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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期间长顺又送了一种新药膏,说是去疤痕的,特意叮嘱了宝枝如何使用。
这几日,谢明翊并未回寝殿居住。听梁锦所说,谢明翊既要忙着安抚皇帝,又要安排回程事宜,还得分心追查逆贼下落,分身乏术。
他没有多说是,自从春搜多番遭遇行刺,皇帝已经越发疑神疑鬼,干脆命谢明翊留在他身边,才勉强安心了。
又过了一日,卫姝瑶听得要启程回宫,心里有些失落,但也生出了庆幸。
失落于春搜自己计划了许久,却不料沈兴良竟然没有同行,而自己先是受伤,此后又被掳走,谢明翊盯她盯得愈加紧,她也寻不到机会和罗淮英碰头,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庆幸的是……终于不必再和谢明翊同居一殿了。这几日他虽然不住这边,但总会回来几趟,每次都令她颇感紧张,
是夜,谢明翊回了寝殿,停在暖阁前,稍微顿了顿,才负手踱步进去。
转过屏风,便见那道娇小身影缩在榻上,轻闭双眼,一只玉手露在锦被外面,在黯淡烛光下泛出盈润光泽。
谢明翊行至榻边,正想叫她起来,却一眼看见她眼角兀自带着一抹泪痕,似是刚哭过。
原本平淡的眼眸掠过一丝极浅的涟漪,他目光一顿,缓慢移至她的手上。
露出来的一截藕臂,肌肤白皙莹润,唯独腕骨处有几道红痕,应是那夜被缚后的印记,看着分外刺眼。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断裂的指甲轻碰着掌心,瞧着确是可怜兮兮的。
谢明翊端详了片刻,在榻边坐下,复又抬眼去看她。
昏暗的烛光透过帘幔洒进来,映衬得她柔媚的面愈发娇艳,光斑在纤长卷翘的眼睫上轻跃,最后融为眼下的暗影。
“啊——!
卫姝瑶忽地睁开了眼,神色惊恐。
谢明翊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不怕,是孤。”
嗓音不自觉软了几分。
因着这段时日心绪起伏过大,又总是梦魇,卫姝瑶难免有些草木皆兵。借着光,看清了来人,她才舒出一口气。
“殿下寻我何事?”她揉着眼,糯声糯气地说话。
却见谢明翊并未出声,卫姝瑶循着他垂眸的方向,这才察觉……
他竟是握着她的手。
谢明翊慢吞吞撩起眼皮,沉默了一瞬,平淡开口。
“明日回宫后,便要行太子妃遴选,孤要你做一件事。”
卫姝瑶诧异地望着他,没有拒绝,连忙颔首。
谢明翊睨了她一眼,手上力道微紧。
“沈将军要见你,明日他会将个中细节告知予你。”
卫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将军?是沈兴良么……
昔年两家恩断义绝历历在目,他见她做甚?她突然慌了起来。
不等卫姝瑶反悔,谢明翊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
炙热的呼吸热息喷洒在面上,她愈加惶恐:“殿、殿下?”
瑶妹: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过来啊!
谢一:是手先动的,和我没关系(微笑)

卫姝瑶紧抿着唇,抬眼落在谢明翊的毫无波澜的面容上。
她僵硬地扯了扯手,才动动手指头,便察觉手背力道微紧了一下。
“衣裳脱了。”谢明翊没看她,垂着眼从袖子里摸出个药罐子。
卫姝瑶心下警铃大作。
上回,她主动扯开肩上衣衫,只是为了缓解谢明翊的怒气,妄图博一把美人计。虽然他似乎并不受用……
她已经慢慢习惯他时不时地做出一些奇怪的行径,可这要求也太、太难为她了!
这时,屏风外,隐约传来宝枝的声音:“贺太医,您深夜还过来?姑娘已经睡下了……”
卫姝瑶紧咬的贝齿将粉嫩的唇瓣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儿,艳红得要滴出血来。
谢明翊支起眼皮,漆色眼眸静盯着她。
他在等。
他不喜欢强硬的命令,他等着她自觉。
卫姝瑶忽地松了牙,把手从谢明翊掌中抽出来,抬腕开始解开中衣的系带。
她暂且还得留在东宫养好身子,时间虽不会太长,却少说也要十来日,她只能低头。
系带在纤细的手指上缠绕翻转,素白中衣慢慢松散。分明是极快的动作,她却觉得太过漫长。
“沈奕……”她委屈看他,嗓音温软,细指停在了肩上。
谢明翊眨了下眼,似是不解,忽而唇边又挑起笑意,“你每日在想什么?”
卫姝瑶又羞又窘,连忙就要拽紧衣衫。
对面含笑的男人倏地捉住了她的手。
他目光缓慢滑过雪腻细润的香肩,停在肩上暗红结痂的伤口处。
“你以为孤要做什么,嗯?”他轻声笑了一下。
卫姝瑶恨不得钻进被子里躲起来,面色霎时红透,甚至方才解衣时都不曾这般羞赧。
谢明翊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没再多话,抬手将掌心的药膏按在她肩膀的伤势四周,用指腹慢慢匀开。
暖阁里燃了炭火,有点闷热,他指腹的温度较之更烫。
卫姝瑶侧过脑袋,攥紧了被子,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乱动,只心里大骂: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这里了?”
“奴婢送您回去……”
“不嘛!我要贺太医看病,我病了……呜呜呜贺太医我寻了你好久……”
忽然,听得外面又响起了女童稚嫩的嗓音,间或夹杂着贺祈年和宝枝的劝慰声。
卫姝瑶身子一僵,低声催道:“殿下,可以了么……”
谢明翊并未理会,手上动作不急不缓,仍是慢慢匀着药。
他恍若未闻。
卫姝瑶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这厮怎的比她坦荡多了?
她听出来了,门外的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幼女,年方八岁,唤作谢明钰,原先姚皇后在世时,她也曾见过的。
公主怎会缠上了贺祈年呢……不对,她应该担公主会不会跑进来才是!
卫姝瑶挣扎了片刻,安慰自己门外有长顺宝枝,定然会看住公主,好生送她出去的。
孩童的声音渐渐小了,慢慢听不见了。
卫姝瑶紧绷的身子总算缓和了下来,抓住了谢明翊的胳膊。
“这个,宝枝每日都会给我上药,不劳烦殿下了。”她也不敢去拽开他的手,只隔着衣衫,小心翼翼轻捏了捏他的小臂。
谢明翊“嗯”了一声,指腹却并未离开,停在那里又揉了两下。
只是,力道较之前重多了,疼得她忍不住低呼起来。
她正在心里埋怨,想不管不顾地推开他,穿上衣衫。
突然,听得哒哒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皇兄人呢?我要找他说说理,已经这个时辰了,怎的还叫贺太医过来……”
软糯的童声冲进暖阁里,落在卫姝瑶耳中无异于惊雷乍响。
她猛地将被子一扯,浑身裹进黑乎乎的被窝里,身子兀自发颤,抖得厉害。
屏风后露出个小脑袋的小公主,便见皇兄坐在榻边,手掌按了下隆得高高的被子,他素来平淡的面容上显出几分不悦。
“皇兄,你在干嘛?”
小公主诧异至极,对上了皇兄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觉得有点渗人。
像她见过的……被打断了吃食的野狼。
小公主拼命晃了晃脑袋,将这离谱怪异的想法丢出去。皇兄光风霁月,平日里待她最是温柔的,绝对是错觉。
跟着跑过来的宝枝已经吓白了脸,急忙抱起小公主,转身就逃。
卫姝瑶听着脚步声远去,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躲在一片漆黑之中,两手紧紧拽着被角。
“人走了。”谢明翊去扯她的被子,却发现有些扯不动。
他默了一瞬,慢吞吞开口:“孤也觉得,贺太医不该深夜前来,公主便不会来寻他。”
卫姝瑶忽地掀开了被子,望着他。
他以为她必定又会可怜兮兮地为贺太医开解,却见那张苍白小脸上只有出奇地冷静,和平淡。
然后,她一下将被子反手掀起来,劈头盖脸罩住了谢明翊。
她这行为太过突然,过于出乎意料,令谢明翊难得吃了一惊。
他听着她飞快地下了床,朝着屏风外跑去了。
谢明翊慢悠悠扯了锦被,抬眼望去,看着她耷拉着鞋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暖阁的热意熏得他有点躁动。
伴着大门的咯吱声,带进了一丝凉风,吹得烛光微晃。
谢明翊抬腕,扯开了紧扣的衣领,慢条斯理将被她打翻在地的药罐子捡起来。
啧,她果真是越发恣意妄为了。
一如当年。
卫姝瑶跑出了寝殿,被冷风吹得清醒了,这才急忙冲去宝枝的居所。
宝枝平日里就住在配殿,送走了公主,她刚进屋就见卫姝瑶在这里,也是吓了一跳。
“贺太医原是从公主那边过来的,他本是来送新的药丸,谁知公主竟悄悄瞒着仆从,跟着他一路过来了……”
宝枝小声禀报,却听卫姝瑶问道:“贺太医走了吗?”
“还没呢,正要走……”
“帮我叫他过来一趟罢。”
已经走出了老远的贺祈年,听得宝枝请他,连忙转身又回了偏殿。
“贺太医,这药丸还差什么才算完全制成呢?”卫姝瑶开门见山,笑问道:“若是宫中能寻到,我想想办法。”
“还差一味琥珀蝉,需得是松脂琥珀里剖出的蝉。”贺祈年面带歉意,道:
“这东西在南方倒也能勉强搜罗得到,可北方几乎没有,在下已经去信师父,大约还要一个月才能送过来。”
卫姝瑶眼底闪过泄气的暗淡,贺祈年忙又接话道:“姑娘近日若是旧疾复发,在下配制的这味药丸虽然比不得师父那般见效神奇,却也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
卫姝瑶默了一会儿,勉强扯起笑来,摆手道:“多谢贺太医,若是暂时无法,也不着急。”
贺祈年心中莫名愧疚,犹豫了一瞬,小声问:“……姑娘另有急用?”
卫姝瑶抿了抿唇。
她确实有急用,急到恨不能明天一股脑儿把药全部吃下去就能身强体健,拔腿就跑,离开东宫。
嗯,离得远远的!
“贺太医,今日你雪中送炭的恩情,姝瑶终生难忘,若有他日定当回报。只是……”
卫姝瑶顿了顿声,道:“以后不必特意前来为我送药了,小心行事,也是为太医安危着想。”
贺祈年眉心轻拧,很快又舒展开来,颔首笑道:“姑娘不必忧心,还是且先顾及自己身子,早日康复才是。”
贺祈年不再多话,转身出去了。听着他停在门前,和宝枝吩咐如何照顾自己的细微说话声,而后脚步声远去,渐渐消失了。
卫姝瑶终于缩进被窝,和宝枝共挤一榻,慢慢睡了下去。
次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鹿水河猎场出发,再度往京城而去。
一路上,卫姝瑶一直和宝枝在一起,没再去谢明翊跟前露面。
谢明翊也并未再来寻她,她倒落得自在,吃喝睡觉养伤,只盼着自己快点养好身子。
直至进京后,卫姝瑶才遥遥见了谢明翊一次。
那日清晨,队伍在中央大道上忽然停了下来。
她撩开马车帘子,见街道上两侧人群摩肩接踵,远远站着簇拥一起瞻仰天子出行仪容。
可就在车队前头,有杂声响动,一声声泣血之言隐隐约约飘过来。
“恳请圣上……”
“圣上您看看,这盛世,不过是浮云表象!”
“现下北狄大军压境……岌岌可危啊!”
卫姝瑶听得断断续续,转头去问宝枝。
宝枝蹙眉,道:“听得前两日,前线急报,北狄突然调遣了三十万大军,直逼雍州,放话要半月之内拿下北境三州……”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殿下为了此事殚精竭虑,日夜不眠地和朝臣们商议,连饭都没顾着吃几口,我也是听长顺担忧殿下时叹气,才知道的。”
卫姝瑶紧抿着唇,想起回程前,他眼下阴影确实稍稍重了些。
“那前面又是什么情况呢?”她问。
不等宝枝回答,便见梁锦打马从她二人马车前骑过,扔下两句话。
“前头是御史大夫周淳,拦了御驾,跪着求皇帝增兵援助,说要和北狄血战到底呢。”
“呵,又不用他亲自上战场卖命,他当然可以逞口舌之快。”
梁锦行至前面,奉主子之命上去将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拽起来。
“大夫,太子殿下让小人请您去车里喝喝酒,少在马路上惹人看笑话喽。”他臂力惊人,一下便将周淳提了起来,
孰料,周淳竟然挂在梁锦臂上,死活不肯动身,梁锦皱眉正要拖他走时,听得有人缓步过来。
卫姝瑶透过车窗,看见谢明翊一身白裳,负手立在周淳面前,也不知说了什么,老头颤颤巍巍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走了。
谢明翊送周淳上了马车,忽地抬眼看过来,与卫姝瑶撞上了视线。
他顿了顿脚步,朝这边走来。
卫姝瑶慌忙放下车帘,故作镇定,急急忙忙去捡丢在脚下的话本子。
而后,颀长身影逼近,修长手指抬起车帘,他那双清冷漆眸冷淡扫了一眼。
“卫姝瑶,书,拿倒了。”
谢一:有时候老婆真的傻得很可爱,想戏弄

车帘掀开时,外面的日光落进来。
那立在马车前的挺拔身影被熙光衬托得越发灼目,他半边脸陷在阴影中,双眸沉若深潭。
卫姝瑶急忙反转了书册,却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声。
她没看清谢明翊的脸,车帘又倏地落下了。
卫姝瑶怔了一会儿,低眉去看手中的话本子。
这才发现,书页上的字一个个都忽然变得不认识了,奇形怪状的。
她真的把书拿反了。
卫姝瑶皱眉,一下反应过来———
她方才其实并未拿倒,谢明翊故意诓她的。
卫姝瑶气呼呼地扔了书册,从袖中摸出青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恨恨吞了下去。
“姑娘,是药三分毒,这样胡乱吃也不行呀。”宝枝看了她一眼,道:“不过自从贺太医为姑娘配了这方药,姑娘夜里再也没有梦魇过了,也不再说梦里的胡话了。”
卫姝瑶慢慢抿了口茶水,想起贺祈年所说,还差一味松脂琥珀蝉,心下开始琢磨起来。
昨夜,谢明翊提出,想要她在太子妃大选之时做一件事。若她成功,能否顺便要几个松脂琥珀蝉呢?
即便不为此事,她先前交给谢明翊的行军路线图,是否可以权当些筹码?
左右这东西也并不难办……
末了,卫姝瑶又想起北境之危,决意回宫后再认真研究几份行军路线图纸,以备不时之需,或解燃眉之急。
快进西华门时,卫姝瑶乘坐的马车忽然偏离了队伍,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卫姝瑶心下一紧,抬眼却见梁锦老神在在地赶着车,丝毫没有警惕的神色。她便知道是谢明翊的安排,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
车帘再度扬起来,一袭青衫映入卫姝瑶眸中。
来人目不斜视,抬手请她下车,“小丫头,下来罢。”
卫姝瑶浑身僵硬,低下头,手里的话本子轻轻放下来,垂眸跟着下了车。
对方步履自若,仿佛从前种种嫌隙如过眼烟云不存在似的,态度恭敬,神色平静。
卫姝瑶心底却是涌动着不安,手指不自觉收拢起来。
来人正是沈兴良的老仆康伯,她幼年在沈府念书时,康伯没少照顾她,总是笑眯眯地亲昵唤她一句小丫头。
那时候她是学堂最小的孩子,康伯偶尔会帮着教书先生看管孩子们,对她更是颇为耐心,逢年过节还会特意给她备些爱吃的零嘴儿。
沈卫两家生分后,康伯随沈兴良前往肃州,料想也受了不少苦,身形较昔年消瘦了许多。
卫姝瑶垂着头,鼻子一酸,勉强压下心绪,跟着康伯一路前行。
“老爷前段日子旧疾复发,去了江南养病,昨儿刚刚回来。”
康伯领着她到了正院内,先行一步进去通传了。
卫姝瑶站在廊下,生出紧张来。
沈兴良刚回京城,就要见她,怕不只是谢明翊的缘故。若只是想亲眼瞧瞧如今卫家落魄,应当也不至于这般着急。
她忐忑不安,不知等会儿要如何面对一位三年前的故人长辈。
等在廊下时,她悄悄抬眼,打量着里间动静。便见几个仆从进出,都是她往年在沈府见过的老仆。
她心下低叹,沈将军确实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可他绝不会念着和卫家的旧情,那些往事如天堑,难以弥合。
她想起年少时,父亲对兄长提及沈兴良的神情来。
父亲麾下虽然能人异士众多,不乏骁勇善战之人,但他提到沈兴良时,却是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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