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劈腿出轨,亦没有经济纠纷,每次都是和平分开, 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
赵记伟一直觉得这样的感情生活算顺利, 也足够好。
直到今天。
他恍然发现——
有些人好像更幸运一点,他们一生遇到过那么一个人, 让你无论等多久, 又或者遇到了什么苦难, 究其这辈子, 都只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原来是他没遇到,所以才觉得“真爱”这个词是上帝信口开河的谎言。
赵记伟放下酒杯, 撑着太阳穴望向几米外台子上的驻唱。
忽然的,他有那么一点羡慕李延时。
月老的红线怎么就偏心地只撒给了这个大少爷啊。
赵记伟无奈地想。
......
闻声迷迷糊糊地跟着李延时下到停车场,又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上了车。
纯黑色的库里南轰了油门,从地库的出口开出去时,闻声才想起来出来得太急,都没有来得及给朱婷说一声。
她拿出手机,果不其然,在屏幕上看到五六条未读消息。
闻声粗略地看了一眼,解释说和李延时以前就认识,让她不要担心,至于是什么关系,等回去了再详细和她讲。
朱婷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神秘兮兮地问了句,她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因为李延时。
闻声看着对话框里弹出的这条消息。
沉默了两秒,轻轻笑了下,回了个“嗯”。
再抬头时跟开车的人说自己房子的位置:“我住在中原南路,万达后面的那个小区。”
开车的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九点多的时间,路上的车依旧很多,李延时直行了几个路口,方向盘左打开上高架时,闻声终于确定,这并不是去向自己住所的地方。
“应该是要往右走......”闻声对着手机上的导航提醒。
“嗯,”驾驶座的窗户降到了底,男人左肘支在窗框上,右手拨着方向盘,回答得言简意赅,“去我家。”
闻声右手两指还划在屏幕上,试图把手机里的地图放大,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李延时侧眼看过来:“有异议吗?”
闻声手往里收了一下,手机底部顶到自己胸前的骨头,偏头看过去时男人已经收了目光。
他身上还是那身白色的制服衬衣,肩章上四道金色的横杠,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手指修长,他腕骨的骨节微微突出,带了块黑色的皮质腕表。
“我没有拿东西,也没有衣服......”
“嗯。”李延时应声。
两侧的窗户都开着,风从耳边略过,灼热的夏风卷着闻声的发梢。
左侧一辆提了速的白色保时捷超过他们,绕到了前面。
闻声盯着前方。
李延时虽然这么应,但车依旧往前开着,丝毫没有变方向或者从哪个口下去换条路的意思。
闻声抿了抿唇,不得不再次开口:“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异议......”
“我是问了,”男人带着气音笑了声,含混又好听,“我说听了吗?”
他指尖顶着方向盘转了下,从一个闻声不太熟悉的路口下了高架。
“我的意思是有异议驳回,懂吗?”
闻声咽了声。
从高架下去是一条主干道。
但大概是远离老城区,车并不多,路边的灯柱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其中一盏灯泡有些问题,忽闪了几下,还是砰一下灭掉了。
闻声盯着那灭掉的灯泡想——这人多少是有点混蛋的,真的。
开到小区门口时,李延时把车停到路边,说要下去买东西。
“要买什么?”李延时临下车前,闻声问他。
李延时熄了火:“偶尔偏头痛,下去买盒药。”
“偏头痛?”闻声疑惑。
李延时拔了钥匙,抛了两下笑道:“工作原因,作息不规律。”
斜前方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两面很大的玻璃窗,窗前一排白色的长桌子,有一男一女高中生模样的两个人坐在桌子前的高脚椅上吃关东煮。
闻声看着李延时从药店出来,推门进去。
闻声看到他拎着一个篮子,在货架上挑挑拣拣扔进去了很多东西,随后提了篮子结账,再拎着装好东西的袋子从便利店出来。
便利店冷白色的光洒在李延时的身后,他背着光朝她走来。
闻声突然发现李延时好像比那时候高一点,也更瘦了些,挺括的衬衣罩在他的身上,收进黑色的西裤里,显着他细却硬朗的腰线。
可能是头痛,他用手腕顶了下眉心,紧接着接了个电话。
约摸着是喝了酒,闻声眼睛有点酸。
她按了下太阳穴,眼神却没有离开李延时。
他的轮廓和记忆里相似却还是有些不同,他住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有着自己不熟悉的朋友,身体有些毛病,而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闻声想。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也没有狗血,有的只是隔在两人之间,在对方生活里空白的八年。
闻声垂了垂眼,从十八到三十,人生的黄金期也不过才12年,而他们不太幸运,失去了其中八个春秋。
半分钟后,李延时拉开门坐上来,把袋子放到闻声腿上:“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闻声低头看那个装满了东西的袋子。
她勾着提手把袋子敞开,有各种零食——巧克力、曲奇饼、薯片、栗米条、薄荷糖,还有很多喝的东西,橙汁,咖啡,牛奶。
李延时买了那种包装成一条的香蕉牛奶,一排一共五盒。
是高中时经常会买的那个牌子,前些时候看新闻听说它越做越大,还收购了一家即将倒闭的果汁品牌。
“我喝草莓的了。”闻声轻轻说。
李延时刷了卡,等着小区的自动档杆摇起来,把车院里开。
他笑着:“可是我喝香蕉的。”
闻声抱着那条牛奶,手抹去塑料包装上的尘,她盯着那个logo看了很久,头扭向另一侧,看向窗外。
上午下了雨,夜风还有点湿。
闻声抬手摸了摸鼻尖,轻吸了一下鼻子。
像约好了那般,她和李延时都保留了对方的习惯。
在分开的这些日子,把对方的习惯刻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进了电梯,上到十二楼,是李延时在这个小区的房子。
两年前买的,装修让曹林帮忙盯的。
和闻声想象的不同,房间内里的装修并不是黑白灰的经典色调,加了些淡蓝和浅绿色,莫兰迪色调的淡雅。
闻声站在玄关处有一些踌躇,几秒后,她出声问已经走进去的人:“要换鞋吗?”
“鞋柜第二层。”李延时拿了水壶去厨房烧水。
闻声左右看了看,把身上的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接着弯腰拉了鞋柜,在第二层看到一双女士拖鞋。
虽然没有标签,但打眼一看,就知道很新。
闻声有一些疑惑,拖鞋放在地上,穿上的同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目光在门口的挂钩上落了落。
其实她刚刚挂包的时候就有点觉得不对了。
鞋柜上的那排实木挂钩是用来挂女生背包的,单身男性的家里很少有人会装这种钩子。
有了这个认知,闻声回身,目光再次扫回这个屋子的装潢时,有目的性地留意了一些地方。
吧台上的喝水杯摆的是一对,电视柜上的游戏手柄也是两个,客厅左侧落地窗挨着的角落放了个一人多高的书柜,闻声粗略的扫了一眼,书架上的很多书都和她当年卧室书柜里摆的一样......甚至是沙发上还有两个粉色的抱枕,和一只海蓝色的鲸鱼。
这个房子准备了两个人的东西,却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就像,有人在心心念念地盼望着谁能回来。
“在看什么?”李延时取了那对水杯里白色的那只,把烧好的水倒进去,“过来喝点水。”
闻声咽了下嗓子,撑着鞋柜站直,她忍着内心的巨大震撼,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走过去。
李延时像没有察觉到闻声这反应,把水塞进她手里,边解扣子边往卧室走去:“我去冲个澡。”
闻声“嗯”了一声,待李延时走进卧室,反身靠在了吧台上,杯子隔热,但刚烧好的水抱在手里还是有些烫。
她两手虚握着杯壁,垂了眼睛,看脚下的地砖。
她突然有点后悔,应该早点回来的。
确认自己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或者再早一点,做手术之前?
闻声站了一会儿,脚腕发麻时回了神,她把杯子放下,左右看了两眼,往书房走去。
她想逛逛这个房子,看看李延时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还有这房子究竟有多少她的痕迹。
门本就是半敞,闻声推开走进去,摸到墙壁上的灯。
李延时这间房的装修和寻常的书房不太一样。
没有办公桌也没有椅子,毕竟一个开飞机的好像确实也用不到这样的东西。
右侧一大面墙做了隔空的书柜,房间的中央铺了一块很大的灰色羊毛地毯,地摊上摆了呢绒的布艺沙发和踩凳,再旁边是一张玻璃的矮脚茶几。
整间房吊顶上并没有灯,门口处的开关按开后,亮起的是书柜左边那面墙上的壁灯。
光线并不亮,闻声看了看地毯中央的那个沙发,觉得要坐在这上面看书的话最主要的照明应该是来自沙发旁的那个地灯。
不过此时那地灯没开,闻声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闻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走近她发现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个小册子,再旁边扔着本摊开的护照。
闻声把衬衣从塞着的阔腿裤里抽出来,蹲在地毯上,捡那护照拿过来看。
是李延时的。
她随手翻了两下,发现整本护照几乎被各种入境章盖满了,有些甚至是闻声没听过名字的小国。
闻声惊讶于李延时这么几年竟然走过这么多地方,同时又心下恍然,下意识觉得这满当当的护照可能和自己有些关系。
她放下护照,伸手按开了地灯的开关,抱膝坐在地毯上,又去翻护照旁的那个小册子。
巴掌大的本子,翻开封皮,扉页没有写任何东西。
闻声手顿了顿,撩回封皮再次看了眼,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本子有点眼熟了......好像很早之前在闻清鸿的房间里见过。
闻声把头发挂在耳后,迟疑了两秒,还是翻开。
暖黄色的光线下,闻声辨认出那上面的字迹,是闻清鸿的,记录了她从出生到十八岁的点点滴滴。
闻声的背轻撞在身后的沙发上,一页一页地往后翻。
闻声越往后翻手越抖。
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个本子的存在,自然也没有看过这里面的东西,所以并不清楚父亲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悄悄地记录了她的所有喜好和日常。
闻声想,大概是高考后李延时频繁来往于她家的那半个月,闻清鸿把这个给了他,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几分钟时间,闻声已经翻到了有字的最后一页。
空白的一页,从顶头开始,换了另一个人的笔迹,只有八行——
“2015,她走了。”
“2016,我找遍了美国的学校,没有她。”
“2017,北欧,没有。”
“2018,西欧和东亚,没有。”
“2019,没有。”
“2020,。”
“2021,。”
前七行的字迹都很工整,每个字都写在了格子里,没有超出上下的横线,也没有潦草得让人看不清是什么字。
只有第八行,换了宝蓝色的水笔,龙飞凤舞,一句话占了三行,像是能让人感觉到下笔的人写这字时的心情。
“2022,晚上吃饭遇到了,辛苦你,以后可能有什么都要往你身上记。”
这个“你”字大概说的是这本子。
闻声想起来,李延时刚脱衣服的时候绕了趟书房,估计是那时候写下来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行字,虽然知道笔水早就干在了上面,但她还是觉得这字新鲜得像是摸两下就会晕一手蓝色的笔墨。
“砰砰”两声,书房的门突然被扣响。
闻声转头望过去。
站在门口的人一手拿了毛巾,正盖在头顶在搓头发,身上换了纯白色的T恤和黑色短裤。
这打扮让闻声一时间有点晃神,仿佛眼前这人还是当年那个在篮球场上投三分的少年。
李延时的视线落在闻声手里的本子上。
他右手还揉着头发,丝毫没有被人看了隐私的尴尬。
甚至混劲儿上来,还要调侃人:“好看......”
“吗”字还没出口,突然被闻声打断。
“李延时。”闻声念了一声。
抱腿坐在地上的人眼睛有点红,橘黄色的光线为她染了一层暖色,让李延时又不确定她到底是眼睛红还是只是灯光打的。
闻声情绪太淡了,高中那两年从未见她哭过。
李延时靠着门框,把毛巾从头顶拿下来。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视着,谁都没先说第一句。
半分钟后,闻声突然开口,她声音很轻,带点微不可见的哑。
她说“李延时,我是不是从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我补给你好不好?”闻声看着门口的人。
饶是这么多年,闻声已经在很努力地改,但表达情绪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
她不会用花里胡哨的方式,也不懂用怎样的话才能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得更动听。
她所能想到的只有“多说几遍”,多讲很多遍给对方听。
闻声望着李延时,很认真,还带了点固执:“我说十遍给你听?”
“我喜欢你,我.......”
在闻声第一个字说出口时,门口的人已经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李延时半跪在地毯上,托着闻声的侧脸吻了上去。
未出口的话悉数被堵在唇舌之间。
即使是当年分手前,两人也并没有过太多的亲密接触,像这样带些暴戾的吻更是从没有过。
闻声手撑着地,被压在身后的沙发上。
她能感觉到李延时头发上的水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那水顺着耳廓往下滑,经过她的脖子再往下,淌进她敞开的衬衣里。
水珠所到之处,皆燎原。
然而闻声的身体还未消化掉上一滴水带来的心悸,“啪嗒”一下,下一滴水再次坠到她的耳尖,顺着刚刚那条路再次流下来。
闻声被李延时捏住后颈,她能感觉到男人带了湿气的发丝蹭在她的眉眼和侧颊。
闻声下意识抬手揪住李延时的衣领,从嗓子里溢出的细碎音节再次被堵住。
被扔在地毯上的手机发出乐声,闻声伸着手去摸。
刚把李延时推开一点按了接听键,就被他再次按住手腕压过来。
“等......等一下,我接个电话。”闻声喘着气。
慌忙间,被不小心戳到了免提的手机跌落在地毯上。
学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背景音还有嘈杂的人声和音乐。
“师姐,你......”大概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学弟还妄图想要挣扎一下。
听到林亦飞的声音,本已经退开的李延时勾住闻声的下巴再一次吻下去。
研磨着她的唇,比刚刚那次吻得更加情.欲。
闻声挣了一下,试图把紧锁着她的人隔开:“挂一下......电话。”
“让他听着。”李延时捏着她的耳朵,哑声道。
说罢,唇下移,蹭着闻声的唇角往下,亲到下巴。
闻声被亲到全身发烫,眼睑下的皮肤都红了半分。
尽管知道这细微的声响并传不到话筒里,但闻声还是羞赧到......她颤着声音想要骂人:“你,你能不能收敛点?”
“不能,”李延时用含着笑的气音回答,他压着闻声的唇摸了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扔过来,说出的话真的像个混蛋,“还有谁追你,都打过去,我一个一个亲给他们听。”
“一次性解决。”他吻着她。
第98章 6.12和6.13的
闻声......当然不可能听李延时的打电话, 总不能跟不要脸的人在一起了,她就也变得不要脸。
她人被吻得意识都不太清醒,迷糊间她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衬衣领口, 扯开了几枚扣子。
闻声的身体往左侧滑了点, 撞到那个地灯,很轻得“砰”一声,地灯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闻声被这声音唤回意识, 突然想到肋骨下的那道手术疤痕。
她反应有些过激地攥住李延时的手腕。
和李延时比,闻声的力气并不大, 但还是能感受到她扯他这下时动作里的抗拒。
李延时动作一停, 两秒后, 手从闻声的衣领上滑下来。
甚至是捏着她的衬衣帮她把敞开的领口拢起来。
李延时探身,很轻地把人抱进怀里,抬了手,扣住闻声的后脑,安抚性地摸了摸。
尽管他睁开的眼睛并不算清明, 眼底眸色很暗,有怎么遮都遮不住的欲.望,但这个拥抱仍旧干净地不掺任何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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