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此女当主天下(鸣蒂)


察苏吩咐完,在姬婴这边屋里坐了约有一个时辰,便有府衙派来的医师到了,是一位年纪四五旬的妇人,据说是晋阳城内最好的大夫。
那医师在姬婴的床边为她把了脉,细细诊了半晌,又端详了许久面色,还问了问近日的饮食和睡眠,可曾服用过什么丸药不曾,连翘在一旁事无巨细地一一答了。
那医师一面听一面思忖,随后走出外间来开方子,说先服用两剂,来日再瞧。
连翘道了谢,将方子底单收好,把上面那张拿给忍冬吩咐人去抓药,她亲自去送了医师出园。
察苏一直在园内跟着前后忙活,直到见姬婴服了药睡下,才走出屋来。
她刚回到自己院中,见有一个阿勒颜的贴身侍卫正在堂上等她,遂问道:“阿兄有什么吩咐?”
那侍卫行了礼:“四太子差小的来请公主过去一趟,说是眼下就要定开拔的日子,需得先细问问昭文公主的病情,看能否如期启行。”
察苏点点头,跟着他一起,策马往城外大营行来。
阿勒颜此刻正坐在大帐里看书信,面冷如霜,听见外面有人禀说察苏来了,便将信放了下来。
等察苏走进帐内,他叫侍卫都出去了,让她在桌前坐了,听她细细讲了一遍姬婴如何着了风寒,如何休养不见效,又将今日请医问诊等事一一说了。
阿勒颜听完眉间微蹙:“一早就该请医,何至于多受两日罪,你还是太粗心些!”
察苏被他说得低了头,想着这事本也是自己有不对,遂并不辩解,只是说道:“阿兄训得是,如今请医开了方,想来服两剂药便好了,或许并不会误了来日开拔。”
阿勒颜听完将桌上的信拿起来递给她:“父汗那边出了事故,发来急诏,叫接亲队伍提前开拔,尽早回到都城。”
察苏接过来一看,信中写着月前柔然都城下了初雪,可汗一时兴起,不顾身边人劝阻,带着人出城打猎,原本一切正常,结果回城路上,一只从林中突然窜出的狍子惊了马队,可汗因马儿突然抬蹄未及抓稳,坠下马来,受了些轻伤,如今已被护送回城了。
她看完信,面色凝重地放回桌上,问道:“信中也没说父汗伤势究竟如何,果真无大碍么?”
阿勒颜摇摇头,他觉得父汗伤势恐怕不只信中所说的轻伤,否则不会下急诏令和亲队伍速速回城,这分明是担心可汗伤势不稳,影响边境局势,但他没有说出来,只说:“我已派人回城探问了。”
察苏又不安起来:“可是昭文阿姊如今病着,怎么能提前开拔呢?”
阿勒颜低头想了想,面上丝毫不见对可汗伤势的关心,半晌只说:“越往北走越冷,自然不能让她带病上路,信我来回,你再回去仔细照料,等她身子大安了再开拔。”
察苏认真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别话,便匆匆告别了兄长,又回到城里来。
一进园子,她先往姬婴这边瞧了瞧,见她喝完药睡下了,面色看上去红润了些,遂放下心来,回到自己院中休息。
到第二日,果然姬婴病情见好,察苏一早过来问候时,见她已到坐在偏厅里,正准备叫察苏来一同用早膳。
察苏见状,喜得快走两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不愧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一剂药就见好了!”
姬jsg婴笑着给她盛了碗粥:“也不是什么大病,倒是这两日辛苦你忙里忙外地跑。”
察苏笑嘻嘻地接过粥来:“没什么辛苦的,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两个用完早膳,正喝着茶,姬婴忽然说道:“前几日才说要跟着你学几句柔然话,免得来日觐见失仪,谁知不巧又病了,如今既好了,也该学起来了。”
此次接亲,察苏之所以能跟着阿勒颜一同前来,除了为中原公主做伴,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便是要教会她说柔然语。
只是姬婴刚到晋阳就病了,所以她便没再提起,今日见她主动要求,察苏也很开心:“没问题,柔然话好学的!你若今日就想学,我随时教你!”
随后她两个从偏厅出来,转到了书房中,姬婴只令其余女使在外等候。
察苏走进屋中,挠挠头:“倒也不必这样郑重,文字可以晚些再学,我先教你发音吧。”
姬婴请她上坐,笑道:“那也要有个正经学习的样子,请师傅不必拘礼。”
察苏哈哈一笑,随后两个人在书房里你一句我一句,学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喝茶休息。
等奉茶的女使退出去了,屋中又只剩了她两个,姬婴才缓缓问道:“不知启程的日子可定了么?”
察苏摇摇头:“还没有,再等两天你身子的确无碍了,再定日子也不迟,我看阿兄也不着急,都城来人催了两回,他也没说定日子的事。”
“怎么已有人来催了?”
察苏见屋中没有旁人,低声说道:“我父汗月前狩猎,坠马受伤了,所以催我们早些回去。”
“伤得严重吗?”
“信中没细说,应该不严重,但是估摸着也得养些日子。”
姬婴见她言语之中提起可汗受伤一事,也不见有多关心,好奇问道:“公主与可汗不甚亲近吗?”
察苏耸耸肩:“我与阿兄是汉人所出,从小就都不大受重视,父汗又忙,面都少见。”
她说完见姬婴没再说话,笑道:“别担心,你且放心养病,都城的催促尽管让我阿兄挡着就是了。”
姬婴点点头,又咳了两声,察苏担心她刚见好又受累,忙送了她回房休息,只说来日方长,柔然话慢慢再学。
这日晚间就寝时,姬婴盘坐在床上,用随身带的龟壳卜了一挂,想看看柔然可汗此次落马伤势如何。
卜完一看,大凶。
她思忖片刻,又将枕下的丸药掏出来吃了一颗。
夜间果然发起高热来,随后她就这样病情时好时坏,缠绵月余不见痊愈。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冬至过后,晋阳城里已下了两场大雪。
因昭文公主病情反复,和亲队伍一直停留在城中,迟迟没有开拔,柔然都城也打发了人来探问,见姬婴果然病情沉重,遂将大夫诊视结果和所服药方都带回去复命。
随后晋阳城内平静了好一段时间,只是昭文公主重病一事,也传回了洛阳,开景帝听闻有些不快,于是下了诏书,令晋阳附近府衙张榜,再招医术高明者,为昭文公主瞧病。
这天,晋阳城门的榜文刚贴上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守城士兵跑进府衙向太守禀道:“大人,榜文刚刚被人揭了!”
那太守闻言,喜得忙走出城门口来看,果然有两位女冠在此,手中拿着刚揭下来的榜文。
只见这两位女冠皆是衣袂翩翩,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更是超凡脱俗,她见太守来了,往前走了两步:“山人有一香丸,可解公主顽疾。”
那太守打了个问询:“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山人法号息尘。”

第9章 催刀尺
太守带着两位道长来到昭文公主的园中时,察苏也刚在城外大营向阿勒颜禀告完姬婴的近况才回,到园门口听说有人揭了榜文,来为公主献药,忙匆匆走到正堂来瞧。
一到堂中,果然见两个女冠,穿着齐整的青衣道袍,外罩大氅,正坐在那里吃茶,一旁有太守和几位府衙吏臣相陪。
察苏见她二人气度非凡,想来必然有些真本事,遂向一旁的园中主管问道:“可派人进去知会过了?怎么没召见?”
那主管答道:“公主歇晌未起,还没来人回话呢。”
“我去瞧瞧。”察苏说完也不顾更衣,轻快地往后院走去。
她刚一进屋,正见姬婴午憩才醒,歪在东窗下的暖榻上,端着碗甜汤出神。
察苏大大咧咧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问道:“这会儿觉怎么样?方才我见有道长来献药,公主可听说了吗?”
姬婴见她进来,让连翘也去给她端一碗甜汤来,笑道:“我听说了,已吩咐了人来请,你方才也瞧见了吗?”
她点点头:“在正堂瞧见了,两位青衣女冠,神仙似的。”
听她这样说,姬婴心里愈发有数了,低头笑着喝汤不语。
不多时,门外有人禀道:“两位方外道长到了。”
姬婴忙将碗放到了桌上,转头朝外说道:“快快有请!”
很快见有两个女使在前,引着两位女冠翩跹而来,姬婴向窗外朦胧望去,果然走在前面的是师娘息尘,跟在她身后的,是师妹静千。
等她们进到屋中,息尘站在她前面轻轻颔首笑道:“山人息尘,见过昭文公主。”
姬婴也笑了:“请仙长不必多礼。”
说完她转头吩咐忍冬带其余人都到外间侯着,只说屋里人多她闷得慌。
察苏还有些不放心:“我也留在这里吧?”
姬婴拍了拍她的手:“你去外间喝甜汤吧,我今日身上好多了,屋里清净些才好请道长诊视。”
察苏想了一想,反正外间也就几步路的事,想来无碍,遂同忍冬一起出去了。
静千站在息尘身后,回头见屋里人都退出去了,门也关了,忙走上前来给姬婴搭脉,诊了半晌,低声说道:“师娘说你是装病,我先还不信,原来真是装的。”
息尘此刻已在暖榻另一头坐下了,笑道:“静千听说你病了,哭着喊着非要跟我一起来。”随后她又看向静千,“如何,为师没有骗你吧?”
姬婴笑着拉静千坐到身边来,低声对息尘说道:“我观天象,预感漠北即将生变,所以想在此地多停留些时日,听听风向。”
息尘点点头:“嗯,老可汗坠马一事,我也听说了,依我的卦看,他这一劫怕是难过,早不过除夕,迟不过来年立春。”
静千眼睛一亮:“若老可汗果然一命呜呼了,静玄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和亲了?”
息尘喝了一口茶,神情淡然:“若能如此倒好了,按照北狄传统,若和亲队伍抵达时,老可汗已薨,那公主就得给新可汗为后,若新可汗已有王后,那便降为伴驾。”
静千听得皱起了眉头:“什么野蛮传统,真令人倒胃口。”
她们三个在这里说了会儿话,见门外开始有女使轻轻敲门问安,姬婴知道此刻也不是长谈的时候,毕竟外间还有察苏在坐等,遂低声同她二人说了,随后叫了她们进屋来。
察苏等人进来前,息尘已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对面八仙椅上坐下,静千则垂手立在她身后。
等众人都到了,息尘才悠悠说道:“公主此病实乃水土不服,又偶然间感染了风寒,方子本是好的,病情时好时坏,皆因脾肺不与本地药材相合,才未能根治。山人身上现带有洛阳黄土一瓶,回头叫小徒以白酒研开,再与山人所携香丸调和,晒干后在房中点燃,每日嗅闻一个时辰,三日便好了,只是痊愈后还要再静养十日固身,才好登车赶路。”
察苏听了喜道:“这样说来,并不是什么大病了?”
息尘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听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众女使也放下心来,忙分派了人去知会府衙及城外的柔然大营。
因两位道长还需要留在园中制药并为公主做香疗,便顺势住了下来,有管事为她两个收拾出了园中湖心岛上的宅院下榻,环境甚是清净雅致。
只是住在岛中,出入都有人跟随,使得静千有些不自在,她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姬婴了,这次一见又十分匆忙,许多话也不便说,让她心中有些烦躁。
息尘见她不安,笑道:“来日方长,也不必着急眼下,等这次她好了,你若不想随为师回去,就留在她身边也好。”
这事静千先前也提过几次,见师娘终于松了口,也自欣喜,遂每日只先专心调制香粉,待三日后晾晒完成,才跟随息尘又来到姬婴的院中,为她点香疗愈。
察苏从前没见过香疗,十分好奇,点香这日也同连翘和忍冬等人一起在屋中围观。
姬婴此刻盘坐在榻上,面前小榻桌上摆着一个凤鸟衔环铜熏炉,炉中有两层,下面点火,火上设一圆盘型云母片,用以衬香。
点着后,香粉在云母片上缓慢抒发香气,因香不及火,散发出来的香味丝毫没有烟燥之气jsg。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这股浓郁的馨香渐渐弥漫整个房间,这香气从鼻而入,随后缓慢游走全身,令人通体舒畅。
第一日香疗完,其实姬婴就已大好了,但息尘还是连续为她点了三日香,到最后一日,正赶上阿勒颜营中事务也忙完了,听闻有道人来为姬婴治病,遂进城来瞧瞧她近况。
进园时听说她们正在院中做香疗,他便在园中主管等人的引领下,往后院走来。
及至阿勒颜走到姬婴这边屋外时,里面已点了快半个时辰的香了,那香气从门缝一点点透出来,使得院中也是馥郁弥漫。
阿勒颜站在回廊下,细细品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这香气几乎是一瞬间将他的思绪拽回了八年前,他认得这气味,正是鹤栖香。
他在回廊下默默站了半个时辰,才见屋内有女使开窗开门,连翘在门边瞧见他来了,忙走上前行了个礼:“四太子,我家公主刚做完香疗,请容我去通报一声。”
阿勒颜点点头:“我去堂屋吃茶坐等。”
过不多时,只见姬婴披着一件缂丝鹤纹大氅走进堂屋,容光焕发,已完全瞧不出病色。
跟着她一起走进来的,还有察苏和两位青衣女冠。
阿勒颜起身请她们坐下,随后又对察苏说:“我带了一些补品在外院,你亲自去查点了收进来。”
察苏答应着去了,息尘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看了一眼姬婴,她会意,将屋中其余女使也遣到堂外廊下侯着。
阿勒颜复又坐下,正对着息尘,他此刻神色也不似往日那样冰冷了,反而多了些尊敬之态:“青腰山一别数年,仙长容颜丝毫未改,风采依旧。”
息尘轻轻一笑:“四太子可是长高了不少,山人差点未能认出来。”
刚说了两句话,忽有人在外急禀:“洛阳发来上谕给昭文公主。”
阿勒颜皱了皱眉,但当着众人也不好回绝,只说:“请进来吧。”
开景帝已经从晋阳发来的速报中得知姬婴病已无碍,生恐她再在晋阳耽搁下去,哪天身子又不好了,若是病死在了国境之内,又得让他再赔上一位公主,所以巴不得叫她赶紧离境。
况且和亲队伍一日不到柔然都城,柔然在漠北的大军便一日不撤,这如同一块巨石吊在开景帝头上,叫他坐立难安。
于是这日他急急发了口谕,让姬婴顾全大局,若身子见好,就尽快启程,莫要在路上耽搁,影响了北境的太平局面。
姬婴跪在堂下低头听完了圣谕,口中答道:“谨遵圣旨。”
来传旨的宦官传完旨意,本还要等赏钱,不想一抬头对上了阿勒颜阴沉的眼神,气势一下子弱了几分,随后又见他坐在那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何日启程本王自有安排,无需你朝皇帝操心。”
那宦官听完,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不敢回怼,只得讪讪退了出去。
有了这一场插曲,屋内几人也没好生说上几句话,阿勒颜又见天色不早,遂起身说道:“过两日就到除夕,我请小妹察苏在园中备个席面,请仙长赏光,一来贺公主康愈,二来再拜谢仙长当年救命之恩。”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仍旧回到城外大营中来,刚一进营,就见到他的亲兵拎着个隼,在他帐外焦急踱步。
见他回来了,那亲兵忙走上前低声说道:“都城有急报。”
阿勒颜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那亲兵进帐再说,等他在大案后面坐下来,才接过那亲兵递来的纸条。
展开一看,里面写着可汗伤情危重,除他之外其余三位太子,数日前就已全部被请进宫中侍疾了,一直没有出宫。
他将那纸条攥在手里,低头不语,看样子,草原这是要变天了。

第10章 阳关引
临近年关,晋阳城里也开始张灯结彩,预备着迎接新年,这里虽是边城民寡,远没有洛阳繁华,但这几日也开始熙攘起来。
城中戏台子也搭上了,街道上每日都有置办年货的人往来,许多人家门口也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姬婴自从到了晋阳,便没再出园子,这日她在园中阁楼上登高眺望,才看见了晋阳城内这幅热闹景象。
在楼上呆了片刻,一旁察苏就要挽着她回去:“咱们还是进屋吧,我总担心你再受了风,好容易大安了,可别再闹出不好来。”
姬婴轻轻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同她一起从阁楼上下来,又回到了院中暖阁里。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