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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萧知行走到帝后身侧,就见二人都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方才卫姝瑶让萧知行传话,谢明翊也知道,他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却未予置否。
卫姝瑶开门见山问:“萧公子,宁王殿下这是休憩好了,故而全力应对了?”
萧知行忙将二人谈话复述了一遍,只略去了最后细节。
“杨老先生?杨照?”谢明翊眉心轻拧,若有所思。
他生出了个好主意。
“梁锦,去打探清楚那位储姓将领的来历。”谢明翊冲梁锦勾了勾手指。
梁锦应声下去,众人再度将注意力转到比试上来。
谢钧出手果然比先前两局更快更稳,射箭极准且狠。
他一袭白裳,身姿挺拔,随意低挽的乌发如墨色漾开。每次搭箭拉弦,他胳膊肌肉都会绷得很紧,偏那张暖玉般的面容上依旧神色沉静,不见一丝一毫的紧张。
而储钺前两局全力以赴,现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射箭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很快便出现了一次失常。
鲜虞敏一直紧盯着储钺,见他动作迟缓了两分,不由得站起来,想要看得更仔细。
她掌心有点濡湿。
“让你放大话,笨狼,输了可别哭鼻子。”她咬着唇跺了跺脚,心中却莫名发堵。
那家伙最是看重胜负,昔年他输了一次部落比试,硬是红着眼练了整宿的箭,连她去给他送吃的,也恍若未闻。
后来储钺不做她的护卫了,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留意他。
鲜虞敏知道,以储钺的性子,虽不肯屈居人下,但也不是喜好出风头的人。他平日里行事一向稳重可靠,不然父王也不会将护送她的重任交于他。
可自从到了京城,储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总会在一些小事上惹她生气。她虽恼怒,却也宽宏大量,都原谅了他。
但,今日储钺格外争强好胜,究竟是何故?
鲜虞敏想不通,决意等他下来亲自问问他。
等第三轮结束后,储钺落后谢钧不少,输掉了比试。
登时众人喝彩声四起,卫姝瑶心中也终于放下了块石头,笑着去拉谢明翊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储钺摘下蒙眼纱布,揉了揉胳膊,望着计分牌子发愣。他输得不算太难看,却也已经知道谢钧实力远在他之上。
储钺尽力忽视背后鲜虞敏愠怒的眼神,朝谢钧拱手道:“王爷好箭艺,在下心服口服。”
谢钧笑而不语,轻轻颔首,便负手一步步朝着帝后身前走去。
他目不斜视,走到卫姝瑶身前,微微一笑,嗓音温和道:“本王可否与皇后娘娘借一步说话?”
卫姝瑶惊疑不定地去看谢明翊。
谢明翊正要开口,却见陆淞急匆匆行了过来,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明翊站起身来,揽住卫姝瑶的腰,低声道:“只许说半刻钟,多半个字,朕就把他丢进炼剑炉里去。”
卫姝瑶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
谢明翊只是意味深长地睨了谢钧一眼,便先行随着陆淞走远了。
卫姝瑶勉强扯着笑,又望向谢钧。
不知何时,他已经朝她前进了几步。
他现下离得未免太近。
近得能闻见他身上微涩的清淡茶香,甚至能看清他过分浓密的眼睫投落的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气氛陷入凝滞。
卫姝瑶莫名觉得有点儿冷。
“殿下寻本宫所为何事?”
她展颜笑道:“此番殿下赢得比试,圣上已吩咐务必要重赏殿下,赏赐想必在送往畅春园的路上了。”
谢钧沉默地看着她,朝她又近了一步。
卫姝瑶下意识后退,脚后跟抵住了枯木,退无可退。
谢钧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问:“娘娘是守诺之人吗?”
声线一贯地温和冷静。
可这一剎那,卫姝瑶却猛然回想起畅春园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他拿匕首抵在她脖颈上,温和而礼貌地叫她拿酒和帕子来。
那是他们初遇。
卫姝瑶莫名生出个离谱的想法,无论她回答什么,谢钧都会将话说完,且那句话是她并不想听到的。
“本宫一诺千金。”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的表象,让笑意不要坠下来。
谢钧垂下眼眸,低声道:“娘娘方才说,若是本王赢了比试,就答应本王一件事,不知是否作数?”
卫姝瑶“啊”了一声,当即就要转头去找萧知行。
他怎么传话的啊?
可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哪里还见萧知行的影子!
“难不成,娘娘要食言么?”眼前倏地递来低低的嗓音。
卫姝瑶莫名头皮一紧,急道:“你且先说是什么事,若是本宫力所能及,必定竭力而为。”
谢钧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本王想求娘娘一个承诺。”
谢一:忍不了,现在就把小皇叔扔进炉子里去炼剑!
今天写不完这个番外结局了,脑子晕乎,明天完

卫姝瑶总感觉这话中似有深意,听着别扭得很。
她其实很担心和谢钧单独相处,每次看到他,她都莫名发怵,总会想起那把贴紧脖颈的匕首,刀锋异常冷凉,比她自己曾放在脖颈上的那把刀冷多了。
谢钧看似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伪装的表象罢了。
卫姝瑶见过真正的如玉君子,譬如谢明翊的父亲。真正温润的君子,不会像谢钧那样突如其来地甩出暗器,更不会面无表情地割破别人的脖子。
她想,他其实是外热内冷的性子,看似待人亲近,实则骨子里对所有人都淡漠。
谢钧也在凝视她。
即便没有与他四目相对,卫姝瑶也被他看得掌心渗汗。
她犹豫了好半晌,才嘀咕道:“不能和圣上有关。”
卫姝瑶听见谢钧轻笑了一声,音调愉悦,似是觉得她很有趣。
紧接着,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了个物件。
卫姝瑶本能地绷紧了身子,不知谢钧要做什么,努力睁大眼望着他。
谢钧将一块玉佩递到她眼前。
谢钧递过来的玉佩,剔透晶莹,色泽润厚,但边缘已经沁了血渍,又被人盘出了包浆,呈现诡丽的色泽。
谢钧肯定很珍重这枚玉佩。
卫姝瑶面露疑惑,盯了他一会儿,没敢接。
谢钧垂下乌黑的眼睫,遮住眸子,应是在回忆往事。
良久,她才见他淡淡笑了笑,嗓音温柔而低沉,道:“是长姐的遗物,她在北边时常贴身佩戴这枚玉佩。”
他说话时,眉眼里掠过浅浅哀思,不待人瞧仔细,转瞬如烟即逝。
卫姝瑶便明白了。
这是谢锦去世那日戴的玉佩。
她抿了抿唇,这才伸手去接。
他的手指好冷。
谢钧手指冰凉,让人想起暴雨时分,甚至让她想起初逢时的阴影,莫名冷到她心里去。
不过是一剎那的触碰,而后二人指尖迅速分开。
卫姝瑶屏住呼吸,不敢看谢钧的神色,只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再度开口。
“请娘娘允诺,不要告诉他这是本王还给他的。”
他嗓音含笑,不像是在请求她。
卫姝瑶蓦地抬眼,神色诧异地瞪着谢钧。
大约因为她不再故作严肃,又恢复成少女惯有的娇憨模样,谢钧面上的笑意浓了一些。
“你以为本王想求什么诺言?”他目光微沉。
卫姝瑶连忙摇头,“我不敢揣测殿下心思。”
她忧心忡忡地想,要怎么才能和谢明翊胡编这玉佩的来历?
“那本王便当娘娘允诺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卫姝瑶。
卫姝瑶思忖片刻,忽问道:“你难道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谢钧唇边笑意凝滞了一瞬,平静答道:“没有。”
其实并非没有。
甚至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天下众人若有所求,无不希冀他人慷慨。但对本王而言……”谢钧微笑,不急不缓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凡本王想要的,本王会自己博出个结果,便不劳烦娘娘了。”
卫姝瑶愣住,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
谢钧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低头看着她许久,淡笑了下。
“娘娘发髻上这朵山茶别有趣味,若是娘娘不介意,可否赠与本王?”他面色淡淡,似是随口一问。
她耳侧别着一朵嫣红山茶,层迭盛绽的绮丽衬得她雪肤明眸,愈加明艳。
卫姝瑶不想欺瞒谢明翊玉佩的来历,故而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山茶是来的路上随意采摘的,也不是贵重的东西,她并没有深想。
“你既拿了这山茶抵作允诺,先前的允诺就不能作数了。”她急匆匆地把花朵放进他手里,嘟哝道:“况且我方才也没答应你。”
谢钧掂量着那朵娇艳的山茶,慢腾腾往密林边缘行去时,脑中唯一的想法竟是——
她最后笑起来的时候,他生平所见百花皆稍显逊色。
谢钧走到林间休憩的白狄使臣之中,远远就听得鲜虞敏在训斥储钺。
“你知不知道今日自己有多失礼!”她音调拔得很高,问他:“你为何要去挑衅太子哥哥?”
储钺盯着脚下的绿茵,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没有言语。
鲜虞敏更是怒火中烧,以往储钺就算违逆她的意思,也定然会给她解释,可他今日没有。
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感觉他情绪低落,像刚被带回来那时一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抵触。
“钺哥哥,你告诉我,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鲜虞敏嗓音不由自主地一软。
储钺抿紧了唇,一语不发。他从未像今日这样失态,只因想让骄傲的王姬瞧瞧,他不输给任何人。
可他最后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储统领,你与杨照先生有何渊源?”
储钺抬起头来,就见击败他的胜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笑着问话。
储钺心中更是烦闷,梗着脖子硬邦邦回道:“无可奉告。”
谢钧眯起眼睛,越过储钺的肩膀,看向躲在后面的鲜虞敏。
“你的王姬殿下,整日给本王下帖,本王不堪其扰,你可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摆,道:“她想从本王这里,讨要一张杨照做的拓木弓。”
鲜虞敏羞恼地瞪他,又被他吓地缩了缩肩膀。
储钺的心似被利刃扎了一下,屏住呼吸,急忙回头去看鲜虞敏。鲜虞敏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储钺手指紧紧攥着,青筋绷起,半晌才叹了口气,如实相告,“我是他的外孙。”
谢钧笑了笑,“今日本王把话说清楚,那把弓不能给你,因为是长公主的遗物。”
鲜虞敏小声嘟哝说:“我也不知道是这回事呀……”
“本王手中有一本杨照先生的笔札,待你大婚时,本王奉上作为贺礼,还请你劝一劝你的王姬,勿要再扰。”
鲜虞敏问:“你怎知道他何时大婚?”
谢钧笑道:“约莫是快了。”
说完,他轻飘飘睨了一眼鲜虞敏,吓得她又是浑身一僵。
见谢钧慢吞吞走远,鲜虞敏才松了口气,回味着他说的那些话,倏地反应过来。
“储钺!你何时有了喜欢的姑娘,竟要谈婚论嫁了?怎么不告诉本王姬,也不知准备礼物还来不来得及。”
储钺急红了脸,应道:“小殿下,我没有谈婚论嫁。”
鲜虞敏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追问:“你没否认有喜欢的姑娘,那你何时成亲,我好早点做准备啊。”
储钺没说话,脸都憋红了。
不知为何,鲜虞敏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酸涩,有点难受。她的手指攥着衣摆,指节微白。
“咳,你也要成亲了,以后得收敛性子,不许像今日这般莽撞冲动,竟还出言挑衅。”鲜虞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太子哥哥帮了我们很多,给我们送了许多粮食武器布帛,这次他还要派遣一些官员跟随我去白狄,教我们农耕技巧。”
“他做的都是对百姓有益的事,你不知感激就算了,一个劲儿显摆你的箭术干嘛,能让人们吃饱饭吗?”
说到最后,鲜虞敏脸色已经十分严肃。
储钺从她话里反应过来,问:“小殿下,你不进宫了吗?”
鲜虞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何时答应说要进宫,那都是父王一厢情愿。你没看到,太子哥哥和他心上人那般恩爱吗?”
储钺怔愣了许久,心里涌动的情绪再也难以抑住,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既然你不必和亲,那我是不是可以……”他说话开始结巴。
鲜虞敏忽地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望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自己也红了耳朵。
“就、就算你有话要说,也要等晚上,不能是现在。”她挣开了他,红着脸跑开了。
谢明翊和卫姝瑶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本就十指紧扣的手不自觉又收拢了几分。
“他俩总叫我想起我年少的时候。”卫姝瑶笑着说。
许是站在阴凉的林荫之下,掌心传来他炙热的暖意,她却并不觉得闷热,反倒觉得很安心。
谢明翊微微扬起下巴,慢腾腾开口,“我年少时可没这般迟钝。”
“你是说……”卫姝瑶抬起眼,笑着问他:“你早就偷偷将我放心上了?”
她眼底碎芒盈盈,如深林中映照着晨曦的清泉。
谢明翊望着她,心底暖意徜徉。
他抬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眉眼里尽是缱绻。
“是啊。”他看着她,柔声道:“比你揣测的早得多。”
“那你还如此难亲近?”卫姝瑶娇嗔着捶了下他的胸膛,哼哼道:“我还为这事哭过呢,你赔我眼泪。”
谢明翊顺势将她腰肢搂住,一下带入自己臂弯里。
他望着她,眸中含笑,道:“自然是要赔的。”
谢明翊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而后掌心覆上卫姝瑶的后颈,俯身下去。
“赔一辈子,好不好?”他声音低沉,与她缠绵深吻。
“呜呜……还得早点回行宫,我说好要给王姬说咱们青梅竹马的故事呢……”
卫姝瑶渐觉得喘不上气,攀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无力,彻底融进炽热的爱意里。
前些时日汤谷刚下过暴雨,溪水盛涨,潺潺淌流而去。
一对璧人相拥的影子倒映进水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起伏摇曳。
两岸石榴花开,夏日热风拂过,嫣红的花瓣簌簌而颤,些许花瓣飘落进溪流里,坠入紧密不分的影子之中。
水中花影纠缠,再难以分开。
春去秋来,几载岁月匆匆而过。
谢钧从崀山赶去天门关参加云舒和萧知行的婚礼。
前年魏知州告老还乡,萧知行接替了他成为天门关知州,以后他就便要驻扎在天门关了。
这样也好,萧家族长之位以后必定会交给萧知言,萧知行留在天门关正好避开纷争。
谢钧站在凌霄台,看接亲的队伍从城门进来。
他衣袍随风翩翩,望着远处的新郎新娘并行进入太守府。
“起风了,表哥别受凉。”萧玥上来给他送衣裳。
谢钧谢过,随意披上,认出是那次卫姝瑶放风筝时,萧玥送的外氅。
“前年慎王去世,大哥死缠烂打了好几年才终于融了美人心,也算得偿所愿。”萧玥笑道。
谢钧含笑应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表哥,我都成婚了,你怎么还是孤身一人?”萧玥见他今日心情舒畅,不免多嘴了一句。
谢钧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柔声道:“缘分未到。”
自从谢钧回了天门关,不再偏爱萱草,而是喜好种山茶了。
孙伯逢人就爱嘀咕,说主子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山茶,最喜欢一种花色艳丽名为美人靥的品种。
但是孙伯不喜欢,总是莫名叫他想起那个身穿绯红衣衫的小妮子。
当初他把那丫头胁迫自己开库房的事禀报给谢钧,谢钧只是好生安抚了他几句,对那小妮子一句责备都没有。
后来有一日,谢钧难得醉酒,特意将孙伯叫去,让他把那日情形再说一次。
孙伯不明所以,但还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说完了开库房,又让他接着说守城。
孙伯口若悬河,说得眉飞色舞。
谢钧半撑着额头,一口一口抿着清酒,唇边始终浅浅含笑,目光迷离地望着明月。
不知是不是错觉,孙伯发现每当他说到一些地方,谢钧面上的笑意就会浓几分。
后来,孙伯才发现那都是皇后娘娘在场的情节。
应是她在的情节都十分可笑罢?
孙伯便越发来劲,使劲浑身解数,将那小妮子描摹得愈加幼稚蠢笨。
可不知为何,谢钧的笑意却比醉意更浓烈了。
多年以后。
又是中秋佳节。
三岁的萧慕云偷溜出府,爬上凌霄台,挪到谢钧身边,从他身侧的盘子里捡了一块桃花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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