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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要是从亲缘上看,桂重阳更单薄,似乎更可怜。可是桂重阳读书识字,有一身学问,还有老宅与遗产;梅小八这里,却是只穿着一身衣服被带出本生父家,亲人推诿,无人抚养,只能投靠已出嫁的姑姑寄人篱下。
桂重阳不用担心将来,梅小八却是不努力,将来连生计也成问题。这样看来,又是梅小八可怜。
桂二奶奶就怕梅氏掌握不好分寸,让桂重阳心中不喜,所以此专门嘱咐一句。
梅氏却不是个糊涂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虽说都是她的侄儿,论起亲疏梅小八还近些,可是没有桂重阳的提议,梅小八也就只是个族侄。桂重阳既能为她考虑,她怎么会偏着梅小八去刺桂重阳的心。
东厢里,梅小八望向门口,看着梅氏还不回来,有些不安道:“桂二奶奶是不是不喜俺?”
被家人与亲戚嫌弃了一回,梅小八实是怕了。
梅朵强颜欢笑道:“怎么会?你莫要瞎捉摸,老人家看着严厉些,最是慈爱不过。”这样说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里到底是桂家,不是梅家,却养着三个梅家人。
桂重阳刚回来时,梅朵心疼姑姑,以为姑姑发送了老的,以后又要拉扯桂家小的,真是上辈子欠了桂家的;可经过这两月相处,梅朵晓得,是自己想多了,不是姑姑养桂重阳,而真是桂重阳孝敬姑姑。
如今因桂重阳归来,桂家不仅仅是换了新房,姑侄两个也不用再为了生计日夜操劳,守着绣架手忙眼忙。
桂重阳托桂五买了一堆绣线与料子,却不是供梅氏姑侄绣花赚钱的,而是要梅朵绣嫁妆。
从梅家讨回来的那些地与银子,还有东厢仓库里面一点点增加的松木家具,梅朵晓得桂重阳就是她们姑侄的依靠,是桂重阳在看顾她们姑侄。
可桂重阳再厚道,也不是她们姑侄两个得寸进尺的理由。这样留了小八安置,是不是真的不妥当?
桂重阳宽和大度,那桂家二房的人怎么看她们姑侄?
梅朵还在忐忑不安,桂重阳已经对梅小八道:“既进了家里,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莫要叫的那样外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叫人。二奶奶是个热心人,肯定是见咱们两个年岁差不多,怕咱们打架,嘱咐姑姑好好看着我们呢。我身子弱,可打不过你。”
桂重阳明明是信口胡说,可却是一本正经模样,梅小八立时信了,拍着胸脯道:“俺才不与重阳哥打架,俺以后都听重阳哥的……”

第98章 桂家大房的新人(下)
桂二奶奶回去,桂春又来了一趟,却是听了桂二奶奶吩咐,过来送粮食的,三十斤小米、二十斤高粱。到底是多一个人,老太太怕长房口粮供不上。
桂重阳收了,却是琢磨着怎么孝敬孝敬二房老两口。他素来是个宁愿吃亏,也不愿意占了便宜的。
“老爸”曾教导桂重阳,做人莫要占小便宜,看似占了便宜似的,实际上丢了身份,为人鄙视,反而是吃亏了;不过要是真的有天大便宜在跟前,那不占就是傻子。
桂重阳如此分明,不是为了与二房划清界限,而是想着这两位老人也是与自家沾了“因果“的,不能因为是亲人,就疏忽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亏欠了外人一点会觉得当偿还,得了外人好处会感激,可是亏欠亲人却是心安理得,得了亲人好处也不知感恩,桂重阳不想做那样的人。
梅小八还真是听话,既桂重阳之前吩咐了跟着他叫人,他便叫桂春“春大哥”。
论起来,梅小八以后就是桂春的小舅子,这样亲近称呼,桂春自然欢喜,待梅小八也亲近几分。
在众人的友善与安抚下,战战兢兢的梅小八终于安心。
为了给梅小八“接风”,晚饭就是打卤面,一色素烧茄子丝卤,一色腊肉芹菜卤。
梅小八折腾一天,早已经饥肠辘辘,眼见好吃的,眼睛放亮,端起面条来,吃的喷香,全无阴霾。
桂重阳与梅氏对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慈爱的姑姑,温柔的姐姐,睿智的哥哥,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元宵大爷,梅小八笑呵呵地拿着梅氏缝好的新书包,回了东厢房。
等穿着新中衣,因为脊背上的伤痕不能躺着,只能趴在炕上,梅小八上挑的嘴角一点点下垂,脑袋埋在枕头里,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西厢房,桂重阳坐在书桌旁。
元宵趴在桂重阳膝盖上,“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桂重阳一边撸猫,一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错了?”
要是没有桂重阳别有用心的“教导”,梅小八不会察觉到继母的不良,还会是那个被继母哄住没心没肺的梅小八,而不是成为离开血脉亲人的“梅旭”。
那样的话,十年八年后,梅小八会成为一个寻常村汉,被父亲继母以长子的名义留在身边做牛做马,等到下边小的长大成家,不再需要梅小八时再寻个理由分出来。
很多人过着那样的人生,谁说那就一定不幸福?
没有人问梅小八的选择,也没有人让他选择,就一步一步将他推到现在这一步,桂重阳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上房西间,梅氏姑侄坐在炕边,都没有安置。
梅朵面带担心道:“姑姑,要不要去看看小八?这才离开家,今天又经了这些事。”
梅氏摇头道:“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到底还是个孩子,刚一离开家哪里有不想的,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梅朵面上依旧难掩忧虑:“姑姑,小八已经十岁。他到底与重阳不一样,以后怎么办啊?”
现在十岁,不用操心别的,可到了十五、六后,少不得要操心梅小八成家立业的事。他小的时候能依附桂家,长大了总要自己立起来。可他这个梅家嗣子,除了一个虚名,半点家产也继承不了,到时候怎么办?
梅氏却是很有信心,道:“我相信重阳,对于小八的日后,重阳会看顾的。跟在重阳身边,不说学一身本事,安身立命当时能做到的。”
梅朵皱眉道:“可重阳也是孩子呢?”
梅氏摇头道:“重阳可不是寻常孩子,镇上那一摊就是他筹划的,秋儿以后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你与春儿这里,以后说不得也要借重阳的光。”
梅朵说不出反对的话,想起一书柜的书,倒是对未曾谋面的“姑父”好奇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道:“姑姑,姑……四表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按理来说,梅朵因为“九丁之难”丧父失母,本当恨死了罪魁祸首的桂远,可当时她还在襁褓中,实在没有对父母的记忆,所有的母爱都来自于姑姑梅氏,对于所谓“九丁之难”也是听故事似的。很难做都感同身受。
虽说梅朵略大时,晓得自己无父无母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时,也曾幻想过自己父母的样子,可是最后脑子里出现的总是姑姑梅氏。
梅氏微微怔住,显然意外侄女会提及这个人。
“四表哥……是个极善良的人……他是跟着重阳祖母信佛的,从不杀生,性子也好,鲜少与人红脸……”梅氏一边说着,一边陷入回忆,可是除了“偷银子”这件事,能想到的都是桂远的好处,实想不出什么劣迹。
“当年的事,发生的太快,自从他走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他怎么就走到那一步……以他的性子,晓得可能有这样后果,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向来孝顺,与几位哥哥感情也好……这些年,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梅氏叹气道。
一个村里的少年,背井离乡时只有十五岁,不知要吃多少辛苦才能在外立足。
虽说桂重阳拿回来的户帖,上面的户主是桂远,可是因为他入籍的地方,桂家人都猜测他是做了招婿,虽说不用入赘,却也跟入赘差不多,要依靠岳家过日子。
这也是梅氏退后一步不争名分,桂二爷爷老两口也没有坚持为梅氏做主的主要原因。
不管吴氏因为什么要招婿,只凭她收留了桂远,就是桂家的恩人;更不要说她还拼死生下了桂重阳,给桂家长房留下了血脉。
“重阳他娘,当是个出色的女子。”梅氏叹道。
桂重阳带回来的那些书,有不少孤本古籍,那不是外头书铺可以买到的,明显是传家的东西。
梅氏是识字的,见了这些书就误会了,以为是桂重阳生母的嫁妆,压根就没有想到表哥桂远身上。
梅朵的看法,却与姑姑并不相同,道:“可是重阳他娘早死了,重阳是四表叔教养大的。重阳也说了,四表叔送他在外头开蒙,可是也教导他许多,还说四表叔是个有大才的人,只是因为身体有疾才没有出仕。”
梅氏摇头道:“重阳说的是真话,也是不真。”
“咦?重阳作甚骗咱们?”梅朵皱眉道。
就算之前桂重阳刚回来时,梅朵有些提防的小心思,可后来却是真的将他是家人,当亲弟弟待的。
梅氏道:“不是骗……每个孩子心中,父母都是最强大的,就比如你姥爷,虽只是个考不上秀才的老童生,可是在姑姑心中却是天下最有才华的人之一,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重阳是他爹带大的,父子相依为命,他心中自然他爹是最强、最有才华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四表叔有什么奇遇,成了大才,才会教导出重阳这样的孩子。”梅朵放下对桂远的好奇,道:“说不得重阳是被他那位蒙师教导出来的,可惜离得远,要不然当好好谢谢他。”
夜已深,姑侄两个安置不提。
东厢房外,桂重阳驻足,听到里面平稳细碎的呼噜声,才放心的离开。
东厢房内,梅小八眼泪已干,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桂家老宅四人相继起来。
梅小八的眼睛肿成了烂杏,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梅朵拿了热毛巾给他敷了好一会儿,才略好些。
明明昨晚说好了让梅小八自己想开,现在见他这个模样,梅朵又不忍起来,却是不知如何开解。
倒是梅小八,见梅朵如此,道:“姐姐,俺没想家,俺就是想俺爹,心里有点难受。”
这不是假话,只是那“有点难受”的“点”比想象中的多。
梅朵笑了笑道:“人心肉长,难受就难受吧,只是不许难受太久。”
“嗯,就难受两天。”梅小八重重点头,应道。
今天早饭是大米小米两掺的二米子饭,半盘腌蛋,炒扁豆丝,白菜拌豆腐丝。
即便早就晓得桂家伙食好,梅小八依旧是带了惊喜,看着切好的流油的咸鸡蛋,直咽口水。
“咱们家吃饭,可不兴只吃饭,你与你重阳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许挑食。”梅氏摆碗筷,对梅小八说。
梅小八接了碗筷,道:“姑姑,俺以后干啥活哩?可不能吃白饭。”
梅氏不想要将梅小八养成抄手大爷,道:“家里零散的活儿,看见了就上把手。”
“那俺以后去挑水,不要再劳烦春大哥!”梅小八立时道。
家里最重的活就是挑水,厨房水缸有四尺高,之前因梅氏姑侄都是女子,这水缸里的水就是桂春三日过来挑一回;后来桂重阳回来,看着瘦小病弱,就算他想要提水,桂春也不让,因此现在老宅的水依旧是桂春在提。
梅氏正在考虑梅小八的提议,村里的孩子十来岁帮着家中挑水是常事,只是每次半桶装不满罢了。
桂重阳在旁,拍了下脑门,之前总觉得老宅子盖完好像落下了什么,现在反应过来,还差一口水井。
“姑姑,咱们打井,现在都入秋了,以后冬天吃水更不方便。”桂重阳道。
“打井?”梅氏有些迟疑。
打井抛费的可不是小钱,虽比不得盖房子那样是大头,可是却要大几贯钱。村里八十多户人家,家中有井的只有杜家、林家、宋家还有梅家与隔壁的李家。李家宅子的井,还是当年桂家起完房子打的;梅家的井,自然是梅氏父母在时候打的,倒是白便宜了梅童生一家。
“会不会太费钱?”梅氏皱眉道。
之前桂家老宅重新起宅子,花了二、三十两银子,村民不是没有人猜测是不是桂重阳带了银子回来,结果后来有话出去,这起宅子的钱是梅氏出的,木头与砖是桂五买的,大家的猜测才平息下来。
倒是之前打听梅氏是不是“再嫁”的人家,就此熄了声。梅氏将名下的田给了侄女,银子给了桂家盖房子,没什么油水,自然也就没人惦记。
“虽花些钱,可到底是一劳永逸的事,以后姑姑与表姐用水也便宜些。还有就是二爷爷、二奶奶那边,咱们长房受二老看顾颇多,侄儿一直想着怎么孝顺二老一回,打井正好。二房那边正要开始修缮屋子,有了水井也便宜些。“桂重阳道。
这可比吃穿孝敬有用,也能让桂春省些力气,毕竟二房那边一大小子的用水,也就只能靠桂春一个人。
梅氏只是不愿意出风头,并不是手头上小气的人。不与其他地方的富贵千金相比,只同村子里长大的闺女相比,梅氏少年时家境富足,算是娇养大的。后来到了桂家,过了十几年穷苦日子,梅氏也没有添了穷酸小气。
桂重阳回来两个多月,确实受二房看顾颇多,梅氏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就选一日,打两口井!”
梅朵在旁,看似端碗吃饭,却是留心姑侄对话,听到最后敲定要打井也跟着欢喜。
桂五马上就要搬回镇上,两房只有桂春一个青壮,不打井的话挑水都是桂春的活儿。农闲还好,农忙的时候委实辛苦。
此事有了定夺,梅小八在旁听得咋舌。
现在大家吃水用的是村口的水井,有几家自己有的?桂家不仅要打井,一次还要两口,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吃罢早饭,桂重阳与梅小八背了书房、提了食盒去了村塾。
梅小八身上自然脱下之前那身可笑的补丁衣裳,是梅朵之前给桂重阳缝的衣服,本就是防着桂重阳窜个头放大了些,倒是正合适梅小八现在穿。
梅小八浓眉大眼,本就长的不难看,这样一拾掇,立时体面起来。
等到桂重阳与梅小八进了村塾,蒙童们都望了过来。大家有些畏惧桂重阳的气势,不敢去看桂重阳,都打量梅小八。
看着梅小八身上的新衣服、新书包、体面的食盒,小学生们隐隐地生出几分羡慕。
嗣子是什么?小学生们还一知半解,只晓得不是爹娘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儿子了。
梅小八后娘心黑,不仅怂恿丈夫打梅小八,还收钱将他“卖”给了别的房头做儿子。这是梅小八过继事件在村民口中的“结论”,也是小学生们从爹娘八卦中听到的认知。
爹娘不要啊,小学生们原本想要笑话梅小八两句的,看见他好好的似乎比原来日子过得还好,讽刺的话就说不出口。
梅小八原本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几个族兄弟与从堂兄弟时,不过看看中间坐着的桂重阳,重阳另一侧坐着的杨武,立时安心。
梅夫子过来,见了梅小八的穿着打扮,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梅氏子弟的装扮,不给自己丢人;随即想到这些衣服打扮都是梅氏出钱,说不得用的就是自家“勒索”过去的十六两,又觉得肉疼,气鼓鼓甩袖而去。
梅小八来私塾这几日,每次都见梅童生各种撂脸子、耍脾气,从最初的惊惶不安,到现在已经是学桂重阳淡定从容。不过他心里不免嘀咕,这个“善爷爷”整日里黑着脸,就没有个笑模样,许是夫子都是这样说话的。
却说梅童生回了夫子室,越琢磨越觉得闷气。
给侄子选嗣子这件事,梅童生确实在族人面前挽回一点名誉,可随着他将梅小八送到桂家老宅让梅氏抚养,族人不免又有说辞。
虽说以梅童生的厚脸皮,别人怎么说不会放在心上,可却依旧是觉得自己亏了。
自己给了梅小八亲爹梅青木四两三钱银子,本打算“羊毛出在羊身上“,趁机多更梅氏那边多要些,不想哪个嘴欠的族人悄悄告诉了梅氏,最后梅氏只给了他五两银子。毕竟是多了七钱,当时梅童生虽惋惜,依旧是觉得赚了,可现下却觉得亏了。
梅氏已经有钱给梅小八置办新衣裳、新书包,这手头上还有银钱啊,与其都便宜了几个小崽子,不是正好当孝敬自己这个大伯。
被桂重阳要挟了一回,梅童生原本对于梅氏姑侄略有忌惮,现在却是想开了,没凭没据的,难道梅氏姑侄真的敢打官司不成?要晓得只要惹上了官司,那坏了可不单单是梅童生这一房的名声,整个梅氏族人都要受牵连。梅氏那样的话,得罪的就不单单是自己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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