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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温宁宁咬着唇,难掩沮丧。
“宁宁,你还小,这不是你的全部。何况,你也见到了,他已有心爱之人。”温夫人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时,嗓音柔和了几分。
温宁宁被戳中心事,想到那夜谢明翊来家中与父亲议事,他无意中谈起那位姑娘。
男人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满是缱绻。
不知为何,回想那一幕,温宁宁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我不是奢求他会接纳我……可父亲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没多安慰我两句。”她抽抽嗒嗒地低泣。
温夫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年了女儿还没放下。
也是,任凭谁年少时见过那样惊才卓绝的人物,怕是都很难轻易忘怀。
“宁宁,你父亲视他为知己,救他是你父亲自己的决定,于他无干,他本也没错。”温夫人叹了口气。
她嗓音放软,又说:“以他为人,你父亲出事,他必定会照拂我温家余生平安,不要再生出别的妄想。”
“他知恩图报是好,可咱们若挟恩牟利,那便是咱们的不对了。”
温宁宁怔了片刻,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也没想从他那儿要什么……呜呜呜……我,我就想他多看我两眼,多安慰我两句……呜呜呜……他怎的那么冷硬心肠……他明明一直在劝慰你,可,可他连句软话也不给我说……”
温夫人抿紧了唇,上前搂住女儿,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哭成了泪人。
“乖女啊,他对你冷硬你都放不下,若他对你心软半分,你这辈子还能过得去吗?”
“可,可那个姑娘看着也没有什么大本事……”
温宁宁哭得抽噎,掐灭爱恋的感觉是很痛苦且不理智的。
但她并不是嫉妒,她是心酸里掺杂着好奇,莫名想知道,谢明翊到底为什么会对那位弱不禁风的姑娘情有独钟?
第二日,谢明翊外出调查坠马一事,卫姝瑶没有再生出半点郁闷。
她决定自食其力,自己去打听消息。
只是,曹文炳也住在院里,不便行动。卫姝瑶想了想,先悄悄去曹文炳的西院偷偷瞟两眼。
谁知,刚摸到了西院,就听说曹文炳昨夜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这么巧?”卫姝瑶疑惑不已。
凡事太多巧合必定有古怪。
她躲在廊柱边,突然听见曹文炳正在嘱咐下属。
“太子安然无恙,倒是温昭摔成重伤,真是百密一疏。”
“不过也罢,没了温昭,后面的日子多少会松快些。”曹文炳低低冷笑了一声。
卫姝瑶心下一凛,这看似突然的坠马事件,或许只是个开端。
对方的意图并不在于通过这等粗劣的手段让谢明翊受伤,他们只是想让他卧病在榻,无暇顾及接下来的事情。
但毫无疑问,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皆是冲着谢明翊来的。
与此同时,她听见曹文炳又说:“赈灾粮最快的一批已经到了涪州地界,现下暂时储在专门的粮仓里,要等天气好些的时候再运过来,你务必要放在心上。”
他声音闷闷,越来越低,后面的话便渐渐听不太清楚了。
卫姝瑶皱着眉,望了一眼淅淅沥沥还在落雨的天色。
今日雨势确实小了许多,或许明日就会转晴了。
又一日,天色果然放晴,终结了连日的暴雨。
赈灾粮已经到了一批,谢明翊需得出面安排。卫姝瑶一早便没有再见过他。
琢磨着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卫姝瑶想了想,决定去后厨帮把手。
因着不是开饭的时候,伙夫守在门口打盹儿。
“我想熬点粥,去施粥。”卫姝瑶说了来意。
伙夫自然不许,招手让她走开。
这时,却见温宁宁也走了过来,“胡叔,我想熬点粥去开粥棚。”
她也听见了卫姝瑶先前说的话,冲卫姝瑶笑了笑,请求伙夫放二人一同去。
伙夫认得她,便放她俩一起进去了。
“去隔壁的那个小屋,已经到了些粮食,锅也在里面。”
卫姝瑶笑起来,眯着眼,谢了温宁宁。
二人进了屋里,温宁宁去搬米,卫姝瑶自告奋勇去刷锅。
卫姝瑶正要端起铁锅,手臂骤然一沉,直觉得那锅子重如千钧拽着身子往下,不等她端稳,铁锅竟然从她手中又掉了下去,“哐啷”一声掉回了灶台上。
锅里的水四处飞溅,弄湿了卫姝瑶的衣襟和面颊。
卫姝瑶愣了一下,又弯下身子,端起铁锅再试了一次。
这铁锅是专为行军特制的半球状,瞧着不大,实则用料扎实,加之盛了水,又沉又重。
卫姝瑶本就纤瘦,自小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拿过最重的东西也只是打猎所用的弓箭。她这几日一直趴在案桌上写写画画,胳膊本就有点发酸,现在更觉得用不上力。
温宁宁搬来大米,瞅了一会儿,也是愣住了。
她小时候就跟着父亲在军营里进出,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射箭骑马无不精通,小时候若不是父亲嫌弃她身量太小,她还想跟着一起去沿海剿海寇呢。
即便撇开这些,她在涪州的玩伴也没几个闺阁娇女,何曾见过有人连锅都端不起来。
又一下“哐啷”声。
“贺姑娘,我来帮你吧。”
温宁宁走上前来,一手抓住锅耳,帮了把手。
卫姝瑶立即觉得手上卸了不少重量,二人轻而易举便把锅挪到了一旁。
温宁宁自然而然地取了刷子,一手扶着锅耳一手刷锅,等把锅刷干净了,倒去脏水,再舀了大米,装进锅里。
粒粒白米哗啦啦落入锅中,少女手腕微动,掺了水又搅动几下,这才蹲下身来点火。
卫姝瑶慢慢退了两步,看着温宁宁动作娴熟地开始熬粥。
她双手绞着衣摆,抿紧了唇,心里没由来起了懊恼。
她连做饭都不会,若是一个人流落在外,怕不是得饿死……
“贺姑娘,麻烦你帮我去外面取点沙土来。”温宁宁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个长勺,一边搅动粥米,一边回头笑了笑。
卫姝瑶回过神来,诧异问:“要沙土做什么?”
温宁宁说:“掺这粥里啊。”
卫姝瑶惊讶地看着她,好端端地干嘛要往粥里面掺沙土?
这、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温宁宁看出她的疑惑,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真正饥肠辘辘的人哪里会在乎有没有沙子,能有口吃的,活下去就不错了。掺了沙土,就能阻止那些来蹭吃蹭喝的。”
“还能有人蹭吃蹭喝?”卫姝瑶难以理解。
“是啊,涪州每年都要闹洪灾,或大或小,每次广开粥棚施粥,总有些没受灾的人故意来冒领粥饭。”
“有一回,施粥的官员不小心撒了把沙土进去,倒是歪打正着,那些蹭吃蹭喝的再也没来了。”温宁宁无奈地说。
卫姝瑶拧起眉头,慢慢琢磨着她的话。
水灾来袭,当地本就粮食歉收,这倒好,赈灾粮熬的粥里面还混着沙土,如何能安抚灾民?
可转念一想,既要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截留赈灾粮食倒卖牟利,又要防止他人冒领,确实是难题。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受了灾,粮食只能紧着用,得先保证灾民们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尽可能让更多的灾民活下来。”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先熬过去吧。”
温宁宁叹了口气,抹了抹汗。
卫姝瑶没有再出声,端了个小木盆,转身出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粥也熬好了。
温宁宁从她手里接过木盆,轻车熟路地捻了一把沙土,正要往里面撒,手腕忽然一顿。
“这……好像不全是沙子?”她奇怪地看向卫姝瑶。
卫姝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我掺了一半的滑石。”
温宁宁将指腹的沙土细细捻开来,果然察觉到一股子滑腻感。
“昨天,我看芫大夫对营地后面的一块石头很感兴趣,一问才知道是滑石。她刮了点下来拿去制药了,剩下的还搁在那儿。”
卫姝瑶解释道:“滑石归胃经,可以清暑解热,对肠胃好。况且,我敲的是碎砾,看着也像石头,那些蹭吃蹭喝的应该认不出来。”
温宁宁松了手,目不转睛盯着她,好像初次认识她似的。
卫姝瑶上前来,自己伸手捻了一把沙土,放进了锅里。砂砾和滑石末很快就融进了咕隆冒着热气的白粥之中。
“唉,总归能少吃沙子,还是少吃些吧。”她自言自语,又有点懊恼。
卫姝瑶第一次发现,原来赈灾中还有这么多学问。
那若是赈灾粮出了问题……
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越控制不去想,越难以自制。
赈灾粮,曹文炳。
卫姝瑶眉心一跳,想起曹文炳特意强调的这件事。
或许是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让她练出了一身敏锐直觉。她感觉曹文炳定是在谋划什么,与谢明翊有关。
思及至此,卫姝瑶再静不下来,急匆匆和温宁宁辞别,便朝着东院跑去。
周秦还在养伤,不便打扰他,卫姝瑶直接找到了梁锦。
“我有两件事想拜托你。”她开门见山。
梁锦爱屋及乌,加之知道她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不敢怠慢。
“一是替我打听下曹文炳前段时日的动向,二是帮我弄这样一副信……”卫姝瑶很快吩咐完了。
梁锦有些错愕,主子早已经查过曹文炳了,要不要告诉她呢?
不等他纠结,却见卫姝瑶已经走远了。
卫姝瑶匆匆忙忙回到厨房,见温宁宁已经端了一锅粥出去了。
灶台上还架着一锅白米,看来这是温宁宁给她留下的,已经贴心地帮她重新放了洗净的大米,不用她再端锅了。
卫姝瑶笑了笑,蹲下身来,准备熬粥。
她记得温宁宁的动作,也不难。
可等她再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没点火。
卫姝瑶懵了一下,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犹豫该怎么做。
她自小锦衣玉食,哪里会做这些,即便公府落魄后东躲西藏,也不曾自己下厨做饭过。
正是愁眉苦脸时,却听得门口突兀响起一声极轻的笑声。
“啧,真是娇贵人儿。”
谢明翊低沉的嗓音慢悠悠传过来。
这回,卫姝瑶听着却不觉得羞窘,反而立即跳起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算回来啦。”她将脸贴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谢明翊怔了一下,这是她在梦境之外难得这么主动。
不带讨好,没有目的。
光是看她那双清澈明媚的眸子,就能与她那发自内心的快乐感同身受。
谢明翊倏忽觉得胸腔里宛若被重重射了一箭,又刺又麻的感觉从心间蔓延开来,激得他指节微动,想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他想了,然后也这么做了。
卫姝瑶被他箍得险些喘不上气,闷声道:“快帮帮我,我不会点火。”
“咳,离远些。”他在她头顶上嗓音暗哑地出声。
卫姝瑶没回过神来,直到她察觉搂着的结实身躯越来越热,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你、你、你……”她连忙松开手,挣扎着后退。
谢明翊哪里许她跑,逮住她的细腕,又拽了回来。
不过,谢明翊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又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
他忽地伸出舌尖,轻轻啃了一下她纤细白嫩的手指。
“下次不要乱碰。”他眸色深深。
卫姝瑶面红耳赤地抽回手,忙侧过头去。
“我、我想去施粥,快帮帮我吧。”
卫姝瑶瘪着嘴,伸手指了指灶台上的锅,那东西太沉,她不想再出糗了。
谢明翊笑了笑,上前拿起帕子,拎起两耳,说:“你在一旁等着,我来。”
说着,他将锅拿了下来,放在一旁,又挽起袖子,弯身下去,轻而易举点着了火。
小灶的火燃起来,明晃晃的火苗晃动,热气扑面,熏得谢明翊脸颊微微发烫,只是背后突然靠近的绵软,让他体内更觉得燥热了。
“原来是这样呀。”卫姝瑶毫无察觉自己与他贴得多近,顺手扳了下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探头看了两眼。
谢明翊正要开口逗弄她,突然听见外面踢踏疾奔的声音。
很快,便见梁锦急匆匆跑进来,蹙着眉头,急道:“殿下,不好了!”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喘着气回禀:“不知是谁散播谣言,说此次灾情并不严重,朝廷却提前发粮,恐怕是有人想倒卖粮食,才谎报灾情,届时,这批粮食到灾民手中怕是寥寥无几。”
“现在,村民们正闹着要去截粮,周围十几个村落的人都集合起来了,正朝着翠坪村出发!”
翠坪村,正是临时改了粮仓,储存赈灾粮的地方。
谢明翊拧紧眉头,思忖了片刻。
温昭卧病在榻,曹文炳又患了严重的风寒昏睡不醒,偌大的涪州城竟找不出第二个能出面的人。为今之计,只有让赵副使或者……
他正要开口吩咐,却见梁锦忽地抬起眼,小心翼翼地觎了他一眼。
“有话快说。”谢明翊冷淡问话。
梁锦身子伏地,垂下脑袋,战战兢兢地出声:“他们、他们还得知……太子殿下就在涪州城,吵嚷着要殿下出面,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谢明翊出去了,临行前特意嘱咐,让梁锦、周秦等十数个暗卫皆留在宅院里。
“殿下,您身边只带五个人?”梁锦忧心忡忡。
他在山头上远远眺望了一眼,知道那朝着翠坪村前去的人潮有多汹涌。
谢明翊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他随手系上披风,正要翻身上马,却听见庭院里传来哒哒的急促脚步声。
他回首,见一道绯色身影从石雕屏风墙后绕了出来。
如一阵风,在他身前停下。
谢明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抚摸马头,掀起眼皮,望过来。
“何事?”他声线一贯地平静。
与他平淡的神色相比,卫姝瑶看起来像是下一瞬便要落泪了。
她快步过去,抬起双臂,忽地攀上了他的肩颈。
“郎君,要小心。”
在外人面前,她不能直唤他沈奕,情急之下改了口。
殊不知,谢明翊心中却因这一句“郎君”,倏地涌起滔天浪潮。
他用力箍紧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嗓音低喃:“等我。”
而后,谢明翊松了手,没有再看她。
他果断转身,大步离去。
瑶妹:糟了,是担心一个人的煎熬感觉
谢一:再唤一声郎君听听?

第64章 勇气(纯剧情)
正值春夏交接,满院翠绿渐缀上点点繁花,盎然绿意中染着娇艳,宛若绿裳粉靥的美人。
卫姝瑶站在小厨房门前,迎着温柔春风,望向满院春色,怔愣出神。
风是温柔的,可她的心却沉沉坠下去,心绪不宁。
她总觉得,谢明翊这时候被支开,必定有猫腻。可她仍是毫无头绪。
卫姝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将锅里熬好的白粥捞出来,盛了一碗,慢慢搅动着。
软糯香甜的白粥,散发着稻米熬煮后的米香,让她稍稍平缓了心绪。
不知怎的,卫姝瑶想起了小时候。
每逢丰收季节,卫鸣都会带她去郊外的田庄里,指着一片灿黄的稻田告诉她粮食来之不易。
她也喜欢坐在田埂上,看卫鸣去帮农户收割稻谷。她想下田时,卫鸣就会温柔劝阻,“扎人得很,仔细割了手。”
她吐了吐舌头,一边晃着小脚丫,一边从他脱下来的衣衫里翻出了个火折子,拿在手里把玩。
却见卫鸣大惊失色,一手抢了过去,“不小心烧着了稻谷,可就麻烦了。”
“阿哥,为什么?”她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
彼时卫鸣叹了口气,指着丰收的稻田,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粮仓充盈,百姓才不会饿肚子,军饷才能有保证,天下才能太平。”
年仅七岁的卫姝瑶似懂非懂,她记不清后面兄长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兄长那时候的面色好严肃,真吓人。
卫姝瑶搅动白粥的手突然一顿。
她神色微变,急匆匆跑出了厨房,叫来梁锦,“先前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梁锦迟了一瞬,将早先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于她。
卫姝瑶蹙紧眉头,沉吟了片刻。
联想到近日种种,她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猜想。
谢明翊正是忙碌,不能因她这种堪称“多心”的猜想再分心了。温昭又摔成了重伤,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梁锦,你能使唤动别的暗卫吗?”她急切问。
“姑娘想做什么?”梁锦颔首,却又摇头,“姑娘毕竟不是太子殿下,使唤咱们几个倒无关紧要。可若是想调遣所有暗卫,恐怕得有合理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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