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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卫姝瑶尽力忽视她的示好,静默着听对面的议论声。
“县主姐姐,你看见殿下了吗,他长什么样呀?”先开口的,是徐家庶女徐琼枝。
“你急什么,过几日大选便能见到了。”这声音正是那凤眸美人,冀州赵王的女儿长丰县主。
“我怕是无缘了……若不是家中出了事,也轮不到我入京。”徐琼枝哄着她,笑道:“姐姐天生丽质,太子殿下见了必定会喜欢,连云家那位姑娘怕是也看不上了。”
长丰县主很是受用,嗤笑了一声,“若是先前云太后在世,她或有两分说话的底气,现如今云家是个什么落魄样,就凭她?也敢与我争。”
云家出过两位皇后,其中一位便是先帝嫡妻。但这位云皇后去世得很早,生下长公主后不久便去世了。宫中甚少提及,若不是今日长丰县主提起,卫姝瑶也不会想起。
卫姝瑶复又悄悄看了云舒一眼,见她纤长的手指只是慢慢摩挲着酒盏,没喝酒,面色却也不见波澜。
那边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很快归于宁静。
卫姝瑶本想起身辞行,却欲言又止。
云舒将酒盏放下,忽地轻笑了一下,“我曾说,姑娘有任何疑问,皆可问我,我必当知无不言。”
卫姝瑶撑着石桌,迟了半晌,又坐下来,低声问:“我兄长,他当真还活着?”
云舒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酒盏上,微微颔首。
“前几日,我入京路上曾见过他。但当时他行色匆匆,待我回过神来,他已经与我们错身而过了。”
云舒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不信我也是人之常理。只是,你兄长曾于我有恩,我不愿见你深陷泥沼。”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来一样东西,“这是当初他在肃州时,赠予我的东西。”
卫姝瑶犹豫着,接过那小小的锦囊。
不必她细看,只摸到那熟悉的花纹,她内心已翻涌起滔天浪潮。
——这是她亲手绣给兄长的锦囊,彼时她做了好几个,兄长笑着悉数纳下,说必定会贴身放好。
卫姝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如冒金花。
……阿哥还活着?
他还活着!
她险些站不稳,攥紧了手中锦囊。
云舒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兄长往哪个方向去了,若你愿意,明日我可带你去认那条路。”
“我在北门角门等你,届时我领你去看。”
卫姝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了亭子,只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囊,脚步异常沉重。
若是三日后,谢明翊安排她和父亲出城,决计不会再许她和云舒见面。
卫姝瑶脚步沉沉,恍惚中,竟走到了临春轩。
待宝枝气喘吁吁上来拽她的胳膊时,她才回过神来。
“嘘……姑娘。”宝枝捂住了她的嘴,连忙拉着她到了门墙外,躬下身来。
卫姝瑶脑子总算清醒了些,抬眼见徐琼枝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庭院中,悄悄收了只鸽子。
徐琼枝四下打量了一圈,急忙取下信筒,对着光展开了纸条,继而把纸条团紧吃了,神色惶恐地跑进了屋子里。
卫姝瑶只来得及匆忙一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信纸上的字形状甚是奇怪。
……她从未见过。
卫姝瑶用力掐住自己掌心,才勉强压下心中惊骇,压根顾不上再思考云舒的胡言乱语。
她拽着宝枝急匆匆跑回凌霄阁,在书架上翻找书册。
宝枝也跟着进来,看她心急火燎地翻书,不由得问:“姑娘找什么呢?”
卫姝瑶顿了顿声,问道:“你是河州人,你见过北狄字吗?”
宝枝愣了下,疑惑道:“不记得,怎么,姑娘怀疑……”
卫姝瑶蹙紧了眉头。
这里没有找到写有北狄字的卷册,可东宫藏书阁她是见过的。
“看来,只能找梁锦帮忙了……”她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怀中的哨子,想叫梁锦替她走一趟。
没等她吹哨子,就见梁锦从屋后跳下来。
“听得姑娘提起我,必定是有事。”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梁锦算是知晓了眼前这位在主子心中的分量,愈加小心守着。
卫姝瑶便说想要一本北狄字册,梁锦应了声,腾跃起身,身影很快消失在翘檐间。
他这一去,直至半夜都没回来。
卫姝瑶等得乏了,正要躺下,忽听得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她连忙披了衣衫,起身开门。
“沈、沈……殿下?”看清来人,她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谢明翊手执两卷书册,扬了扬手,“挡着作甚,外面冷。”
卫姝瑶连忙侧身,迎着他进来。
谢明翊径自到了案桌前,将椅子拖出,随意把书扔在桌上。
“怎的突然想认北狄字?”
卫姝瑶迟了一瞬,也不便直接告知他自己的猜疑,免得他以为自己为报私仇,故意诬陷徐家,便只说今日看到可疑之人,似是在用北狄字。
谢明翊淡淡“哦”了一声,指尖点了点卷册,“自己看。”
卫姝瑶坐在桌前,翻开卷册,开始细细寻找今日看到的那几个字的模样。
谢明翊从书架上随手也拿了一卷书册,坐在榻边。他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一手撑着额头,指腹慢悠悠划开书页。
卫姝瑶没有去看他,却总下意识想侧眸。她轻声翻着书,莫名有点紧张。
这情形……好似年少时。
那时,她数理实在太差,夫子留她下来补课,她懊恼地学了半天,也没弄清楚。
等抬头时,夫子不知去了哪里。
门口却出现了一道瘦削身影。
他目不斜视,也没有与她打招呼,径自走到自己桌前,拿了遗落的物品。
他缓步路过她的桌子时,卫姝瑶突然拽住了他的袖摆。
“那个,我、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呀?”她昂起脸,睁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祈求他。
年少时,谢明翊数理总是独占鳌头,夫子也甚是喜爱他,夸赞有加。
她总悄悄留意他,知道他虽然不喜与众人打交道,却甚少欺负旁人,尤其是姑娘家。
故而,她心生了古怪的主意,请他给自己讲数理。
她本也没报太大希望,谁知谢明翊沉默了良久,竟真的坐下来,提笔在纸上慢慢教起她来。
卫姝瑶晃了晃脑袋,扫清往事的思绪,转而认真比对字样。
可两卷书翻完了,她也没找到那几个字。
不过,倒是确认了,徐琼枝手中收到的,确实是北狄字。
卫姝瑶心中有了底气,便央求着谢明翊再给她拿几卷来。
谢明翊应了声,看她上了榻,方才慢慢踱步退出了屋子。
月色浅淡,朦胧如雾。
谢明翊踏在小路上,径直朝着湘君洞府而去。
不出意外,远远便见那道高挑身影独坐在廊桥上小酌。
他脚步缓了下来。
“哎呀,稀客嘛。”云舒望向他,招了招手。
她将手中酒壶凌空一抛,稳稳投入谢明翊手中。
谢明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壶把,手背青筋微微隆起。
他面色沉如深渊,眸光冰凉地看着她。
云舒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勾了勾唇,笑道:“生气啦?”
谢明翊默了一瞬,低哑开口。
“别再招惹她。”
云舒站起身来,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斜睨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你应当知晓,成大事者,不能有软肋。我只是想让她自觉离去,于你大业可是好事。”
她轻轻啧叹了一声,“……你近来种种行径,父王对你很失望。”
谢明翊倏地笑了,眼底掠过凛冽霜寒,“孤的事,轮不到他置喙。”
“倒是你,若再三挑战孤的耐心……”他慢悠悠转了下酒壶,眼底笑意渐浓,似是戏谑般挑起一抹散漫的笑意。
“休要怪孤不再顾念手足之情,二、表、姐。”
谢一:离我老婆远点,不然……
云舒:好害怕,弟妹救我,狗子要发疯咬人了QAQ
是非常非常旁系的表姐,不是直系亲人啦
小皇叔:说好的我今日的戏份呢(懵)
抱歉,搞大事情今天写不完了,你明天再出场吧!(顶锅盖逃走)

许是近来脑中堆积的事情太多,令她整日无精打采。
贺祈年进来时,便见到她坐在桌前,翻开着书卷,眼下却是浓郁的一片青色阴影。
贺祈年脚步一顿,攥着袖中小铁盒的手紧了紧,又很快舒展开,上前笑着唤了声“卫七姑娘”。
见他来了,卫姝瑶并不意外,连忙起身。
“所幸姑娘没有烧伤,只是身上磕碰受了些皮外伤,不打紧。”贺祈年给她诊脉后,犹豫了片刻,道:“只是,姑娘心绪甚重,忧思过虑,容易拖垮身子。”
“需知,三分靠药七分靠养,姑娘排解忧思,才能让身子康健。”贺祈年提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宝枝。
宝枝也勉强认得几个字,好奇多看了一眼,冲卫姝瑶笑道:“竟还有药材叫忘忧草?贺太医莫不是逗趣咱们吧?”
闻言,卫姝瑶也笑了,“不知你记得长宁宫么,有一片荒地长了许多萱草,就是那个呢。”
贺祈年也颔首道:“正是萱草,盼此物能让姑娘早日纾解忧虑。”
卫姝瑶送贺祈年出去,行至院门处后,贺祈年忽地停了脚,抬起眼来。
“那味琥珀蝉,再过几日便能送到京城了,届时我配好药丸,再为姑娘送来。”他笑吟吟的。
卫姝瑶道了谢,见四下无人,顿了顿,悄悄扯住他的袖摆。
“我听闻,太子殿下幼年曾求医于贺神医……你年幼时,见过他么?”
她终于将心中纠结的点点滴滴梳理清楚,决意小心求证,忍不住发问了。
贺祈年神色微顿,继而摇头道:“早年间,师父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为殿下医治了一段时日。彼时我年纪尚小,并未随他一起出行。故而,年幼时我未曾见过太子殿下。”
“两年前,殿下在肃州旧疾突发,师父身体抱恙不能前行,因此才命我赶赴肃州,自此我便跟在殿下身边,直至今日。”
贺祈年虽然不知卫姝瑶为何突然追问这些,但他仍是一五一十与她说清楚了,若能助她排解忧思,倒不妨多说几句。
“那……他究竟是何旧疾?”卫姝瑶将嗓音压得极低,问:“如今根治了么?”
贺祈年犹豫了半晌,眉宇间浮起一丝愕然,又很快消散不见。
他低声回道:“殿下的旧疾,姑娘也知晓的,只是体热贪凉而已。本也无甚大碍,姑娘不必忧心。”
卫姝瑶轻轻“哦”了一声。
贺祈年从袖中取出小铁盒,岔开话题笑道:“喏,听宝枝说,姑娘喜欢这个,在下这次多放了一些。”
他将盒盖打开,满满一盒龙眼肉,飘散着清甜香气。
卫姝瑶笑着收了,再三道谢,目送贺祈年的身影慢慢走远。
她慢吞吞捻起一枚龙眼肉,若有所思地咬了几口。
谢明翊身上的事,看来除非他愿让旁人知晓,否则是难以容易打探清楚了。
她不想再与云舒见面,转而琢磨起正事来。
想到徐琼枝收到的那封写着北狄字的书信,卫姝瑶收拢了小铁盒,转身回了屋。
凌霄阁的书架并不高,书册堆积得琳琅满目,可是一本本翻找过去,仍然没有看到写了北狄字的书册。
卫姝瑶心下奇怪,“昨夜分明看到他把那两卷册子放回书架了啊……”
她上榻前迷迷糊糊的,只隐约记得谢明翊没有把卷册带回去。
她不死心地搬来高凳,踮着脚尖往高处去寻。
她今日穿了一身柔软的樱粉长裙,外罩嫣红色轻纱外裳,微风拂来,恰如海棠盛绽,摇曳迷离。
谢明翊踏进屋里时,便见到这样一幕。
他站在门口,脚步一滞。
卫姝瑶浑然不察,揪着眉头,一本一本翻着书籍,神色专注。
“找到啦!”她终于在最边上看见角落里的卷册,微微抬起一脚,伸手去取。
身后蓦地传来极轻的一声呵笑。
“找到什么?”
卫姝瑶吓了一跳,身形晃了晃,眼看就要站不稳,手里的卷册“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在门口看了她许久的谢明翊快步上前,揽住了她纤细腰肢,将她稳稳放落在地。
他凝眸看着地上的卷册,复又瞥了一眼卫姝瑶,弯腰拾起来,递给她。
“怎么还在看这个,昨夜不是看完了么?”
卫姝瑶伸手接了,小声嘟哝,“昨夜看得匆忙,怕有遗漏。”
谢明翊抬抬眼看她,见她已经拿着卷册坐在案桌前,端正查阅起来,心道她倒是为这事格外上心,如此用功。
她今日云鬓低挽,樱粉的柔裙春意烂漫,挽起的袖沿下露出雪白细腻的手腕,搁在黑玉般的案桌上,尤为灼目。
谢明翊沉默看了她一会儿,走过去,将手搭在桌沿上,不急不缓地叩了叩桌面。
卫姝瑶迎着明艳的春光,昂首看他:“殿下且再等等,我再重复校对一遍……”
谢明翊拉开案桌下的另一张圆凳,在她对面坐下来,左腿搁在右腿膝盖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又叩了叩桌沿。
“细作之事,无需你再掺和。”他慢吞吞开口,“今夜随孤回东宫。”
卫姝瑶微怔,“殿下是找到细作了?”
谢明翊瞥向她,慢悠悠说了一个“嗯”字。
卫姝瑶捏着书页的指腹微紧,然后松了手,转过身来,忽地站起来。
她双手按在桌沿上,身子微倾,踮着脚尖,倏地凑近了谢明翊的面容。
“殿下莫不是诓骗我吧?凡事有始有终,怎能半途而废?”
谢明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递过来,好像含着点甜味。
他浓密眼睫轻颤了一下,喉结微滚。
“沈将军已经启程前往肃州,不必再费心此事,孤让你回去,便回去。”他稍稍撇过头,与她错开眸光。
不等话落,有一丝冰凉的触觉倏然贴上了他的下巴。
卫姝瑶伸手,指腹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面颊。
她的手指沾染了春寒的凉意,羽毛拂过般转瞬即逝,让谢明翊蓦地呼吸一滞。
下一瞬,那根离开的食指忽地又贴了上来,缓缓压在他的唇瓣上。
淡淡的冷凉,如清泉流淌,浸在他柔软的心坎上。
谢明翊抬手,正要将她的手拿开,卫姝瑶却凑得更近了些,睁着眼,与他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抵上他的鼻尖。
她微蜷的长睫镀上了一层淡淡柔光,宛若春风摇曳时,撞进眼帘的月辉,柔和得要融化世间万物。
空气一时静默,静得只能听清他的心跳声。
“我可不信呢。”她软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赌气,“既说了要做,便要做好。况且,我也发现了可疑之处。总归要让我试试吧……”
谢明翊望她良久。
静谧之中突兀响起一声极轻的喟叹。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殿下——”
卫姝瑶唬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看了一眼谢明翊,发觉自己离他未免太近了些。
她慌忙直起身子,面色莫名飞起羞赧,窘迫地垂下眼去。
谢明翊眉心轻拧,回首看见长顺恭敬跪伏在地。
“殿下,宫里出大事了——!”
谢明翊皱眉,瞥了一眼卫姝瑶,没顾得上瞧她绯红的面色,起身,行至她身前。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孤去去便回。”
直至听得外面雨声,卫姝瑶才缓过神来,走到门前,发愣出神。
春雷炸响,乌云密布,雨滴砸落下来,响彻天地间。
密如珠帘的春雨织就成一张大网,令人颇感压抑。
这场阵雨来得突然,天色骤然阴沉,黑得仿佛已经入夜。
卫姝瑶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关紧了门,才慢慢转身,去将屋内各处的窗户关紧。
宝枝早先去给她抓药煎药了,屋里只留了她一人。
正要关好最后一扇窗户时,倏然察觉一道冷风吹拂而过。
卫姝瑶猛地回头,便见一道玄色人影纵身跃进窗户,扑了过来。
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径直扑到了重重帷幕后面。
身后骤然袭来清冷的茶香气,低沉温醇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嘘,别出声……好么?”
分明是温和至极的语气,却含着强势命令般的冷硬。
卫姝瑶浑身紧绷,脖颈上传来凌冽的冷意,匕首上未干的血迹滴答落在她锁骨上。
黏腻湿滑,腥臭难闻。
她快速眨了眨眼。
身后那人仍是紧捂着她的口鼻,柔声道:“烦请你拿酒和帕子来。”
依然是柔和的语气,手中的短刃却逼得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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