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个长期遭受同学欺凌,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的男生,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是那么的惧怕、厌倦与无助,最终决定用轻生的方式来彻底摆脱自己的噩梦……
符航就这样死了,他临死前没有留下哪怕一个字的遗言。因为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在他倍受欺凌的日子里都没能保护到他。或许他对他们都完全绝望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符航在家跳楼自杀的悲剧,在不知情的符氏夫妇和校方看来,都当成是他不堪学业压力导致的结果。因为当时是备战中考的冲刺阶段,外校已经发生过一起类似事件。一个女生因为担心自己考不上高中,一时想不开喝了杀虫剂,还好父母发现及时送院后抢救回来了。
只有霍永鑫和他的三个死党最清楚符航自杀的真实原因,但是他们谁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们都欺负打骂过他,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自杀是他们欺凌的结果,他们知道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符航的自杀真相就这样不为人知地被掩盖过去了。不过这桩悲剧发生后,“四-人-帮”就悄然解体了。平时欺负人是一回事,把人逼死了又是另一回事。符航的惨死让他们四个都深受震动,尤其是姜志亮与边杰。他们俩后来都明显疏远了霍永鑫。因为霍永鑫是这个“四-人-帮”的核心人物。
骆东和霍永鑫是同桌,关系要更瓷实得多,所以他们俩后来还一直是好友关系。还有,他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欺负过任何人。符航用自己鲜活的生命,彻底“治愈”他们恃强凌弱的坏毛病。
听完了这桩发生在十四年前的悲剧后,夏侯冶立刻将案件嫌疑人锁定为符航的父母。十四年前,符氏夫妇的独生儿子跳楼自杀,让他们伤心欲绝;十四年前,曾经欺凌过符航的人开始轮流死于非命;怎么看都像是父母在为儿子复仇杀人。
任翔也毫不怀疑翔夏侯冶的这一推论,他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当年符氏夫妇对于儿子自杀原因一无所知,怎么会这么多年后又突然得知了真相呢?”
这个问题夏侯冶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有一个可能,当年的四位当事人中,有人良心发现找到符氏夫妇表达了忏悔之意。骆东,这个人显然不会是你,也不可能是已经被害的霍永鑫和姜志亮。这么一算只剩下那个叫边杰的人了。让我猜猜,他最近是不是遭遇什么重大的人生挫折,或是患上了重病什么的?”
骆东十分惊讶地看着夏侯冶一点头:“是的,边杰今年春天查出肝癌,一发现就是晚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去世了。”
夏侯冶笃定地用指尖敲着桌子继续说他的设想:“我想边杰临死前,一定找到符氏夫妇忏悔了自己犯下的过错。很多人都是这样,欠下的良心债不想带去另一个世界,想在死前偿还清楚。”
骆东还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就算边杰真的把一切都告诉了符航的爸妈,他们应该也不至于杀人报复吧?我上初中时见过他们,每次开学报到时,他爸或他妈都会陪着他来,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样子,特卑微小心。”
夏侯冶听得眼光一缩,缩成两点锐利如刺的光芒,盯着骆东问得直截了当:“恐怕这也是你们当年欺负符航的一大原因吧?因为他父母看起来都是卑微小心的老实人,所以可以毫无顾虑地欺负他,不用担心被人找麻烦。是吗?”
骆东讪讪然地摸了一把脸,低下头去不说话,等于是一种无声的默认。对于这种恃强凌弱的行径,夏侯冶显然很不喜欢,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凛冽如冰。
“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有你们这种想法,觉得老实人好欺负,就把他们当作垃圾桶,用来倾泄自己的负面情绪。但是,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当一个老实人积累了太多来自他人的负能量,这些负能量终有一天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而一旦出现这种爆发状况,就肯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夏侯冶这番话听得骆东脸色发白,任翔也满脸厌恶地看着他强调道:“而首当其冲的倒霉者,就是当年欺负他们的那些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吧。”
夏侯冶和任翔一起为骆东录口供时,夏琅就在观察室里观察与旁听。听到的信息让她第一时间调查了符航父母的现况。发现符航的父亲符东海去年已经病逝,母亲廖冬梅现在独自生活在一家三口曾经共享天伦之乐的两居室里,靠做钟点工养活自己。
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丈夫,一个女人独自活在人世间,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对亲人的怀念总会来得格外深切。在这份悲戚苍凉的心情下,突然意外得知儿子当年的轻生之举是遭同学欺凌的结果,她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来也完全不难想像了——毫无疑问,廖冬梅就是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那位女性凶手。
任翔带人出发去找廖冬梅时,夏侯冶特意叮嘱了他一番:“这个女人现在是非常危险的人物,那些毒针很方便她随身携带,你们接近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别中了招——我可不希望刚上任就给部下开追悼会,相信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躺在灵堂供人瞻仰遗容吧?”
任翔想也不想地点头:“那是肯定了,英年早逝这种事我一向是拒绝的。而且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停顿了一下后,任翔还有些不太在乎地笑着说:“夏侯队长,你会不会有些过虑了?廖冬梅的杀人行为从根源上来说是为儿子报仇的缘故。我们跟她无怨无仇,又是执行公务的警察,她应该不至于会疯狂到对我们扎毒针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要知道,一个老实巴交过了几十年的中年妇女,忽然间颠覆了自己的整个人生观,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凶手,还一连杀了两个人,她的心理就不能再按常理论。而且,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她的复仇计划还没有完成,还有一个骆东没有受到制裁。如果现在有人想要阻止她,她很有可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夏侯冶的一番话听得任翔神色一凛:“好吧,这么一听还真是要小心一点才行啊!”
任翔的任务是带人去廖冬梅家找人,夏琅的任务则是和夏侯冶一起护送骆东回家。作为廖冬梅仅剩的最后一位复仇对象,他无形中相当于一个活靶子。所到之处,极有可能都是廖冬梅的伏击之地,夏侯冶无论如何不会掉以轻心。
骆东是自己驾车来的分局,夏侯冶跟他同车一起走,让夏琅开着他那辆福特越野车跟在后面。一路上骆东负责驾车,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观察马路上的情况。
骆东家住在东城区的塞纳新城,塞纳新城是一栋安保工作比较到位的高级住宅楼,住户通过刷门禁卡出入大楼,地下车库也是一样。如果没有门禁卡的人想要试图入内,会遭到当值保安的礼貌阻拦。
汽车开到塞纳新城的地下车库门口时,夏侯冶注意到门卫室前有两名保安正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神色很是有些震惊。他心念一动,马上让骆东停住车,然后降下车窗探头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夏侯冶知道夏琅已经无需解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对于这位聪明女下属的选择,他满意又肯定地一点头说:“是的,非常适合。停进去吧。”◎
问这个问题时,夏侯冶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两名保安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告诉眼前的这名警察,一个小时前,原本在车库门卫室值班的一名保安被人发现昏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听完了两名保安的叙述后,夏侯冶警觉地做出了一个安排——他把骆东转移去了自己的那辆福特车,交代他坐在车里锁好车门,停在车库门口不要乱动乱跑。然后再叫夏琅过来负责驾驶骆东的汽车,他照旧坐在副驾驶座上负责观察。
夏琅一直驾车跟在后头,夏侯冶与两名保安谈话时,她也降下车窗仔细谛听。所以,对于他的这一安排,她有所明了地询问:“夏侯队长,你觉得廖冬梅很有可能就藏在地下车库里是吧?”
夏侯冶神色凝重地点着头说:“是的,那名保安忽然昏倒恐怕就是廖冬梅动的手脚。因为不撂倒一个保安,她就进不了这栋住宅楼。而如果真是她潜入了地下车库,肯定已经带好武器在守株待兔了。”
骆东是一个地道的宅男,平时没事喜欢宅在家里玩网络游戏,出门上下班又有车代步。他的家和他的工作单位都是安保到位的地方,闲杂人等进不去。或许正因为难度系数比较高,所以他才成了廖冬梅最后的复仇对象。而在一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后,她极有可能决定铤而走险,放倒一个保安混进塞纳新城的地下停车场。
“她如果进得了地下车库,应该也有机会搭电梯上楼守在骆东家门口吧?”
“这个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但是不高。因为电梯也要刷门禁卡才能使用,除非她蹭电梯上去。但如果我是她,我绝不会等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守株待兔,那样太扎眼。而车库就不一样了,随便躲在一辆汽车后面就能安全隐身。”
塞纳新城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非住户想要前来走亲访友,必须先由保安与住户取得联系确认有此事才能被放进去,还要凭身份证登记造访信息。所以廖冬梅想要走正常渠道进入大楼根本不可能,只能选择了走歪门斜道。
夏侯冶笃定地相信,如果那名保安的昏倒不是他自身身体机能出故障的缘故,那么廖冬梅此刻正躲在车库里伺机对骆东下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夏琅也毫不怀疑这一点,她集中精神,发动汽车缓缓驶入车库。副驾驶座上的夏侯冶伸了一个懒腰把双手枕在脑后,看似一派悠闲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异常锐利,像是两柄磨得雪亮的飞刀,在车库里无形地四散飞去。
夏琅驾驶的汽车是属于骆东的红色宝马,很扎眼的一辆车。夏侯冶相信廖冬梅一定会牢牢记住这个车牌。所以,当宝马车徐徐驾入车库时,他就开始四处搜索潜在目标,果然不出所料地有所发现。
“四点钟方向,有人正在偷偷跟着咱们车后头快速移动。”
夏琅飞快地扭过头朝四点钟方向瞥了一眼。地下车库虽然有照明灯,但光线还是比不上外面好。只能瞥见车窗右方那一排停得笔直的汽车后面,有一个人影在弯着腰一路小跑,一路尾随着这辆徐徐而行的宝马车。
夏侯冶不用开车分心,可以全神贯注地观察那个可疑身影。他一边看一边说:“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身材步态可能肯定这是一个女人。她还背了一个背包,如果我没猜错包里应该装着一把弩-枪。我们只要一停车,她一定就会做好发射毒针的准备。这里光线这么昏暗,你说她会不会把我当成骆东射上一针?”
夏琅实事求是地点头:“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这是骆东的车,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她完全可能先入为主地当成骆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射上一针再说。”
“这么危险我可不敢下车了!比起不想主持手下的追悼会来说,我更加不想以遗体形式参加自己的追悼会。”
“夏侯队长,你的意思该不是想让我下车吧?”
夏侯冶微微一笑说:“当然不是,我会因为你是一朵娇花而怜惜你,绝不会让你去以身犯险的。”
夏琅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说:“如果我们都不下车,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一直呆在车里吗?”
夏侯冶一派开玩笑的口吻说:“没错,我正考虑呆在车里跟外头的人玩躲猫猫游戏呢。”
虽然看似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夏琅心思灵敏地很快GET到了重点所在。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她圆润娇俏的下巴一挑,示意夏侯冶看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停车位。
“夏侯队长,那你看那个停车位是不是很适合咱们玩躲猫猫游戏呢?”
夏侯冶知道夏琅已经无需解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对于这位聪明女下属的选择,他满意又肯定地一点头说:“是的,非常适合。停进去吧。”
夏琅驾驶着宝马车停进了地下车库一个距离出口很远的角落位置。一般汽车都会选择就近停车,所以在这个位置停的车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辆。而且夏琅还故意把车停在最里头,四周都没有停车,这让廖冬梅缺乏太多的隐蔽地点。
车停稳后,夏琅和夏侯冶并不下车。而是安心在车厢里坐着,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后十余米处的一根承重水泥柱。廖冬梅就躲在那根柱子后面守株待兔,他们甚至还看见了弩-枪的弓柄一闪而过。
“如果是骆东一个人开车回来,只要他一下车,就是现成的活靶子。”
“现在换成咱们俩在车里呆着,变成靶子的人就是廖冬梅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一点。”
夏琅颇有感触地一声长叹:“其实我挺能理解廖冬梅的心情,她会这么做也是别无他法的缘故。当年符航跳楼虽然是被四个同学逼死的,但因为他是自杀,没办法追究他们的责任。所以她想要为儿子报仇,就只有违法这一条路。”
“情理可恕,法理难容。而且她变得太疯狂了,现在不只是追杀当初欺负了她儿子的人,甚至还对无辜者下了毒手。那个保安如果也是被她用毒针放倒的,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
夏琅蓦然一凛地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问:“夏侯队长,如果咱们一直不下车,你觉得她能在外面等多久?”
刚才夏侯冶说要和廖冬梅玩躲猫猫游戏时,夏琅很快就秒懂了他的意思。廖冬梅是特意前来伏袭骆东的,也已经发现了骆东的车,只要他一下车,她就能执行复仇计划。但是如果车里的人一直不下来,她就会开始变得急躁不安。
因为发现目标车辆后,廖冬梅就只能躲在目标车辆附近,不再是偌大的停车场都能随便躲。而在单一地点进行隐蔽行动难度系数比较高,如果有人经过或者是保安巡逻很容易发现她。更别提她行动时手里还要操着一把弩-枪,是个人都会察觉到她不对劲。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就对她越不利。
在耗不起时间的情况下,廖冬梅只能改变方案来执行计划。夏琅和夏侯冶坐在车里讨论她会如何行动时,都一致认定她会藏起弩-枪手持针管走过来骗他们开车门,出其不意地近身偷袭。这是她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而他们也没有猜错,廖冬梅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廖冬梅暗中尾随那辆宝马车来到车库最角落的位置后,很快在一根水泥柱后隐蔽好自己。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弩-枪准备发射。
刚才车子开进车库时,廖冬梅留意到车厢里坐着一男一女,猜测应该是骆东和女朋友在一起。虽然车库里光线不好,宝马车的车窗和挡风玻璃又都贴了遮光膜,她无法辩认车里的男人是不是骆东。但是那辆车是骆东的车,现在正开回他家楼下的地下车库。她想也不想地就认定一定是骆东本人在车里,而且就是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所以,她瞄准了副驾驶室的车门,用力拉开崩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发射毒针管。
在廖冬梅的预想中,这将是一次与前两次的复仇计划一样顺利的过程。只要骆东人一下车,她就会把握时机立刻射出毒针。她在这方面的准确度很好,绝对不会射空,因为她事先已经在家里练习过无数次。
可是那辆红色宝马车在车库最里头停住后,车里的两个人却迟迟没有下车。一男一女头挨着头凑在一块也不知在聊些什么甜言蜜语,聊了好几分钟都不出来,似乎要聊到海枯石烂为止。
廖冬梅等得心急如焚,因为她可没时间一直站在这里傻等下去。刚才的潜伏过程中,她留意到车库保安一般是每小时整点巡逻一次。再拖下去保安就会发现她手持□□躲在这根柱子后面,明摆着想要图谋不轨。
廖冬梅想要速战速决,所以她决定换一个方式来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思索片刻后,她把弩-枪重新塞回背包里,将拆下来的针筒隐秘地握在右手心,然后朝着前方的宝马车走去。她想:他们一直不下车,我就找个借口骗他们打开车门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弩是古代武器技术的杰出成就之一。在冷兵器时代,它能够准确地远距离射杀目标,可以和近代的来-复-枪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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