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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却听见对面那琼兰玉树般的身影背过身去,声音飘渺地传过来。
他说:“是,我思念她入骨。”
因为入骨,所以无法妄动。
卫姝瑶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清晨。
这三日里,她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知道卫鸣给自己喂了药。
可他临走时,重重的叹气声犹在耳畔。
卫姝瑶神智清醒了,才慢慢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正是细雨纷飞,凉风吹得雨丝飘摇。小院角落的桃树叶嫩青翠,已经结了不少小果。
卫姝瑶怔愣看了会儿,只站了片刻,便觉得脚底冷意钻来。她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衫,凉风还是倒灌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冷颤儿。
她莫名地就想起,谢明翊温暖的怀抱来。
自入了涪州,她一直夜里与他同榻而眠,他身上的暖意总会替她驱散夜里的寒凉。
谢明翊发现她被兄长带走了,应当会追派人手搜捕吧?
兄长出现得太过突然,他肯定没有防备,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她的。
忽然听闻几声犬吠声,有脚步声临近。
卫姝瑶猛地转过身,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打开了屋门。
他穿了一身粗布里衣,外罩玄色外裳,腰间扣着兽皮腰带,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肩上挎着一张弓,手里拎着个食盒。
少年看着约莫十岁,容貌清秀,一双大眼睁着看她时,总叫她想起来小时候养的小狗,纯真又灵气。
看到卫姝瑶站在窗前,少年立刻大步走去把窗户关上,阻绝了冷意钻屋。
“你站在这里干嘛,会受冻的。”他皱眉,声音清脆。
卫姝瑶淡淡笑了下,她走到桌前,看见少年已经把食盒打开,朝她招手。
“你饿不饿,吃点什么吧。”
卫姝瑶没有拒绝。她连番奔波,身上又乏又累,加之一路没有吃东西,再不填饱肚子只怕撑不住多久。
少年提来的食盒里,有一碗土豆焖鸡块,一迭清炒小菜,还有一碗蒸蛋。也不知他从哪里拿回来的,瞧着手艺挺好。
卫姝瑶知道这地方不是陈伯居住的村庄,离他们村庄尚有几里路。
他拎着食盒走了这么远,菜肴却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可见他一路应该是护在怀里。
卫姝瑶心里莫名就有点感动。
她拿起筷子,正要动筷,忽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收拾食盒的手一僵,撇过头去,好半晌才回道:“陈骏安。”
卫姝瑶唇边扬起笑意,轻声道:“这几日多谢你和你阿爷。”
陈骏安面色莫名一红,小声嘀咕,“阿爷说了,救命之恩,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卫姝瑶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可知道,我兄长去哪里了?”
“我阿爷请了个大夫,是咱们这里的小神医,你有救啦,他们正在隔壁院子里说话。”陈骏安回话。
卫姝瑶心头猛地一跳。
小神医?难不成是芫华?
不等她再想,陈骏安又皱着眉头开始嘟哝。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村里来了几个奇怪的人,买了王叔家的老宅子,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偷偷去看过,哼,当我不知道么,我认得那个姓沈的,他们都是官府的人。”
卫姝瑶秀眉微拧,官府的人追上来了?
她嚯地起身,急忙拉住陈骏安,“骏安,你能不能赶紧去隔壁告诉我阿哥,务必要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陈骏安见她神色慌张,也不免心中一紧,连忙出门去了。
卫姝瑶在屋里徘徊不定,坐立不安。
她忽然停下脚步,一下跌坐在榻上。
若是谢明翊真的带人追上来了,她要不要跟着他回去?
不不不,他……
他会不会抓了兄长交给皇帝?
卫姝瑶脊背发冷,用力推开窗户,望着不远处的青山发愣出神,让冷风吹得自己清醒些。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只担心兄长安危。
遥遥相望的山麓上,一片朦胧竹影下,凉风携着细雨,吹得衣袍簌簌作响。
谢明翊负手站在竹林中,清幽竹影融进他黢黑的眼眸里,化作一团淡绿的冷意。
“殿下,芫大夫说,卫姑娘就在那小屋里。”长顺伸手指着芝麻大点的小屋子,声音极轻,“咱们现在就行动吗?”
谢明翊眸光深沉。
他低下眼眸,“你说,她会恨我么?”
恨他也罢。
只要,她在身边。
谢一:躲在阴暗里偷偷看老婆,想她
下一章就见面啦!

卫姝瑶安静坐在桌前,伸出手臂由着芫华给她诊脉。
几日不见,芫华觉得她面色看起来越发憔悴苍白了。
“你年幼时的旧疾未能根治,这半年又遭遇连番风波,新伤旧疾交加,故而气血被蚕食得厉害。”芫华感受着掌心下的脉搏,若有所思,叮嘱道:“勿要多思。”
卫姝瑶乖巧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又默默忍了下去。
她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偏她又不敢多问,只觉得小神医和兄长之间似是颇不对付。两个人连正眼也不曾对上一次。
芫华收回手,冷幽幽的目光又打量了卫鸣一眼,道:“她现在最宜静养,你若想她死得快些,就尽管带着她长途跋涉罢。”
站在一侧的卫鸣面容骤然沉下来,蹙紧了眉头,怒道:“都是那混小子害的,若不是他,我小妹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
那混账竟然还让小妹替他挡了一刀!
卫鸣心里愤懑着。
若不是芫华仔仔细细检查了卫姝瑶的身体状况,如实相告,也不知小妹要瞒他到何时。
念及至此,卫鸣蹙紧眉头,轻拉住了芫华的衣摆。
芫华身子登时一僵。
卫鸣喉结滚动着,暗暗掐了下掌心,小声问道:“我知道你医术精湛,我小妹的病能否拜托你……”
他们确实耽搁不得,若能及时调理好卫姝瑶的身子,先行北上再根治旧疾,方是上策。
芫华不动声色抽出衣摆,迟了一瞬,才冷声道:“这病我治不了。”
卫姝瑶神色平静,瞧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卫鸣焦急起来,双眸含着点点火光,“怎会如此!你连我一个将死之人都能救活,你肯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卫姝瑶忙拉住了卫鸣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道:“阿哥,你吓着小神医了。”
卫鸣如同被抚顺毛的猛兽,慢慢敛去了焦躁不安,垂下眉眼。
他声音低下去,恳求道:“只要你能救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芫华冷淡看了看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卫将军,我救你是为百姓。谁知你却要投奔宁王,搅乱得天下不太平,早知现在,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卫鸣怔愣住。
“非是我想投靠宁王,卫家已是朝廷钦犯,我无路可退……”他目光凝重,忽地叹了口气,“宁王大势已去,掀不起波澜,我北上也只是为了和父亲汇合。”
“哼,你这话也就能拿来骗骗你妹妹。”芫华嗓音陡然一提,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冷笑道:“你能收到你父亲的信笺,我也能收到河州的故人来信。”
“宁王大势已去?我瞧他在北边和萧家旧部重聚后,大有死灰复燃之态,他们已经先行从北狄手中抢回了几座城镇,如今正缺一位带兵的好将领,你北上为了这位置,连自己小妹的性命也不顾了。”
她将药箱一挎,觉得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临行前,芫华点了点案上的药方,“照着药方吃,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自求多福罢。”
卫姝瑶懵懂了半晌,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等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芫华已经走了。
灰暗的天色下,细雨绵绵。
屋里光线黯淡,卫鸣站在阴影里,沉默如石塑。
卫姝瑶茫然地望着他,轻声喊了两句:“阿哥?”
“阿哥,你没事吧?”
卫鸣深深蹙眉,过了好半晌,才俯下身来,摸了摸卫姝瑶的脑袋。
他柔声道:“婵婵,别怕,哥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我要出去一趟,要去得久一点,大概要几个时辰,夜里再回来。”他沉吟片刻,想起先前陈骏安说的事,冷声道:“我稍后带你去后山的山洞里,务必要避开官府的人。”
卫姝瑶忽然抬起了头。
“即便太子心存良知,不会直接杀了咱们,你也不能再与他有所接触。自从皇帝下令抄没英国公府,天子眼中就再无卫家茍活的寸地。他终究是储君,不可能违逆天子。”卫鸣怕她不明白局势,将原委诉于她听。
他见小妹双眸茫然,以为她想起了在谢明翊身边的屈辱日子,声音不免软和了几分,安慰她道:“等我们和父亲团聚,找个偏僻的小山村,避开这一切。”
卫姝瑶心中沉闷得厉害,却只是轻轻点头,“阿哥,我都知道。若是北上赶急,等我能骑马了,咱们马上就出发。”
卫鸣神色凝重,没有继续应她。他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背起了卫姝瑶。
外面雨势渐小。
卫姝瑶趴在兄长宽厚的背上,慢慢回想着方才的对话。
听他二人语气,芫华应该就是那位在河州救过兄长的大夫。
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只听出来,应该是在宁王一事上起了分歧。
芫华显然不待见宁王,不愿见兄长为宁王所用。
卫姝瑶眼前蓦地又浮现出宁王谢钧的模样,那张凌厉得近乎刀削斧凿的面容,莫名叫她发怵。
“我可不想照顾小姑娘。”彼时他冷意刺骨的嗓音言犹在耳。
凉风袭面,她身上不免打了个颤。
其实不必兄长多言,她也知道,卫家是罪臣,翻案势必牵扯宁王谋反一事。而父亲兄长却与宁王又一直有来往……
这如何看,都是死局。
卫家确实无路可退了。
她想,自己或许命不久矣,眼下听从兄长的安排,对她而言应该是最好的出路。
既然时日无多,总要和家人待在一起,不能再冲动任性了。
山林微风轻拂,撩动她的发丝,凌乱散在卫鸣的背上。
她把脸埋进卫鸣的背上,心里却闷闷地痛起来。
若是兄长当真要投靠宁王……她还能回到谢明翊的身边么?
只怕是,再也不能了。
卫姝瑶心逐渐沉下去,坠入深渊。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无论是远方的村庄,还是身处的密林,都陷入一片静谧。
偌大的岩洞里燃着一丛篝火,暖意徜徉。
卫姝瑶一个人坐在巨大的石块上,凑着火光看书。
这里是后山的一处天然岩洞,卫鸣把她安置在这里后,给她熬好了汤药,便出去办事了。他说要过几个时辰再回来。
他临走前再三叮嘱,让她乖乖在这里等她。他还告诉她,为免打草惊蛇,他甚至没有告诉陈骏安和陈伯这个地方。
卫姝瑶吃过了带来的干粮,咬着牙,将汤药一饮而尽,难喝得她眉头直皱。
她身上暖了起来,身上也有了点力气,便下了石榻,四下打量了一番。
她觉得卫鸣应该早就来过这里,说不定他前段时间就藏身在这山洞之中,所以这里面收拾得格外整洁。
外面还在飘着细雨,有细小的虫鸣声传来。
卫姝瑶坐在篝火旁,又打开了手里的那卷册。这是她之前问陈伯要的药理书,陈伯原先是村里的行脚医,从家里拿了几本给她。卫鸣临时起意,她只带了一本。
她一是想着缓和焦虑的心绪,二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究竟还有没有救。
只是,不知为何,今夜这些细小的字眼如一个个飘浮的尘埃,怎么也无法停留在书页上。
卫姝瑶眉心拧成小小一团,索性也不看书了。
她莫名地又想起前段时日。
那时候,她总是安静坐在烛火下看书,谢明翊虽是忙碌,却总是在深夜赶到她的身边,或是逗趣她,或是搂着她,替她将那些寒意尽数挡下。
似是昨日,历历在目。
卫姝瑶呼吸一时凝滞。
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再想起,可思绪却不受控制,飘向远处。
谢明翊他伤势如何了?他在做什么?
他……会来找自己吗?
卫姝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心彻底乱了,乱成一团麻。
只要想到他身上的暖意,想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她心口就闷痛得厉害。
越想越痛。
可偏她又控制不住,一闭上眼,连鼻息里似乎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卫姝瑶眼底起了泪意,任凭眼泪一滴一滴无声落下。
眼前不是她一直渴望的自由吗,不是她一直盼着的合家团聚吗,不是她一直想离开谢明翊的契机吗?
可为何,心里那么难过呢?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月色淡淡,大地宛若披上薄纱。
卫姝瑶蹲下身来,借着月光,看向地上的一片水洼。
水波中的她面色苍白,满是憔悴,连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也尽是病气。
无不彰显着,她命若游丝。
卫姝瑶盯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擦净了脸上的斑驳泪痕,然后用力咬了下唇,总算显出点浅薄的血色来。
她站起身来,走到岩洞门口,在簌簌轻响的微风声中,朝着洞外走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多想看看几眼这辽阔天地。
一轮弯月之下,起伏的山峦如酣睡的美人,透着静谧的神秘。
雨后的雾岚弥漫,大片的云朵飘过,偶有遮住月色,在地上投落片片阴影。
卫姝瑶沉默望了片刻,身上冷得打了个颤。
她知道自己身子还没好,不能在外面多吹风。她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四肢冰凉。
卫姝瑶低下头,转身朝洞口走回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头皮一麻,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寂静密林空无一人。
但有一道黏重、阴冷的目光在悄悄窥视她。
她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却本能地感到战栗。像被恶狼盯上的小鹿,动弹不得。
卫姝瑶背脊渗起微微颤栗感,加快了步伐。
可那道视线非但没有离开,更加肆无忌惮地流连在她身上。
卫姝瑶汗毛倒竖,动作僵硬了片刻,顾不得病恹恹的身子,立即撒开腿跑了起来。
她脑中一片空白,生怕是什么野兽盯了过来,思绪一片错乱。
月辉落在卫姝瑶身上,她浑身冰凉,一路狂奔。她越跑越急,皙白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她跑了一半,突然掉头,开始折返朝着村里跑去,想找兄长。哪怕没有遇上兄长,也能找村里的人求救。
卫姝瑶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摔倒,突然感觉有人猛地贴近了自己。
一只有力的臂弯将她打横抱起,避免她摔在泥地里。
她抬起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他,他来找她了!
分明是熟悉的温暖怀抱,可他垂眸看向自己时,好像变了一个人。
卫姝瑶拽住了谢明翊的胳膊,强忍着泪意,嗓音颤颤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奕……”
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抿着唇,泪眼盈盈地看着他。
谢明翊没有直接应声,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卫姝瑶心尖一颤。她没由来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谢明翊好像……并不太愉快。
怎么,他来找她,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卫姝瑶身上没力气,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急切地先开口:“是我兄长带我走的,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男人终于挪开了眸子,淡淡应了一声,“嗯。”
卫姝瑶越发捉摸不透他,疑惑大过了重逢的喜悦。
谢明翊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轻轻咬住她的耳垂,舌尖微转。
卫姝瑶被他弄得耳尖发痒,面颊染上红晕,伸手推着他,想告诉他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可他并未理会,甚至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转而又去啃噬她的脖颈。
“沈奕,你、你怎么了?”
卫姝瑶莫名不安,她感觉谢明翊看她的眼神不止是陌生,漆眸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些许疯狂。
“我只是想见你。”
她听见他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婵婵,留在我身边。”
卫姝瑶脑子发懵,听着他声线一如既往地平稳,只是中途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身上发软,虽不是第一回 听他说这句话,可这次却觉得如坠冰河,从那双盯着她的漆眸中,她感觉汹涌的暗流湍急淌过,叫她窒息不已。
这时,卫姝瑶听见谢明翊轻笑了一声,莫名地头皮发麻。
他炙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脖颈。
“婵婵,之前是我太温和了。”他的声音分明平淡至极,落在她耳中却是无比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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