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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众目睽睽之下,杜氏怎么敢认下这“不孝”之名,带了委屈道:“公公冤枉啊,李氏进门勤快,主动揽了厨房的活儿去,并不是儿媳妇使唤人!”
梅童生闻言更恼:“李氏?那是你继婆婆,轮到你指名道姓的叫了?”
之前梅秀才夫妇敬茶时作妖,又搅合黄了“回门”,梅童生就明白出来儿子、儿媳妇用意,这是不承认李氏这个“继母”。
梅童生不快,不过也被儿子劝的心动。对他来说,妻妾都是身边服侍的,不差什么;可对于儿孙来说,继母、继祖母与庶母、庶祖母却是天差地别。
不过昨天梅晟回来说的对,以后儿孙都有自己的小日子,能陪梅童生晚年的只有小李氏。杜氏并不是贤惠柔顺的性子,要是他不给小李氏撑腰,那小李氏就要被欺负死了。
今早就是,因为梅童生“新婚”,正是贪欢的时候,夜里敦伦了两次,小李氏就起晚了。
杜氏躲了懒不说,还纵容儿子、女儿在正房下借着没饭吃闹腾。
小李氏臊得不敢出来,梅童生却是恼了,出来为继妻撑腰。

老房子着火,最是要命。
梅童生做了十来年鳏夫,之前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应试与敛财上。十来年过去,儿孙都过了院试,梅童生依旧是名落孙山,早已彻底死了心。
梅童生剩下的爱好,就是敛财上,剩下的就是盼着儿孙更进一步,中举人、中进士。
偏生儿子涉赌,竟是将家中田产输了个精光,梅童生只要一想都心疼的抽抽。
幸好后来得了银子,要不然家里都揭不开锅。
如今梅童生是想开了,攒再多也没用,银子该花还是得花。几十两银子,聘了小李氏这年轻嫩妇,他也尝到了甜头。
如今不再是冷冷清清的屋子,被窝有人暖了,衣服有人拾掇了,梅童生不仅头发黑了,心也跟着活络。小李氏可是生育过的,要是自己有幸添个幼子,就更对得起祖宗了。
至于梅秀才一家四口,梅童生就看着不顺眼了。
梅秀才又是不着家,说不得又进赌场了;杜氏最是奸滑,家里田地卖个精光,没有了进账,依旧是嫁妆握得死死的,也没有说拿些银子贴补家里;梅智鲁钝,不是读书的材料,性子又桀骜不驯;剩下的赔钱货,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要白吃十来年饭。
梅童生嫌弃了,外加上也担心梅秀才那边继续赌博败家,才借题发挥,要撵了杜氏母子出去。
“分家!”眼见有梅安在,梅童生胳膊一甩,掷地有声。
梅安不由皱眉,劝道:“如今你膝下只有青柏这一个儿子,分哪门子的家?”
梅童生却是打定主意,道:“老大没了,还剩下晟哥儿,没有断了房头,老二分出去正好!”
梅安眉头微微舒展,明白梅童生在儿孙之中选择了更有前程的长孙,倒是也理解。一个废了的赌鬼儿子,一个前程似锦的神童长孙,只要不疯不傻都晓得当如何选择。
可怜梅晟,有这样不慈的叔叔婶子在,回来连歇一天都不能。真要分了家,以后也不会一直避在县上。
听闻只是分家,并不是代子休妻,李氏与杜氏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今杜家不太平,钱财虽分下来了,李氏也不希望杜氏回去添乱;杜氏这里,则是担心骨肉分离。
“儿大分家,树大分椏”,可到底是大事,梅安的意思还是等梅秀才回来再分,省的过后扯皮。
梅童生却不肯,扬声道:“现下就分,家产都败光了,家里就剩下这两个院子,晟哥儿是长房长孙,以后也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就在这院子,老二一家去隔壁!”
杜氏闻言,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隔壁是梅童生的老宅,一正一厢几间破屋,还是梅童生已故爹娘在时盖的,年头比梅童生岁数还大,又是十来年没有人住,十分破败。
之前杜氏想着隔壁分给梅晟时幸灾乐祸,如今落到自己头上就不干了。
杜氏心里,乐意分家,却不乐意吃亏。
眼见着梅安没有反对的意思,杜氏着急,道:“爹莫非忘了,这宅子是二房的宅子?相公可是发送了二叔二婶,兼祧两房的,就是给三叔过嗣子的时候也说好了,二房的产业都由相公继承!”
梅童生恼道:“闭嘴!惦记老子的房子,你做梦!”
梅安闻言,却有些为难。
杜氏说的不无道理,要是按照规矩分,这边确实当是归梅秀才一家。
可梅童生又不是疯了,怎么会自己带了娇妻去破旧老屋养老?就是梅晟那边,得这边的宅子,收拾收拾,成家的屋子的都有了,肯定也比得老屋省心。
梅安心中,已经偏了梅童生这边,却也不愿意在村民前失了“公正”,正寻思如何说,就听李氏劝杜氏道:“姑爷都不在,分什么家?屋子到底怎么分,回头让姑爷与亲家老爷说去,你一个妇人出什么头?外头冷,孩子们还小,你们先去隔壁歇歇。”
梅智还罢,十二岁了,半大小子;梅晓却只有几岁,穿着小薄袄,脸上被风吹的红红的,一阵一阵打哆嗦。
杜氏见了,也顾不得争屋子里,立时抱了女儿去隔壁了。
公媳对峙,告一段落。
梅安巴不得不用就屋子分配说话,省的得罪了梅秀才,却也不忘说两句“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才拄了拐杖回去。
至于李氏,继母继女的,面子情到了,便也招呼儿子离开。
梅家这两处宅子,实是天差地别。
杜七回头看了两眼,皱眉小声对李氏道:“就算是分家,也没有必要就叫人住旧屋子。二姐夫不会愿意的,到时候少不得又起纷争。”
李氏轻哼道:“干你什么事?操这心作甚?”
要说原来李氏有“望子成龙”之心,可也没有现下这样迫切。
要是杜里正在,杜七在杜家庇护下,就算不成材也能衣食无忧;可是杜里正要是倒了,杜七自己不立起来,以后就只有挨欺负的。
就算有一份现成的家业,除非一直不露,否则一个小老百姓也保不住。
杜七叹气道:“怕是外头都要将梅家分家之事归到堂姨头上。”
李家不顾辈分,贪图聘礼将李槐花嫁给梅童生为填房,早已犯了“众怒”。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就是清清白白的大闺女出门子也要不到这么多的彩礼。
不知多少人家肠子都毁清了,要是晓得“铁公鸡”转了性子,大家也想要那五十两。
这几日村里讲究李家闲话的不是一个两个,李氏也是李家女,杜七才有此担心。
李氏嗤笑道:“爱说就说去,也说不得几日!”
等过几日桂梅两家官司开打,村里人自然就有了新嚼舌的。
“村塾这里实是不顶用,不好就这样耽搁。等明儿老爷在家,让老爷送你去镇上。”李氏道。
“还有两月就腊八了,还不还是年后吧?”杜七道。
李氏却是拿了主意:“不行,两个月能学半本书了。”
谁晓得杜里正到底得罪的人什么人?要是对方找到家里来,杜七在外头还能安全些。
可要是跟之前那个强买地的,直接在镇上找到杜七怎么办?李氏嘴硬,心里却是乱做一团。
村塾里,后墙头趴着看热闹的小学生们看完热闹,都回了学堂上。
桂重阳没有亲眼去看,却也听了个全乎,晓得是杜氏待继婆婆不恭敬,梅童生撵了儿媳妇与孙子、孙女出来,还要分家,将旧屋分给次子一家;杜氏借口丈夫“兼祧”,要分新屋这边未遂。
“老天有眼!”桂重阳不知为何想起这四个字。
所谓“新屋”,只是相对于老屋说的,实际上也十几年了。
十三年前,梅童生父子为了霸占二房田宅,做了阴损的事,如今家财散尽,父子反目也是报应。
梅童生这样腰子硬,倚仗的不过是前途无量的长孙,可是梅晟记着父仇,能真心孝顺这个可以算作仇人的祖父?到时候,还有热闹可瞧。
梅童生在家闹腾了一圈,就去村塾露了一面,上午让大家自己念书,又借口雪势渐大下午直接放假。
桂重阳与梅小八下学时,正好见梅朵提了食盒出来,晓得他们放假,摇头道:“又荒废了一日,你们还好,外村来的小学生可是白折腾了。”
桂重阳道:“虽是村塾,可大家都交了束脩,估摸该有人找杜里正说此事了。”
村塾低价收本村学童,外村来的学生束脩却是不低。
紧着肚皮送儿子读书的人家,多有“望子成龙”之心,怎么乐意村塾夫子这样三天两头的放假?
梅朵想起梅家的各种闹剧,幸灾乐祸道:“他们家又出了什么花花事儿了?”
梅氏摇头道:“一个大闺女,整日里留心这些东家长、西家短作甚?”
梅朵嘟囔道:“谁耐烦理会什么东家西家,我就想要看那家倒霉!”
“那家”是哪一家,自不用说。
桂重阳讲了上午的热闹,顿了顿,道:“接下来,那爷俩怕是该争房了!梅村老那边,应该会偏着梅夫子这头。可杜家也不是白给的,当不会乐意看着杜二娘吃亏。”
梅朵拍手道:“这才叫‘狗咬狗,一嘴毛’,只盼着他们争的热闹些,狗脑子都打破了才好呢!”
梅氏白了梅朵一眼:“他们是狗,你是甚了?尽浑说!”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到底带了几分怅然,这自然不是为了梅家父子反目,而是因那宅子。
桂重阳看了姑侄两个一眼,要是有机会,能买回梅家宅子就好了。

对于村里其他人来说,梅家所谓“分家”不过是热闹,巴不得闹大。
可是对于同梅家有积怨的桂家二房来说,则是喜闻乐见。
“折腾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精穷了才好!”桂二奶奶听闻张大娘过来闲话此事,真是浑身舒泰。
梅秀才成了赌鬼之事,早已众所周知,梅家的田产就便宜了桂家二房,也是让人解恨了一把,可是对于读书人家来说,就算一时田产没了,可只要功名还在,不算什么事,这也是村里没有人敢对梅家落井下石的缘故。只要梅晟中了举人,梅家随时能翻身。
可是当年“西桂”没了地后,过得是什么日子?
两家这一对比,桂二奶奶心下能舒坦才怪。
如今梅家要分家,正是桂二奶奶巴不得看到的。
梅秀才本就是不事生产之人,与梅晟这个侄子也不亲近,分作两家人,日子只有越过越坏的。
当初出面休了梅大姑的是梅童生,可是猫在后头的梅秀才才是最坏的,明明是他嫌弃梅大姑趁机休妻,偏生自己不露头,怂恿梅童生露面做坏人,自己还私下里与梅大姑说着“隔着长兄之命”、“尊着父命无奈”的话,这才使得梅大姑被休后不恨婆家、只恨娘家,再嫁后彻底断了骨肉情分。
张大娘道:“杜二娘可不是窝囊的,才不会真的将好宅子便宜了李槐花!还有梅老二,那是个阴的,能白吃了这个亏?啧啧,倒是李槐花,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进门几日,就能挑唆梅老头到这地步,还真是平素看不出来。”
桂二奶奶心有戚戚然,点头不已,不由有些后怕。幸好她当初没有糊涂,信了“东桂”那边的蛊惑,将李槐花聘给儿子做二房,那“刑克”不刑克的先不说,只这搅家的厉害劲儿,一般人家也扛不住。
杨氏在旁,虽心里最不喜寡妇改嫁,可说了句公道话:“进了那样的人家,不算计点儿就要被欺负死了,说到底李家也不是东西,看着像是疼闺女似的,一守寡就接回来,可这卖了一回卖第二回 ,就算贪聘礼也给挑拣挑拣,十八岁的小娘子,跟个五十多的老棺材瓢子,能有几年好日子?这有受婆婆气的,没听说还要受儿媳妇气的,这槐花想来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李槐花娘家那边,自也得了消息,却是恨不得拍手称快。
谁家姑娘出嫁没有“回门”?就算是再嫁,就不认亲了?偏生梅秀才夫妇阻拦,如今两家还没有回过亲家,这叫什么事儿?
饶是李家人担心恼怒,也没有想过梅秀才夫妻两个竟然直接不承认李氏继室身份,要不然早就要打上门来了。李家可是村里老姓,房头不少,容不得梅家这样欺负。
如今梅童生分家,留了有出息的长孙,要将梅秀才一家分出去,李家自是巴不得。便宜外甥、外甥媳妇不亲继母与继母娘家没有关系,只要梅晟认就行了。
要不是梅童生素来端着,是个爱讲究规矩与老礼的人,不爱人过去串门,李家人早就要登门劝李氏,以后呀别搭理梅秀才那房,直接将梅晟当亲孙子待就行了。
到了下午,雪势越来越大。
等到了日暮时分,外头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深。
屋子里地龙烧的火热,桂家几口人,都在堂屋剥糖炒栗子吃。
这还是上月梅小八从后山弄回来的,个头不大,却是又糯又甜。
“再没有想能过这样的日子!”梅朵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带了几分慵懒道。
梅朵之前最怕的就是冬天,当时梅家长房没有男丁,老少三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拖累。
“西桂”两房就只有桂二爷爷一个男丁,还是腿脚不便利,加上叔嫂总要避讳,能出面帮长房打柴的就只有桂春、桂秋兄弟。
那时候桂春、桂秋还是两个孩子,梅氏这个做表姑的哪里忍心白受着,也跟着去打柴。梅朵眼见姑姑只带两个哥哥不带自己,就自己缀着后头上山,活儿没有干着,却是手脚都生了冻疮,年年入冬都要复发,寻了好几个偏方,什么茄子秧熬水、蒿子秧熬水都试过,都不管用。
桂重阳晓得此事,专程在县上药铺打听了,晓得京城有獾油专治冻疮的,直接交了高价定金,托药铺从京里买了两盒獾油。
梅朵冻疮刚要发,就用了这个,虽还没有去根儿,却也缓和许多。
要说之前梅朵还存着“小人之心”,对桂重阳多有防范,也担心姑姑的养老问题,那几个月下来,就彻底安心了。
桂重阳本性良善,又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就算是以后娶亲,也不会耳根子软嫌弃梅氏;反而是原本为防万一挑来做嗣子的梅小八,憨厚到糊涂,实不是能让放心的,只希望他以后能长长记性。
想到这里,梅朵嫌弃的看了梅小八一眼。
按照梅朵的意思,既是与梅家打官司,就应该推梅小八做个人证,趁机彻底断了他与那边的干系才好,偏生桂重阳狠不下心来,只说那样不周全。
梅朵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好人难做,想东想西的;直接做坏人,倒是来的痛快爽利。
梅小八性子急,没有耐心完整的剥好栗子,直接嗑瓜子似的咬了吃,吃的壳里壳外都是栗子肉;到了桂重阳这里,力气大、一下就能捏开栗子壳,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非要完完整整的剥出来才吃,稍有破损的就撂在一边不吃了。
梅氏见状摇头,认命地两个孩子剥栗子肉,却也露出几分心满意足。
桂家长房这样惬意,木家村门口,风雪之中,却迎面有几匹驽马。
马背之上,都是穿着皂色公服的马差。
“铁头,这木家村,今年犯了什么来吧?怎么老打官司?”有个年轻的差人抱怨道。
把头一个年长的道:“就是一出,都是这梅家的人闹得!他们家,都是糊涂的,还没有什么油水,前几日的两公母偷东西被人告了,官司还没判呢,今儿来告的是他家老头子。”
众差役对梅平家也算是熟门熟路,可梅平家能说得上话的都在衙门里,如今众人是奉知县大人之命,下来取证来了,左邻右舍与族人乡亲都要问道,众人就直接打听里正家,往杜家来了。
可巧的是,杜里正尚未归来,李氏听闻公差到了,战战兢兢出来,话都说不利索。还是杜七机灵,知晓众人来意,直接带他们去了梅安家。
既是梅家的事,还是交给梅家人来应对。
因为梅童生早上闹得那一出,梅家又成了笑话,梅安心里正有些不爽快,眼见杜七引了官差过来,只当是杜家闹到官府给梅秀才夫妇撑腰,直骇的不行。要晓得,梅家正跟着桂家打官司,这边再与杜家对上,不说被人讲究成什么样,这胜算也没有呀。
待晓得官差过来,与杜家不相干,是梅平去了县衙递状子告梅青树夫妇“忤逆”梅安坚持要吐血。
“偷窃”最重只是流,这“忤逆”最重可是要砍脑袋的,自己那兄弟疯了吗?这样给亲儿子扣屎盆子?
梅安稳了稳心神,想要为侄子辩白两句,再去衙门将兄弟叫回来,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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