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恩宠啊!
他扫了桑烟一眼,感叹秋枝跟了个好主子。
秋枝第一次得赏,激动地话都不会说了:“皇上,谢谢,娘,谢谢皇上。”
贺赢摆手一笑:“以后好生伺候娘娘。先下去用膳吧。”
说到这里,又看向裴暮阳:“你去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一桌酒席,今日回宫,大喜,晚点这边结束,你带他们下去,也一起热闹热闹。”
裴暮阳再次应道:“是。”
他领了命,出去忙活。
先派人给秋枝安排赏赐,又派人去御膳房传膳。
等候晚膳的时候——
桑烟闲下来,也有心情跟家人们寒暄了。
她坐在软塌上,看了眼殿里拘谨沉默的家人们:谄媚含笑的父亲,沉默不安的母亲,温柔盯妻的弟弟,还有抱着孩子的素兮。
哦,孩子。
听说是个女儿?
她名义上的侄女。
想看孩子。
但走过去看,似乎不大合身份?
“素兮,快把孩子抱给皇后娘娘看看。”
桑坤见大女儿的目光落在素兮身上,便知道她想看孩子了。
素兮见公公发了话,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抱着孩子过去了。
“娘娘——”
她到了桑烟面前,给她看孩子。
孩子很小很小,裹在襁褓里,露出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显然更像她的父亲。
说来,桑家基因,女儿都是遗传父亲的好相貌。
桑决那脸就没的说,如果是个女儿身,怕也没她的事了。
“好漂亮。”
她惊叹出声。
下一刻,漂亮的人类幼崽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对她露出了笑容。
“新元,新元,你快来看,她对我笑了!”
她惊喜得忘了仪态。
贺赢正招呼着桑家父子俩说话:“切记,之前的事,不要让她知道。”
他瞪着桑决:“尤其是你,以后离她远点!”
桑决知道皇帝是为他好,不复之前的傲气,低头认了错:“是。那事是我的错。谢谢皇上容谅。对不起。”
贺赢不领情,冷冷哼了一声。
待听到桑烟喜悦的声音,便笑着去看娃了。
那娃儿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呢,也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了。
贺赢看到了粉雕玉琢的奶娃儿,很是喜欢。
他伸手点点奶娃儿的脸蛋,太嫩太软了,让他不敢用一点力气。
奶娃儿被点了脸蛋,也不躲不闹,就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贺赢,目光里写满了好奇。
她还挥舞着白白嫩嫩的小手,乱抓着什么,像是要抓他的手。
贺赢看的欢喜,就伸手过去。
没想到奶娃儿竟真的抓住他的手,挺用力的,还不放手了。
他一脸惊喜:“阿烟,你看,她很喜欢我。”
桑坤不等桑烟说话,就笑着拍起了马屁:“皇上天命之子,气度不凡,便是小孩子,也能感受到的。”
贺赢不算多喜欢他的马屁,冷着声音道:“想是朕抱过她的缘故。这可是朕的小团圆。”
他叫着桑缘的小名,言语间,透露着几分霸占欲。
桑决一旁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觉得很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
桑坤没注意这些,点点头,笑着附和:“这孩子跟皇上有缘。当初除了产婆,皇上是第一个抱她的。她没准还记着皇上呢。”
那么大点孩子,能记什么?
桑烟听得皱眉,觉得他越说越没谱了。
不过,也懒得说什么。
他拍他的马屁,他们不理会便是。
桑坤见两人着实喜欢孩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说:“皇上、皇后若是喜欢这孩子,就留她们母子住几天。眼下皇上也该考虑皇嗣的事了。听说孩子在身边,能招来孩子的。”
桑烟听他这么说,就想到现代重男轻女下的招弟、领弟、求弟、盼弟等等称呼。
她心里不喜,还觉得桑坤在变相催生。
说实话,她还没想过生孩子的事。
贺赢不知桑烟的想法,还真被桑坤勾起了点心思。
他二十六了,年纪确实不小了,还一个皇嗣没有,加之没有宗亲皇室,他真有个好歹,连个皇室继承人都没有。
这么想着,再看逗孩子逗得不亦乐乎的桑烟,心中意动,忍不住说:“阿烟,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桑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正担心孩子的事呢。
还有些窘迫。
这么多人在场呢!
她当没听见,继续逗孩子。
桑坤正等着这个机会,立刻说:“皇后娘娘想生孩子,也得大婚后了。不知皇上打算何时跟皇后娘娘大婚?”
他这是催婚呢。
不过,正合贺赢的意:“自然越快越好。只大婚一应东西,又要重新准备了。”
“皇上无需忧心。”
桑坤满面大喜,忙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瞒您,成婚的一应事宜,礼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待皇上发话,择日就能大婚。”
这话惊得桑烟变了脸:这个桑坤,当着户部尚书,手还伸到礼部去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贺赢,见他像是没听到桑坤的话,正低着头,专心逗弄孩子。
却也开了口:“那桑爱卿择好日期了吗?”
这话问得有陷阱:皇帝一回来,他婚礼准备好,大婚日期择好,接下来通知皇帝成亲是吗?
胆子忒大了。
“臣倒是看好了几个——”
桑坤还没发现陷阱,正欢喜地往里跳。
桑烟看了,忙打断了:“看来皇上这些天不在,桑大人是操碎了心啊!”
她知道桑坤不是个多好的官,多少也知点分寸。
可自从她入宫,看着在贺赢面前毕恭毕敬,这分寸是越发没有了。
必须敲打敲打了!
“桑大人,你辛苦的很啊!”
她看他一眼,目光冷冽。
桑坤收到她冷冽的目光,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头皮一紧,讪讪一笑:“不辛苦。不辛苦。这怎么能算辛苦?皇后娘娘这话言重了。这是臣的荣幸。臣必为皇上、皇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桑大人既然这么说——”
桑烟笑了:“皇上,全州那边还需要人才,不如让桑大人去那里尽忠?”
她暗示要派他出贺都。
一旦出了贺都,那就是远离权利中心了。
桑坤怎么肯干?
他看着皇上,面色焦急,没一会,急得汗都出来了。
贺赢看出桑烟想敲打桑坤,也很配合:“阿烟的话,我总是听的。”
桑坤一见皇帝这态度,便顾不得了,张口说:“皇上,微臣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先等微臣见女儿大婚,再派微臣去全州吧。”
他拖延时间,同时开始煽情:“皇后娘娘是微臣的女儿,这么些年她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遇到皇上您,谁曾想又——”
他顿了顿,抹了抹不存在的泪,伤心道:“总得让微臣看见她顺利大婚了,幸福生活了,微臣才能放心地去全州啊。”
桑烟冷眼看着桑坤,听到这里,心道:他还真是会演戏。看上去就是个为女担忧的慈父形象。
“劳烦桑大人为我担忧了。”
桑烟冷冷淡淡,不算多领情。
桑坤如同演戏上了瘾,继续说:“皇后娘娘别这么说,您是微臣的女儿,俗话说,生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您的幸福,微臣合该操心。”
桑烟:“……”
倒是个会说的。
无怪乎那么会拍马屁。
桑坤见她沉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演上了:“皇后娘娘似乎看着清减了许多,这些天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贺赢便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桑爱卿,你多虑了。往事已矣,就不用再提了。往后有朕在,断不会让皇后再遇到一丝危险。”
说这话时,他冷冽的视线在桑坤和桑决身上划过。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桑烟这会正逗弄桑缘这个奶娃娃,因为分心,没有发现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桑坤赔笑一声:“是,微臣遵命。”
这时,有宫人进来,陆续摆上了膳食。
该用晚膳了。
贺赢看到了,也不多说,直接下了令:“既然桑爱卿对朕与皇后的大婚如此上心,又和礼部来往密切,那朕与皇后三日后的大婚典礼,就由你和崔绍一手置办。”
“三日?”
桑坤惊了,没想到这么快,比他择好的日期,都早了十几天。
不过,好事,大大的好事。
看来皇帝比他还急呢。
他这女儿的本事,他是再次惊叹了。
桑烟也被贺赢的着急给吓到了:三日?这也太快了!
桑烟想了想,还是劝了:“三天时间,太快了。”
贺赢不以为然:“怎么就快了?你父亲都准备好了。”
桑烟解释:“我们刚回来,还是要以政务为重。你先把手头的事处理好了,再考虑大婚的事。”
怕他不同意,又问桑坤:“你们择了几个吉日,都是什么时候?”
她相信桑坤不敢安排三天后的吉日。
桑坤不是不敢,而是没想到皇上那么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跟礼部商议吉日时,半个月都觉得操之过急,怕惹皇上不悦呢。
现在皇上自己急,那便没什么了。
他立刻说了三个吉日,一个是半个月后,一个是一个月后,还有一个是三个月后。
“都是钦天监选的良辰吉日。请皇后娘娘亲选。”
“下月二十七的那个吧。”
她给了答案,是一个月后的那个吉日。
贺赢皱起眉,有点不满:“我觉得下月初九那个就挺好。”
他是怕极了夜长梦多。
总觉得大婚后,他们名正言顺了,一切就踏实了。
“阿烟,就下月初九那个吧。”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恳求。
桑烟明白他的想法,心软了,点了头:“好吧。”
贺赢满意了,立刻笑着下令:“听到没,桑爱卿?大婚之事,就全权交由你了。若是再出什么篓子——”
“皇上放心!”
桑坤一脸自信,笑道:“微臣一定办好。”
贺赢点头:“很好。都坐下用餐吧。”
长长的膳桌上,摆满了美食。
桑烟跟贺赢坐在主位。
左侧是桑坤跟妻子林氏,右侧是桑决跟妻子素兮。
桑弱水则坐在了桑烟、贺赢的对面。
她听着帝后大婚的吉日,一张芙蓉似的俏脸苍白的可怜。
用膳时,更是拿一双楚楚可怜的含情目睨着贺赢。
她是真觉得自己可怜。
皇上竟然这么急着娶桑烟。
到时候帝后大婚,整个大贺百姓都会知道桑烟的名字。
皇后啊!
那是怎样的荣光!
而她呢?
没有人知道她桑弱水。
她不甘心啊!
她哪里就比不上一个克夫命的寡妇了?
桑烟将桑弱水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就等着看她作妖呢。
果不其然。
桑弱水喝着水,忽然故意作出呛水的样子:“咳咳咳——”
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唇,咳得泪眼盈盈,好不可怜。
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包括贺赢。
“皇上——”
桑弱水见贺赢看过来,立刻弱声道:“皇上恕罪,臣妾失态了。”
贺赢瞧她一眼,没说什么,就收回了视线。
桑弱水不甘,端起面前的茶杯,站了起来:“臣妾恭喜皇上跟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吉祥话儿。
贺赢勉强给了个回应:“嗯。坐下吧。”
桑弱水坐下后,意有所指:“以往帝后大婚,都要封赏后妃。宫里姐妹知道这消息,肯定要高兴坏了。”
她说着,以帕掩唇,借着咳嗽的动作,给父亲桑坤使了个眼色。
她看似是为后妃们说话,实则是为自己谋福利,觉得自己也该提下位份了。
桑坤收到小女儿的暗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帝后大婚,是天下共乐的大事。
桑弱水跟桑烟是亲姊妹,往姊妹共同晋升的事情不下少数,但贺赢对桑弱水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怎会费力不讨好?
他之前对小女儿寄予厚望,想她升位,也愿助他一臂之力,但现在大女儿一步登天,她位份升不升的也影响不了什么。
于是,他装瞎作哑,只专心用膳。
桑弱水不死心,甚至看了二哥桑决一眼。
桑决向来对前朝后宫的事不感兴趣,自然不理会。
桑弱水气得又开始咳咳咳,甚至咳得都快抽抽了。
但父子俩默契的很,就是不看她。
主位的桑烟:“……”
她想努力装作没看到,但真的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桑决看出桑烟耐心不多,便在她开口前,先开了口,直接对贺赢说:“皇上,我母亲年迈,需人照料。如今皇后娘娘在宫中伴驾,桑妃娘娘是否能离宫回府?”
“二哥?”
桑弱水失声,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他将她置于何地?
桑烟也很意外桑决居然会这么做。
她相信他是在维护她。
平心而论,她也是想让桑弱水出宫的。
一来,她并没有那么大度,能接受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二来,贺赢的心不在桑弱水身上。
桑弱水年轻貌美,还是清白之身,待在这寂寞深宫,蹉跎一生,完全没有必要。
正想着,就听身边的男人说:“这个提议不错。”
贺赢本就不喜近女色,遇到桑烟后,只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桑烟不说,但桑弱水留在宫里,又是她的妹妹,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根刺。
“阿烟,你以为如何?”
他温柔看向她,寻求她的意见。
桑烟如实表态:“弱水还年轻,放她出宫,以后再择良配,自然是最好——”
“我不出宫!”
桑弱水急声打断桑烟的话,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贺赢,哭道:“弱水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皇上,弱水已经是您的妃子了,哪怕您心里只有姐姐,弱水也心甘情愿待在宫里,侍奉您左右。”
她满腔热忱,期待在贺赢眼里看出一丝感动和怜惜。
可什么都没有。
他皱着眉,不悦地看着她。
好像对她的说辞很不满意,甚至还担忧地看了桑烟一眼。
就那么怕她生气?
桑弱水又是妒忌,又是不甘。
而偏偏坐在上方的女人,脸色沉静,看着她的时候,表情充满悲悯。
“弱水,出宫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桑烟好心劝说。
待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浪费自己的一生,她属实没有办法理解。
当初她没有爱上贺赢的时候,日日夜夜都想着法子离开。
她倒好,死赖着不走。
以桑家如今的权势、地位,她便是做个千金小姐,想要什么得不到?
“姐姐——”
桑弱水听不进去桑烟的话,言语委屈里带了几分尖利:“妹妹日日夜夜烧香拜佛,祈求上天保佑你和皇上平安回来。可姐姐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容不下妹妹么?”
这话带着点控诉的意味。
立刻就冻僵了膳桌上的氛围。
桑坤见势不好,立刻下跪请罪:“皇上恕罪。娘娘言语不当,是微臣教女无方。”
林氏见他跪了,也吓的跟着跪了。
夫妻俩这动作,让膳桌上的氛围更冷凝了。
没有人说话。
桑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桑弱水,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情绪。
她本来还有几分怜悯桑弱水。
现在看来,是她太“圣母”了。
她为人家着想,人家还想着道德绑架她呢!
桑家人惯着桑弱水,他可不惯着。
如果不是看在桑烟的面子上,桑弱水早该被赶出了宫,都没有如此不敬的机会。
天子震怒,桑家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一直安静吃饭、充当隐形人的素兮也哆嗦了一下,还难得的看了眼桑决,询问着:要不要下跪请罪?
桑决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温柔一笑,摇了摇头。
他很自信,有桑烟在,皇帝不会真的对桑家人动气。
桑弱水也有同感——有桑烟在,皇帝便是发怒,怒气也有限。
只毕竟是她本人惹怒了皇帝,还是吓到了,忙跪到地上,心里后悔不已。
唉,怪她,是她气过头了!
“皇上息怒,臣妾是情急心切,才一时失言。臣妾一心倾慕皇上,哪怕皇上心里只有姐姐,臣妾也想留在宫里。望皇上成全。”
她说到这里,咬着下唇,移开视线,神色凄楚地看着桑烟,泪水潸然道:“姐姐,还望您怜惜妹妹!”
说完,就一阵砰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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