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热恋计划(桃因)

高曼正低着头刷搞笑视频，听到对面手机“啪”一声摁在桌面的声音，震着耳朵，她被吓得提起一口气，抬起头眼睛睁圆：“怎么了？？”
陈甸甸摇了摇头，脸色铁青：“没事，忽然没什么胃口了。”
一整个下午，她坐在办公室都有些坐立不安，身后但凡有人进来，她都会下意识绷紧身子，害怕进来的人是霍听儒。
一过六点，她提起包踩着点下了班，出了公司大楼，才透了一口气。
手机响了一声，微信里黄周周发消息约她去吃饭，陈甸甸拒绝了。
【我有点事，回去做蛋糕。】
【改天吧。】
【行，怎么忽然想做蛋糕了？你生日不是在下周吗？】
她不说，陈甸甸都快忘了她快要过生日了，农历生日每年不一样，是不太好记。
【给齐昂做的，我先不说了。】
她快步打车去了附近超市买了食材，还在水果店选了最好的一盒草莓，回到家便开始操作。
打车到家已经七点多，客厅空无一人。
他还没回来？
陈甸甸也没打开手机询问，或许是回了公司加班，也可能是跟朋友出去玩。
她打开手机放了一首纯音乐，戴上围裙，开始打鸡蛋，加了糖跟一些柠檬液，打好之后放入烤箱中，最后流利又熟练地涂上奶油跟草莓块，均匀涂抹在面包上后，围绕着最边缘做了一个花纹，最上面放了一圈切开一半的草莓，想着中间空白处需要写个什么。
或许是回忆起那段记忆，她忍不住笑，写了个puppy，写上之后又用一层奶油覆盖上，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
大功告成，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莫如意走进来看到陈甸甸在厨房，还愣了一下，站在门口问着：“甸甸，今天还需要我准备晚餐吗？”
陈甸甸问着她：“莫姨，齐昂没回来吗？”
她说：“管家说少爷临时飞去香港开会了，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
陈甸甸垂眸看着蛋糕，说了句，是吗。
随后笑了笑看向厨师：“不用做了，我做了草莓蛋糕，吃这个就好。”
莫如意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下去了，冰箱里有牛奶。晚上不要吃太多太腻的东西，你饿了打电话叫我。”
“好。”陈甸甸说。
作者有话说：
某人没福咯。

◎老公不在家◎
晚上吃太多甜的不好, 陈甸甸低着头拿着刀叉把蛋糕弄的稀巴烂，或许因为客厅没人，她有一些破坏性的放肆, 像是忽然被从小房子里放出来，显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性。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比较搞笑的综艺看，看综艺时不爱吭声，笑也只是弯弯嘴角，最后只吃掉了一半, 剩下乱七八糟的一堆被放在托盘上。
整个桌面大战一场，跟原来规整一丝不苟的茶几天差地别。
手机响了两声, 陈甸甸拿过来看, 是齐昂发来的消息，刚落地hk。
【出差，过两天回来，明天天气不好可能会下雨, 让司机送你。】
陈甸甸回复了个好字。
天气预报显示明天阴云。
他或许很忙，以往向来会把自己放在聊天最后一句话的人发完就没了消息。
陈甸甸盯着蛋糕, 莫名有了些失落情绪，或许是认真精心准备的，他没吃过，让她觉得有些可惜。
剩下的一半蛋糕被放入冰箱里明天继续吃，陈甸甸上了楼，拍拍一路跟着她进了卧室。
她明明还很不习惯跟齐昂处于同一个空间, 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周遭忽然安静下来, 她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去出差陈甸甸才发现, 很多时候他们在一起, 都是齐昂在努力挑起话题，亦或是提议让她去干什么，两人之间一直都是他在调动着。
他一走，她就恢复了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像是缺了一根支撑全身的骨头。
陈甸甸蹲下身，抱起拍拍在怀里，手指摸着它柔软的下巴肉，低声说着：“干什么啊？齐昂不让你进卧室。”
齐昂嫌它总是掉毛，就这几天她也能发现，他有些小洁癖，偶尔她随手把衣服暂时放在脏衣篓里，他看到了会立马拿出去放进洗衣机。
他的贴身衣物都习惯自己处理，平常阿姨只会把他厚重的衣服拿去洗了晒干。
看到了一次之后，陈甸甸就很自觉地不敢丢三落四了。
“那他也太爱你了吧？”
那么讨厌猫毛，还要养一只缅因猫。
拍拍不满地喵了一声，蓝色的猫瞳微张，据理力争，他才不是喜欢我。
陈甸甸笑了一声，摸摸脑袋，抱着它往卧室走。
“但是他今天不在家，我们可以放肆一点，他回来之前打扫干净就好了。”
拍拍似乎听懂了她说了什么，一个跳跃蹦跶在了床上，速度迅猛，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差点掉下去，又迅速抓着被子跳上来，随后仰着头一脸自豪地看着她。
陈甸甸忍不住轻笑了声，自己也整个趴在床上，翻过身，猫咪便迈着步子压在了她身上。
陈甸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坐起身把猫放在膝盖处，盯着旁边放着的手机看了几眼，停顿两秒后，打开了许久没看过的外卖APP，点了她喜欢吃的一家连锁烧烤店，还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这边的配送费都要高于她买的夜宵了。
齐昂出差不常见，陈甸甸还是忍痛点了一回。
她吃了蛋糕实在想吃点辣的中和一下。
等外卖到了，门口的智能机器人去拿了回来，这个时间王叔应该已经睡了，他向来睡得早。
外卖到了门口，陈甸甸还不忘打开窗户通风，把茶几桌上所有东西都摆放在旁边地面上，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夜宵烧烤跟麻辣小龙虾放上去。
顺便还把冰箱里齐昂放着的一瓶啤酒拿过来，她知道这瓶酒的度数不高，也没见齐昂喝过。
投屏了恐怖片看，带着些科幻设定，她一边吃着一边盯着电影，硕大的房间里，陈甸甸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
中间黄周周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陈甸甸戴着手套不好回复，露出一个指头点着语音发着：“老公不在家，你猜我在干什么？”
黄周周：“？”
黄周周：“齐昂不行吗？”
陈甸甸轻笑：“开玩笑的，我在他房间里吃烧烤，要等他回来之前弄干净，他最近出差去了。”
这么憋屈？吃个烧烤还要趁人不在。
齐昂这么冷淡的吗。
黄周周有些好奇：“你跟齐昂相处的怎么样？”
毕竟在她眼里，齐昂其实挺不好接近的，初中那会除了陈甸甸以及从小一直跟他玩得好的朋友，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高高在上又疏离冷淡。
后来到了高中，学校开始传播八卦，暴露出陆铭的身份，一个出生在小县城的少年成了商界赫赫有名的珠宝品牌TJA的接班人，不是圈内的人更不敢主动跟他交谈了。
陈甸甸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跟以前一样，让我感觉陆叔叔真的收养我为他女儿。”
黄周周“哦”了一声。
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她忍不住开玩笑：“不过，齐昂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吗？你们是分房睡还是一起睡？”
“没有。”
陈甸甸继续剥着手里的小龙虾，低垂的眼睫在顶灯的照射下忽闪。
“他跟我协议结婚之前说过，对我没什么意思。”
不然领证回他家，他被陆铭打那天，陆铭也不会脱口而出一句你不是对她没意思吗？
想也知道大概是陆叔叔想要撮合他们，齐昂拒绝了。
“为什么要对我有兴趣，他见识过的漂亮女孩应该很多，不论是长相还是家室涵养，各种类型，都成堆成堆往他身上靠。”陈甸甸。
黄周周一瞬间想到了李轲，他从小到大就没缺过女朋友。
刚认识她就清醒地知道，李轲跟她不是一类人。
一条视频通话弹了过来，陈甸甸抬眼一看，忙的把手里手套脱掉扔在一旁，接听，顺便改成了语音。
“喂。”
又给黄周周发着消息：【我打电话，不说了。】
那边的声音清冽又低沉：“怎么不开视频？”
陈甸甸看面前的垃圾食品，脸不红心不乱地说：“我准备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顿了一秒，声线上似乎染了些许很浅的笑：“还要两天。”
陈甸甸嗯了一声，“工作还顺利吗？”
齐昂有些意外陈甸甸会问他工作的事情。
“还行，怎么了？”
陈甸甸：“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先挂了吧，我有点困了。”
刚说两句就困，齐昂有点无奈。
“好，晚安。”
“晚安。”
陈甸甸飞速挂断了电话，之后看着自己弄的残局还有些心虚，吃完之后整理了桌子，那瓶酒也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她说她会喝酒是真的会喝，喝完第二天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喝酒当时会有一种微醺的麻木感，会让她暂时忘掉压在心上的一切。
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凌晨，陈甸甸第一次独占大床，睡在最中央抱着猫咪，因为喝过酒很快入眠。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上厕所，拍拍也被她的动作吵醒，机灵地跟在她身后，像是一个小保镖似的窝在厕所门口。
陈甸甸忍不住抱起它，脸颊在猫咪脸上蹭了蹭，早知道她当时宁可自己多吃几份泡面也要养一只猫的。
她或许也不会变的这么沉默。
第二天醒来陈甸甸看着凌乱的床褥，看了下时间，刷着牙想着等回来再收拾，床上或许沾了拍拍挺多毛毛，要用吸毛机才能弄干净，她要来不及了。
司机被齐昂叮嘱过，一早就开了车停在门口等陈甸甸，本打算今天打车的人索性直接上了车。
在车上又眯了一会，站在公司楼下时，陈甸甸盯着穿着职业装不停进出的人，旋转门好似从没停下过一刻。
她沉了口气，整理好情绪，抬步往公司内进。
刷卡，挤进电梯上了三楼。
还挺巧，她进来后才发现，电梯最里面便站着霍听儒。
她没主动打招呼，转过身站在电梯门口的位置，面色无常。
倒是他旁边的助理抬头看了她一眼。
陈甸甸感觉有些可笑，这个助理这么有眼色，估计帮他做了不少“私事”。
从电梯间出来，径直走向办公室。
陈甸甸不太相信齐昂就这么会被霍听儒拿捏，他做事果断又有他的方式，或许能猜到锦林会想独吞这单生意。
暂时还不能跟霍听儒撕破脸，如果他真的夹杂了个人情绪，死咬着不放，齐昂可能真的要搭进去了。
陈甸甸不想看到齐昂会露出颓败的情绪，像是那天晚上她从梦中醒来，看到齐昂坐在沙发上一样。
她印象中的齐昂，从来倨傲又轻狂，像是刮着一股凛冽的风，把少年的莽撞大胆跟成年人的稳重交汇在一起，他恣意又敏锐，不会失败。
进了公司，策划部被叫去开会，樊千禧私底下开始让他们做出一套可行性方案出来，毕竟顺平饭庄作为独立门户从来没有跟任何地方合作过，数据融合需要时间，很多数据来源也并不是很清晰，她甚至委派了两个人偷偷去顺平饭庄调查每天的出入情况来判断他们的真实主要受众年龄段，以及旁敲侧击打听vip客户的数量。
她或许要收回在樊千禧手下工作有很有成长空间这句话，在她手下工作会很累。
她只要成功，只要结果，再烂的招数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便能受到褒奖。
“陈甸甸，今晚应酬，你跟我一起。”樊千禧拿着手里文件，敲了敲她的桌面说。
陈甸甸仰起头愣怔了一下，今晚约吃饭的并不是这个项目，是公司的投资方，一个房地产的老板，霍听儒也会去。
“我能不去吗？”陈甸甸忙不迭地开口。
樊千禧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合上手里的文件，直直看着她，微皱眉：“给我个理由。”
陈甸甸垂落在办公桌下的手指攥紧，低着头没吭声。
樊千禧想到她从之前的地方离职的原因，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时候帮我挡两杯酒就行，我开车送你回去。”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陈甸甸，低声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踩着恨天高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
陈甸甸忙不迭地跟上去，关上门，樊千禧正喝着手里的温开水，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视线笔直地看向她。
“我怀孕了。”
陈甸甸怔在了原地：“樊姐不是没结——”
樊千禧：“这不重要，我不能喝酒，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今天晚上的应酬我希望你能多帮我挡酒，霍总也会去，你不用太担心，陈甸甸，你要知道职场应酬是必不可少的，就算你因为之前的事情有阴影，我也希望你能跨过去。”
陈甸甸张了张唇，很想说这个项目或许拿不下的，她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樊姐，跟顺平饭庄的case如果拿不下呢？你的心血就白费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霍听儒说的再好，樊千禧那么有自信，她也只相信齐昂。
樊千禧耸了耸肩：“白费就白费，没有事情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她并不觉得才来公司没几天，就值得樊千禧这么信任。
樊千禧轻笑了声，指了指她的眼睛。
“没人说过吗，你的眼睛，像是一只温润无害的小猫，好像怎么揉捻都不会生气，偶尔炸毛也很可爱。”
“我这个人比较看眼缘，你很合我眼。”
陈甸甸抿着唇，忽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要说吗，说其实她想抢走生意的那个人跟她是夫妻关系，但似乎也并不影响事情的结果。
她暂时还不想轻举妄动，想等到齐昂成功跟公司签约之后再从锦林离职。
她只是害怕会因为她，让齐昂丢掉了一个好机会。
如果他知道了霍听儒那件事，肯定会放弃这么好一个在内地发展新产业的机会的。
她讨厌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任何麻烦，也不喜欢别人为她付出，不值得，她浑身上下没什么价值，付出得不到回报的。
更何况，齐昂都对她那么好了。
“好，我跟你去。”陈甸甸说，“放心，我酒量不错，你能带我回家就好了。”

◎我伸手了，你要不要牵。◎
下了班陈甸甸跟着樊千禧从公司离开, 她出了门，盯着阴沉的天色，想到昨天齐昂给她发的那条微信。
早上还是艳阳天, 现在果不其然满是阴云。
才二月份，按照天文学上所认为的，冬天应该是从12月份到次年2月底。
街道上行人来往匆匆，陈甸甸坐在樊千禧的副驾，还顺便看了一眼文件, 这次饭局主要是为让对方增资，合作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算是收拢的一次邀约。
“很紧张吗？”
开着车的樊千禧忽然问了她一声, 顺便打开车载音响，放了一首英文歌《winter》。
陈甸甸从思绪从游离出来，摇了摇头：“还好，我在之前的公司经常应酬。”
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酒量那么好。
跟老板一起出来应酬每次都会多加一百块钱工资, 还省了晚餐，她当时实在过于紧巴, 没有办法才每次都去。
这样想，也难怪会被霍听儒盯上。
他或许以为她并不是什么难搞的人，也很会挑这种生活窘迫的失足少女下手。
樊千禧“嗯”了一声，车速加快，陈甸甸下车时，往餐厅进时, 模糊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 她一抬头, 又满是黑压压的乌云, 宛如错觉。
抬步走进餐厅, 给前台递了卡，跟着进了包间，来的早，霍听儒跟合作方刘思成刘总都还没来。
确定了一遍菜单，让服务员暂时不要上菜。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方姗姗来迟。
或许是在停车场碰到，霍听儒跟刘思成聊的热切，樊千禧低声说，他们两个之前是一个学校的老同学。
“刘总，好久不见。”樊千禧勾起职业微笑迎上去。
陈甸甸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刘思成戴着透明镜框，黑西装西裤，身材并不算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年纪三十出头，没有她想象中的地中海跟啤酒肚，倒像是个很自律常年健身的人。
给人一种教师的温和气质。
“听说刘总最近生意不错，经济日报上一个大的版面采访，在圈内可是风光。”
刘思成笑着摆了摆手：“都是运气好而已，倒是樊姐，最近看上去伙食不错。”
樊千禧忍不住笑：“还不是公司伙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