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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恶女(实颖)


想到这些,平乐对唯一的不如意都宽容了许多——萧童,虽然古怪狠辣,只要别太过分,随她去吧,总比深宅大院里勾心斗角的强。
因此,这几日,姑嫂二人相安无事,萧童大多时候待在凉室,练练琵琶睡睡觉。田江每天陪她一阵,也会带她去附近走走。
直到第五日,田江有事回城。
平乐睡梦中被婢女唤起,说萧童天没亮就独自骑马出了门,她心里咯噔一跳。
“派几个得力之人跟着她,万勿闪失。这小祖宗,若有个三长两短,萧家就别想安生了。”
“是。”
她略一思索,“多派点人跟着,别让她发觉。”
“是。”

晚间,安静沉朴的王府陆续上灯。
李慎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窗外,脑中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笑声,眼前漂浮着似真似幻的影子。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某处,眼神却是茫然的,无焦点的。
他轻轻晃了晃头,揉了揉山根,“来人。”
“大王。”一随从走出帘子。
李慎抽出一张纸,提笔在上面画了几笔,有点像地图。墨迹干后,密封好,递给随从。
“送去萧家别业。”
“大王?”随从是他心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必亮身份,就说是县主旧友。”
“是。”
天尚未明。
黑漆漆的坡道上尘土弥漫,马蹄踏碎了鸟鸣,一声长嘶,枣红色的骏马扬蹄不前。
少女翻身而下,跑向浓雾中的笔直身影,扑进对方怀里。
在晨曦到来前的黑暗中,二人紧紧拥着彼此,如路边交抱的古木。树叶沙沙作响,马儿不时打个响鼻,天地寂静如斯,谁也不忍打破。
片晌,萧童闷声道:“郎君还知道来看我?”
“我以为你还不想见我。”李慎语露疲倦。
“但你还是来了。”
“我怕再不来找你,你就忘了我。”
“郎君想我了吗?”
李慎坦然地点了下头,“今日休沐,我一早便出城,就是想早些见到你。”
萧童满意地笑起来,拉着他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别业?”
“昨日见到令兄萧邗,旁敲侧击得知。万幸你收到了信。”
“还说呢,你竟派人递信来,幸亏阍人直接送到我院子,没有给我大嫂。”
“并未署名,也没有字,无妨。”
“跟我学的?”
“是。”他扬唇一笑。
自见到他的那刻起,萧童的嘴角就没放下。
到了半山腰,系缰绳时,她收起笑容,摸着马脸低声说:“那日扎了你一针,还把你嘴堵上,我……”
“无妨。”
“宇文氏节制平卢,与我家水火不容,我见到宇文家的人就失了智。”
李慎没见过小心解释的萧童,一脸探究地望着她。
“朝臣们只说家父是辽东王,却忘了盘踞营州的宇文父子。当年,边地六州是家父从契丹手中夺回的,圣人却为制衡而交予宇文庆。家父虽统率范阳、河东十八州,但宇文庆守在营州要塞,又兼领安东都护府,没少与契丹靺鞨奚人勾结,给我们找麻烦。”
“萧家和宇文氏是政敌,但我看你和宇文谅像是仇敌。”
“他太烦人。”
李慎没再问。
她说完了想说的话,舒了口气,坐到草地上。
他从马背匣子里抽出条薄毯,“别坐在草上,小心衣服染了色。”
萧童不以为然,“那便扔了。”
他自顾坐下,朝她伸出手,笑道:“所著一丝一缕皆由百姓供养,不敢奢费。”
她握着他的手挪了过去,“郎君再俭省又有何用?天下多的是奢侈之人。就说我吧,一日花销便可养活数百人家。郎君定看不惯了?”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以礼克己,是为立德养心。若以德论人,岂不沦为刻薄?”
“郎君真这么想?”
“我从不撒谎。”李慎注视着她。雾濛濛的晨色中,她宛若仙人,来自地府的仙人。
“郎君总能找到藉口为我开脱。”她微微歪着头,笑道:“我怎样才会让郎君生气?”
她是个天生坏种,总想试探别人的底线,或为看别人恼羞成怒当做乐趣,或以此测试自己的分量。
他别过脸,看着低头吃草的两匹马,徐徐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萧童并未表现出羞或喜的神情,这种甜言蜜语她听惯了,哄她的人多如牛毛。
“如果我做错事了呢?”
“是人都会犯错,错误也能让人成长。”
“如果我不喜欢郎君了呢?”
“那就试着让你再喜欢上我。”
“为何?”她的脸怼到他面前。
他避无可避,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因为是我自己选择了你。”
萧童却把手抽走,“郎君到底喜欢我什么?难道也是因为这张脸?就像宇文谅说的,因为这张脸,所以能得到你们的容忍?还是说,因为别的?”
别的?家世?权势?还是别的?
马儿低头吃草,一只蚂蚱跳了出来,蹦到萧童的脚背上。一阵风吹起她的裙带,李慎把它按下,往下抚平,顺着裙带碰到她的指尖。
“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轻视自己。”
萧童对这个答案完全不满意,她站了起来,“我不信。”
未及他反应,她轻蹬马鞍,多年练功的轻盈身躯三两下便上了树,坐在高高的树叉上,晃着腿,挑衅地看着他。
李慎缓缓起身。
“郎君不说出我满意的答案,我就不下去了。”
“你小心些!”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只听哗哗响动,萧童坐在树干上,笑着摇晃身体。
“好好,我说。”
她环抱双臂,俯视着他,“我听着呢。”
李慎紧锁眉头,绞尽脑汁。
她渐渐冷下脸,身子一转,面向背边。
他沉默少顷,绕到树后,仰头看着她,“若数你的优点,我可以说上三日三夜不休,我也可以说一万句誓言,但我无法保证把这些话说得令人深信不疑。于我,你是世上最特别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以我的能力,无法让你免于这份特别带来的烦扰。”
萧童把他的话默默咀嚼了几遍,低下头,“郎君说我最特别,那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二人遥遥注视彼此。
他吐字铮铮,“是。”
“无论发生何事,无论日后遇到何人,我都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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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她稍稍满意,检视他的表情,试图在上面找到破绽。
“下来吧。”李慎张开双臂。
萧童却伸出手指向前方,“郎君快看!”
远山漫散红光,晕染了天际,白色的光源镶着金黄的边,从山脉缓缓升起,每一朵野花、每一片树叶上的露珠都在闪耀。
她轻轻落下,落到李慎身边。
“其实那些话,光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就已经深信不疑了。”她的脸沐浴在霞光中,一张一合的嘴唇是晨间最鲜艳的花瓣。
山风拂动绿叶,发出簌簌沙沙的低吟声。
李慎看着她,眼神渐渐迷蒙,神志也开始朦胧。他感到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中,云端和草地连成一片,包裹着他们,迷幻而不真实,天地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看前面,别看我。”她淡声提醒。
李慎却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转了过来。
萧童看着他的脸就这么推近,额上落下轻如羽毛的柔软触感。
“以后每次看到日升,都会想起我,对吗?”
她在他清澈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脸。
“嗯,每天都会想郎君一次,除非太阳不再升起。”
原来他是邀她来看日升,不是说木头嘛,倒是挺会的。萧童暗想。
她生来少有取悦别人的时候,不懂当一个人挖空心思取悦另一个人时,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清晨,裴府一小院,树荫下坐着一男一女,妻子边烹茶边和丈夫闲谈。
“大哥大嫂不嫌热么?”裴放跨过院门。
裴大郎笑道:“谁说只能冬雪煮茗?夏日烹茶也是乐趣。”
裴放上前作揖,“那我也讨一杯吃。”
“坐,”其兄指指小榻,“怎么想起到我这儿?”
义阳公主笑,“郎君说的什么话,十三郎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就是,还是嫂嫂通情达理。”裴放端起茶碗。
三人皆饮下茶汤。
“好茶。”
“那就再来一盏。”
裴放看向大哥,“父亲叫大哥去书房。”
“不早说!”裴大郎放下茶碗,匆匆而去。
裴放回过头,骤然沉默的氛围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大嫂。”
义阳没看他,边舀茶边说:“十三郎有话?”
“什么都瞒不过大嫂。”
“说吧。”义阳放下长勺。
裴放低着头,一副难言之相。
义阳公主柔柔笑着,温和道:“是兰陵县主?”
他抬头,“大嫂怎么知道?”
“你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祖母和母亲为此很是烦忧。”
“我知道,”他皱着眉,“大嫂能帮我劝劝他们吗?他们最听你话了。”
义阳面露无奈,“若是旁事,我尚能一劝,可你的婚事,大人在上,我怎能置喙?再说,就算大人点头,萧家可不一定愿意,他家不是已经看中了卢四郎?”
“黄了,”裴放眼放光彩,“本来萧夫人和卢夫人约好办集会,又不办了,县主也出京避暑了,婚事定然黄了。”
义阳笑,“你消息倒灵通,难怪满脸喜色。”
裴放却长叹一声,“何来之喜?”
“怎么了?”
“大嫂,你是真不知情还是不愿和我透露?”
义阳摸不着头绪,疑道:“十三郎此话何意?”
裴放察其言色,语气幽幽:“兰陵县主快成大嫂之嫂了。”
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划而过,她从容地喝了口茶,“怎么可能?”
“大嫂不信,就去问永王。”裴放起身。
“你从何处听来风言风语?”
“我亲眼所见。”
义阳公主捏紧茶碗,难怪兄长对太后说没看中周家娘子,难道根源在这儿?

萧童望过去,“这些人是樵夫吗?”
“应该是,那儿征用了不少民夫。”李慎指着山脚下的别业。
萧童认出是那天路过的宅子,她盯着一会儿,惑道:“好生奇怪。”
“何处奇怪?”
“崭新的宅子为何要大修?”
这一带都是高官显贵的别业,李慎不由叹道:“或许是内部整修吧。京郊伐木取材太过,以致连年山洪,朝廷禁得了民,却禁不了官。”
萧童笑道:“郎君若外放州县,必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李慎摇摇头,“三代以降,除越王叔,并无皇子外放,我是没这机会了。”
“郎君想出京吗?”
“没细想过。你呢?想留在京城吗?”他问这话时没看她。
“留在京城?那多没趣啊。要不是郎君陪我顽,我早就回幽州了。”
“幽州有京城好玩吗?”
“可幽州是我家呀,在京城总觉得是来做客,想到若要长久留在这儿,便难受得很。”
李慎被她说得心里发紧,面上并不显。
她似有察觉,笑道:“郎君陪我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西市中午开市,然因暑气蒸蒸,街坊里没有多少人。
金铺里走出一个小个子男人,年纪不大,怀中揣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他刚走没几步,一个老丈就被人撞倒在他面前,行凶者飞快跑开,留下老者痛叫詈骂。
“老丈没事吧?”小个子男人上前,伸着脖子探问。
对方捂着折了的腿叫道:“你说有没有事!”
男人撇撇嘴要离去,又被叫住。
“哎哎,别走。”
“怎么了?”
“请郎君背我一趟,老朽有重谢。”
“我有事。”小个子男人想也不想地拒绝。
对方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掏出一卷布条,“那能否帮老朽把这个送去靖安堂?”
“我真有事。”男人抬脚要走,被一道金色晃了眼。
老丈揭开布条,露出里面包裹的五块金,恳切道:“家小儿急症,医工说,唯靖安堂的千年老参能救,求郎君勿推辞,替老朽购药后送去永平坊南曲从西第一家,救小儿一命。医工还在家中等着。”
男人挠挠头,一副纠结之态,似乎不相信,“你不怕我拿着它们跑了?”
老丈立刻收回金子,戒备地打量他。
路边冒出一个看热闹的少年,穿得破破烂烂,摸着鼻子道:“老丈,我帮你送吧。”
“你?”老丈一脸狐疑,显然更不信任此人。
小个子男人叹了口气,假意勉强道:“还是我做回好人吧,反正也顺路,给我吧。”
老丈把布包递给他,那人顺势往怀里一揣,胸前更加鼓作一团。
少年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哈,怀胎几月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揣着宝贝?靖安堂附近到处是胡儿贼匪,可得小心喽!”
他见男人错愕,招招手,“给我,我教你怎么装。”
男人不理他,他更来劲了,“你不信?好,到时候被偷了别哭爹喊娘。”
老丈不放心道:“要不你还是给我吧,我让小乞儿背我去。”
西市附近确实不少贼人,男人犹豫了一下,掏出包裹。
少年撩开外衣,露出密布补丁的袴,接过包裹往袴里一塞,放下衣角,果然一点看不出来。他手一摊,得意道:“怎么样?”
“快还给我。”男人边说边撩衫。
少年“嘁”了一声,掏出包裹塞进他袴中。
男人整理好衣服匆匆离去,出了西市才躲进暗处,拉开袴子掏出布包,不怀好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里面哪有什么金子?只有一团枯草,似在嘲笑他。
安静的小巷里,一老一少蹲在地上清点猎物,声音难掩笑意。
正是方才倒地的老丈和看热闹的乞儿,演完戏分赃呢。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这蠢驴怎么带着这么多金子,居然还看得上我们的五块金!”
“哟,今日收获颇丰啊。”一道甜美女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二人抬起头。
“县主!”乞儿跳了起来。
萧童抱臂冷笑,“你的骗术一贯拙劣,此人也太蠢了,竟被你骗到。”
“寻常人哪能和县主比?骗县主骗不着,骗这些蠢货足够了。”
这样无关紧要的恭维话听得再多也受用,萧童背过身去。
乞儿会意,收起金块,让老丈带离。
他搓搓手,走到萧童身侧,“县主找我有什么吩咐?”
“白鱼,你又不缺钱,怎么总这般邋遢。”她捂住口鼻,嫌弃地退后一步。
乞儿闻了闻自己,“还好啊。”
“罢了,”萧童没好气地瞪他,“两年不见,你长高不少。”
白鱼挺直腰背,用视线比划了一下,“嗯,比县主高了。”
萧童挥掌,做出要甩针的架势。
“县主饶命!”白鱼噗通跪倒在她脚边,拽着她裙摆,仰脸笑着望她。
“哼,算你识相。”
白鱼利索地起身,“县主,你什么时候回幽州?能不能带我去见晁将军?”
“你见他做甚?”萧童睨他。
“当年他救了我,没多久就消失了,他不在,西市这帮胡儿总是欺负我。”
“你也没少欺负别人吧。”
“什么叫欺负?我那是还击!”
“少贫嘴,今日有事问你。”
白鱼凑过去,“什么事?”
“史夫人身边有个叫绿瑶的,你可知道?”
“知道,不就是县主送给夫人的胡姬吗?那姐姐可美了!当然了,不及县主万分之一。”
“少来,她何时失踪的?”
“失踪?哦,上次去夫人那儿好像是没看到她。”
萧童眼刀飞过去,“再装?你消息灵通,怎么会不知道?”
白鱼嬉皮笑脸,“那个叫绿瑶的,应是七日前失踪的,她出门给夫人买头油,就再也没回去。”
“哪家头油?”
“还能是哪家,肯定是霍家呀,夫人只用霍家头油。”
“霍家?西市最里面那个霍家?”
“是啊。”
“最近是不是很多女奴失踪?”
白鱼点点头,换了神色,悄声道:“撞了鬼了,竟然在聚团眼皮子下拐人。”
“你们就没人发现一点踪迹?”
“京城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这个月,光西市里就没了五六个,都是大白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
“在外面失踪的还是在住处?”
“全是出门后不见了,”白鱼指着巷子外,“县主看,现在,街上除了前呼后拥的贵人,哪有什么女的?都不敢出来了。其实寻常女子不必害怕,失踪的都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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