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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这般郑重,徐师兄倒不自在起来了,起来道:“你我师兄弟,何必这样见外?你襁褓之中,我就跟在桂先生身边学习,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心中当你自家骨肉一般,很不必这样外道!”这样说着,徐师兄还是干了杯中酒,才示意桂重阳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
桂秋原本笑眯眯听着两人说话,待听到徐师兄这一句不免意外。
徐师兄口中的“桂先生”再没有旁人,原来两人这师兄弟的名分不是从桂重阳老师那里论起,而是从自己四堂叔这里论起?
四堂叔收学生?还是武官,怎么这样不靠谱?不会是坑蒙拐骗,在外头糊弄人吧?
桂秋心中更添疑惑。
“你的年岁,正是当读书的时候,莫要在村塾荒废了,要不要来县学附学?有你张大哥在,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徐伯平道。
桂重阳摇头道:“暂时不用麻烦张大哥,早在南京时,我已经跟文先生通读了四书,也学做时文了,在家这些日子,温习功课就行。”
文翰林正经的二甲进士,翰林院几十年的老翰林,自不是县学夫子能比的。徐师兄提这一句,是担心桂重阳没人看着荒废了学业,如今他心里有数,就不再勉强。
桂秋旁边听着,心中越发疑惑。
那个“张大哥”是谁,作甚跟县学打个招呼就能叫人“附学”?那是县学哎,即便重阳不想起,不是还有五叔?
真要论起来,桂重阳回乡四月,二房最亲近的就是桂五。对于桂五应试之事,桂重阳也比旁人更殷切。
桌子上几样卤味,是卤猪肠、卤猪肝之类的,毕竟这“百味香”走的是物美价廉的路子,所以从周师傅那里订的卤味也都是下水类比较便宜的卤货。
桂秋看着这些吃食,有些后悔没有从外头叫席面。
徐师兄却是已经夹起两片卤肥肠,放在嘴里,吃相规矩中隐有些豪放,点头道:“肥而不腻,这卤味做的好,都快赶上京中老字号的滋味儿了!市井之中有高人!”
这夸的是自己老丈人,还有就是周师傅将卤肉调味方子已经传了桂秋,桂秋自然更是与有荣焉模样。
桂重阳则更是笃定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徐师兄出身好,可是在军中当差的,少了几分斯文。
有一件事,自从八月去村塾时想起,桂重阳就一直放在心上,那就是在“老爸”留下的手册上提及的一条消息:“永乐二十年正月,帝力排众谏,决意亲征塞北阿鲁台,命皇太子监国”。
现在是永乐十九年九月,离永乐二十年正月只有不到四个月。
蒙古,有木家村“九丁”遗骸。
想到这个,桂重阳的心里颤了颤,神色也带了悲痛,犹豫了一下,道:“徐师兄,小弟想要问你一件事。”
徐伯平见他黯然,以为他想起亡父,温声道:“要问什么?”
桂重阳正色道:“师兄在京中,可听闻过朝廷明年是否会‘北伐’?”
徐伯平眯了眯眼,诧异道:“好好的,重阳怎么问起这个?”
朝廷还没有公开的政令,就传到通州来了?还是桂先生这个儿子,也继承了父亲的大才,有诸葛之智?
旁边桂秋也变了脸色。
当年的木家村抽丁,就是朝廷为了第一次北伐做准备,如今朝廷又要北伐了吗?
桂重阳苦笑道:“当年先父离家出走之事,不管有什么内情,可既涉及到人命,就不是全然无辜。相信就是先父回乡,最挂念的也是当年众亲眷的身后事。当年抽丁的诸位长辈,遗骸还在口外。”
第一次北伐朝廷虽胜了,可埋骨口外的将士民丁也是不少。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徐伯平已经懂事,自是记得个大概,也不由怅然。
只是“北伐”的事情朝廷没有对外公布,徐伯平也不好对外提及,只道:“皇帝迁都北京,总要对蒙古一战,不是明年,也是后年!”
桂重阳不由精神一震,追问道:“师兄可有机会参与军事?”
徐伯平想了想,道:“倒是不无可能。”
桂重阳眼睛亮亮的,望向徐伯平的目光带了期待:“若是方便,师兄可否顺便带小弟同去?”
“不可!”徐伯平还未说话,桂秋已经开口道:“你才多大,即便徐师兄托人将你带进军中,你也受不得行军之苦。”
徐伯平也想着明年预计出兵的时间,摇头道:“还真是不行,朝廷既有备出兵,肯定要避开草原草场肥美的季节,多半赶在冬春出兵,行军之辛苦确实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挨得住的。”
桂重阳闻言,未免失望。
桂秋犹豫了一下,将想要自己随军的话又咽了下去。
眼前之人乐意提挈庇护堂弟,自家感激就是,还借此凑上前去劳烦对方,就太得寸进尺了。

徐伯平还要赶回京城,不方便在镇上久留。
从“百味香”出来,徐伯平再三嘱咐了桂重阳,让他不要客气,就算不愿麻烦张量,也不要与自己这个师兄客气,否则自己真要恼了。
桂重阳自是一一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伯平刚提了张量,就见张量带了两个长随匆匆而来,看到徐伯平露出几分讨好来:“表哥!”
自己姻亲的丑事,让表哥遇到个正着,就是张量心里也没底,怕表哥因此迁怒到自己头上,不由自主就带了几分小心。
张量以及及冠,不是随口可以教训的小孩子,在桂家兄弟面前,徐伯平不想再说张量什么,只道:“反正以后重阳这里,就交给你了,要是你在还让他受了委屈,那我就找你算账!”
张量立时拍了胸脯道:“表哥放心,只管交给我,就算表哥不嘱咐,看在桂先生面上,我还能白看着不成?”
徐伯平点点头,没有再啰嗦。
桂秋在旁,虽不知这徐师兄的表弟是什么身份,可是却听清“桂先生”这一句。
自家县试都落第的四堂叔,怎么就成了先生?
桂秋真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四堂叔胆大欺诈到眼前两人头上。四堂叔已故,可要是牵连到重阳是身上岂不冤枉?
徐伯平的长随牵着马过来,徐伯平接了缰绳,对桂重阳道:“年前年后我怕是抽不开身再过来,我之前叫人留那个地址,你可以写信过来。文珏的调令已经发下去,约莫着年前就能到京,到时候你也来京城转转,开开眼界,不要老拘在村子里。”
桂重阳老实听了,点头应了:“好,等文师兄来了,小弟就去探望师兄与文师兄。”
徐伯平点点头,翻身上马,对众人挥挥手,带了长随策马而去。
一直到两人身影远了,张量才对桂重阳道:“能让表哥专程跑一趟,也只有你了。多少人想要巴结表哥不得其门而入,你以后也热络些。”
桂重阳其实想要问下徐伯平的父祖,确认一下徐师兄身份,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不管徐伯平是公府嗣侯,还是徐氏旁支族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张量看在眼中,只当桂重阳有难处,想起那六百亩地,道:“你是不是担心收地的事?要是担心,就让钟友生跟着你走一趟。就算那杜里正是地头蛇,看到衙门的人下去也会顾忌三分。”
钟友生,就是县衙户科钟小吏的大名。
桂重阳忙摆手道:“不用劳烦,杜里正既是知晓张大哥身份,就不会赖皮!”
张量若有所思道:“我看你们那村子,人口不过百十来户,杜里正作甚豢养那么多青壮?可是平素有争地争水之忧?”
杜里正豢养青壮之事,还是桂重阳先提及的,不过也没有张量亲眼目睹印象深刻。
搁在北京、南京这样权贵云集之地,高门大户家中豢养青壮充当家丁护院是寻常,可搁在一个偏远小村子里就有些不对头。
桂重阳摇头道:“我回乡四月,并不曾听闻有类似纷争。还有杜家这些青壮,之前并不曾在村里露面,而是这几日才莫名出来的。”
张量闻言,不由皱眉。
桂重阳没有仔细说,张量也想不到别的上去,自然就想到赵管家强逼杜家卖地之事。
这个杜家,却是当好好查查了。杜里正原本预备得那些人手,莫不是要对付赵管家的?那打算怎么个对付法?
桂重阳心思也在琢磨杜里正,这回虽是杜里正主动卖地,可杜里正未必会觉得自己是主动的,说不得会当成是桂家“狐假虎威”买了地。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了县令做靠山,要是桂重阳还担心一个里正,那就太胆小了。
张量这会儿才留意旁边站着的桂秋,只点点头,没有特意问询,指了指随从牵来的一匹小马道:“你现下房也有了,也置了产,不缺什么,这个小马送你。平日里也莫要拘在书房读书写字,身子骨强些比什么都要紧。”
眼前是一岁左右的小马,枣红马身,四蹄踏雪,看着十分灵秀。
每一个少年,都有骑马射箭的侠客梦,桂重阳也不例外。
桂重阳一眼就看上这小红马,舍不得移开眼,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谢谢张大哥!”
眼见送礼送对了,张量心里也欢快几分,道:“谢什么?也不顶几个钱,金陵的庄子如今可没地方买去。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好好练练,等过两年出服了,说不得还有好处等着你。”
这是说那个徐师兄会安排桂重阳的前程?
桂求听了进去,桂重阳却没有当回事。即便晓得徐师兄是权贵子弟,可他也没有仰人鼻息的想法。
张量带了随从走了,桂重阳牵了小马,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牛皮糖喂马,小马倒是温顺,卷着舌头吃了牛皮糖。
桂重阳摸着马鬃,带了几分欢喜。
桂秋则带了顾虑道:“人情会不会欠太大?”
一匹驽马八、九两银子,可眼前的小马毛色鲜亮,骨架均匀,明显是良种战马,不是寻常驽马。
桂重阳讶然,这小马算什么?那六百亩地才是真正的人情。
想起这个,桂重阳才想起还没有与桂秋提这个,便道:“二哥,咱们去五叔家走一遭,我有事对五叔说呢。”
桂秋自然没有异议,堂兄弟两个就去了桂五家。
桂五家门口,兄弟两个正好与出来的钟小吏碰了个对头。
桂五送钟小吏出来,看到兄弟两个倒是并不意外。
看到桂重阳,钟小吏神色有些讪讪。他并没有坏心,可过来确实是为了跟桂五提及桂重阳的事,遇到当事人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钟大伯。”桂重阳还是如常。
钟小吏点点头,道:“你们叔侄说话,我先行一步。”说罢,匆匆而去。
桂五似笑非笑地看着桂重阳,桂重阳摸了摸鼻子。
叔侄几个进了宅子,桂重阳与桂秋先去见了江氏,才回头到前厅与桂五说话。
“六百亩地?还是杜家的?”桂秋听了桂重阳今日进西集镇的原由,瞪大了眼睛。
桂重阳点点头,道:“也是机缘巧合。谁会想到之前威逼杜家卖地的,是张家姻亲家的管家,杜家怕张家记仇,才主动提出卖六顷地,倒是便宜了我。”
桂秋依旧咂舌:“说让就让了?那可是六百亩地,真是不少了。”
桂五吃了一口茶道:“在寻常百姓人家,六百亩地是一份天大产业,可对于皇亲国戚的张家来说,六百亩地不算什么?”
“皇亲国戚”这个词,今天桂重阳听了好几遍,不免疑惑道:“就算与皇家沾边的,不当是徐家吗?张家是徐家表亲,与皇家拐了弯儿的,怎么也能称‘皇亲国戚’?”
桂五看了桂重阳一眼道:“皇亲国戚又不是只有一家,皇后的娘家是皇亲国戚,太子妃的娘家自然也是皇亲国戚!这个张家,就是太子妃的娘家。”
桂重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论的表哥吗?怪不得之前见徐师兄与张大哥不像表兄弟之间的亲近,张大哥态度也太恭敬了些。”
桂五放下茶盏,正色道:“重阳,这师兄弟关系既是打你父亲那里论的,那之中分寸你就自己掌握。只是我们毕竟是平头百姓,如今好了万事皆好,明日恼了就不是我们能承担得了的。”
桂重阳起身听了,点头道:“五叔放心,侄儿并无攀附之心。”
桂五神色这才转还,道:“如此就好,求人不如求己。”
桂重阳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桂秋眼见气氛沉重,打岔道:“杜里正怕是要气死了!哈哈,想想都叫人欢喜!就是村里人,也要掂量掂量桂家的分量了!”
杜家明面上的地是八百亩,在村里最大的地主;其次是林家,也有五百零几亩地。
如今杜家转了六顷地给桂家长房,桂重阳名下的地就是六顷零十亩,就越过杜、林两家,成为村里的大地主。
不说别的,之前佃杜家土地的村民,以后就会成为桂家的佃户,其中,自然也包括“东桂”的一些人。
木家村,杜家上房。
李氏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方道:“那地,竟然是桂家买了?怎么可能,那可是六百亩?桂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杜里正指了指那装金饼子的匣子:“金子都在这里,有什么没可能的?桂家没有银子,可知县大人亲自拿银子垫的,谁敢不卖?”
李氏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南边的故人?桂四那窝囊性子,还能搭上这样的人物?”
杜里正也是满心好奇,谁晓得桂家会不会自以为有了倚仗针对杜家。他想了想,找招手叫儿子到跟前,道:“你既不乐意去县学,明儿就还去村塾读书。桂重阳那里,也不要疏远了。”
杜七全无欣喜,反而怏怏道:“爹,我们两家真的能和解么?要是不能和解,儿子还是远着他些吧!”
就算是投契的小伙伴,也比不得爹娘亲近。
杜里正十分宽慰,却是笑着道:“两家不过是些小嫌隙,作甚和解不了的?真要是生死之敌,爹也不会就这样将六顷地卖了。你小孩子家,不用操心这个,桂重阳既是个晓得读书上进的,你跟着他亲近些,也能见贤思齐。”
杜七点头应了,可到底少了几分期待。

桂重阳是与桂秋一起回木家村的。
即便桂重阳怀里揣的是红契,丢了也不怕的,可到底这样的大事,桂五也不放心他一个孩子回去。正好桂秋好奇家人与村民的反应,就打着桂重阳回去的旗号跟了回来。
桂二奶奶与杨氏婆媳早已回了二房,梅氏姑侄两个倒是等得抓心挠肺。
白日几个外客的气度,实是令人望而生畏。即便他们表现出对桂重阳的亲善,可梅氏依旧不能全然放心。
徐伯平兄弟对桂家人审视质疑,梅氏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兄也是同样生了戒备。
一直到桂重阳进了老宅,梅氏迎了出来,见桂重阳全须全尾的,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客人也是的,他买杜家的地,作甚还拉了你?没得让杜家迁怒到你头上!”
梅朵跟了出来,与一边的桂秋打了招呼,却是不赞同姑姑的话,道:“张大娘不是说了么,中午那客可威风呢,之前在杜家面前充大爷的那个赵爷,见了那客就跪了。要不是真有权势的,杜家舍得主动卖地?有这样的人跟重阳往来交好,以后杜家只有巴结重阳的!”
梅氏皱眉道:“何至于?就算是客人厉害,也是那客人的事,重阳毕竟要在村里过活,难免要受杜里正辖制。”
梅朵撇撇嘴道:“不信姑姑等着,说不得明儿杜里正就让儿子去族学,继续巴着重阳。我虽没有与杜里正打过交道,只听了他的事就晓得他是个势力的,也最是会见风使舵,否则当年不会先与桂家联姻,在桂家出事后立时就又联合梅、李两家。”
梅氏依旧是不以为然,并不觉得偶然出现的客人能让杜里正忌惮多少。
桂重阳却是心下一动,当年坑桂家的事,真的只是杜里正一人使劲?还是有梅、李两家在里头?
不管是自己的“老爸”,还是祖父,对外来户杜家都不会全然亲近,实在是两家也没有亲密到那个地步,可梅、李两家就不同了。桂家与梅、李两家是姻亲,平素都是同声连气。
桂秋笑嘻嘻道:“不管杜家是不是见风使舵,反正这个亏杜家吃定了。”
梅氏皱眉道:“可是那客人买地压了价?”
如今良田不好买,要是那客人仗势压价,等传到村里,说不得杜家就要将过错按在桂重阳头上,说是桂重阳主使。到了那时,会引起村民的忌惮与厌恶。
桂秋只知买卖,还不知具体地价,望向桂重阳。
桂重阳摇头道:“没有,姑姑放心,九两银子一亩地,到哪里都说的过去。”说罢,讲了徐师兄让他买地,还有张量垫金子,以及他拿金陵的庄子顶了张量金子的种种,直听得梅氏姑侄跟着一惊一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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