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挨近高考的日子,沈流苏摆烂的想法越来越明显,周末闲着懒得看书,直接拿上鱼竿去钓鱼,把季司衍一个人晾在家里。屋子里很安静,季司衍单脚从屋里蹦出来,看到了客厅桌子上摆得乱七八糟带卷子。
那是上个月月底测试的卷子,卷子上的分数很平均,标准的两位数,倒是半点不偏科,只是分数加起来,才堪堪满四百。
四百分的成绩,远远不够。
季司衍将她的卷子一一叠好,到了晚上等她回来,面色平静地与她商议:“需要报恩么,正好我无聊,可以免费辅导你功课,保准你在四百分的基础上提高八十分。”
沈流苏瞳孔微缩:“八十分?”
你骗鬼呢!
“你的卷子我看过了,错的离谱,但犯的都是小毛病,只要改正就好,而且你有进步的空间。”季司衍的手扣着桌面,嗓音温润,“你难道不相信京大本硕连读毕业出来的高材生的能力?”
沈流苏:“……”
是有点不信,但可以试试。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季司衍知恩图报,耐心辅导她功课,她始终是佛系心态,算不上很努力,但也努力了一点点,但竟然没想到在一次周测当中,她竟然真的进步了一大半。
没有八十分,但有五十分。
沈流苏也正是这时候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每天阿衍阿衍地叫着使唤人帮忙解题。
她其实很聪明,就是懒。
又或许,是只有季司衍才能教得动她。
梧桐镇的夜晚很漂亮,季司衍几乎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他若是真的想回去,自然有的是回去的办法。
他不过是,觉得有趣,想留在这里继续养伤。
人一旦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就像寻一个安宁之处,待一段时间,把状态重新调整。
他开着飞机出来玩儿那天是被季氏的琐事闹得心烦,所以才想要呼吸上层空气到天上飞了一遭,却怎么也没想到飞机还能半路失灵,要不是有降落伞,恐怕这条命就交代出去了。
被一个小姑娘救了倒是一件新奇的事儿,关键是这小姑娘还挺抠搜,年纪不大人却鬼精。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小姑娘长得好看。
有小镇姑娘特有的纯真,性格独一无二,关键还佛系,关键是一开口全是他接不住的梗。
见惯了勾心斗角,于是质朴与真诚成为了最难得的东西,他喜欢沈流苏的真诚。
“你更喜欢月亮还是星星?”沈流苏拿着一串葡萄从他身后冒出来,很大方地与他分享。
季司衍抬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没有籽,还很甜。
“都喜欢。”季司衍没什么讲究。
“我更喜欢星星。”沈流苏语气平淡,“它们不会总同时出现,星星单独出现的时候,看星星的心情还会像现在这样惬意,但是月亮单独出现的时候,你抬头望月,会觉得很孤独。”
季司衍神色怔然地看着她。
那晚,他问她为什么一个人住。
她说,没有为什么,因为只有一个人。
季司衍不想回家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竟然会受到影响想要陪着她一起参加高考,或者更久一些。
季司衍有天午睡时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梦里的主角是他和沈流苏。
他觉得很荒唐,但最终又以平常心来对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沈流苏那天刚好回家拿东西,无意中看到了。
沈流苏只惊讶了一分钟内,随而恢复平静。
也许男人都这样。
所以,远离臭男人。
但她受到鼓励下了决战高考的决心,必然需要到季司衍这个以一顶十的师傅,所以干脆内部消化,悄咪咪溜了,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不觉到了高考的日子,沈流苏在季司衍的帮助下成功过了这一关。
“谢了啊,要不是你,我可能连破二本都考不上。”沈流苏当时是真的佛系到了头,要不是季司衍愿意管她,别说进步,她可能会持续退步。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丧,不是什么好习惯。”季司衍的腿已然好得差不多,跟她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但却到互相上手拍对方一掌的程度。
季司衍说不上来这样的关系。
很奇妙,也很享受。
“你的家在那?”沈流苏问。
“京都。”季司衍摘了院子里的一朵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成绩出来后,有想法的话,可以填京都的大学,到了那,我罩着你。”
“随缘吧,到时候再说,你记得还钱就行。”沈流苏还真是打算随缘。
季司衍勾唇一笑:“你天天提醒,我还能忘了?”
沈流苏又不说话了。
她每天都很快乐,乐观,豁达,性格稳定,偶尔有点凶,俏皮可爱,但季司衍知道,她心里藏着思念。
高考分数出来的前一天,沈流苏跟隔壁家小妹去了隔壁镇采茶,说是帮忙采茶,其实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季司衍若没来,她或许并不怎么期待高考分数,但是跟季司衍待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地紧张和期待。
万一考不好,还会让别人失望。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采茶回来时,她喊了阿衍两声,再无人回应时,又喊了一声季司衍。
屋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季司衍的踪影。隔壁婶婶说,有人找来了这里,把季司衍接走了。
沈流苏愣了愣,自嘲一笑,然后归于平静。
她不知道季司衍为什么不告而别就走了,也许是家里有急事,也许是不打算还钱,但她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那一晚,她心里有点空。
也许是因为又变成了一个人。
但其实那天季司衍留了信,只是沈流苏没有发现,而第二天,她也离开了梧桐镇,从此待在了宁城。
没过几天,季司衍重回梧桐镇,看见了自己那封未被拆封的亲笔信。
再后来,他将她放在心底,花了五年的时间,才重新与她相遇。
既然相遇,他就得亲手抓住她,不给对方离开的机会。
蓄谋也好,天意也罢,他要永远在她身边,以一个丈夫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