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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金枝(阿長)


换而言之,在天子眼中,这后宫已然成了一副版图
最要紧的是,自打丘林俭撞死之后,朝中的确出现了些反对宇文馥和陆瓒的声音
宇文馥还好,毕竟是随着太祖打江山的老臣,从前盘踞辽东一隅,根基强悍无人可比。
相比较之下,那些反对陆瓒的声音则多是因为陆银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陆银屏风头太盛,接下来难说会没有第二个丘林俭,难说不会变成掖庭众矢之的。
如果天子够聪明,便不会将第二个皇子交给她来养
而为小皇子再择一母,这人会是谁,便成了一个问题。

太极宫和掖庭,只隔了一道永巷。
平日里常觉得这条窄而长的永巷将太极宫的繁盛同掖庭的寂寞隔开,如今却也好像没那样困难。
就像一壶沸水浇进了冰水中,初始的那一瞬总会听得呲呲几声响,随即沸水同冰水旋于一处,最后浮浮沉沉,终究要融为一体。
没了太极宫的掖庭只是宫人的寂寞之所,此时却像被人浇入了一壶沸水,正滋滋得冒起了好大一团白汽。
“崔姐姐,我觉得贵妃说的话可信。”
王晞一手背着,另一只手在不知道从哪儿揪下的一片叶子上挖了个洞,正从洞里看着崔灵素。
崔灵素看着远远地走在前头的全若珍和李娴,摇了摇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总归那人不可能是你我。”
“那也不一定就会是她们。”王晞却道,“她们说,从前裴太后并不受宠,还有一些隐秘的传闻……总之后来陛下和端王不照样给了她养?”
“那是因为太后的出身好,她是裴家人,做皇后自然使得。”崔灵素脚下一顿,又道,“同你一样。”
王晞听后,摇了摇头,将叶子往地上一扔。
“我不想在这里,我以后想出宫。”
崔灵素连忙看看左右,见无人注意到她们这处,才稍稍按下心来。
“这样的话咱们之间说说便好,你可不能说出去!”她压低了声音道,“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你不想活命了?!”
“那有什么?”王晞撇撇嘴道,“反正整日里就是吃、喝、玩、睡,若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好了……崔姐姐,你觉得李娴会成为小皇子的养母吗?”
崔灵素停下脚步,看着她有一会儿后才若有所思地道:“如果贵妃和那位新来的御女说的是真的……那么李娴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她姐姐又是同靖王有牵扯的人,想来应该不会交给她。
日后陛下若是想将一部分官职交给汉臣来做,就避免不了要拉拢李氏,贵妃不让追究,实则也是帮了陛下的大忙,让他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为难……”
王晞越听越是惊讶,两眼放光地道:“崔姐姐居然分析得这么长远!”
“我在家中的时候,常常听兄长和父亲谈论朝中事务。现在兄长在御史台供职。”崔灵素腼腆地笑了笑,“你可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去,否则我哥哥便不好受了……”
王晞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又摸出另一片叶子来,抠了一个小洞后望着天。
“都说一叶障目,但叶子有多小?人挪一挪自然能窥到泰山全貌。”王晞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道,“多的是不愿意看的人,不愿意想的人,偏安一隅的人……”
“你整日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崔灵素伸出手来牵着她的,笑着道,“如果小皇子以后跟了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的份儿……”
“若真有那一日,让他认你做干娘!”
“嘻嘻嘻……那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不带耍赖的。”
全若珍回了永辉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屏退左右,只留下阿满一个。
阿满以为她肯定会说小皇子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不是。
“李娴不正常。”全若珍蹙眉道,“往日里的李娴可是一点儿都不输我,是个一点就能炸的脾气。现如今呢?你瞧见了没?陆银屏葬她亲姐姐的时候命人用张席子裹着就扔去了披云楼,回来后她还给人磕头谢恩……我是不信她能有这样的做派!便是假装我也假装不来!”
阿满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想问她怎么不先问问小皇子的事儿。
可最近李娴的举动也的确有些奇怪,这让阿满也有些吃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往的李娴是什么样子?同我两句不对付立马就要就要掐死我似的!”全若珍道,“今儿真是奇了怪了,不仅不生气,条条句句都像是琢磨好的,比她姐姐还要能说。要不是我亲眼见着她姐姐的尸首,差点儿就以为是李妩活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俩人同时便愣住了。
全若珍的脊背之后窜起一阵冷意。
“你说……该不会……”全若珍望着阿满,瞪圆了眼睛道,“该不会死的那个是……”
阿满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个哆嗦,将脖子缩进了颈子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发冷。
“您想说什么……”阿满声音颤颤地道,“您想说这二位实际上是掉了个包?死的那个不是李妩,而是李娴?”
“那……不然呢?!”全若珍想起最近自打李妩死后,这李娴的反应就十分反常,脾气一改往日的暴躁不说,还特别能说会道,看人的时候也总有点儿那么个意味深长的意思。
若李娴一开始就是这么个样子,那么自己哪里就是她的对手?
说李娴之前藏拙,全若珍觉得不太可能
旁人不在的时候恨不得要上来动手。若不是她那姐姐拉着,早就同自己撕破了脸。
“我之前同李娴也要好过一阵儿,她的确是个直率性子,不可能会是如今这样沉稳。”全若珍继续道,“可若真如咱们所想,那现在的那个就是李妩?”
难道是为了将妹妹拉出去顶包,好让自己能活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可真就歹毒了
“如果您猜的是对的,那么李娴就有可能是被她姐姐亲手杀死。”阿满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简直要飞出天际,“若是验验尸,能找到什么内伤或者服毒的证据便能知道宣光殿的那位到底是谁了。”
“你说得轻巧!”全若珍冷哼,“两个妇道人家,去哪里找证据去?你现在去求见陛下,说要去查看贞夫人的尸身,你觉得陛下会让你去看吗?”
阿满踌躇了一下
“那也不能就这么着算了。”阿满道,“那小皇子的事儿先不说,若活着的那个真是李妩,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可怜了李娴,死得实在太憋屈,就叫自己的姐姐这么给推出去了……可恨是那李妩,同自己妹妹长一个模样,也不知道她夜里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全若珍摆摆手,血红的二寸来长的玛瑙护甲就像招魂幡顶端的尖尖,莫名有些骇人。
“光听人说不行,光自己猜测也不行。”她道,“你听谁瞎扯?她陆银屏有说过一句她抱着的那个是皇子?那玉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就是她自己的人,保不齐是她们俩人联起手来糊弄我们这几个人,还当我也同她们一样是个没脑子的……
还有李娴,在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之前也只是猜想,你可别去试探,若是打草惊蛇就更不好找机会了。”
阿满对主子自然唯命是从,忙拱手道:“是,咱们提防着她使绊子就是。”
“使绊子也使不到咱们身上。”全若珍却摇头,“若咱们猜测为真,那么她第一个该找的应是贵妃才对。我同李妩又无冤无仇,跟那两个鹌鹑一样,她也没道理对付我。”
说罢又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总觉得又冷了。
阿满去拿了毯子来,又同她说了一会儿话后才作罢。
陆银屏将人打发走后,第一时间便将金金给秋冬抱。
因为她想去偏殿寻小呆头鹅解释。
她在外踟蹰许久,想着自己怎么说才能让他既相信的同时又不至于让自己露太多
她要做的事儿实在太大了,小呆头鹅又有些超龄的聪慧,她不能不提防着他些。
在原地琢磨了不知道多久后,陆银屏想起了一个好理由,抬脚便要进去。
哪知道自己的后脚跟还未着地,便听到李遂意在后面唤她。
“娘娘!”
陆银屏回过头,见李遂意匆匆奔来。
“什么事?”她问。
她有些着急
李遂意有些为难地道:“陛下刚刚传了令

然而陆银屏却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
本以为要上好一番功夫,甚至说有可能会被打骂出来的李遂意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李遂意又道:“陛下的旨意说,不让您出去,也不让您见任何人,殿下也不成。”
陆银屏瞧了一眼偏殿,见那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她装作没看到,扭过头去道:“我说,知道了。”
自打她瞧见靖王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不过也来得忒早了些。
但是,还好……
她转过身往寝殿的方向走。
李遂意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想起刚刚皇帝听到她将嫔御召到一起扬言要将金金送走时那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脸色,同欣喜实在是搭不上边。
李遂意一路护着贵妃回去的。
说来陆贵妃也是个奇怪的人
若说她不好,可有时候又觉得她通透,总能适时地悬崖勒马,也不知道前头做的那些傻事儿是不是在伪装。
她实在不按常理出牌,如果她不不去做,你压根就想不到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就拿金金的身份来说
若是能将金金照顾好了,俩养子傍身根本不用愁以后的路子。
国舅终究是外戚,人总得为自己考虑,毕竟同她过以后那些长远日子的人是天子和皇子,并不是国舅。
一家人各自成家之后,便要为自己的小家而活,事事都要先以小家为重。这样浅显的道理,陆贵妃不可能不明白。
即便她不明白,也还有那位夏老夫人教导着
可见今日天子是真的发了火了
李遂意目送着她进去后,又赶紧去找秋冬。
找了好大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在那棵歪脖子杏树下搭的棚子里寻到了人。
秋冬见是他来,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怎么了这是?”李遂意赶紧追了上去,“见了我那眼珠子跟珍珠似的,翻得可真好看。”
秋冬差点儿让他气笑了,便抱胸道:“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什么「你们」「我们」的,那是「咱们」娘娘……”李遂意挑了挑眉毛,“还能有什么理由?殿下是罪人,自然是担心他会对娘娘不利,万一再抓了娘娘做质,自己跑了怎么办?”
“少给我打马虎眼儿!”秋冬指着他的鼻子道,“不过是个谋反不成的王公罢了,便是长得像又如何?天底下的兄弟长得像的何其多?便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娘娘和慕容大将军还有些像呢!你再想瞒,可我都瞧出来了
李遂意摸了摸鼻子,神情悻悻。
他扫了周围好几眼,见熙娘同石兰远远地站在廊下说话。舜华正在不远处遛狗,还贼模贼样地往这边瞧。
“你真想知道?”李遂意进了棚子,蹲下身来,“老规矩,你说一个我再说。”
他同秋冬俩人经常如此,一人一件事儿地交换着来,说的尽是宫里宫外的一些彼此感兴趣的秘闻。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求着你说呢?”秋冬拍拍屁股起身就走。
李遂意赶紧拉住了她。
“真是怕了你了……”他无奈地扯了扯秋冬的袖子,叹道,“还是那句话,不管知道什么,不能往外头露……”
“知道了知道了。”秋冬嫌弃地将自己的袖角揪出来,“你说吧……”
李遂意长叹一口气,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不知道一件事从哪里说起的时候,可以从最早的时候说起。”秋冬也蹲下来,“娘娘被关起来了,我闲得很,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
李遂意本想长话短说,见她这副手边就差瓜果茶水的模样,登时便有些难受。
“当年先太后生下陛下之后,怕被赐死,所以对外谎称是位公主这事儿你知道吧?”他问。
秋冬皱着眉点头:“我以为什么稀罕事儿……就这?”
李遂意却摇头:“如今陛下位极人皇,知道的人虽说不太多,却也是有,你自然觉得不新鲜。”
外间起了风,熙娘招呼着石兰向屋里走,舜华也不知去向。
李遂意默了一瞬后,又道:“本来陛下只觉得自己有两个儿子,一位是靖王,另一位是端王殿下。陛下那时只是一位久居深宫的公主,你觉得他需要有什么样的本事,才能从两个兄弟之中脱颖而出,让先帝立他为太子呢?”
这个问题一出,秋冬便愣了一下。
“哎?你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啊!”秋冬一拍大腿,“那是为什么呢?有俩儿子不立为什么要立那个不常见到的为太子呢?”
李遂意挠了挠头,又舔了舔嘴唇:“你要是不怕死,我就继续讲。”
“自打跟着我们四小姐进来的那一日起,我秋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秋冬一派豪迈地捶着胸脯道。
李遂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她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秋冬好奇地问。
“孔雀屏……”

“虽说大凉是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但是大魏建国晚呐。”李遂意道,“北地来的胡人做你皇帝,当时的老百姓是宁愿自己吃不上饭也不愿意跪白皮肤的天子。那时候太祖遭了多少的白眼?
精神头本来就不大好,硬生生地抗了下来。结果后来坐稳了帝位之后,时不时地便要杀人助兴,这才落下个难听的名号……”
秋冬的名头蹙起
“后来太祖暴毙,先帝继位。那时人人看着先帝年轻,觉得他好欺负,那些大凉的旧臣便联合起来反抗。”
李遂意继续道,“只是不凑巧,北地胡人天生好战,打得他们节节败退,这才巩固了江山。只是……”
“只是什么?”秋冬终于开始有些好奇。
“自古以来都是轻易不开战的
秋冬是跟着陆银屏长大的,见过金山银山,自然没有想过这一层。
“对啊,从哪儿补啊?”
李遂意忽地笑了。
“凉主昏庸,已经将国库败了个干净。他用金银珠宝垒成的那些个亭台也早就在破城时被人拆抢了个干净。”
李遂意又道,“前朝没有,可挣来这些东西的不就是人么!只要有人在,还愁金银么?!”
秋冬终于转过了弯儿来。
“你……意思是说……”她瞪大了眼睛道,“世家?!”
“是,却也不全是。世家是大头,主要还是那些个高官。”李遂意点了点头,“世家底子厚,可高官多富贵。秋冬,你仔细想想,夏老夫人便是终日居在山中,日子可过得差了?”
秋冬想起那占了云山足足三分之一的老夫人常住的庄子
虽说只是座山中的庄子,可却是耗了上千人数十年之久才得以建成
秋冬自然没有说出来,只含糊说:“过得还不错,的确是有些家底的。”
“据说当年先帝借着拉拢汉臣的名义,召了不少高官和世家入宫。说来先帝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倒也不怕丢这个人,直接说国库空虚,又不想从老百姓身上刮油水,便许他们高官厚禄为的就是要掏空他们的荷包。”
李遂意又道,“那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可经过那件事之后,先帝不仅补上了之前国库的亏空,甚至还余出了不少财力建华林苑和鹿苑。可想而知那些人的油水是有多足……”
“可是你刚刚说孔雀屏。”秋冬歪着脑袋问,“这个跟孔雀屏又有什么关系?”
李遂意一顿,随后便解释了。
“太祖位极九五之后便推崇佛道儒三教,据说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对孔雀屏
李遂意道,“孔雀王朝你应当不知道,我便告诉你
秋冬这下便明白了。
“怪不得!”她道,“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
“那边的事儿,我也不全知道,你就随便一听,知道那孔雀屏有多重要即可。”李遂意继续道,“这孔雀屏据说只赏给当时贡献最大的功臣
只可惜拼了命换来的也只是一扇雌孔雀屏
秋冬蓦然想起陆府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扇孔雀屏,只不过没听过这些事儿,且大公子也未曾说过,便没有注意罢了。
不成想原来是这么个来路。
“那另一扇孔雀屏在哪儿呢?”秋冬又问,“是不是就在给了不少金银财宝的某位高官或世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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