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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要不……帮帮她?”
梁锦蹙眉,他虽然也知道云舒的身份,但主子的命令是保护卫姑娘,他本来也犯不着掺和云舒的事。
那厢,云舒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面色挂了彩,正在低声喘息,鬓角满是薄汗。
卫姝瑶咬了咬唇,推了推梁锦,“你去吧,我躲在这里,不会有事。”
那边又传来云舒的一声痛呼,梁锦终究还是上前,掌心旋出一柄短刃,杀了进去。
卫姝瑶躲在后面的杂物堆中,紧张看着前方战况,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悠悠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啧,怎的还是这般喜欢管闲事。”
这章已经努力暗示谢一的身世了,有没有人猜到捏?

卫姝瑶走在幽深狭长的小巷里。
繁华京都里这些污水横流的小巷,就像是华美衣袍被掀开后里面恶臭不堪的腐肉。
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四处散落着脏污的东西,烂菜叶子,破碎的衣片……墙壁上斑斑血迹和刀痕随处可见。
成群的苍蝇在一滩不明成分的水渍上飞舞,那一小块洼地在春日的暖阳下折射出盈盈光亮,莫名叫人感到窒息。
她从来没踏足过这种地方,屏住呼吸,本能地绕开那些泥泞不堪的地面。
倒也不是娇气,她只是觉得陌生。
前面不知是谁在焚烧杂物,烟气熏得她眼睛发疼。
卫姝瑶微微回头,看见身后的男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半个时辰前。
那人俯在她耳畔出声时,她就听出来了,是那日在畅春园胁迫过她的那个男子。
卫姝瑶当即就想原地遁走,但对方动作比她更快,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反扣在身后。
“别过去,你是想救她吗?”他嗓音依然温和客气,却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卫姝瑶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人在追杀云舒。
她很想辩解自己只是路过,可梁锦已经应了她的恳求上前。
那边打斗越打越凶,梁锦身手虽然不错,但他们终究只是两个人,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梁锦几次想要拉着云舒突围都失败了。
卫姝瑶心急如焚,想到身后这男人还没出手,愈加忐忑。
“我、我上次救了你,你可否饶他们一命……”她只能竭力遏制住心底的恐惧,勉强开口。
男人顿了一下,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卫姝瑶悄悄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身后一冷,那人冰凉的手腕捏住了她的后颈。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将将侧身,对方出手迅速抽出了一根暗针,抵上她的咽喉。
淬毒的银针锋锐尖利,森冷寒意刺得她头皮发紧。
“您、您刚才不是……”
他怎能出尔反尔!
男人身上的茶香气悠悠飘过来,钻进鼻息。
“想请姑娘喝茶,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他嗓音缓缓,甚至含着一点笑意。
卫姝瑶实在不想和这人打交道,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紧绷着。
“新得了一罐君山银针,无人同鉴,怪可惜的。”
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只从他如常的语气里听出两分惋惜。
前面缠斗火热朝天,他却全然置身事外,竟还有心思“礼貌”邀请她品鉴茶叶?
……真是个怪人!
卫姝瑶顾不上和梁锦使眼色,只能咬牙,跟着他慢慢后退。
那根锋利的银针可还抵在她脖颈上呢。
彻底离开那片打斗的小巷后,男人终于收起了银针,与她并行。
直至这时,卫姝瑶才得以看清对方的模样。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身量挺拔,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衫,腰间紧束玉带,手上戴着墨黑丝绸护腕。
他生得面容温润,神色沉稳,那双桃花眼似月牙儿微微垂下,不带丝毫盛气凌人。
若不是他刚刚才收走了威胁她的致命暗器,她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个斯文儒雅的士族公子。
不同于谢明翊的笑意不达眼底,他冲她笑的时候,是毫无半分警惕的温和模样。
偏他两次胁迫她时,那般果决凶残,与他微笑时的云淡风轻格格不入。
卫姝瑶踩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心里开始琢磨。
虽说她悄悄沿路做了标记,希望梁锦脱身后能寻到她。但这样跟着他走自然不是办法。对方不知来路不知目的,但他会追杀云舒,料想必定是谢明翊的仇敌。
现下他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东宫的小宫婢,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卫姝瑶剎住了脚,余光瞥了身边男人一眼。
她拼命掐着掌心,好让自己冷静些,才小声开口问话,“要走去哪里?您不在前面带路么?”
不知是否因为她回眸时表情过于无辜,他神色微微一怔。
“喝茶自然是去茶楼了。”他笑了笑,眉目温和。
卫姝瑶满腹疑惑,觉得这人更奇怪了。
但她没有再多话,垂着眼,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宁王谢钧抬眼,饶有趣味地看着前面的少女安静前行。
她纤瘦窈窕,丝缎似的墨发在暖阳下泛出光润的亮泽,露出的半截雪颈细腻如瓷,与这污秽的小巷如此格格不入。
起初,谢钧没有认出卫姝瑶,他只知梁锦护着的人对谢明翊而言必定重要,故而捉了她来。
等他认出她之后,颇有些感慨时运之好,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而……这小丫头好像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为了避人耳目,他刻意选了这条路。但一路走来,谢钧细细观察她,却发觉她冷静得超乎寻常。
不,与其说冷静,不如说她毫无挣扎。就这样束手就擒,直接妥协了,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谢钧摸了摸下巴,将视线移开——
啧,有点无趣。
幽长的小巷终于走到了尽头。
乌云慢移,遮住了春日。迎面吹来微凉的冷风,卫姝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走到了一条混乱无比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遍布赌坊、勾栏、酒馆……嘈杂的人声时而尖锐时而怒喝,搅动得空气都发闷起来。
这里既没有她自幼见惯的光鲜亮丽,也没有她曾去过的平民坊间的安详宁静,像是被剖开的另一层世界,是鲜花满布之下的骷髅坑底。
卫姝瑶怔愣了片刻,半天没回过神来。直至看见谢钧先她一步往前迈步,她才敛了心绪,连忙跟上去。
路边的行人和乞丐朝他们投来赤/裸饥渴的视线,卫姝瑶看见有的人泛黄枯瘦,有的人目光呆滞,还有的人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破烂的衣服里面摸虱子出来吃。
她路过一个醉醺醺瘫软在地上的酒鬼,小心跨过他拦路的小腿,闻到浓烈的刺鼻酒气,。
卫姝瑶皱了皱眉,再往前走。她听见有人在吆喝卖小孩,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高声交谈还价的声音混杂一片,让她耳膜嗡嗡直跳。
谢钧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不曾停留。
他们穿过脏乱的街道,又绕了几个拐角,才在一幢古朴素雅的小院前停下。
门前守着的人见到谢钧,躬身迎着二人入内。
卫姝瑶跟着谢钧往里继续走,迎面扑来熟悉的陈设气氛,处处摆设奢华高雅,阆苑精致宛若天工。
这院落干净得如同跌落泥泞的一片薄云,与她方才见到的种种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一时令她感到无比虚妄。
“知道这是哪儿吗?”谢钧嗤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院落湖心亭里垂落帷幔,“认得那些人吗?”
卫姝瑶诧异道:“我连您都不知是谁,怎会知道他们?”
谢钧抬手让她走过去两步,卫姝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时怔住。
遥遥望去,便见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坐在湖心亭里,喝酒赏乐。
几个貌美女子神情麻木地在旁服侍,其间有人歌舞,有人半跪在地上侍候。
然后,便见一人招呼美人上前。
卫姝瑶蹙起眉头,不想看见那等龌龊之事,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扳了下身子。
他双手沉沉压在她肩上,嗓音倏地变得冷漠:“看着。”
下一瞬,卫姝瑶目睹了平生所见最为恶心的一幕。
那大腹便便的锦衣男子,扳着美人的脸,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而后,将口中脏污尽数吐了进去。
卫姝瑶几欲作呕,拼命咬着牙关,攥紧的拳头都在打颤。她完全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才避免吐出来。
偏生这时候,身后的男人还在柔声地为她解释:“认出来了吗?那是吏部侍郎和兵部尚书。”
“那几个姑娘是掖庭的罪奴,被他们想法子带出宫的,原是得罪过他们的官僚家眷。”
“北线敌军压境,他们在此寻欢作乐。你猜,批下去的军饷都去了哪里?”
“这大魏,早烂透了。”
卫姝瑶强忍住胃海翻腾,眼前有点发晕,脊背始终绷得甚紧。
她不知对方为何要逼着她看这些,又为何突然和她说这些话。
谢钧将她身子扳过来,垂眸看着她,他微微弯起笑眼,轻声问:“你依附的太子殿下,为何准许这群人蝇营狗茍?”
“是他无用呢?还是他根本没想过收拾?”
他盯着她姣好的容颜,玉瓷般细腻的面颊,看她咬着牙,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她愣愣的,一动不动,确实被吓傻了。
整个人仿若一朵被霜雪凝结的海棠,僵硬得堪比石塑。
谢钧想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吓得直接哭出来。
三下?十下?还是……
没等他数到十,眼前那看似娇弱的小丫头忽然挪了挪脚。
紧接着——
她跑了。
卫姝瑶没命地朝前狂奔,径直夺门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紧迫的生命危机了。
背后,男人的身影在逼近。
她无暇顾及脏乱,拖住大道上摊贩的东西,悉数往后推去。脚上也被缠住了脏乱的布条,衣裳被铁刺勾住,勾得她趔趄了两步。
男人身影越来越近。
不知是不是天气骤然转冷的缘故,冷风吹得她骨子里都发颤。
她头皮发麻,一把扯掉布条,索性甩了碍事的外衫,只身着中衣,疾冲往前。
几乎是她丢下外衫狂奔离去的一瞬间,谢钧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继而转成了浅淡的微笑。
他本来就不想杀她,只是想抓住她,以她为饵,让她的兄长为自己所用。
但现在,谢钧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谢明翊从诏狱出来的时候,天色陡然转暗,暴雨将至。
他到了听雨楼,坐在二楼望着楼下车水马龙,若有所思。
他慢悠悠摩挲着指间的瓷勺,一下一下磕碰着碗壁,搅动得起了涟漪,才抬腕递了一勺酸梅汤入口。
唔,不够酸,也不够甜。
没有昨夜喝的那碗好。
他慢吞吞喝着,问等候在一旁的罗淮英,“劫狱的人盯住了吗?”
那夜文华殿失窃,对外虽说没丢什么,实则丢失了诏狱的地图。
或者说,谢明翊故意放水让他们拿走的。
宁王回京筹谋之事,谢明翊早已得了线报。
只是,北狄细作那边小动作不断,扰得他厌烦,令他不得不再分心思处理这厢。
此次索性一齐灭了个干净。
罗淮英禀报说:“劫狱的人带走了邓衍和卫蒙,探子们正尾随他们暗地前行,务必会找出宁王藏匿之地,将逆贼一网打尽。”
谢明翊神色淡淡,“哦”了一声。
他没料到宁王会想带走卫蒙,不过此次布置的人手众多,应当不会出岔子。
甚至云舒说要替他先行暗中去摸清宁王居所,他也应允了。
但半刻钟后——
云舒搀扶着梁锦蹒跚上楼,谢明翊眼皮子几不可察地又跳了一下。
卫姝瑶不知自己跑了多久,那条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她步履不停,一直狂奔,路上几次险些摔倒。
可她不敢半分停留,即便不小心摔了,也立即爬起来,七拐八绕地朝远处继续奔去。
只要能摆脱身后那个怪人……
天边骤然响起惊雷,紫电劈开苍穹。
她被惊得脚步一顿。
她勉强回头,看见身后已经没有人跟上来。
那男人是被她甩掉了吗?
卫姝瑶扶着墙,气喘吁吁,只觉得浑身要散架了。
她慢慢顺着记忆,往皇城中央走去。
刚走过那条街,却在这时,胳膊倏地被人拉住。
她猛地回头,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个锦衣男子,正是她先前在湖心亭看到的那恶心的兵部尚书。
“哟,这不是卫家千金吗!”
新上任的这位兵部尚书,原先是徐相门生,如今徐相落难,他早就背主摘得干干净净,靠着讨好皇帝暂且坐稳了这位置。
卫姝瑶神色惊恐,拼命去掰他肥腻的手指。
兵部尚书喜出望外,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卫姝瑶,那目光太过明目张胆,惹得她反胃。
“来人,把她捆起来带走。”兵部尚书吩咐身后的小厮上前。
他直接握紧了卫姝瑶的手腕,拽住了她。
他身上酒气熏天,拖着她往旁边的勾栏里走。卫姝瑶被他扯得跌跌撞撞,连鞋子都掉了,脚后跟蹭在台阶上,磕得剧痛。
兵部尚书大笑着同坐在勾栏里饮酒赏乐的其他几位同僚招呼,“看看我捉到了谁!这可真是苍天眷顾!”
众人看清了卫姝瑶,皆是神色震惊,窃窃私语,而后上来恭贺兵部尚书,纷纷道喜他要升迁。
卫姝瑶疼得龇牙咧嘴,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否则必要同他们同归于尽!
却在这时,一道人影踱步进来,扣住了卫姝瑶另一只胳膊。
“放开她。”谢钧眉眼微拧,缓声开了口。
卫姝瑶错愕抬眼,看清是先前想带走自己的那个男人。她旋即又闭了眼,心底的弦几乎要崩断。
前有狼后有虎,如何是好?
不等兵部尚书出声问话,一支羽箭倏地射中了他的眉心,他毫无征兆地倒下去,握着卫姝瑶的手指就这样松开了。
这次,声音比方才的更为冷冽,杀意翻腾——
“放开她。”
卫姝瑶怔愣望向门口。
而后,便看见再熟悉不过的一双清冷黑眸。
谢明翊缓缓放下手中长弓,反手“铮”地抽出剑来,拖着剑一步一步缓步前行,阴恻恻望过来。
那道阴冷的目光,最终落在谢钧攥住卫姝瑶胳膊的那只手上。
“婵婵,到孤的身边来。”
谢一:老婆,是我的!(咬牙切齿)

第42章 对峙
舞伎乐伎四下逃窜,仓皇奔了出去。卫姝瑶听着乐伎们的惊声尖叫,惊异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前的颀长身影。
大堂内寻欢作乐的诸位朝臣,皆是神色惊骇。有几位太过惊慌,直直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不顾疼痛,手脚并用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钧侧眸看了一眼门口的谢明翊,面色亦是吃惊。
他极快地敛了神色,笑了笑,“皇侄儿到得可真是及时……”
话未落音,谢钧脊背一冷,察觉到极强的杀意。
谢钧猝不及防,将将侧身躲过,腰腹上仍遭了重重一剑,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立即绷紧了身子。
谢明翊收了剑招,盯着谢钧,唇角挑起一抹笑意——
“小皇叔,别来无恙。”
但下一瞬,他笑意凝固在脸上,似是冻结了。
谢钧将匕首抵在了卫姝瑶咽喉处。
卫姝瑶感受着脖颈处冷冰的寒意,短刃紧贴着血管,只要她稍稍挪动,就会立即划开她的脖子。
“乖侄儿,让一让。否则,我下手可没个轻重。”
她听见身后的男人含笑出声,柔和的茶香气萦绕其中,却叫她遍体生寒。
匕首又进了几分,她白皙的脖颈上立即渗出血迹,顺着锁骨滑落下来,让她浑身绷得甚紧。
谢钧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一阵心悸,本能地呜咽出声,轻轻唤了一声:“沈、沈奕……”
卫姝瑶没有察觉到,自己嗓音因恐惧已经变形,抖得不成样子。
谢明翊手腕微动,抖落了长剑上的血珠,终于慢吞吞动了动唇瓣。
“小皇叔,你未免高估了孤的耐心。”
那双漆眸里,是卫姝瑶从未见过的阴沉至极,紧锁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谢钧目光灼灼,直盯着他,冷笑道:“那便试试,是本王的匕首锋利,还是你的剑锋利。”
脖颈上霎时传来刺痛,卫姝瑶惧骇不已,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道人影破窗从天而降,凌厉剑风劈向了谢明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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