踞于自己王座上,行星自动会围着恒星旋转的。
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情况了。

第98章 家主与名侦探
看似只有家主在意着这些与个体毫无影响、但于文明的群体有重大意义的概念上, 但事实上,大部分人也仅是个体,作为整体的一部分沉默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无力去改变自己之外的世界——他们没法在意。
在这个战火蔓延、人命草芥的世界里,大部分人为了活下去就已经历经艰辛了, 要是还想活得轻松,就开始需要一定的才能作为依仗,否则只是奢望。
在这之外,如果还有余力的话, 便不免开始思考家国大事、民族情怀、人生意义……森鸥外费尽手段成为了港.黑的首领, 究其原因也是出于上述这几点。
他想得足够多,又做得不少, 所持有的视野本已不逊色任何人, 但此刻依旧产生了“登山者小”的感受。这是不在此路攀登上的人无法感受的震撼,此刻萦绕在他的喉头,让他久久难言。
其他人的感触或许不在这个方面,但是某一种困惑的情绪共通:家主眼里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现在所存在的世界又是何种模样?
然而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而在场之人所看的只是一段过去而已。或许家主知道这件事,大概也只是眨眨眼,也就不再在意了吧。
看了这么久,大家对于这一点也差不多有了心理准备。遗憾或是失落这些情绪本不该有, 明明只是知道了家主的故事(甚至可能还没争得别人同意), 便已经在想, 如果能够能一面就好了。
再进一步地, 如果能够有所联系就好了。
自身存在的越具有重量, 越会为这种庞大的星体所吸引, 后者几乎如黑洞一般吸引住的前者的目光,叫他们像飞蛾一般被光线所误,扑进火里。
但人们也必须接受一种落差——家主或许并不在意前者,并非有意,也无法强求。
上述的想法不是一件易事,不过对于一些人来讲,他必会想方设法地做到这一点。只是此刻,所有的前提不复存在,在还未让她知道自己是谁前,便已经要开始等待了。
以什么身份呢?到底显得自己局促可悲。
唯一让人能够喘息的,是家主此刻再次给人带来的恒定安心感。
家主描绘的未来,对织田作之助来说是很好的一件事吧?在所有的不确定与等待中,太宰治只能抓住这个唯一的好消息。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期待好事发生,直到他真的看见了某种可能。
‘还是活着比较好吧?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这一瞬,某句曾听过的话如箭光般猝地穿过太宰治的脑海,他愕然,然后便有些无奈,竟然被“敦”给教育了啊。
既然家主已经做了决定,他们想不到她会为谁所退却,众人此刻却忽视了一件事:这于家主来说,是一段受限的过去。
她无法推翻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否则不会任第一任少主的亲卫走上了原来的道路,也就没有“到时候”再见的说法。不过家主理应是没有见过这位金牌杀手的——
“夏目漱石?”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作绅士打扮的男子将一份纸质文稿交给另一个少年,后者怔然接过,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
森鸥外心神一动,夏目老师?
这条时间线的“森鸥外”还在作为军医忙碌于“不死军团”的事宜,未来的很多事还没发生,但或许已经有了苗头。
而确切地掌握着未来情报的女人更能明白这一点,叹了一口气:“好吧,横滨的三刻构想啊,来晚了一步。”
“这个构想好像一直没有动静——”她微微思索,并未显露出任何轻松看戏的神色,眉眼里浮现的最多也只是无聊之意:“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他就是了。”
听到此,太宰治手指微动,垂眸沉默。
他会被提醒几次,“太宰治”的存在,会是她一次失败的污点?
如果必然要说这段经历带给彼此什么收获,对于家主来说,或许结果并不为好。
好在家主并不显得失落。她情绪一向浅淡,对过去放手得轻易,即便偶尔想起,也只是就事论事,客观得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难说清家主对她口中“夏目漱石”的态度,在冷峻的审视之余,又表现出了些许宽容。即便他先人一步,与自己所注意到的人才有了接触,但家主却快速地理解了这一点——二人对彼此的目的了然。
在从前的故事中夏目漱石丝毫没有被提及,此刻家主的态度却算得上重视……那么织田作之助呢?
“现在还不能和夏目漱石有交集,没到时间。”
她做出了决定,转身离开,不带任何迟疑,她也无需为此迟疑,只有光幕凝贮着她的背影,看她远离。
此刻“津岛修治”对一切毫无察觉,织田作之助也已不在屏幕内,只有旁观的太宰治感到某种无法改变的注定。
他突然意识到,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不是巧合,而是推动过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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