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族长压力大(雁九)


之前徐伯平与桂二奶奶闲话家常,自然是将二房人口也都探问了一遍。
桂重阳送桂五书,帮桂春的未婚妻预备嫁妆,买了铺子交给桂秋与周家姑娘打理,这一桩桩的,受益的都是桂家二房。
虽说没有人勉强桂重阳,可听在徐伯平耳中,还是桂重阳吃亏了。
保不齐就是桂家二房借着当年旧事挤兑桂重阳,或是打着亲情的幌子糊弄他,才使得他回乡这几个月来就为了隔了房的堂亲折腾。
徐伯平年岁不大,却见惯了血脉之亲为了权势利益你死我活,自然不信血脉至亲之类的话,也不愿意桂重阳被占便宜。
桂重阳听了,没有接话。
人都有私心,谁也不是圣人。
看到二房一家骨肉其乐融融时,桂重阳心里也会犯酸。桂重阳虽怀着弥补之心,可对桂家二房也不全然是情分,也有自己的布局在里头。
一个家族,需要人丁,桂家二房就是桂重阳能接受的人丁。
像“东桂”那样的人,即便也是同一个祖宗,可也被桂重阳摒弃在外。
回乡四月,彻底明白木家村与桂家的状况后,桂重阳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说要做族长是多么可笑。
没地没钱没人的情况下,吃饱肚子、繁衍生息都做不到,哪里需要什么族长?
桂重阳不吭声,被徐伯平当成了天真,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教。
疏不间亲,有时候不跌个跟头不知道疼,有他看着总不会桂重阳真的吃大亏。
旁边跟着的马车里,杜七挑开马车帘,带了几分羡慕的眼神落在桂重阳身上。
呜呜,他也想骑马。
杜里正坐在儿子身边,眼神也往外落去。
张量的打趣,徐伯平的说教,声音不大,杜里正听不清具体内容,可只看几人神态,就晓得他们与桂重阳的熟稔。
杜里正的心沉了下去。
木家村到县衙所在的西集镇不过十几里路,不过大半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县衙。
在衙门门口落马时,张量神色不变,可身上却平添几分气势。
门前衙役忙迎了上来,接下张量手中马缰,殷勤道:“大人!”
杜里正已经带了儿子下车,看到眼前情景,并无意外。
张量摆摆手,打发那衙役下去,回头看了看徐伯平道:“那现下去户科?”
徐伯平点点头,没有异议。
桂重阳见状,不免着急,小声道:“徐师兄,银子……银子暂时不足……”
徐伯平指了指张量道:“让你张大哥先垫上。”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杜里正父子,杜七一怔,望向亲爹,杜里正依旧笑眯眯的,可目光森寒。
杜里正原想要靠着卖六顷地探下知县表哥的底细,顺便化解因之前赵管家强买强卖产生嫌隙,省的让县令心里记上一笔,谁会想到这两人竟然是要帮桂重阳置产。
这是六百亩地,不是六亩地或六十亩,这两人与桂重阳到底是什么交情?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是什么样的权势,能不将几百亩地放在眼中?
杜里正心中惊怒交加,却是强忍了没有变脸。眼前不是他能说“不卖”的时候,那样就将眼前两人都得罪了。
正如徐伯平所说,银钱的事情压根不用两人提,张量直接吩咐人去后宅传话,一会儿一个小厮就取了一匣子金饼出来。
一两金十两银,五千四百两银,就是五百四十两金。
杜里正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这知县老爷的金子是那么好拿的?
“若是桂小哥儿银钱不足,容后再给就是。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杜里正婉拒道。
张量摆摆手,道:“这买卖自古都是一手交银、一手交货,你只管收着就是,还是莫要与我争了,让我来做小重阳的‘债主’吧!”
徐伯平在旁含笑不语,户科出来负责立契的钟小吏心中惊涛骇浪。
旁人不晓得张量的底细,他却是影影绰绰听说了两分,这可是地道的皇亲国戚之家,比公侯府邸不逊什么。
这样人家出来的子弟,竟是与桂重阳相熟,又拿了自己的金子出来帮桂重阳置产,这是怎么回事?
张量眼见文书交割完毕,叫杜里正将金饼收了,才拿了那六百亩的地契看了,上面的土地就在木家村辖内。
“以后你读书也罢,清闲度日也罢,总算吃喝嚼用不用再操心了!”张量将地契交给桂重阳手中,道。
到了这个地步,桂重阳再说拒绝的话就太假了。他接了地契,谢过了张量,随后对徐伯平道:“师兄,我南边的庄子也看顾不上,与其折腾卖出去抵张大哥的金子,还不如直接抵给张大哥,您看可好?”
杜里正眯了眯眼,钟小吏也竖起了耳朵。
能被称为庄子的,最少也要十来顷地,这桂重阳年岁不大,家底还真不少。
徐伯平想了想道:“先生名下那个小庄你想抵就抵了吧,另一处是你生母的嫁妆,不宜轻动。”
桂重阳也是这个意思,张量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钱也不着急用,等地里有了出息慢慢还就是。”
桂重阳道:“小弟以后怕是长居北地,金陵的庄子也无人看顾,张大哥就当帮我的忙吧。”
张量这才不说其他,只道:“那边都是水田,可不能与这边的地比,等算好了差价,我再补钱给你,可不敢占你的便宜。”
桂重阳拿着地契,心中也隐隐有些欢喜。之前不是没想着正经置办产业,可是因为无权无势,不敢太招摇,没想到这来了靠山,窘迫的局面立时变得亮堂起来。
族长什么先不说,有了这六百亩地,自己今天开始就是地主了。

交割完毕,就没有杜氏父子什么事了。
饶是杜七再是没心没肺,此刻面对桂重阳的心情也复杂起来,不再是之前一味的亲近友好。
要不是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谁家好好的会卖地?
之前那个“赵爷”不过是一个管家,都能让县教谕听话,眼前这两人一个是三河知县,一个还不知是什么身份。
自家被迫卖地,要是卖给眼前这两人,那是迫于权势,杜七不会多想什么,可卖给了桂家?
杜七只觉得心中怪怪的,望向杜里正有些担心。
之前杜里正算计桂家,杜七反对,却也没有什么用;要是桂家记仇,报复杜家,杜七自然更是无力阻拦。
之前是因为读书知理,加上与桂重阳投契,杜七不愿意自己老爹因往事针对桂家。可是真到了两家争锋相对的时,杜七自然也不希望亲爹处于下风。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帮理不帮亲”的?
杜里正看了眼钟小吏,又看了眼桂重阳。
这两人似乎并没有避讳什么,也没有故作疏远做不认识状。
桂重阳称呼钟小吏“钟伯父”,钟小吏便也直接称呼“重阳“。
倒是张量好奇,问桂重阳,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桂重阳道:“钟伯父与我五叔是同门,之前我回来落户、买地也多赖钟伯父帮忙。”
张量与徐伯平都望向钟小吏,张量若有所思道:“你姓钟,与钟澳钟老什么关系?”
钟澳,本地士绅,地方耆老之一。
钟小吏忙躬身道:“大人提及长者,正是小人祖父。”
张量点点头道:“重阳之事,让你费心了。他素来是个面皮薄的,不爱主动开口央求人,以后你能看护还是当看护一二,莫要让不开眼的欺负到他头上!”
桂重阳在旁讪讪,钟小吏却是郑重答应了。
有县尊老爷罩着,谁还能欺负到桂重阳?这些话不过是敲打旁边的杜里正罢了。
杜里正依旧笑着跟弥勒似的,似乎真的觉得张量的话与自己没有关系。杜七跟在杜里正身后,却是十分难受,小声道:“爹,咱们回吧!”
本也没有杜家爷俩什么事了,杜里正就与张量打了招呼,带了儿子出去。
钟小吏也知趣的回去忙了,张量便招呼两人进后院。
徐伯平轻哼一声,看着张量道:“赵家那边,你还是约束些,他们要是这样不着调下去,也带坏了你的前程。”
张量苦笑道:“之前我告诫再三,谁想还会有人作死!表哥放心,下不为例!”
徐伯平摆摆手道:“你自与弟妹说去,勿要急躁,好好教导。我与重阳就不去了,出去转转。”
张量还要再留,徐伯平看了桂重阳一眼,私下给张量一个眼神。
张量撇了撇嘴,亲自送两人到门口。
之前跟着徐伯平与张量去木家村的长随,一直在徐伯平一丈之内。
徐伯平带着桂重阳出来时,那长随也自动跟上。
桂重阳没有去关注那个长随,而是知趣地道:“百味香就在前头,虽不是大馆子,胜在干净便利,师兄随我去看看?”
刚才在桂家吃了午饭,可被随后杜家的事情打岔,大家得了消息就出来了,并没有吃饱,现下倒是真有些饿了。
徐伯平点点头道:“去看看,到底是你的产业。”
与其说是看店铺,还不如说是看人。
或许是见惯了人心算计,徐伯平对于桂家这些堂亲都带了戒备,担心他们欺负桂重阳年岁小、初来乍到。
桂重阳看在眼中,并没有不快。要不是真心关心他,也不会为他操这个心。
百味香所在的码头街与县衙不远,一行人溜溜达达,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一处百味香食铺。
桂重阳来过两次,大堂伙计机灵,已经记得这是东家的侄儿、掌柜的兄弟,立时殷勤上前招呼:“三哥来了!”
桂重阳点点头道:“掌柜今儿可过来了?”
伙计道:“掌柜头午还在这边,下午去了总店,倒是周师傅在这头。”
这个“周师傅”说的自然不是桂秋的师傅,而是伙计们对“周丁香”的称呼。
桂秋、周丁香订婚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只是到底还没有成亲,要不然称呼就是“内掌柜”或“掌柜娘子”了。
桂重阳道:“我去二楼,你打发人去请掌柜,说是家里有客到了。”
那伙计应了一声,立时寻人传话去了。
桂重阳带徐伯平上了二楼,自进了“百味香”,徐伯平就留心,眼看着大堂食客坐了八成,也是纳罕。
现下是未初(下午三点),已经过了饭时,可还是这么多的客人,可见生意之兴隆。
原本徐伯平以为不过是寻常食铺,外边看着门脸不大,确实不算大,可从里面一看就不同。可要是旺铺,出入的银子多了,桂重阳的从堂兄会不会生了其他心思?毕竟是他在经营。
等到了二楼,进了包间,桂重阳问徐伯平的口味,徐伯平道:“客随主便!”
伙计送了茶水上来,徐伯平吃了一口,仔细品了品,又看了下茶盏,里面并不见茶叶,不由疑惑。
这会儿功夫,桂重阳已经随口点了几份吃食,伙计重复了一遍确认,才关上门出去了。
徐伯平端着茶杯好奇道:“这是什么茶?怎么没有茶香,只有米香?”
桂重阳笑道:“这是大麦茶,就是麦粒儿炒熟泡水,助消化,养胃。这是免费送的茶水,大家不过是润润口。
徐伯平道:“真是好点子,莫不是又是先生生前的奇思妙想?”
桂重阳点点头,与有荣焉:“当年我年岁小,吃不得茶,先父就叫人做了大麦茶与我吃。之前铺子开业前,秋二哥要联系茶庄定些散茶,我就想起这个来,就做了试试。用的是今年的新麦,还好大家算是喜欢。”
徐伯平露出缅怀之色,道:“到底是先生,随手捏来就是一个好点子。这方子可叫人保密了?”
桂重阳点点头道:“我原想着随意,可秋二哥说这个方子可以保密些时日,就叫人将大麦加宣纸做了茶包。不过到底好探查,秋二哥与我商量后,就将方子卖给了镇上两家茶庄,得了八十两银子。”
桂秋像个天生的商人,什么都能想到买卖去上,这点桂重阳也十分佩服。
徐伯平可惜道:“贱卖了,要是打着养生的旗号,说不得还能卖的高些。”
桂重阳笑笑,没有反驳徐伯平的话,不过心中不以为然。
若是在南京富庶之地,徐伯平的建议还可行;可这里是通州三河县,即便离北京只有几十里路,地处运河码头所在,可也只是个小县城而已。
两人正说这话,就听到有人敲包厢门。
桂重阳起身开门,周丁香站在门口,手中端了一盘糕,眼睛并不往里看,道:“重阳,你带客来了?前几日得了个新方子,苦荞糕,南边那边的吃食,你尝尝可还入口?”
桂重阳道:“是一位南边就认识的师兄来探望我,周姐姐要不要进来说话?”
周丁香已听人说了来的是男客,忙道:“厨房还有活儿,我就过来瞧瞧你,等你二哥到了让他陪客人说话。”说罢,就摆摆手下楼去了。
桂重阳端着苦荞糕,回到包厢。
尺长的白瓷碟子里,是切得四四方方的六块淡绿色糕点。
糕点还温热,散发着粮食的天然香气。
“那就是你的未来从堂嫂?听着说话倒是个爽利的性子。”徐伯平说完,无需人让,直接捏了一块吃了一口,点评道:“入口绵软,味道香甜,里面加了糖霜却不腻,倒是清爽,这刀工调味,快赶上御膳房的点心了。”
桂重阳也拿了一块,一口一口吃着,心里却是想着徐师兄这句话。
要是师兄真出自那个徐家,不仅是公侯之家,还是皇亲国戚,出入皇宫也便宜,吃御膳房的点心也是寻常。
包厢外。
桂秋站在门口,正听到里头这一句,不由摇了摇头。
早听说南人奸诈,里面这小子不知是什么人,吹牛都吹到天上去了,委实可笑。

待桂秋进了屋子,与徐伯平一打照面,两人都有些意外。
桂秋想的是这人看着像个武夫,倒不像文人;徐伯平则是心中自嘲,这么一丁点儿的屁孩子,哪里用自己操心,小重阳一个人就能应对了。
“师兄,这是我二堂兄,单名一个秋字。”桂重阳起身给两人介绍道:“二哥,这是我家在金陵的故交徐师兄,如今在京里当差,今儿过来看看我。”
桂重阳在南京有老师的事,桂家人都晓得,还晓得他老师的儿子在陕西做知县,京城这边倒是不曾听闻他提及。
桂秋心中疑惑,面上却是欢喜道的:“原来是徐师兄啊,难得,稀客,没有什么好东西,正好新到了卤味,徐师兄好好尝尝。”
桂秋与周丁香这未婚夫妇两人,见人招呼都是一个调调。
桂重阳暗笑,徐伯平则是留心桂秋。
衣服穿戴都是半新不旧,还算洁净,见人三分笑,看着是个好脾气的,只是眼中似探究与防备,这个是对着自己的,对堂弟只是担心,看着倒是有几分真心。
桂秋自也有几分眼力,眼前这人绫罗上身,又不是那种廉价的锦缎,而是绣了暗纹的,几十两一匹都没有地方买的好布料,腰间悬着羊脂平安牌,也不是常人能佩戴起的。旁边没有上桌的,角落里站着的男人,腰间带了刀剑的,明显是护卫。
这个“徐师兄”像个出身富裕的武官,或者真的吃过御膳房的点心,之前说话倒未必是吹牛。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倒是比未见时好些。
三人重新落座,桂重阳看出桂秋对徐伯平探究,连忙说了徐伯平叫管事帮自己料理父亲后事与安排自己北上之事。
桂秋闻言,也是感激,不由嗔怪道:“既受了徐师兄这样恩惠,早就该去拜谢,如何能等到徐师兄过来,真是失礼!”
桂重阳讪笑两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虽不知这徐师兄是徐家那一支,可之前在南京时年节礼物都极为丰厚,自己老爹并无崇敬之态,可文翰林父子偶尔遇到徐师兄都多了恭敬。
桂重阳也问过“老爸”徐师兄的底细,“老爸”却说只当师兄就是了,自然相处就是。
桂重阳不是傻子,既已经晓得徐师兄是权贵,就不愿装傻充愣去凑近乎。他年岁在这里,骨子里到底带了几分天真与清高,不愿意去攀附哪个。不过桂重阳也不迂腐,像今天这样靠山送到眼前了,能依靠也就依靠一下。
这样想着,桂重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这行为,怎么越看越像“软饭硬吃”呢?
徐师兄乐意照拂自己,自己凑不凑上前去都沾了徐师兄的光。
这会儿功夫,酒菜吃食都送上来了。
桂重阳亲自把盏,给徐师兄倒满酒,自己则是端起茶杯,道:“师兄,是小弟想左了,原就打算在家乡守制出服后再去拜谢师兄,可京城与通州不过几十里,就是去拜谢师兄又有什么?秋二哥说的对,确实是小弟失礼!这里小弟以茶代酒,给徐师兄赔罪!”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