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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麦香芒种)


仿佛是天外来音,渐渐悠远而空灵。
桑烟听着琴声,想到了在皇宫时听桑弱水弹琴,那时,贺赢还夸奖对方,她第一次吃了醋。
想来,她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离江刻带她逃亡海上,已经过去了八天,不,好像是九天,不,也不对,日子太久,她浑浑噩噩,已不知过了多久了。
“哎,大鱼!”
“快看!快看!海里有大鱼!”
“它朝我们游来了!”
“天,它不会袭击我们吧!”
船头的人们骤然慌乱起来。
有的人胆小,纷纷往船舱跑。
有的人胆大,没有跑,却也后退了几步。
桑烟是被江刻抱着往后退的。
她也看到了大鱼,严格来说,是一只鲸鱼。
那鲸鱼大得像一艘船。
这是她第一次见鲸鱼,难得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短暂的恐慌后,就一直在看。
那只鲸鱼离船越来越近了。
这船自然比鲸鱼大很多,但若是鲸鱼伤人,下场也很可怕。
“冷静!”
“大鱼不伤人的!”
“大家不要慌乱!”
船长得知消息,忙跑出来安抚众人。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估计常年在海上,皮肤晒得黝黑,还有些皲裂。
是很沧桑的长相。
“哇,下雨了!”
“大鱼出现,天降甘霖,船长,你见多识广,觉得这是好事吗?”
“傻子,一看就知道你第一次出海,这种大鱼鼓浪成雷,喷沫成雨!”
“所以这就是大鱼的唾沫?”
人群议论着、好奇着。
大鱼来到了船边,确实没有伤人,但也不是路过,而是围着大船游动。
众人看了一会,渐渐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这大鱼……该不会奔着琴声来的吧?”

琴音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她觉得心情好了些,山青海蓝,大鱼起舞,人生很长,还有很多美景值得一看。
“小公子,看开些。也看远些。”
齐九弹罢一曲,说着开解人心的话。
桑烟点头致意,算作道谢。
江刻看她理人,很高兴,但她理的人是齐九,又不高兴。
他好坏心情来回转换,最后一把抱起她,回了房间。
桑烟一坐到床上,心情就变了,眼里也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还是那样,控制欲旺盛,让人窒息。
她躺下去,背过身,闭上眼,不去看他。
江刻把她捞起来,正对着她,眼神阴郁、不悦:“桑烟,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理会他!”
桑烟不说话。
江刻也不指望她理他,继续说:“他是北祁皇族人。北祁正跟大贺在闵州一带作战。他出现在全州,算是深入大贺腹部,不知道筹谋什么,你确定要对他放松警惕?”
桑烟还是没说话。
但心里是一咯噔的:北祁皇族?那人竟然是北祁皇族?他想对大贺不利?曲致逃脱,也有他的手笔?这大贺看似平和,实则已然风起云涌了?
她很忧心贺赢的江山。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阿烟,我不是怕你求救,而是怕你掉进他的陷阱。他靠近我们,目的绝不单纯。”
桑烟何尝不懂其中的道理?
她听到这里,相比为江刻所困,现在更怕落到那人手里了。
如果那人以她威胁贺赢?
小说里的狗血剧情发生在她身上?
不可以!
她绝不可以做贺赢的软肋!
“照你、照你这么说,我们、我们应该回去。”
“现在局势、局势混乱,他们人多、人多势众,我们很可能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她出了声。
因为长久不开口,语句磕磕绊绊。
但江刻为之一喜:“阿烟,你终于理我了!”
他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等到了普罗国,我什么都听你的。”
桑烟想推开他,没成功,只能开口说:“放开我。”
江刻很听话,放开了她,激动一笑:“阿烟,有没有想吃的?”
桑烟恹恹说:“喝点粥吧。”
她得振作。
哪怕有这种振作的念头,都让她很疲累。
江刻立刻出去端粥了。
桑烟喝了粥,在房间里走动。
江刻为她捏肩、捶腿。
这些天她卧床不起,他都会给她按摩,疏通筋骨。
他多数情况下都是温柔的。
只温柔的致命、可怖。
海神节如约而来。
这一天,江刻安排好桑烟,就去跟着众人去祭祀了。
整个流程还是复杂的,斋戒,设坛,上香,跪拜,祈福、圣水、海宴。
后两个步骤,圣水就是海水,要用海水洒身,意为接受海神的洗礼、庇佑。
海宴则是将上贡的鸡鸭鱼肉抛入大海,供海神享用。
一切流程走完,也就到了晚上。
海上生明月。
晚上更热闹。
一群人围在船头放孔明灯、放海灯。
桑烟也被江刻带去船头散心。
月色下,她一身男儿装扮,难掩弱质芊芊之美。
有喝醉酒的壮汉上前调/戏:“喂,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啊?怎的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哈哈,来,大伙也瞧——”
他说的时候,伸手捏着桑烟的下巴。
下一刻,手被江刻捏折,痛得呜哇惨叫。
“放开,放开,疼死老子了!”
那壮汉叫得如同杀猪。
他的朋友忙上前劝:“小哥,手下留情,我这朋友喝醉了。”
“喝醉了,就能手脚不规矩了?”
江刻冷着脸,讽刺一句,却也放开了手。
那醉汉却是不依不饶了:“我手脚不规矩,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规矩了?整天窝一间房,不知道干什么龌龊事呢。兔儿/爷嘛,当谁还不知道啊。”
海上旅程多寂寞。
没有女人的时候,他们男人也会混在一起打发下时间。
只毕竟都是大男人,又不是天性如此,也没觉出什么趣味。
只这兔儿/爷生的实在漂亮,看着跟个娘们似的,他就难免动了色心。
江刻听他满嘴喷粪,气得一脚将他踹进了海里。
“砰!”
那壮汉跌入海里,吓得醒了酒,哭叫着:“救命啊!快来救我!我不会游泳啊!”
“不会游泳,你就死在里面。”
“像你这种禽/兽,死不足惜!”
江刻怒骂着,看他在海里狼狈挣扎。
海水汹涌。
他的朋友犹犹豫豫一会,才有个下巴长着豆大痦子的男人脱了外衫,跳入海中救人。
江刻见有人救他,也就不管了,揽着惊吓到的桑烟,准备回去。
但他的朋友拦住了他们:“兄弟,你这不行啊!好端端的,出手伤人,还想就这么走了?”
江刻眉眼凶狠,厉声问:“你想怎样?”
“给我兄弟道个歉。”
“对,都是男人,他说你男人几句怎么了?”
“有脸当兔儿爷,还不能让人说了?”
他们围着两人,纷纷为壮汉鸣不平。
江刻不好暴露桑烟的身份,隐忍着说:“你们误会了,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今晚这事,也是你们羞/辱她在先。”
他握着拳头,忍住打人的冲动。
不能动手。
这是在船上。
他固然可以轻易打得他们不敢说话,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难保他们不会报复。主要众目睽睽下,他又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必须忍住。
但他们还不罢休:
“同是男人,开个玩笑,怎么了?”
“你看你把我兄弟害的?都吓傻了。”
“必须道歉!”
“不然让这兔儿/爷伺候伺候我们——”
他们暴露了目的,打起了桑烟的主意。
桑烟是江刻的底线。
他瞬间就动了杀意。
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
“各位兄弟,我这两位小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你们看在我齐九的面子上,别跟他们计较。”
齐九微微一笑,言语客气,却也带着威压。

像齐九,几句话,平息了一场风波。
江刻揽着桑烟,从他身边经过时,艰难挤出两个僵硬的字眼:“谢、谢。”
齐九笑容淡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江刻回了房间。
他又承了齐九的情。
给他钱?
他显然不缺钱。
给他些稀奇玩意儿?
他府里倒是有很多,奈何都没带出来。
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连续两日,都躲在房间里,避免见到他。
但还是没躲过。
他明明都有意避开三餐时间了,怎么还是跟他夹道相逢?
“江刻,好久不见了。”
齐九微微一笑,起了话题:“我听说你精通剑法,刚好寻到一本古籍,可否替我品鉴一二?”
江刻想应下,但克制住了:“齐公子谬赞了。我的剑法还比不上你的手下。”
那韩沉其貌不扬,剑术却是高超。
那晚他与他对战良久,也没分出胜负。
也就是他,让他没能及时杀了齐九。
若是当时杀了——
尽管他多番示好、帮忙,但江刻还是想杀他。
他给他的感觉太危险。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韩沉剑术再好,也需要交流、进步。若是故步自封,早晚流于庸俗。江公子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话让人难以拒绝。
江刻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船头一阵惊慌的叫喊:“快救人!有人落海了!”
江刻不知为何,想到了桑烟。
他快步去了船头。
往海里一看,瞬间目眦欲裂:“桑烟!”
“砰!”
他跳下海救人。
但海浪滚滚,冲刷着他的视线:“桑烟!桑烟!别怕,坚持住!”
齐九也开始叫人:“韩沉!”
韩沉宛如利剑出鞘,“咚”一下跃入海中。
他深谙水性,行动迅速精准,很快拖住桑烟,跟江刻联手,将她救上了船。
桑烟喝了很多海水,这会伏在地上,咳咳咳的,吐得可怜。
江刻拍打她的后背,急声询问:“阿烟,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你不在房间里待着,为什么一人出来?你是要吓死我吗?”
他问到后面,说话都带了火气。
他不敢想象失去她的后果。
现在还后怕呢。
桑烟没再被他点穴,得了自由,见他不在房间,便想出来透透气。
但是——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海?”
“好像……有人、有人推我。”
她往围观的人群里看一眼,不知道是谁推了她。
江刻听到有人推她,顿时满眼喷火:“谁做的?谁特么背后出手伤人,是个男人就站出来!”
他眉眼狠厉,盯着他们,目光所过之处,全是摆手,摇头。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什么都没做。”
“我更没有,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你这话几个意思?暗指我们搞事吗?一码归一码,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且得罪我们的人,也不是这个小白脸!”
没有人承认。
那些跟江刻有过冲突的人,更是不承认。
江刻一时揪不出凶手,只能扫过他们,记下他们的脸,留下一句:“这事不算完!”
然后抱起桑烟,大步朝房间走去。
齐九也跟着,叮嘱道:“她身子骨本就弱,这下落入海中,肯定受了凉。你回去,先让她喝点姜汤,吃些热食,让她出些汗,再放被窝,总之,千万别第一时间泡热水澡。”
乍寒又乍暖,根本不利于身体排除寒气,反而会让身体寒上加寒,严重的话,还会被寒所伤、失去性命。
“对对,齐公子说的没错。就得这样做。”
“以前是冬天吧,有两人不慎落海,好在水性好,都爬了上来,但冻得可怜,一人直接喝酒吃肉暖身,一人直接泡了热水澡,结果,一夜后,那泡热水澡的人就死掉了,而那喝酒暖身的人,身体倍儿棒。”
“我也听过这个事。听大夫说,人落水后,寒气只停留在皮肤表面,吃下食物后,人体产生热量,体表寒气自然消退。所以那喝酒的人活了下来。而那贸然洗热水澡的,非但不能驱寒,还倒逼寒气入体,伤及内脏,以致丧命。”
一些看客跟着议论不休。
江刻没说话,深深看了齐九一眼,抱着桑烟进了房间。
他把桑烟放到床上。
早有人去厨房拎了壶热水过来。
他道了谢,泡了碗红糖水给她:“先喝这个。等会再喝点姜汤。”
桑烟照做了,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红糖水,很快就觉舒服了些。
等姜汤煮好,也喝了一碗。
身体也开始出汗了。
“我觉得好多了。你放心吧。我没事了。”
她目前跟他和平相处,便也宽慰了他几句。
江刻点了头,抱着她,确认她还安好无恙地在他怀里。
桑烟不喜欢他这样,推开了,换了话题:“这次的事,过去就过去吧。我们在这里,势单力孤,你且忍一忍,别去闹事,不然,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不是圣母,恨死了那个偷袭她的人,但她不想江刻闹下去,跟那多人为敌,不是明智之举。
江刻听了,爽快应了:“嗯,听你的。”
因为太爽快,反而让桑烟起疑:“你真听我的?”
江刻笑着点头:“嗯。听你的。”
实则一哄她躺下,就出去搞事了。
他心中有了凶手的人选。
他闯进齐九的房间,开门见山:“是你吗?”
他在回房途中,被齐九绊住了腿脚。
如果他能早些回到房间,早些发现桑烟不见,那么,她就不会遇险。
这么一想,一切都是从他开始的。
而且,他一直对他施恩,想要收服他。
他没有机会施恩,便创造机会施恩。
韩沉救了桑烟,可不就给了他施恩的机会?
他有充足的作案动机。
“你看,我就说,他不是个聪明人,会把凶手锁定在你身上。”
韩陌玩着折扇,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露出骄傲的笑容。
江刻看得不悦:“不管是不是你们,都别打她的主意!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为你们所用。”
他严词表明态度,转身离去。
齐九没说话。
他对江刻一直是真心相待,惺惺相惜,没想到现在无缘无故挨了他一通训斥。
他心情特别糟糕,有种真心被辜负的愤怒和耻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没了之前的欣赏,渐渐变得深沉、薄凉:“如此刚愎自用,必定自食苦果!我们且看着!”

他揪到结下仇怨的壮汉,喝问道:“你是不是推她下海了?”
壮汉已经听人说了,自己调/戏过的小白脸被人推下了海,还跟着幸灾乐祸几句,这会被揪住了,就有点慌了:“我没。你快松手。我那天就是喝多了。我是好人。谁这么丧天良的,推那小白脸下去?我要是想推,也是推你啊!”
江刻逼视着他的目光,看他不似伪装,便松开了他,看向众人:“我在找凶手,谁看到了,跟我说声,我必千金重谢。”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但最终没有人给出有用的信息。
这简直是一桩无头悬案。
江刻握着拳,隐忍着怒火,转身回去了。
桑烟看他回来,便问:“你找到凶手了?”
江刻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我没用,没找到。”
桑烟料到这个结果,就说了:“所以啊,出门在外,还是与人为善些。那天,你若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许今天就没这些事了。”
“也许不是那伙人做的。”
他还是怀疑齐九。
此人心机深沉,必成祸患。
桑烟知道他说的是齐九,摇头道:“我倒觉得不是他。”
那人眉眼有正气,若真的是北祁皇族人,定然也是高傲之辈,绝不屑对一个女人动手。
江刻不知她所想,就觉得她对齐九另眼相待了,语带醋意道:“反正在你眼里,谁都比我好。”
桑烟没反驳。
他干出那些事,还想她觉得他好?
她又不是有病。
“阿烟,我错了。”
他捧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语出惊人。
桑烟一愣:“你错哪里了?”
难道他是悔改了?
打算送她回去了?
她心里升起这种期待。
但期待换来的是失望。
江刻说:“我错在带你出海。若是我们去别的地方,我必然不会让你吃这种苦。”
桑烟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
枉她以为他迷途知返,结果却是他后悔自己去错了地方。
“阿烟,你怎么不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烦死他了。
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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