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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今日杜里正叫李氏来书房,李氏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反而带来了不安。
“坐!”杜里正指了指书桌前的凳子,道。
李氏听话坐了:“老爷叫妾身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杜里正从书桌下拿出来一个匣子,推到李氏跟前:“这些,你先收起来,是我留给老七的。”
李氏不喜反惊,说话都带了颤音:“老爷要走了?”
杜里正摇摇头,道:“不走,就是最近觉得有些不对头,又有人去铺子那边查了,以防万一罢了。你生了老七,是杜家的功臣,只是老七还小,少不得你这当亲娘的再替他操心几年。”
李氏依旧不敢收,迟疑道:“大娘、四娘还罢了,嫁的远,六娘却是还没成亲,就算嫁了也是在村里,还有二娘那边……”
杜里正有六个女儿,可只有四人站住。杜二娘嫁到梅家,大娘、四娘都远嫁给杜里正的故友处,并不在通州。
杜里正摇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不去的水,拉扯她们长大,还给她们预备一份体面嫁妆,我也算对得起她们了。老七既继承杜家香火,这些也都是她当得的。”
李氏却是落下泪来:“不管如何,还请老爷保重自身为要。实在不行,就出去躲躲,老七不能没有爹,奴家也不想再做寡妇……”

一直到回到上房,李氏都是忧心忡忡。
打开眼前的匣子,里面东西并不多,上边是几张契书,李氏翻看了一下,有镇上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村里宅子的房契、地契,还有一份,竟然是京中南城的一处房舍的房契、地契。
除了房契、地契,还有两份田契,一张是就在木家村,是二顷的;一张在西集镇边的临水村,竟然是十顷。
契书下边,是几张庄票与一枚私章。庄票数额不同,最小的一二百两,多的一千两,所在的钱庄也不同,有通州的,还有京城的。
李氏却是不觉得欣喜,反而越发心惊肉跳,手都跟着哆嗦起来。
儿子才十二岁,要是丈夫真的出事,这个家如何能支撑得住?夫妻两人虽是搭伙过日子,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却是丈夫。
经历十三年前桂家的变故,李氏如今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带了儿子安稳度日,可是眼见就要动荡,应该怎么办?
李氏正焦心,就听有人隔门道:“太太在屋么?”
是杜六姐的声音,李氏面上露出厌恶,将匣子放进炕柜的抽屉里锁好,才抿了抿嘴角,道:“六姐啊,进来说话!”
杜六姐挑了帘子进来,再也没有之前“嫡女”的倨傲,面上带了几分乖顺,手上捧了一件袍子进来。
“前几日给老七缝了件袍子。”杜六姐强笑道。
李氏看着那粗劣的针脚,心中嗤笑,面上却温和道:“他又不缺衣裳,你受这份累作甚?到底是定亲的人了,倒是女婿那边的衣裳也该预备得了。”
杜六姐闻言,不由霞飞双颊,双手缠着帕子,小声道:“也缝了一身,只怕拿不出手!”
李氏慈爱道:“又不是针线娘子,看的是心意,谁还不知趣的挑这个?”
杜六姐也是这样想的,可梅晟盛名在外,人人提及都要赞一句,她不想要做针线娘子,可也不愿意将不足之处露在外头,犹豫了一下,道:“太太,百岁跟他老子跑了,老七身边也没个人,家里是不是当添人了?”
不过是借着杜七之名,想要买人罢了。
杜家虽有下人,可到底是乡下人家,并不是城里士绅那样奴仆如云。
杜宅的下人,除了跑了的小厮百岁与看门的老苍头之外,就只有厨娘赵嫂、仆妇陈婆子、婢子小青、婢子石榴四人,其中小青是张嫂之女,自幼在李氏身边当差跑腿;石榴是后买进来的,在杜六姐身边服侍。
石榴十六岁,本是定下来要跟着杜六姐陪嫁的,不想张福一家做了逃奴后,杜老爷查出石榴曾私下收过张福的银子,还帮着百岁说谎出逃,一怒之下直接将石榴卖了。
杜六姐是个怂货,之前敢对继母摔脸子,却不敢当着杜里正的面闹腾,就石榴的事屁也不敢放一个。
没有石榴不怕,可没有陪嫁丫头,她嫁到梅家还要洗衣做饭不成?当年杜二娘是傻子,进门就就成了老妈子,她杜六姐可是奔着官夫人去的。真要是熬成了黄脸婆,那以后看着小妾跟着梅晟恩恩爱爱不成?
杜六姐这点浅显的小算计,都在李氏眼中。
换做往日,李氏少不得戏耍杜六姐一番,眼下却是没有这个心情,本想摆摆手打发杜六姐下去,转念一想,道:“听说今儿梅晟回来了,许是臊呢,要不也当往咱们家来一遭。”
杜六姐没有接话,不过面上也带出欢喜来。
李氏犹豫了一下道:“按理来说,你是咱们老爷的幼女,老爷又素来偏疼你,本当留你在家多待两年,可晟哥儿才名在外,之前梅家用着‘不宜早婚’的名头推了亲事,如今既与你定亲,那‘不宜早婚’的幌子也不能打了,要是有人盯上晟哥儿亲事,寻常人家还罢,老爷还能护得住这门亲事;若是官绅人家,也叫人忧心,你二姐夫与亲家老爷又素来有欺软怕硬与贪财的毛病。”
杜六姐闻言,立时竖起眉毛:“他们还敢悔婚不成?爹可不会饶了他们!”
李氏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杜六姐作天作地才求来这门亲事,自然受不得半点闪失,咬牙切齿道:“反正我已经许给梅家,想要我腾地方除非我死!”
“哪里就要死要活的地步?只是梅家先前的意思,是要等到明年乡试后才订日子,到时候晟哥儿成了少年举人是比少年秀才更体面,可是接触的人自然也都是举人老爷之流,就怕有那黑心的混账想要嫁女嫁妹什么的;听说官家老爷,也喜欢在新举人中选婿,这一想想就叫人忧心。”李氏叹气道。
杜六姐听得脸都白了。
自打定亲以来,杜六姐如愿以偿,越发患得患失,如今李氏正说出她忧心所在。
“太太,那可怎么办?”杜六姐带了几分祈求道:“能不能跟爹说说,实在不行,两家的亲事早些。”
李氏为难道:“这样是更妥当些,可也没有女方上赶子请期的道理!这要是说出去,不仅老爷的面子搁不住,也伤了姐儿的体面。”
杜六姐苦笑道:“这亲事做了,就没甚体面,就是爹想来也不愿节外生枝。”
杜六姐是爱面子不假,可更重实惠。定亲与成亲到底不同,定亲梅家能找个借口悔婚,成亲了梅家还能休妻不成?
梅秀才当年休妻了,可也彻底坏了名声。梅晟只要看重前途,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敬着她这个“糟糠”。
李氏这才道:“到底干系一辈子的事,体面还得端着。你也莫要着急,我与老爷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有更妥当的法子。”
“全懒太太了。”杜六姐起身做福,真心实意感激道。
李氏扶了她起来,又宽慰了几句,说了过几日去镇上买人的话,才打发她下去。
这门亲事本不是李氏所愿,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搅合了的,可有了几日的事,让李氏换了想法。
之前李氏不愿意杜六姐嫁梅晟,一是不愿意曾欺负过儿子的杜六姐有个好下场,二是担心梅晟这便宜女婿以后出息了惦记杜家家产。
可要是眼下杜老爷真有个万一,轮不到梅晟惦记杜家,梅秀才就会直接盯上。到时候李氏与杜七,寡妇幼子,如何能扛得住?
还有娘家李家那边,到时候少不得也要歪缠,李氏也防范不已。
梅晟与梅秀才不和,前程更好爱惜名声,行事反而会忌惮几分。
李氏也是在赌,却也是无奈之法。还有最后一个法子,那就是去找桂五,不过那是下下之策,能不用李氏还是不会用。
至于梅家悔婚之类的话,李氏不过是随口扯谎,哪里会晓得自己一说就灵,梅晟这个杜家准姑爷已经被人盯上了。
县学,宿舍。
梅晟捧着几本书进来,每日抄书,是他日常温习所在,也能顺便赚几个零花,这是他早年留下的习惯。
如今梅晟是廪生,有廪银与廪米,足有他一人嚼用,可是读书进学抛费大,笔墨纸砚处处要银子,还要预备明年乡试在京城的费用,自然是多多益善。
等到做完简单梳洗,梅晟就坐在书桌子,开始心无旁骛抄起书来。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梅晟起身去开门,有些意外。
县学宿舍,原本两人一间,梅晟同舍的是个经年的廪生,去年年底拔贡进京做监去了,就空了下来。
同窗中,梅晟年岁小,读书又勤奋,平时与同学往来并不多。
等梅晟走到门口开门,看到门外之人,有些意外:“梁兄?”
来人梁宁生,正是与梅晟同年过了童子试的同窗兼同年,是本地人士,镇上有宅,寻常并不在县学住。
梁宁生看了眼梅晟手中书本,道:“昨儿先生解的题有些不通,听说梅兄在,过来求教,是不是扰你看书了。”
“梁兄客气。”梅晟拉开门将梁宁生往里让,一边道,
不大的宿舍,还有两张床榻,两张书桌,东西不多,却胜在整洁干净。
梁宁生不经意打量着,眼睛在梅晟的衣袖上顿了顿。
梅晟穿着儒生服,并不显寒酸,可却经不住细看。不仅衣服褪色颜色不正,袖口还磨了毛边。
梁宁生见状,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俗话说的好,“金举人”、“穷秀才”,县学不乏寒门学子。
考不到举人,秀才并不顶什么用,若是功名无望,也只有坐馆教书赚个嚼用。
可是这梅家是怎么回事?既是书香人家,祖父是童生、叔父也是秀才,当晓得功名重要,不管以前一家人如何,现在不是当好生笼络梅晟么?怎么还是不闻不问的样子?
还有袁先生那里,倒是心狠,亲家不好,可外孙子总是亲的,竟然也不闻不问。
梁宁生既打着问题的旗号来的,自是按捺住心中疑惑,拿了课业,点了一两处含糊不明之处,梅晟都耐心讲了。
梁宁生倒是真的有所获,佩服地看着梅晟道:“怨不得夫子最重梅兄,若非听君这席话,实想不到还能这样解题。”
换做别人,少不得谦逊一二,梅晟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显得有些冷淡。
梁宁生与梅晟没有打过交道,却是常打照面,晓得他素来如此,倒是并不挑理,看了书桌上摊开的书本,犹豫了一下道:“有件事想要麻烦梅兄,有一弟习字,正寻合适的字帖,听先生之前赞过,梅兄的柳体已初窥门径。要是梅兄方便,请梅兄帮忙抄本字帖。”
“不麻烦!三百文。”梅晟看了梁宁生一眼,心中不由疑惑。
梁宁生是官绅人家出身的子弟,什么样的字帖寻不到,要他一个小廪生的字帖?不知这番折腾,所为何来。
梁宁生听梅晟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这梅晟还真是出乎人意料,有几个读书人愿意将铜臭挂在嘴上的。就梁宁生接触的读书人,一个一个的都将清高挂在脸上。
梅晟因性子冷淡,给人的感觉也是带了几分清高,眼下却是接了地气了。
这样一想,梁宁生又觉得梅晟不错了,拿出钱袋,摸出一串钱做了定金,便笑眯眯地告退了。
梅晟将梁宁生送到门口,实想不通他的来意,便也撂下不想,继续抄书。
梁宁生则是直接出了县学,回镇上家去了。
“那梅小秀才怎么样?”梁娘子已经等的迫不及待,见了儿子回来就连忙追问。
梁宁生道:“原还以为是不通世情的书呆子,如今看来倒是更难得,只怕日子过得苦了些。”说着,讲了自己请梅晟写字帖,梅晟直接提钱的事。
梁娘子闻言,不由咋舌:“不是说乡绅人家么?还有廪银呢,怎么还愁生计不成?”
梁宁生道:“早听说他给镇上书铺抄书赚润笔,想来也真的了,不过他在县学吃,穿的也简朴,也很少出来吃酒应酬,当是预备明年乡试的银子。”
“可怜见地,也是个命苦的!”梁娘子早晓得梅晟父母双亡,跟着祖父、叔父一家过日子,才这么一叹。
梁宁生却是觉得刚好,梅晟前途正好,梅家靠不住,袁家不出面,要是成了妹婿,梁家供着就是。
就算梅晟最后进士无望,只要考上了举人,梁家就不吃亏。
要是等到侯府那边插手妹子亲事,谁晓得是什么人家。如今侯爷安排金庄头给妹子置嫁产,不会少了,供个读书人不算什么。
梁娘子既满意梅晟家中人口简单,又担心他失了父母教养偏了性情,道:“别的都不算什么,还是多打听打听,人品最最重要。”
“同窗一年,除了钱财上略在意些,不曾听闻有不足之处。”梁宁生道。
梁娘子想了想,道:“那再打听打听他家里,看看长辈都是什么品行,就能估得差不多,还有族里的风气也打听打听,总要妥妥当当才好。”
梁宁生听了,倒是想起一件事,道:“影影绰绰的,好像听人提及梅晟的族亲被人告了,初十就要开审。”
梁娘子立时皱眉道:“那了得好好打听打听,要真是作奸犯科之事,这亲事还得再掂量掂量。”
梁宁生点头道:“那是自然,也正好看看梅晟的性情是真冷清还是假冷清。”
要是梅晟待族亲掏心掏肺,那以后少不得要帮扶一族之人;要是梅晟对族人不闻不问,则又太寡情了些。
一个孤儿,叔婶怠慢,还能顺顺利利读出来,自有有族人看顾之处。
母子两人都将梅晟视为准女婿、准妹婿,丝毫没有想到梅晟不愿意的可能。
至于梅晟现下身上婚约,金庄头讲的清清楚楚,辈分不对,逆伦之嫌,是梅晟叔叔、婶子乱点鸳鸯谱,会早点解决的。
不过,梁家母子的意思,有一条倒是与杜六姐想到一处去了。那就是,不好拖太久,最好在乡试前订下两家婚约,省的梅晟乡试中举后节外生枝。
举人与秀才不同,少年举人更金贵。
有侯府做靠山,在三河一县之地,梁家不惧人抢女婿;可乡试在京城,到时候真要有权贵看上梅晟要招婿,那梁家就不够瞧了。
日暮时分,桂五宅子。
桂五从袁氏学堂下学回来,江氏早叫人预备了羊肉锅子,叫婢子摆上。
夫妻两人才坐下,桂秋就匆匆而来。
眼见桂秋脸色不对,桂五直接道:“可是食铺出事了?”
桂秋面上露出后怕来,道:“幸好五叔与重阳之前说过,铺子里早安排了人手,要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原来有人买通了厨房的一个学徒,带了一包巴豆粉进厨房。这要是下成功了,吃坏了客人,百味香的名声就要受损。
要晓得百味香的口碑,就是物美价廉,要是出了食材腐坏之事,那招牌就要坏了。
这次只是巴豆粉,要是遇到心坏的带一把砒霜进厨房,这更是直接要命。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桂五打理了多年茶楼,生意场上各种手段没有看过,也听过,自然早就给桂秋说了。倒了桂重阳那里,或许是在南京之地,耳濡目染了一套生意经,更是直接将厨房当成了重地,建议桂秋严管。
就是百味香的管事伙计,也不晓得在百味香每个厨房有两个“质检员”,这个词是桂重阳想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倒是直白。
这两人除了明面上的工作,私下里也要负责后厨的食材干净问题。
一个月半两银子,比明面上的工钱还多,都是心细眼快之人,要是发现问题有奖励,相对疏忽了也要扣工钱。
跟工钱挂钩,这些“质检员”自然经心,开业一个来月还真是或大或小发现几处不妥当之处,都按照贡献大小给了奖励。
一个铺子两人,三个铺子六人,总负责人不是别人,就是百味香的“元老”王三儿。
王三儿本是江家茶楼的小伙计,从百味香没有开业就开始跟着操劳,里里外外的,成了“管事”倒是极为负责上心。
王三儿总理,下边人也越干越起劲,每个铺子两双眼睛不住眼的盯着,这才发现了学徒的鬼祟,抓了个正着。
“可问出主使之人了?是镇上哪一家?”桂五脸色很难看。
桂五这里开业时铁和尚与钟小吏都出面了,就是给桂五撑个场子,告诫同行不要欺负人,百味香是有人罩着的。
不想,才过了一个月,就有人撞上来,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桂五也是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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