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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臣也想娶小公主(五点零九)


辛照昌干笑了两声,继而起身大笑。
“从古至今,上位者皆是踩踏着累累白骨,你们标榜道德和正义,可朕才是胜利者,朕让谁活谁就能活,朕让谁死谁必须死!”
“萧清!”
“末将在。”
“把毒酒,给太傅灌下去!”
萧清一挥手,上来两个羽林军。
“且慢!”张重渡抬手道:“这毒酒,我自己喝。”

张重渡不是贪生怕死, 是他不能让辛玥有轻生的念头。
他向前走一步,端起毒酒杯,用温和劝解的眼神看着辛玥, “这一切都不是公主的错, 公主生性良善,怎会罪大恶极。被救者十恶不赦,怎能把错误都归咎于救人者身上,公主万不可随臣而去, 公主要好好活着, 替臣多看一眼这世间。”
没有张重渡的世间, 她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又有何区别?
眼看着张重渡要喝毒酒,辛玥大喊道:“等一下, 太傅不要喝, 不要喝。”
她的心里有千万火把灼烧着, 她痛恨辛照昌,可也知晓辛照昌不会放过张重渡,更明白自己刚刚那般义正辞严谩骂过, 再去祈求显得有多么可笑。
可面对张重渡的死亡,她不得不向辛照昌低头, 哪怕她知道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
“皇兄今日若能放过太傅,臣妹便心甘情愿侍奉皇兄,若今日太傅死了,臣妹绝不独活!”
每说一个字, 她都觉得心在滴血,可只要能救下张重渡, 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辛照昌摸了摸脸颊,疼痛还在,他侧身俯视着向辛玥,眸中的光亮暗淡,“晚了,太晚了。玥儿,这就是你不乖的代价,你可要记住,往后若是再不乖,玥儿在乎的人都要跟着你受苦。”
一句话让辛玥打了个寒颤,她想到了王嬷嬷和小灼。
辛照昌冷笑一声,“朕说过,朕想让谁活,谁就必须要活着。玥儿,别再妄想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朕,朕告诉你,你若死了,朕便让整个揽月阁为你陪葬!”
他转过头,目光淡淡地飘落在毒酒杯上,他既不期待也不焦急,反正今日无论如何,张重渡都是要死的。
辛玥怔住,让整个揽月阁陪葬这样的事,辛照昌绝对能干得出来。
张重渡看着眼前这一幕,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用尽全力睁眼面对这一切,缓缓蹲下身,将毒酒杯放在地上,继而双膝跪地,双手交叠放于额前,对着辛玥重重行了一礼,“臣张重渡,肯求公主不要有轻生之念,这是臣死前最后的心愿,还望公主成全。”
辛玥焦急如焚,如待宰的羔羊想要挣脱屠夫的手,却只能发出咩咩的叫声。
她哭得绝望,抱着几乎不存在的希望,往辛照昌身边爬去,她拽住辛照昌的衣袍,哭着大喊,“皇兄,求你了,饶太傅一命,从今往后我一定听话,为皇兄奏曲,为皇兄作画,好好服侍皇兄。”
辛照昌捏紧拳头,转过头去不理会辛玥。
张重渡深呼一口气,“公主别再求他了,臣不怕死,臣只怕死后,公主会做傻事。”
辛玥咬着嘴唇点头,若今日张重渡非死不可,她便不能让张重渡死不安心。
“我答应太傅,答应太傅……”
张重渡端起了酒杯,“公主,臣此一生,能和公主相爱,今日身死,也无憾了。”
说完,仰头喝尽。
灼烧感顺着咽喉而下,他只觉胸口闷着疼,忍不住捂住,冷汗自额头渗出,苍白了脸颊。
“太傅——”辛玥大喊着,要往张重渡身边爬去。
“来人!送长公主回揽月阁!”
萧清一直站在辛玥身边,辛玥一把拔出他的佩剑,用尽全身力气靠着利剑的支撑勉强站起来,剑锋直指向辛照昌,“给太傅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辛照昌心头震颤,蹙眉片刻,嗤笑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到辛玥面前,握住了辛玥拿着剑柄的手。
他的手慢慢往前剑柄前端移动,用力拽剑。
辛玥哪里是辛照昌的对手,利剑被辛照昌夺走,“嗡——”地一声飞出,落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由于惯性,辛玥跌倒在地。
“玥儿想要朕的命?”辛照昌仰天大笑,“也是,朕要了玥儿最爱的人的命,玥儿你应该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只可惜啊,此鸩酒无解药,必死无疑。不过玥儿,朕劝你还是乖一点,你别忘了,揽月阁众人的性命还捏在朕手中,你就算恨,也得忍着!”
辛照昌觉得自己疯了,被辛玥和张重渡逼疯,他分明那般爱着辛玥,为何看到她要杀自己,只觉心痛,却不觉得意外?
或许他早已经做好了辛玥会恨他,恨到杀了他的心理准备。
可他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既然他不高兴,他就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他不高兴,他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心,那就谁也别得到。
之前他还怕辛玥会郁结难舒,患上臆症,可如今他想通了,臆症又如何,哪怕辛玥疯了残了,变成个活死人,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辛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心给不了,就算是一副躯壳,他也要得到。
张重渡胸口越来越疼,喉头发苦,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辛玥想要往张重渡身边爬,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只能靠着双手往前爬。
辛照昌道:“还不把长公主送回揽月阁!”
“是!”羽林军上前,要去拉辛玥。
齐顺一直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来到辛玥身边劝慰道:“长公主节哀,别让太傅走得不安心。”
辛玥眼中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落下来,她趴着不动,羽林军也不敢用强,只好站在一旁。
张重渡心如刀绞,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身子,看向辛玥,目光中有疼惜有痛楚。
“臣走后,公主只能伤心几日,然后便忘了臣吧。”
辛玥哭着喊道:“你让我怎么能够忘了你,你给我如此绚烂璀璨,铭心刻骨的感情,让我如何能忘,太傅……你别死,别死……”
她想要触碰张重渡,却被齐顺拦着。
张重渡想要往前挪动身子,可稍稍一动,又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萧清实在看不下去,在辛玥后脖颈一砍,辛玥便昏了过去。
羽林军小心翼翼背起,快步离开了紫宸殿。
张重渡爬在地上,大口大口黑血往外吐,他仰头看向辛照昌,“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臣走后,公主定会难过……还望陛下别逼迫公主……做任何事,给她时间……慢慢忘记臣。”
辛照昌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张重渡,“萧清,送太傅离宫,别让他的血弄脏了朕的紫宸殿。”
说完,大步离开,齐顺紧随其后。
见辛照昌离去,萧清背起张重渡往外行去。
“萧统领的后背还如同那日一般坚实。”张重渡感觉到那丹药起了作用,方才吐出的黑血看着可怖,其实是在保护他的脏器不被毒性所侵蚀。
萧清道:“太傅还有心情同我打趣。”
“不是打趣。”话刚说完,他又吐出一口黑血,“弄脏了萧统领的盔甲,真是抱歉。”
萧清道:“太傅别说话了。”
张重渡的头耷拉在萧清肩头,有气无力道:“有些话,此时不说恐再没机会说了。萧统领出生微寒,一次偶然,为先帝挡了一箭,自此贴身护卫先帝,你一向奉命行事,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善恶分明,只因要自保,凡事都是看破不说破。”
他觉得头越来越昏,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但胸口没那么疼了,喉头的血腥还在,却不再想呕。
张重渡尽量平顺呼吸道:“如今羽林军中有许多之前的守备军,萧统领和陛下并无先帝那份救命的恩情,迟早有一日,保不住这统领之位,还会有杀身之祸。”
萧清默默听着不说话,快步走在昏暗的宫道上,心里已经有所动摇。
“萧统领该为自己的今后,早作打算……”张重渡越说越没力气,说完这一句,他便昏了过去。
萧清快步背着张重渡走出宫门,就见姜霖和顾啸迎了上来。
姜霖问道:“萧统领,这是……”
萧清神色沉重,“陛下给太傅赐了毒酒,你们这就将太傅带走吧,或许还能说上最后一句话。”
姜霖心头一悸,整整两个时辰的等待,在这一刻让他悬着的心摔落在地,痛得无以复加。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多谢萧统领。”然后躬身去背人。
顾啸扶住张重渡的身子,将人换到了姜霖背上。
宫门口的灯笼很亮,他看见张重渡嘴边和萧清甲胄上发黑的血迹,心口如同压着千万斤重的巨石,沉重不堪。
两人匆匆来到不远处的车架前,等在此处的展风一看到此景,慌得他手里的缰绳都无法握稳。
将张重渡抬进车架,姜霖道:“展风,快回府。”
戌时四刻,张重渡前脚走,后脚李虎等人就接到了命令,不再看守张重渡,让他们撤回皇宫守卫。
众人皆感觉到事情不妙。
姜霖、顾啸、展风三人武功高强,架上马车去宫门口等,其余几人只能等在府中。
他们坐立难安,焦躁不已,没人多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就连一向口无遮拦的齐山玉也坐在一角,不停搓动手中的玉球。
温东明则一直守在府门口,看见马车来了,赶忙去迎。
马车还未停稳,顾啸就先跳了下来,“快去告诉江太医,张兄被赐毒酒,性命堪忧。”
温东明愣了一瞬,慌忙往里跑去。
马车停稳,顾啸和展风将张重渡扶上姜霖的背,三人一路小跑入了厢房。
也不管厢房门口站的几人,直直冲了进来,将张重渡放在床上。
姜霖喘着气道:“江太医,你快看看,情况如何。”
江禾煦已取出银针,在火上灼热,他看了一眼张重渡道:“各位莫急,在下先试着用银针将毒逼出来。”
他再看向围着的几人道:“展护卫和温东明留下帮我即可,各位都先在房外等候。”
梁宽道:“我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影响江太医施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便现行退了出来,齐山玉跟着走出房门。
顾啸拉住姜霖,“姜兄,走吧,我们出去等,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碍事。”
江禾煦已施入一根银针,银针瞬间变黑,姜霖担忧地道:“江太医,这……”
“姜校尉宽心,在下会尽全力医治太傅的。”
顾啸将姜霖半拖半拽拉出房门,“我知道你担心,可你留下,反而让江禾煦分心。”
姜霖不说话,独自一人走到院中大树下,抱臂而站。
黑夜下,几人等在房门外,焦急踌躇,眉头紧锁,时而来回踱步,时而仰望天空。
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子,根本照不亮几人眼前的迷茫。
只有窗口透出的烛光,照得他们身影长长斜斜,给他们微弱的期望。
秋日的夜晚稍显寒凉,却没有人感到冷,他么都揪着一颗心,等待着历史的审判。
是轰轰烈烈起事,还是悄无声息结束。
是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还是继续忍受无尽的腐朽。
是成为开国功臣名垂千古,还是默默无闻做大晟王朝名不见经传的臣子。
哪怕失败了,他们也是反抗暴|政的英雄,总好过满腔热血被硬生生浇灭。
寅时二刻,江禾煦一脸疲惫地推开了房门。
众人围了上来,“如何了?”
“各位放心,多亏太傅之前服下了护心丹,且喝下毒酒后,太傅也用深厚的内力护住经脉,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众人舒了一口气,几个时辰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齐山玉收了手里的玉球,问道:“太傅可醒了?”
江禾煦道:“太傅醒了,但身子太过虚弱,又昏睡了过去。”他看一眼展风,又看一眼温东明道,“太傅方才同我们交代,今晚火烧府邸按计划进行,我们三人先连夜出上京。”
姜霖道:“好,今日一早城门的守卫就都换成了我的人,估计这会都等着急了。”
梁宽道:“你们放心出城,尸体我会安排好,在上京的肃城兵马,在下和山玉也都会安排好。”
顾啸道:“你们可一同与我去邻县上宜,顺便等顾家军到来,父亲还能与张兄商议诸事。”
展风抱拳道:“如此甚好,那便有劳顾将军了。”他又看向姜霖等人,“十里巷宅院中,师父和秀竹还不知公子中毒,还望各位先不要告知他们,待公子养好身子,再带他们来寻我们。公子还说,万事先等顾家军到来,再行定夺。”
江禾煦道:“二公主也拜托各位照拂了。”
姜霖道:“放心吧,我们定照顾好他们。”
温东明道:“顾家军大举行军,势必会引起注意,公子说,还望各位尽量拖延消息,别让兵部勘察到此事。”
顾啸道:“放心,行军这一路,父亲定然都已安排妥当,张兄只需安心养身子。”
齐山玉道:“事不宜迟,还等什么呢?快快快,大家将早上偷运进来的火油撒在各处。”
寅时末,一辆马车在黑夜中疾驰通过上京城门。
同一时间,张府突然起火,火势渐渐凶猛,四周邻里被惊醒,皆前来救火,只可惜火势过大无法扑灭,整整烧了四个时辰,火才熄灭。
曾经雕梁画栋的府邸,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
第二日晌午,消息传到了宫里。
辛照昌听到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萧清立刻道:“陛下,昨夜臣将太傅送至府中,似是看到了几个盗匪,张府没了羽林军守卫,又未被封,才引得盗匪前去,也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以至于走了水。”
他跪地抱拳道:“是末将大意了,应该早些派人前去封了张府。”
辛照昌有些烦躁,“可惜了那么个好宅子,朕还想赏赐给别人呢。对了,张重渡的尸体可找到了?”
萧清道:“已经找到,陛下可要过目?”
说着一挥手,两名羽林军抬上来个白布盖着的尸体。
辛照昌蹙眉想了片刻道:“让太医前来查验。”
“是。”萧清应下。
今天一早收到消息,萧清便猜出张重渡有极大可能没死,火烧府邸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但他只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帮着隐瞒。
而这具尸体,梁宽在江禾煦离开前,问他要了毒药,给尸体灌了进去。
自古帝王大多善疑,这么做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果然,太医查验后,断定尸体体内有毒,辛照昌这才放下心来。
“萧清,此事既然是你的失误,自去领十军棍吧。”
萧清道:“是。”退了下去。
辛照昌又吩咐齐顺,张府走水一事,万不可让辛玥知道。
齐顺应下,迟疑半晌后缓缓道:“陛下,听闻长公主自昨夜回到揽月阁,就站在池塘边,到现在还未离开,不吃不喝不动的,这如何是好?”
辛照昌望着腰间那个同他所穿精致刺绣衣袍格格不入的香囊,神情黯淡。
他拿起香囊细细瞧着,上面的菩提树叶又胖又短,绣得虽不精细,却显得格外可爱。
眼中慢慢涌上笑意,辛照昌不由想起,去年十月两人在黄梁寺的那段时光。
罗汉长廊上漫天的金黄枫叶,偶然几片红枫掺杂其中,红瓦黄墙的佛殿,长青的菩提树,散落的茯苓糕,打碎的梅子酒,还有那副水墨丹青。
画上男女面容淡然,心情闲适,吃着茯苓糕喝着梅子酒,好一番闲散美好的景象。
这幅画,在栖云阁时,他挂在后寝,在紫宸殿,他亦挂在后寝。
只可惜,辛玥每次前来都是在前殿,从未知晓他那般珍惜着那幅画。
“齐顺,将长公主在黄粱寺所作的那幅画拿给长公主,告诉长公主,此前所有不悦之事,朕都不会怪她,一笔勾销。”
齐顺应下,去到后寝,拿上画,往揽月阁行去。
辛玥站在池塘边,面如死灰。
平静无波的池塘犹如一潭死水。
王嬷嬷再次劝慰道:“公主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一会该生病了。”
辛玥不说话,手中紧紧捏着包裹着碎玉的帕子,她不敢回屋,屋里到处都是张重渡的身影,那些张重渡偷偷潜入的黑夜中,是她不敢想起的温馨甜蜜。
可她也不愿真的去到没有张重渡存在过的地方,只能站在这里,回忆着过往,再任凭风将那些过往都吹走。
整整在这里站了一夜,辛玥有些体力不支,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小灼忙上前扶住辛玥,“公主,我们回屋吧,太傅定然不愿见公主这样。”
她想起张重渡最后对她说的话,要她好好活着,替他多看一眼这世间,说他不怕死,只怕死后,自己会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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