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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初恋了(慕吱)

书吟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平平无奇,寡淡如水。
记忆里唯一鲜活的一点,大概就是她喜欢上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男生。他叫商从洲。
彼时商从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境样貌成绩,样样拿得出手。
她知道,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一夜混乱,书吟醒来后,撇下床上的商从洲,悄然离开。
被商从洲找到时,她佯装淡定和他问好。
商从洲眉心微拧,忽地笑了:“抱歉,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昨晚的事,我希望能对你负责。”
书吟语气平静:“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罢了,你不需要对我负责。”
商从洲慢条斯理:“我说错了,是我希望你能对我负责。”
后来,领证,结婚。
深夜,书吟躺在商从洲怀里,聊到此事,听见他说:“那晚不是意乱情迷,书吟,我很清醒。”清醒地被你睡。
喜欢上商从洲的那一年,书吟十六岁。
嫁给商从洲的那一年,书吟二十六岁。
书吟用一整个青春暗恋着商从洲,她试过放弃他,试过忘记他,却未想到,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暗恋的近义词,是热恋。
暗恋成真/前校园后都市/
文案写于2023.9.11,已截图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校园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书吟,商从洲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自卑敏感少女的自我救赎
立意:你终将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文/慕吱
“那时走在校园里总会听到周围的人谈论你,而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我心底的秘密。”
——《十六,十七》
书吟出门前,在玄关处看了眼日历。
万年历是她奶奶在集市上买的,厚厚的一本,外皮是硬壳又俗气的红色纸皮,写着大大的“福星高照”四个字。二十块钱一本,记录着二零一四年所有的节气节日。
这天是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二号。
冬季的第二个节气。
书吟换好鞋后,出发去学校。
路上她嘀咕着节气到底是怎么设定的,明明天气好得不行,迎面吹来的风裹挟着微末的暖意。怎么看,都和“小雪”无关。
家里到学校,公交站五站的距离。
连续坐了一年的公交车,她摸清了公交的规律。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分有一班,这班车人最少,她常坐这班车去学校。
为了赶这趟班车,她没时间在家里吃早餐,都是下车之后,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吃。
早餐店里白雾茫茫,摊子外站了许多人。
穿校服的学生,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衣冠齐整的上班族……书吟站在人堆外,耐心等前面的人买完。
忽地,听到后面传来的对话声。
声音近在耳畔。
“期中考试排名什么时候出?”
“应该就今明两天,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考的挺不错啊?”
“哪有,就那样,语文古诗默写写错了两个字,扣了四分。”乍一听,说话的内容,是无奈的,遗憾的,可语气里却又有着呼之欲出的期望与得意。
同行的人听出来了:“你就在这儿装吧,我可听说了,你理综考了两百七,还挺牛。”
前面的人买完早餐了,轮到书吟了。
书吟匆忙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老板,两个肉包,一根油条。”
“好嘞——”
笼屉抬起,雾气暖流铺面而来,烫的她脸颊热融融的。
塑料袋摩擦声中,书吟捕捉到身后传来的一句话,羡慕的,敬佩的。
“我也以为我很牛考了两百七,结果我去办公室听到年级组长在那儿夸商从洲,你知道商从洲考了多少吗?二百八十九!物理卷子就扣了一分!”
“不是说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吗?那请问上帝给商从洲关上了哪扇门?”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
书吟不由自已地愣了一下,本该接早餐的手,仍呆滞地垂在身侧。
“同学?你早餐好了。”
早餐老板的催促声让她理智回笼,局促地接过早餐袋。
离开时,她转身瞄了眼早餐店外交谈的两位男生。
她刻意放慢步伐,拖延到那两位男生买好早餐。男生步子大,又没有任何的顾虑,三两步就超过了她。她不得不加快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只为偷听到有关于商从洲的事。
遗憾的是,他们的话题早已跳脱至下午的体育课。
没有商从洲的踪影。
书吟觉得自己像是路边树上摇摇欲坠的树叶,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灼热,被秋风一吹,便垂头丧气地跌落在地上。
她有气无力地走进校门,
春晖楼和树德楼之间有个小广场。小广场一侧是八块宣传栏,其中三块是百名榜,一个年级一块。年级前十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其余的九十名学生便是简单的名字和班级。
远远地,书吟看到有几位老师在那儿换百名榜。昨天刚发完卷子核对好成绩,今天早上百名榜就做出来了,学校的效率真是快。
书吟收起方才低落的情绪,连忙往宣传栏边走去。
等她走近,老师们正好换好新的百名榜,拍拍手相继离去。书吟走到高二的百名榜外,由最末尾的位置开始找。
不消几秒,书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它出现在百名榜倒数第三个。
书吟抿了抿唇角,说不上来什么情绪。
然后她视线往右边一提,右侧是高三的百名榜,就这样,高三第一名的照片映入她眼底。
附中不缺长得帅的男生。
可是商从洲不一样。
他眉眼温朗出色,眉骨像是座青山,眼里映着清凌凌的风与月。干净,清冽,却又有着不动声色的疏离。
怎么有人连证件照都拍得这么好看?
书吟在心里再一次地感慨。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是什么时候弯起的。
回到教室,恰好遇到吃过早餐的班主任闫永华。人送外号阎王爷,常年黑着张脸,严肃严厉。
“我正好要找你聊聊,书吟,你跟我到办公室。”
书吟大概知晓他为什么找她,心里哀嚎一声,把书包放下后,默默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悄然寂静。
闫永华拿出一沓试卷,边翻找书吟的卷子,边和她说话,“我昨天就想找你聊聊了,班上物理考试一共就三个不及格。”
书吟赶忙:“……我及格了。”
闫永华撩眼皮笑了下:“嗯,正好及格分,六十分,怎么,我看你还挺骄傲的?”
书吟羞耻又羞愧地低下头。
很快,闫永华找到书吟的答题卷,他几乎是用审视的目光,犀利地扫荡着书吟的答题卷,末了,长叹一口气,正准备念叨书吟的时候。
“叩叩——”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闫老师。”男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倦懒,他弯了下嘴角,声音又如雪后初霁的风,清冷出頔,“我们班班主任还没来吗?”
那时书吟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个男生声音真好听。
于是她回头,就看到了商从洲。
他缓缓向她走来。
准确地说,他是走向闫永华前面的那个工位——他们班班主任的位置,而她恰巧站在这个工位上。
有外班的学生在,闫永华将数落书吟的话语咽了回去。
他神态亲切:“刚在食堂碰到他,估计他还在吃饭,怎么,你找他有急事?”
商从洲:“嗯,闫老师,您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吗?”
闫永华:“行,你等会儿。”
对话间,商从洲已经到书吟身边。
书吟半低着头,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默不作声地挪了位置。
办公室的过道狭窄,他们有一秒钟左右的擦身而过。余光里,她看到的是他的肩膀。她个子不算矮,可站在他面前,像是个小矮人。
很快,闫永华挂断电话,“他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在这儿再等会儿。”
商从洲:“好,谢谢闫老师。”
他耐心又安静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他应该是没有看她的,可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阳光晒进来,他身量挺拔清瘦,整个人浸泡在光里,却又将光遮挡住。
书吟置身于暗处。
无人知晓的隐秘角落里,书吟听到自己脉络野蛮生长的呼啸声,心里有束光在摇曳。那是因他的存在而点燃的隔岸火,隔着遥远的,雾蒙蒙的江面,兀自灼热燃烧。
但他不知道。
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
恐怕也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书吟有多窘迫。
闫永华拿着她的卷子,一边分析着她的失分点,一边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她,“你是不喜欢物理还是不喜欢我?我看你别科成绩都还行啊,怎么偏偏物理只能考及格分?”
书吟耳根发红。
她声音低如蚊蝇:“我会努力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书吟,你还记得你上次物理考了几分吗?六十一分!努力了一个月,倒退了一分。这个月再努力一个月,下次月考是不是要考五十九分了。”
“……”
书吟想逃。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早读的铃声响起,闫永华没有耽误她早读时间,挥挥手放她走了。
放她走之前,他凉飕飕地扔下一句话来:“未来一个月,我每节课都会抽查你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书吟:“……嗯。”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全程视线规矩,没有瞄向商从洲一眼。
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没有勇气看,而是觉得丢人。
她私以为只要她不看他,他就不会记住她,记住这个努力了这么久考试还退步的女生,物理考试只能拿及格分的女生。
因为办公室发生的事,导致她一天都处于崩溃又尴尬的情绪中。
今天轮到她和同桌值日,同桌生病了没来学校,所以是她一个人打扫卫生。
等到打扫完卫生,室外天已经黑了。
路边路灯亮起,照亮夜间的路。
书吟刚出校门,就看到了回家的那趟公交车,怕赶不上,她迈开步子往车站跑去,跑的气喘吁吁地,终于赶在车门关闭前上车了。
她手伸进书包里翻公交卡,翻来找去,怎么也找不着。
撞上公交车司机疑惑的目光:“没有零钱吗?”
书吟急的脸颊通红:“我带卡了的,早上的时候还刷卡了。”
公交车司机善意地笑着:“没事儿,慢慢找,别着急。”
虽说别着急,可书吟却很着急。她把书包都放在胸前,拉链拉至最顶端,两只手都伸进去,恨不得把书包翻个底朝天出来。
“嘀——”一声。
公交卡刷卡的声音。
没有停靠站,所以不是上车的乘客刷的卡。
书吟抬头,面前的男生,穿着熟悉的附中校服。他正收起公交卡,拿卡的手指节修长,青色脉络如山峦般清晰起伏。
他低垂着眼,眼睑处垂下深色阴翳,说话时没有任何起伏:“没事,我帮你刷了。”
说完这话,他拿起放在位置上的Nike尼龙斜挎包。
他包放着的位置,是距离上车门最近的位置。
所以,他刚刚是坐在这里的吗?
看着她狼狈的赶公交,看着她慌乱地找公交卡,看她尴尬的脸胀通红。
书吟有两三秒的失声。
她咽下喉咙里的难堪,说:“……我到时候还给你。”
“不用。”他头也没回,把包背上,走到下车门边,按下黄色停车按钮,意味着他即将到站。
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伴。
同伴问他:“你认识啊?”
商从洲望着车外,侧脸线条漠然:“不认识。”
公交车到站,他下车了。
没多久,车又启动。
落入车厢内的光明暗交替,书吟意识到,或许这才是“小雪”的含义。
他一句“不认识”,在她心里下起了一场纷飞大雪。
今天一整天的懊恼与羞愧,都是她的独角戏。

第2章 2
“每次月考后老师都会重新安排座位,那次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透过窗能看到高三教学楼的走廊。运气好的时候,能在下课的十分钟里看见你出现在走廊里的身影。你来了又走,消失又出现,像是我做过的最为完美浪漫的一场梦。
多年后我才知道,这场梦结局完美,过程却满是遗憾。人们管它叫暗恋。”
——《十六,二十七》
书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奶奶从厨房出来,见到她后,脸上堆满笑:“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今晚吃西红柿鸡蛋面。”
书吟嗯了声,放下书包,洗了个手后,在餐桌边坐下。
还没等她拿起筷子,奶奶的老年机响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会给奶奶打电话的,除了她爸妈也没别人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拿起手机。
来电人是王春玲,书吟的妈妈。
书吟接了起来:“妈妈。”
手机那边很吵,油烟机嗡嗡运转,王春玲应该是边炒菜边给她打电话。
王春玲每每打电话聊的内容千篇一律,无外乎是问她吃了没,叮嘱她好好学习,奶奶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好奶奶也要照顾好自己。
书吟嗯了声,张口:“妈,我——”
结果手机那头,突然响起书吟爸爸书志国的声音,隔着很远,书吟却听清了:“工资说是得等到月底才发,哎,明天我和老张他们找老板说理去,这都四个月没发工资了,再不发,家里真揭不开锅了。”
奶奶端来西红柿鸡蛋面。
刚煮好的面,热气腾腾,说是西红柿鸡蛋,其实都是鸡蛋,间或有抹西红柿的红。
王春玲和书志国发了几句牢骚,继而才想起自己还在打电话,“怎么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公交卡丢了。
书吟说不出口。
她说:“我要吃晚饭了,妈妈,先挂电话了。”
王春玲:“哦好,你记得好好学习,在家听奶奶的话。”
吃完晚饭,书吟起身去洗碗,被奶奶拦住:“你的手,可是拿笔的,不是洗碗的。这种活儿奶奶会干,你回屋写作业去。”
她佝偻着腰,瘦瘦小小的老人,力气莫名的大,把书吟推进卧室。
书吟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思索许久,想到家里还有一辆自行车。
明天骑车上学吧。
她办的公交卡是学生卡月卡,每个月14块钱,一个月最多刷九十次,搭一辆车只能刷一次。
补办只需要两块钱,后天是周日,周日不上课,到时候再去补办。
隔天是个大晴天。
书吟骑车上学。
路上有许多骑车上学的学生。最近天气还好,再过一个礼拜温度降下来,估计就没什么人骑车上学了。
书吟起得早,到的也早。
学校停车棚里没停几辆车,她车头朝里把车推了进去。
弯腰锁车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朝声源处瞥了眼,是她的同桌沈以星。
每个年级都会有几个因为长得漂亮而备受关注的女生,沈以星就是其中之一。
沈以星是从一辆自行车后座上蹦下来的。
她把车钥匙递给身边的人,让他帮忙锁车。
附中学生的校服,大体上一样,有几处细节不同,当做区分。
男生背对着沈以星停车,书吟没看见他的正脸。
沈以星跑到书吟面前,熟稔地挽着她的胳膊:“不好意思啊,我昨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上课,你昨天一个人打扫卫生,很辛苦吧?下次轮到我们值日,我来打扫卫生!”
书吟笑笑:“没事的。”
她说:“而且今天估计要换座位,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当同桌。”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就说了,每次大考之后都会换位置。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替沈以星锁车的高三学长锁好车,把车钥匙递给沈以星。
“我今天还有晚自习,估摸着晚上十点才能放学,你自己骑车回家。”
是陈知让,附中有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商从洲,另一个就是陈知让了。
能入青春期叛逆少年少女眼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成绩好的,还有一种是长得好的。商从洲和陈知让都满足这两点,而这两位,据说从爷爷奶奶那辈就认识,是世交好友。
让书吟震惊的是,沈以星看上去,和陈知让关系很好。
“哥,你出门前就说过了,”沈以星烦不胜烦,“你比咱妈还啰嗦。”
这个关系,更让书吟震惊了。
陈知让弯了弯唇角,笑意纵容:“走了。”
离开前,他瞄了眼沈以星身边的书吟。
书吟以为他认出自己,他是广播站的站长,她是广播站的播音员,当时面试她的还是他,可他眼里没有任何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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