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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恶女(实颖)


让萧童高兴就是这么容易,给她想要的,让她占上风。
李慎看痴了,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在即将碰到那娇艳双唇之际,他猛地退了回去。在他的心中,萧童是十五的圆月,他不愿、不能做任何可能有损她皎洁的事。
萧童既不生气,也不害羞,歪着头道:“我也喜欢郎君。”
或许因为她的动作和语气太过自然寻常,李慎思忖片刻,小心地问:“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和田群牧、萧少卿他们一样?”
她似听到奇语,笑道:“郎君怎么这么想?”
“我是说……”李慎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被萧童打断。
“郎君,我知道何为男女之情。我再喜欢哥哥,也不会整日想着他们,更不会害怕让他们看到我不堪处。”
“在我眼中,你没有不堪,更不必完美。”李慎心中仅剩的阴霾也散了去,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二十四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这种感受,原来所谓的爱竟有如此不可言说的快乐。
生于皇家,情感注定是淡漠的。他又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男人与生俱来的性欲和权力欲在他身上没有得到发挥,没能替代情感滋润他的灵魂和肉身,使得他整个人都像灰色的半透明的幽灵。萧童的出现,他对萧童的情意,萧童对他的情意,让这具躯壳变得真实起来。
在这种情感激荡之下,他郑重道:“等圣人出关,我便求他赐婚,再去向令尊令堂提亲。”
相比被宫里责罚,他更害怕此生再也见不到萧童。田江说得对,真心爱护一个人,就得为其声誉着想。
萧童眼皮一跳,“赐婚?”
“你愿意吗?”他以一种近乎虔敬的语气问她。
他这样的人,想不出比求婚更庄重的表达爱情的方式。
“我若成婚,不就是妇人了?”她认真思索,“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成婚吗?”
她总是说出让人意料之外的话,李慎有些失落,却道:“你再考虑考虑,你想如何都好。”
二人走出小院,田江倚在门旁,沉声问:“去哪儿?”
萧童赌气道:“私奔!”
李慎脸一抽。
“哼!”她掷了个埋怨的眼神给田江,提裙上马。
李慎走到田江面前,好言道:“田群牧,为了县主,我们还是尽量和气相处吧。”
后者此刻正怒海翻腾,只把对方善言当炫耀,若非顾及身份,恨不能把人按在地上痛打。他那神仙般的妹妹,神仙也配不得,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田江,需要他缓上一辈子。

第22章 疯子
萧童和李慎出得门去,不久抵达崇仁坊。这里离皇城近,又紧挨着妓馆密布的平康坊,赴京科考的学子多落脚此处,故而邸舍酒肆林立,京城最有名的钱家菜就在坊内。
店博士跟着进了雅阁,“二位用些什么?”
李慎看了眼萧童,问:“有古楼子和马酪吗?”
对方赔笑,“郎君,古楼子得去西市的食店。”
“那就马酪、炙野菌、切鲙、卷镇各一份,今日有新菜色吗?”
都是萧童喜欢的。
“小店新到九炼香,炙来最好味,郎君来一份?”
“好。”
萧童见架子上摆设的琵琶,随手试了音,嫌弃道:“忒糙了些。”嘴上这么说,却抱着琵琶坐下,信手弹拨起来。
李慎侧耳,提箸击盏相和。
琵琶本是风格乐器,萧童之演奏更具个性,此时却有意控制了指法,使音色渐渐收放自如、松弛有度。
二人配合得宜,气断音不断,音断意不断,乐句的律动与呼吸同步起伏,如被注入灵性,有了生命,在虚实明暗之间涌动不息,如惊涛拍岸磅礴浩大,又如山间清泉涓涓而流。乐音转缓,随波逐流,被带往不可知的世界。萧童倍觉通体舒畅,似被打通灵脉。
一墙之外,两男子分坐食案两侧。绯衣青年忽然耳朵一动,呼吸滞住一般,瞳孔急剧收缩,双手发颤。对面坐着的同伴叫了他一声,青年却如未闻,两条腿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萧童放下琵琶,李慎给她倒了杯冷饮子,还未递过去,便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
外面传来随从的声音:“大王,有人求见。”
下一瞬,门已经被推开,两个随从拦不住,脸上有些无措。
萧童死死盯着来人。
绯衣青年二十多岁,一脸络腮胡,高鼻瞘眼,宽肩窄腰,像有异族血统。
李慎很快猜到其身份,于是朝随从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
闯客挂着一张笑脸,这笑容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敷衍冷淡,嘴角的幅度打开得正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练习,故作优雅的仪态与异域的外形有种古怪的反差。
他揖道:“宇文谅见过县主、大王。”连说话的语气都让人听着舒服。
李慎端坐着,面色平静,“郎中何时到京的?”
宇文谅作为平卢军兵马使、营州都督宇文庆的独子,荫封比部郎中,然则只是虚职,并不在京中公干。
“月初,下官替家父奉送端午贡品入京。”
萧童冷笑两声,“这种事需劳动你宇文大郎?营州都督府没有长史和参军?”
宇文谅的视线回到她身上,像两道灼人的火光,“还不是因为下官得知县主在京城。”
此话暧昧,李慎脸色一变,警告道:“宇文郎中慎言。”
“下官说什么了?”对方两手一摊,状似无辜。
萧童半翻着眼乜道:“宇文谅,经年不见,你脸皮怎么还这么厚?不请自来,等着领赏吗?”
对方走近了,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县主,这么些年,我在营州忆你欲死,辗转进京,送去贵府的礼物皆被退回。今日巧遇,你又这般冷漠,你怎忍心如此对我?”
原来萧府的礼盒都是他派人送去的。萧童自然心知肚明,冷眼看他惺惺作态。
李慎不知他们之间曲折,此刻如闻炸雷,面前之人做派,简直匪夷所思,遂起身挡在萧童身前,严词斥道:“郎中自重!”
宇文谅仍笑着,眸色却冷,“大王贤名在外,怎么和女子独处?反叫我自重!”
他伸出手,意欲拨开李慎,谁知萧童先发制人,侧身而上,连发银针,正中其要害,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扶着胡桌坐下,还笑着说:“县主就算扎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萧童要过去,被李慎拦下。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她,她却道:“今日,我无论怎样,你都别拦着。”
“你要如何?”
她格外冷肃,眼神冷,脸色冷,话也冷:“我说了,你不要管。”
李慎压低声音:“冷静些。”尾音未落,他闷哼一声,低头一看,腹部插着一根长针。
萧童扶着他就地坐下,倚着房柱,又将巾子塞进他口中,拍拍他的脸,浅浅一笑,“委屈郎君了。”
她直起身。
宇文谅扯开嘴角,转瞬即逝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眸中更是妒火中烧,表情扭曲。
“你竟和他好了?”他质问的口气如同捉奸在床的原配。
萧童走到他面前坐下,拍了拍袖子,“你管得着吗?”
宇文谅双目含煞,骇视道:“你家嫌我年纪大,有妾室子女,我说把人送走再娶你都不点头。如今换了个王爷,就同意了?攀龙附凤倒也拣个高枝,先是郑家那个庸庸碌碌的庶子,如今又换成这位——”
“啪!”
那张邪性的脸一偏,很快浮出清晰的指印,人却呵呵地怪笑起来,眼睛在萧童身上打转,“好妹妹熏了什么?掌风都这般香。”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他的脸朝另一边歪过去。
萧童笑了声,声音娇媚:“宇文哥哥,我赏你的,喜欢吗?”
宇文谅身子一凛,触电般抖了一下,“好妹妹,舒服,再多打哥哥几下。”
“如你所愿。”萧童笑着,左右开弓,足足扇了他十几下。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屋中,听得李慎心惊,看得他肉跳。
宇文谅皮也是厚,这般凌虐,只是双颊红了一片,竟未发肿流血。
萧童甩了甩手,还把他心疼得不行,急道:“打疼了吧?”
“别急。”她轻揉手腕,解下对方蹀躞带上挂的刀子,拔了刀鞘,叹道:“好刀!”
宇文谅痴迷地看着她,“喜欢就拿去。”
“谁要你的破刀!”
只见她反手一握,他眼前寒光一闪,冰凉的触感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
萧童轻声道:“千万别动,要是不小心剌了口子破了相,可别怪我。”
“做甚?”
“割须啊,看不出来?”萧童无所谓道。
“别!别胡来!”宇文谅面色紧张,“祖宗,你是我祖宗,算我求你了。”
他十分宝贵自己的胡子,没了胡子,与宦官何异?奇耻大辱也!他试图挣扎,可惜药劲没过,浑身软麻,根本动弹不得。
萧童不搭理他,一刀一刀刮下去。他欲哭无泪,换了副凿齿吮血的阴沉模样,“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她蔑他一眼,手劲一重,他脸上立时渗出血。这点小伤对戍守北境二十载的宇文氏来说如被蚊子咬了一口,但让萧童露出了兴奋的神采,像剖尸一样,割得更起劲了,没多会儿,就把他引以为傲的美髯剃个精光。
也不知她有意还是无意,他脸上开了不少细细的口子,她看着血珠漓漓冒出来,眼神都变了,用刀面把血抹开,均匀地涂在他脸上。
宇文谅一张诡异红脸,恨得牙痒痒,阴恻恻道:“玩够了吗?”
萧童神色不惊,抹了抹刀子,抵着他的脖颈,“怎么?这就生气了?换了永王,我就算把他发剃光,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对吧,郎君?”她回过头。
李慎动弹不得。萧童的样子让他觉得陌生,他不是没见过她发狠,但她以往常常是玩乐的,顽童一般。此刻,她对宇文谅的恶感溢于言表,要饮其血啖其肉方能解恨。
然而,他竟然不那么想制止她,他平静的眸子里似有跳动的火焰,他有些羞耻地发现,自己竟然喜欢这样的萧童,这种认知既让他兴奋,又让他自责。
宇文谅趁萧童回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刀应声落地。
药效已褪,他拔掉银针,语气轻佻:“你说得对,对着你这张脸,谁能气得起来?”
萧童朝他弱处袭去,他本能地闪躲,谁知萧童虚晃一招,一个旋身挣脱开他的禁锢。
二人交手过招,乒乒乓乓地倒了不少桌椅。
打斗声惊了外面的随从,踹开门,瞧见自家主子坐在柱子旁,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人,扯掉巾子。
“去帮县主。”李慎命道。
二人刚点头应命,李慎就看着宇文谅捂着胳膊连退几步,跌坐墙边,萧童手中的刀子滴着血。
李慎药效未过,胳膊都抬不起来,只好命随从救人。
萧童不满道:“别救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郎君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能让他死在你手里。”
“他不会死,最多断条胳膊。”
王府随从上前给宇文谅包扎,后者却躲开,白着嘴唇道:“胳膊就当是给你的聘礼,我倒想看看,萧恕是想让女儿坐罪还是嫁给我宇文谅。”
“谁看到我伤你了?这道口子可更像自伤呢。”
宇文谅这才想起她会仵作验尸之术,自然也懂得造假,他既恼恨,又不由佩服她几分。
哐当一声,萧童把刀子扔到他面前,拿起巾子擦了擦手。余光看见有人朝这边来,大抵是听到了动静。
李慎也瞧见了,压低声音道:“你先走,别被人看见。”
她犹豫一瞬,在李慎连声催促下出了雅阁。沿廊疾行,忽然冒出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人一晃,被拉进房间,另半扇门被“啪”地关上。

第23章 巧遇
萧童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声听得清楚,对方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怎么是你?”她眉头微蹙。
裴放关门的右手还按在门框上,左手则紧紧地攥着她,解释道:“从你家离开后,我一路走回来,进了这里,不是有意跟踪你。”
“起开。”
他木木地松开她,双手垂在身侧,乖乖站到一边。
萧童活动活动关节,坐到食案旁,一口饭没吃闹到现在,看到热气腾腾的吃食,不禁眼冒绿光。
打架也是力气活呢。
裴放立刻捧上崭新的碗筷,“县主请用,饭菜还没动过。”
萧童给了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不客气地夹起筷子。
他坐到她对面,看着她挑挑拣拣地把一些菜拨到一边。
“是不可口吗?你想吃什么?我叫他们上。”
“不用了,勉勉强强随随便便吃吧。”她夹了片肉。
看她额头冒汗,裴放找出把扇子,给她打风,谁知她道:“冷热相激,你是想我得风寒?”
裴放不知所措地放下执扇的手,递了巾子过去,“给县主拭汗。”
她瞧了一眼,“我夏季不用这种料子,不吸水,潮黏黏的。”
他讪讪收了回去,她的挑剔让他如芒在背,却甘之如饴。他又暗暗恼恨,自己总是在萧童面前表现局促,显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明明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家少年郎啊。照这样下去,他怎么和永王比?至少对方那总是悠闲从容的做派就把他比下去了!
萧童啜了口酒,“看到我怎么对付宇文谅了吧?你可别学他。”
裴放笑,“他活该,自不量力。他和永王加起来,也比不上我。”
萧童失笑,上下打量他一遭,“你何来自信?就凭这张脸还算俊俏?”
其实她刻薄了,裴放不是还算俊俏,是相当俊俏。十四五岁时,美男子裴家十三郎的名号就传遍了京都,一声“小潘安”不是白叫的。萧童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裴放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但是美人相轻,她才不会拿正眼瞧他。
裴放面上飞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萧童翻了个白眼,“老天果然不公,给了我美貌也给了我头脑,对你就没这么仁慈了。”
支走萧童后,李慎立即命人关了房门。
宇文谅倒是没再说什么,恢复了常人模样,坐在榻上,任人处理手臂上的刀伤,还单手给自己倒了酒,正往嘴边送,被一只手拦下。
李慎捏住酒盏,不着痕迹地夺下。
宇文谅这才注意到盏沿一圈淡淡的红色口脂,他失声而笑,盯着李慎,眼神里既有探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大王能动弹了?”
“托宇文郎中的福,药劲已过,” 李慎握着酒盏把玩,语气十分温和:“郎中在此流连许久,别是忘了自己的客人。”
他这么一说,宇文谅才想起什么,连忙起身,又听对方道:“郎中是聪明人,今日什么都没发生,是吧?”
李慎看都没看他,用拇指指腹抹掉了口脂残迹,轻轻放下酒盏。
宇文谅笑了笑,“当然。”
萧童跳出窗户,拍了拍手,对着窗内之人道:“记住,你今日没见过我。”
裴放重重点头,“县主这就走了?”
“不然呢?本县主与你共进午食是你的荣幸,难不成要我谢你?”她掏出一锭金,扔进他怀里。
“不是,县主要去哪儿?我可以送送县主!”裴放说着就扒上窗沿要翻出来。
“你别动!对,就这样,别动。”萧童轻言哄着,转脸没了人影。
拴马柱前,二人俱是一愣,没想到这么巧。
“你怎么还在这儿?”李慎问。
萧童摸了下鼻子,“我饿了,用了饭。”
他不禁一笑,“吃饱了吗?”
她点了点头,“宇文谅呢?”
“走了。”李慎笑意顿失。
“哦。”她翻身上马,今日穿的女子劲装,动起来颇为飒爽。
“你去哪儿?”
萧童显然没打算告诉他,但看着他的眼睛,只能实言相告:“祆祠。”
“找史夫人?”
“嗯。”她看向前方,避开他的眼神。
李慎微喟,“你不想说,我不会问的,不要这么躲着我。”
她“嗯”了一声,“我走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李慎知道,她和宇文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过去的联系,但是她不愿意告诉他。
萧童扬鞭而奔,逃也似的跃出李慎的视野。
穿越朱雀大街,一人一马很快到了祆祠。门口吵吵闹闹,一伙人被推搡出来,不满地嚷嚷着,像与蝉声争声高。
见萧童来,本要关门的胡僧立时客客气气地低头让路,她却被身后人叫住。
“县主!”
她转过身,愣了一下,“你是……苏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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