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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掌控(知渐)


余宛霖却多看了几眼,笑出声来,“哪家的?”

第6章 以身相许
“苏城沈家。”季司衍抢先回答,破格解释,“聂蝶有自己的婚事,她年纪太小,不适合我。”
“你身边这位就不小了?”余宛霖逐渐把目光停在她身上,似乎是想听她说话。
“我今年二十三。”沈流苏嗓音淡淡凉凉,说话时眼尾上挑,夹带零星笑意。
“二十三?”余宛霖惊讶之余侧目骂了一句季司衍,“同样是二十三,她就不小了?你是真禽兽。”
季司衍:“……”
他与聂川是好友,自然也把聂蝶当妹妹看待。
至于聂蝶已经二十三岁这事儿,他确实不知。
不在意,自然不知。
“算了,这姑娘挺水灵,也是不错。”言此,余宛霖又往沈流苏的脸上盯。
沈流苏一怔。
这就打算接纳她了?
豪门世家的婆婆第一次见面不应该都会给一个下马威么?
“沈流苏,我妻子,你们的儿媳妇。”季司衍认真介绍的同时还抽出来两本红本子,余宛霖看到的那一刻愣得没了反应,还是季志航示意佣人拿过来瞧瞧。
“认真的?”季志航摸了摸本子上的钢印,翻转了两下确认是真的结婚证后清了清嗓,然后交给余宛霖查看。
余宛霖勉强笑了笑,手肘支在一旁的圆桌是上才没在沈流苏面前失态,故作从容地翻看了两本结婚证后,将喜上眉梢的那点笑意掩盖住,坐直了身体看向沈流苏,“你跟司衍认识多久了?”
“五年。”季司衍端起的那杯茶已经触碰到双唇,他又急着放下先把这个问题回答完才喝了一口。
“我没问你。”余宛霖转了转手腕上戴着的两个玉镯,瞪了季司衍。
“确实是认识五年了。”沈流苏从容应对,到个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明白季司衍急于跟她领证是什么原因的话,她就真是白痴了。
“你把人藏得挺好啊。”余宛霖收回打量她的视线,也不知道信没信,但总归是把这个话题过了。
季司衍笑了一声,“她不喜见人,怕生。”
沈流苏:“……”
你才怕生,你全家怕生。
“婚礼——”
余宛霖才说出俩字,季司衍便沉声拦住道,“婚礼的事情不着急,我自有打算。”
余宛霖生性多疑,结婚证造不了假,但这段婚姻能造假,对此她定会将沈流苏的身世背景和人生经历查个遍,季司衍不阻止,毕竟这姑娘干干净净。
难得见他这副态度,且结婚证是真实存在的,余宛霖便罢休没再问下去。
话题终止之后,季志航又让人把棋盘拿上来,作势要和季司衍下一盘,“可有去拜访你祖母?”
“嗯。”手执白棋,季司衍这一盘是要替余宛霖赢回来的。
“把流苏也带过去让老人家见见。”季志航叮嘱。
季司衍抬眸,还挺意外他把沈流苏的名字记住了。
老人家盼他结婚拍了好几年,尤其近段时间特猖狂,电话都打到了季志航这里骂他管教不严。
季司衍应下,“自然。”
父子俩这棋下得和和气气,沈流苏在旁边看得迷迷瞪瞪,没一会儿就被余宛霖喊去听曲儿。
那四四方方的戏台子建在院子正中央,沈流苏跟着余宛霖走到石桌下,右手边摆着佣人刚沏好的红茶。
只能说这位家主夫人观察力很强,竟然发觉了刚才季司衍是为她换的红茶。
一下便拿捏了她的喜好。
“苏苏。”余宛霖摘下一只玉镯,还没等沈流苏反应过来就放在她手心上,“小小见面礼,收下吧。”
沈流苏反应过来轻笑着推脱,“母亲客气了。”
这一声母亲叫得恰到好处,余宛霖听着心中欢喜,便当着沈流苏的面再将手腕上的另一只玉镯也摘下,“既喊我一声母亲,哪还有推脱的道理。”
确实,若是推脱了,就装过头了。
“多谢母亲。”沈流苏敛眸,本想接过镯子后小心护着,不成想余宛霖却当面将镯子戴到了她手腕上。
她骨架小,手指纤细,手腕更是盈盈一握,就这么轻轻一塞,两只上等的白玉镯就这么戴在了她手上。
“你对司衍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沈流苏为微怔。
果然,是要打听来了。
“半死不活。”沈流苏酝酿几秒,温凉地吐出几个字。
单凭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余宛霖愣了数十秒,半晌,她语气更像是在确认,“你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姑娘?”
沈流苏唇角漾出笑意,“可以那么说。”
想让余宛霖对她和季司衍这桩婚事深信不疑,便只能把这件事情拿出来遛一遛。
“难怪。”余宛霖扬眉,双手交叠在身前专心听曲儿,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沈流苏满意地勾了勾唇。
“以身相许确实是报答救命之恩的最佳办法,倒是委屈你了,苏苏。”余宛霖才说完,又准备把脖子上挂着的翡翠项链摘下,沈流苏吓得险些没控制好面部表情,急忙伸手制止。
“母亲……不委屈,我没觉得委屈,季司衍待我很好。”沈流苏心里惊魂未定,万万没猜到传说中的季家家主夫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季司衍以身相许,她竟觉得是委屈了她。
苍天,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婆婆!
余宛霖察觉大概是吓着她了,于是尴尬地停下手中动作,解释道:“以前也听司衍身边人说他养了只金丝雀,现在想想,那人应该是你无疑了。”
沈流苏暗想竟然还有这事儿?
那让您失望了,我跟您儿子三天前才正式重逢,所以这金丝雀若当真存在的话也只能是另有其人。
半天下来,沈流苏跟这位婆婆相处得十分融洽,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沈流苏也应该用自己的套路跟她周旋,可到了后面,竟变成了以心交谈。
正欲离开之时,管家进来传来,季志航思虑几秒,把季司衍喊住,“聂川兄妹过来了,想必与你有关,就趁今日把事情说清楚。”
“你要五年前把苏苏带回来,我也不至于这几年帮你跟聂蝶牵线,耽误了人姑娘。”余宛霖知晓那姑娘的心意,也正琢磨等会儿该如何安慰人。
季司衍哼出一声,“与我何干?”
沈流眨眨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聂川很少来这儿,你说与你何干?”季志航冷嗤一声。
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今天她是见识到了。
再拽能拽得过你老子?
季司衍没立刻给反应,须臾,他表情切换自如,一双手游移在沈流苏后腰上,轻言轻语,“后花园的花开得正艳,我让人带你去瞧瞧?”
沈流苏表情凝固。
行呗,藏着不能见人呗。
“好啊。”她软声应下,心里却把季司衍骂了个遍。
难怪会遂她意不公开这段婚姻关系,现在看来一切都很清晰明了了。
他愿意给她当靠山,而她得留在他身边当他温婉贤淑的好妻子。
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挺好。

第7章 我的荣幸
季家这老宅果真跟太子府似的,弯弯绕绕没完没了,要没人领路,沈流苏估计半天走不出去。
光是从那院子来到后花园,就已经步行了七八分钟。
沈流苏冷哼一声,在心里鄙夷。
把她支得可真够远的。
而另一边,聂川领着一脸娇态的聂蝶过来,礼数周到地道:“聂川带着妹妹过来讨杯茶喝,叨扰伯父伯母了。”
“伯父,伯母。”聂蝶捏着裙边甜美地喊出一声。
“坐吧。”两家生意上多有往来,聂家兄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在意这些礼数,但聂川从小拘谨,心思也深,对待长辈始终保持恭敬。
聂川坐下后往季司衍这边瞅了一眼,语气轻挑,“今日当着伯父伯母的面,还希望四爷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季司衍眼神淡漠,“问。”
“你当真不喜欢小蝶?”这直球直接打出,聂蝶停听了都要愣个几秒。
季司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目光沉了沉,直面回应,“当真。”
聂蝶显然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从椅子上站起走过来抓住聂川手臂,双眼带着泪花,“哥!你明明说带我过来是求亲的!你骗我!”
“这……聂川,这是何意?”这波操作,就连余宛霖也没看懂。
“带妹妹过来寻一个答案罢了。”聂川语气平静,视线停在季司衍身上,表示感谢,“多谢四爷如实相告。”
当着季家家主的面,聂蝶无地自容,哪怕心里不舒服想闹,也断然不敢当堂发作,聂川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会把她骗过来,目的就是想让聂蝶死心。
“就为这事儿?”余宛霖到底还是心疼聂蝶,叫人送过来一条手帕递过去。
“自然不是,今日过来是带了家父的一句话。”
“什么话?”季志航从看见聂蝶掉眼泪开始就已经隐隐不耐烦。
“聂蝶好歹是我聂家掌上明珠,四爷若是对她无意,还望季夫人不要再撮合,莫让她越陷越深,这,是家父原话。”聂川心里忐忑,毕竟面前这位,是季家家主。
季志航虽把大半家业交给季司衍打理,但这位的行事风格丝毫不亚于现在的季司衍,半晌,他直视聂川,目光里透着威严,“究竟是你聂家女儿千方百计讨好,还是我季家夫人随意撮合,你们心里没点数?”
季家这位,护妻。
而今日,聂川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聂蝶那点哄人的矫揉做作的小心思,雷厉风行的季家家主又如何识不破,不过是看季夫人无聊,给她当乐趣玩玩。
“对不起,伯父,是聂家管教不严。”聂川致歉,带着被吓懵了的聂蝶离开季家老宅。
余宛霖哑然,表情一言难尽,“没劲儿,是我识人不清,司司啊,没给你惹麻烦吧?”
季司衍眉心一跳:“……”
“聂狗那东西养的什么女儿!”季志航拂袖,背过手冷骂一声去散步消消气。
季司衍轻笑,起身去找被遗忘在后花园的沈流苏。
季家后花园里培育有千奇百怪的花种,若无科普,大约没人能将它们完全认出。
但沈流苏能。
并且还乐滋滋地跟佣人商讨能不能借一点花种。
季司衍过来找到她的时候她便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憨态模样,似乎是没发现他的存在,这姑娘小嘴还在叭叭叭地说话。
佣人答不上来,她便也不恼,说累了就停下来看着那些花出神,看起来像在睹物思人。
佣人瞧见了季司衍,被他一个手势遣走。
沈流苏察觉力很强,佣人前脚才离开,她便将眼底那抹不该有的情绪收好,转过身朝着季司衍迎上去。
“四爷见完小情人了?”沈流苏指尖缠着他领带,有意无意地在撩拨他。
“没有小情人。”季司衍将她五指拢在手心,抬高了往唇边轻轻一吻,溢出一声轻笑,“小流苏,我自认为,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做任何婚内不轨之事。”
沈流苏眼里闪过一抹诧色,很快又恢复平静。
好险,差点被狗男人的情话迷惑。
“四爷,我们是否要开诚布公地谈谈?”她贴上前,一双清眸轻轻眨着,下巴搁在他胸前仰头看他。
他顺势将她搂住,微微俯身与她调情,“季太太想谈便谈。”
可怕啊,才刚开始,就如此纵着她。
“这什么?”他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玉镯上,那手腕轻轻一捏就能折断,戴着俩镯子抬手,他都觉得她有些吃力。
“玉镯,你母亲送的见面礼。”沈流苏将戴着玉镯的手藏起,挑眉道,“若日后跟你离了,这东西我能留着当点钱。”
季司衍直接将她这句话无视,“母亲挺喜欢你。”
“我的荣幸。”
新的身份证拿到手之后,沈流苏看着那户籍地址有些出神,京都户口,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今在京都已经待了五天,沈雄在苏城有没有其他动作还未可知,倒是岑柠这里打听出了当年轰动全苏城的那场走私案里确实存在保护伞这一事实。
只是片面之词,难在毫无证据。
当年参与走私的谢氏集团被一网打尽之后,相关人员判刑的判刑,拘押的拘押,无罪释放的人也不再少数,但时隔多年,想要找到当年的知情者只有接近谢冲的儿子谢朝。
谢朝如今在道上混,黑白通吃,手底下的人不尽其数,但近年来一直安分守己,想来不会走谢冲的那条老路。
若不是完全找不到当年的一个知情者,沈流苏不会答应让岑柠冒险接近谢朝。
沈流苏有个大胆的猜测,当年在那场走私案里见过沈雄的人都被解决了,而谢朝是沈雄唯一一个不敢动的人。
又或者,谢朝其实不是知情者。
毕竟五年前,谢朝是在京都上的大学。
若真如此,往谢朝这里下的这步棋便错了。
“在想什么?”季司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流苏下意识将身份证翻盖在桌面,转过身抿唇一笑。
他右手压向桌沿,微微俯身,抬手控住她的下颌,指腹停留在她抿着笑意的唇角,眼眸深邃,不含一丝情欲。
“想我们什么时候回苏城。”沈流苏从容应对,敛着笑意看向他的眼睛。
“想家了?”季司衍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他反身坐下,提着她纤细的腰肢压坐坐自己的腿上。
沈流苏不自然地动了动,而后又顺势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指尖抓住他在自己细腰上作乱的手,凑过去主动亲了亲他,“是啊,想家了。”
只不过想的,是她以前的家。
季司衍盯着她,表情隐晦不明。

第8章 叫我阿衍
“小骗子。”季司衍哼出一声笑,伸手压低了她的后脖,带有攻击性地咬了一口她略张着的红唇。
他对她有瘾。
明知她不可掌控,但就是想试试。
试试这美人花究竟有没有心。
本来只想咬一口惩罚她骗人,可是一旦尝到了味道,就爱不释手,想要更深入地与她亲密。
沈流苏在心里骂娘。
狗男人到底有完没完!要窒息了!
可她得哄着他啊,得让他高兴啊。
“四爷……”她双手抓着他胸前衣襟,实在受不了了只得推了推他。
“苏苏,叫我阿衍。”他喘息一声,后又重新封住她的唇,攻城略地,手掌按在她细腰上不让她乱动,似是等不到那一声阿衍便不会停下。
“阿衍——”沈流苏咽了咽口水,勉强从喉咙里含糊地喊出两个字。
季司衍微顿,满意地嗤笑了声,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湿润,眯眼道:“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喊。”
沈流苏心里蓦然一沉。
五年前,他只告诉她他叫阿衍。
可如今,她知道了他是京都只手摭天的季家四爷,重逢即是在床上。
她只需要在他和他家人面前扮演好一个妻子,便能依仗他京都四爷的身份将苏城掀个底朝天。
沈家欠她的,欠她母亲的,她全要一一讨回来。
她要沈雄,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回到苏城已是深夜,沈流苏是被季司衍从私人飞机上抱下来的。
一席红色裙摆垂落,露出那匀称白皙的小腿,镶钻的红色高跟鞋被男人提在手上,女人双臂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双眼紧闭,露出精致的半张小脸。
男人步伐稳重,垂眸看了怀中熟睡的女人一眼,鹰眸变得温和。风吹起女人的薄纱裙摆,在半空中摇曳,化作一道红色残影。
沈流苏有严重的高空昏睡症,只要离开地面脑子就会发昏陷入沉睡,除非受到外界刺激,不然不会醒来。
季司衍将她带回闻香居,把人放上床上后让人过来给她卸妆。
“四爷。”完成了卸妆的任务后,佣人站在他面前汇报情况。
“人没醒?”季司衍眉头忽皱。
佣人摇头道:“沈小姐睡得很深。”
季司衍目光沉了沉,抬手示意佣人自行离去。
房间里,沈流苏那身薄纱红裙散开铺落在白色大床上,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一双美目紧紧闭着,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均匀,季司衍都要怀疑她死了。
她上了飞机就睡的毛病从飞京都时他便亲眼所见,直到抵达目的地她才醒来。只是这次睡的时长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有点不符合常理。
季司衍站了会儿便在床沿边上坐下,伸手去探了探她的体温,距离相差很近,渐渐地,他便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的五官看。
他更喜欢她素颜的样子。
足够真实。
指尖落在她的皮肤上,季司衍渐渐收不住动作,捏着她下巴,不知道想到什么,蓦然使了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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