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露着那颗小虎牙,无意识地拍了拍李延时的背:“那去清大够了吧?”
李延时笑了声,松开闻声,低头去亲她的鼻尖:“够了,他们要打电话来抢你。”
这天的最后李延时把那纸箱从树下搬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一大箱子的仙女棒。
闻声错愕,说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又问弄这个干什么。
六月仲夏,白衬衫的领子里勾了黑色领带的男生就这么蹲在路边,用火机点了支仙女棒递给身边的女孩儿。
在暖黄色的路灯下仰头看她,说:“庆祝你拿状元。”
“那要是没拿呢?”闻声问。
闻言男生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点,他甩了甩手上的烟火又递过去一根:“没拿,就算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十三天。”
两天后的谢师宴,时隔两周,王建国再一次喝多。
他端着杯子,用手掌去抹眼睛周围,说到最后,声音里有难抑的哽噎。
王建国说前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用手上的考生号,一个一个,帮班里的所有人查了分数。
“每弹出一个分数,我都要看一会儿,缓很久才能查下一个,”快要年过半百的人,喝了太多酒,端水杯的手都不太稳,“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们考这么好。”
“也不是说非想看你们考多高的成绩,”王建国仰头看天花板,又抹了下眼睛,“就是天天看你们起早贪黑的,觉得这分数总应该对得起你们。”
这年高考,三班考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平均分数比第二名的班级高出六分。
第一名闻声,在经历错失清大考试机会,和校长推荐资格审核未通过后,仍以裸分721分的总分排名江宁省第一,收到清大科研计划的录取通知。
第二名李延时,702,为列全市第26名,比航校实际录取分数线高出四十分。
第三名文越,697,被清大化学专业录取。
......
文童、王启胜、周佳恒......也先后收到艺校、北体等学校的录取。
这年,他们的分数,配上了他们的努力。
第87章 5.31日的更新
分数出来的第二周, 闻声被文童拉去聚会,班上一大半的女生都参与其中,美其名曰“单身女子的狂欢”。
李延时:[那你去什么?]
李延时:[你又不单身。]
“闻声?”颜可转过来叫了她一声。
闻声快步跟上去, 低头打字。
闻声:[文童叫我来的。]
李延时:[她叫你你就去?]
李延时:[我叫你过来跟我一起吃饭你怎么不来?]
学生放假, 学校门口的小吃摊却一如既往的热闹,傍晚这个时间,除了有停在路边不断吆喝着“加火腿鸡柳9块”的烤冷面小车, 还有被铲子压得“滋啦”冒烟的铁板鱿鱼。
闻声踢了踢脚边的石块,略有一些心虚。
闻声:[颜可不是也叫我了吗?]
闻声信息刚发出去, 对面人直接甩过来两张聊天记录, 分别来自昨天和前天。
李延时:[她们俩不能独立行动?]
闻声绷着唇, 拉着那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几次,觉得自己一次两次鸽李延时的行为......貌似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然而没等她再回答,手机径直被身边人抽了过去。
颜可拇指压在按键上,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你有完没完?闻声手机响一路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 李延时拨了电话过来。
聚会的地方在学校对面的一家桌游店,需要穿过这片满是推车的小吃摊,再往里走, 右边的巷子里。
周围各种叫卖和吆喝, 人声嘈杂,闻声听不到李延时的声音, 但能从颜可的话里猜到些那人说了什么。
颜可把手机换了个手——
“女生聚餐, 带什么家属???”
“你要脸不要?”
“等会进店我就给闻声点个最帅的dm, 气死你。”
......
挂了电话, 颜可把手机扔还给闻声,看着她,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闻声被文童勾着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拉住颜可,有些讨好地晃了晃她的胳膊。
“其实也还好。”闻声笑起来。
除了总爱给她打电话外。
话音落,手机又响了下。
闻声低头看。
李延时:[什么dm能有我帅?]
闻声唇角弯的弧度跟大了点。
哦对,忘了说,还有自恋。
女孩子吃得不多,有一半还嚷嚷着要在上大学之前减个肥,一撮人玩到晚上八九点都没有吃饭,只在桌游店要了些零食和几杯鸡尾酒。
桌游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的调酒师,大学学的金融,毕业工作了半年,叛逆地辞了职,回临安开了这么一家店。
男孩儿长得眉清目秀,但大概是倚着玻璃柜调酒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懒散,笑起来时竟然和李延时有几分相似。
文童一边洗牌一边悄悄地拿眼瞄那男孩儿,手停下时用肩膀撞了下闻声:“你看那老板有没有一点长得像李延时?”
闻声正叼着吸管吸杯子里粉色的酒。
鸡尾酒这种东西,有些喝起来甜甜的,没什么感觉,但后劲儿足。
闻声面前的这杯就是。
两杯进去,她反应已经开始迟钝。
文童视线没离开那年轻的老板,又问了句:“像不像?”
闻声咂了两下嘴,终于是把咬着的吸管松开。
她一手撑腮,迷蒙着眼睛看了半分钟。
“没有......”闻声慢慢悠悠地吐了两个字,打了声酒嗝,“没有我男朋友好看。”
话音落,她唇角勾了下,眯着眼,笑容格外大。
甚至文童转过来时都惊了一下,她从没见闻声笑这么灿烂过。
那张极清淡的脸,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
暖洋洋的,像极淡的莫兰迪色调里撞进一抹橘红。
文童把闻声面前的酒拿开,一面腹诽这玩意儿果然不是好东西,把省状元都喝成傻子了,一面“得得得”了几声,说我喊你男朋友来接你。
“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分外重,像在回应闻声上一句的炫耀。
颜可正好从门口接电话回来,看到扶着闻声脑袋的文童。
“她怎么了?”颜可用眼神示意。
文童冲桌上那酒杯撇了撇嘴,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喝了三杯。”
颜可一看那酒的颜色就知道闻声八成喝多了。
“你看着她,我去给李延时打个电话。”说罢,颜可再次转身出了桌游店的门。
等她站在店门口,划开手机,才想起来自己把李延时拉黑了。
一分钟后,王启胜接到电话。
他两秒前刚被对面上单砍死,此时电脑屏幕正黑着。
王启胜捞了手机夹在肩膀上。
旁边的文越看了他一眼:“谁的电话?”
“颜可。”王启胜回到。
李延时被闻声放了鸽子,无聊,找他们两个打游戏。
不过他这组织的人没打,正瘫在一边沙发上玩手机。
“闻声喝多了,让李延时来接一下。”颜可张口道。
王启胜纳闷:“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
“我把他拉黑了,”颜可很不耐烦,“一天问八遍哪个地方现在就能结婚,他脑子到底被哪个门挤了??”
王启胜手点着鼠标笑得贼贱:“结婚狂刚找到一国家,现在正琢磨着20之前能不能签过去把证领了。”
话音未落,被李延时从后兜头扔了一枕头。
王启胜脑袋往前,“哐唧”一下砸到电脑显示屏上,屏幕上的小人又死了一回。
王启胜也不恼,撑着身子转回去,笑得牙呲出去三米远:“颜可喊你去接闻声。”
......
文童把闻声从里面搀出来,陪着她蹲在马路边吹着风等李延时。
文童也喝了点,话匣子打开,跟闻声从诗词歌赋唠到婚恋八卦。
“你是不知道,就,”文童有点大舌头,“就我那个舅舅,贼不是东西,我舅妈怀孕的时候出轨,有一个小三就算了,还有小四。”
闻声用捡来的树枝在地上划着圈,声音顿顿的:“小四......?”
“对啊!!那小三还没我舅妈好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文童越说越生气,张口骂了几句。
被风吹了吹,闻声没刚刚在里面时反应那么迟钝,但脑子还是不太清醒。
她用手上的树枝漫无目的地在地面上划着,突然问:“一个人真的会喜欢一个人很久吗?”
可能数学好的人,大多逻辑思维都很缜密。
闻声就是这个“大多”中最为典型的例子。
理性在多数时间都占绝对的上风。
她看过一些感人至深的电影,也听过很多忠贞不渝的故事,但还是对这种感情持怀疑的态度。
她对情绪感知不深,所以实在没办法理解爱能有多爱,喜欢又能有多喜欢。
至少,在认识李延时之前,在她的认知里一直是这样的。
更何况那些爱情,说到底不都是人编的吗。
“就是现实里......”闻声打的酒嗝还带着果香,“出轨、劈腿、变冷淡......”
闻声不是悲观,她只是单纯的感知不到,所以对“很爱很爱”这件事儿理解得很模糊。
文童作为一个没谈过恋爱,对爱情还有无限憧憬的少女,回答得很快。
“会有的啊,”她仰头望着天,声音突然变轻,“总会有那种人,爱一个人很久很久。”
闻声也仰头:“是吗?”
李延时到的时候,马路边就这么蹲着两个石化了的雕像。
他没有立即过去,而是隔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文童身边的人穿了到膝盖的牛仔短裤和没有任何花纹的白T,两侧的头发挂在耳后,抱着腿和身边的文童一起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起来很温和,又有点呆。
文童手机响了下,她摇晃着站起来,走到一边接电话。
与此同时,闻声身后的店门开了一下,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穿了黑T和工装裤,脖子上挂了很细的一根银链子。
乖张中带一点斯文。
他走到闻声身边,弯腰跟她说了句什么。
也不知道闻声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总之视线从那远不见边的天,移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再接着不动了,支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
李延时轻“啧”一声,抬步走了过去。
临走到旁边,听到那男人举着手机在试图跟闻声交换微信。
李延时把男人手上闻声的手机抽走,丢回蹲着的人怀里,接着拉过那青年的手腕,用他手机上的摄像头扫了下自己的二维码。
“你加她不如加我。”李延时拇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直接点了通过。
会调酒的桌游店老板被李延时这操作弄得一懵,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是......”
李延时提了下裤腿,在闻声旁边像痞子一样蹲下来:“她监护人。”
青年看了看两人格外出色的外貌,试探着问了句:“哥哥?”
李延时点头,领了这称谓,捡了闻声的手机检查有没有加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嘴上扯到:“爸妈说了,三十之前恋爱,腿给她打断。”
“............”
那青年瞥了下安安静静蹲在一旁的闻声,觉得这姑娘有点可怜,家教太严。
年轻的老板转身,推门回到店里,文童正巧打完电话回来。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文童指指身后的店,“她们说再开个剧本杀。”
李延时点头。
随着身后的风铃再次响起,门被关上,和闻声蹲在一起的人从文童换成了李延时。
李延时嫌蹲得不舒服,拍了下裤子,直接在路沿上坐下来。
“刚看他什么呢?”李延时用指背敲了下身边人的太阳穴。
闻声停了用树枝作画的手,朝右侧转过来。
她眨了两下眼睛,足足看了有一分钟,像是才认出来眼前这人。
女生歪了歪头,语气困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你。”
李延时一愣,笑了,伸手把闻声的脸捏成O型:“那你看我就行了,看他干什么。”
闻声后仰着头,挣脱束缚,拧眉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点头:“也对。”
点头时带着染了酒气的懵懂,看着很乖。
李延时喉咙滚了滚,用食指的关节刮了下女孩儿的的侧颊。
“闻声,”他嗓子哑哑的,叫到,“你再喜欢我一点?”
她推一步走一步,呆愣也不主动的样子,总让李延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李延时垂眸,挺无奈地笑了下。
大概喜欢更多的那个人总是会被牵着鼻子走一点。
“你喜欢我吗,闻声。”他去摸女孩儿的鬓角,执着地想再问问。
约莫是脚也蹲麻了。
闻声扭了扭脚踝,“噗通”一下往后,也坐在了马路上。
李延时的手扶在她的后腰,笑:“问你话呢,你摔自己干什么。”
闻声还是没回答,手上的树枝沾了一旁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的红色涂料,她看了看那树枝上的红颜料,转手往李延时白色的球鞋上点了点。
李延时嘶一声:“祖宗。”
上了万的鞋,上一次碰它的人腿还被卸着。
闻声点完之后笑了笑,接着拿树枝在鞋面上画画。
李延时揉了揉眉心,在闻声手里那树枝差点戳到她自己衣服上时,帮她托了下手腕,咋舌:“小心点玩。”
没两下,白色的球鞋鞋面上,几乎被涂满了红色的颜料。
“就是......”闻声指着李延时那惨不忍睹的鞋,“你像这个。”
说着,闻声拿手里的树枝又往上填了两笔,把最后的空白填上。
“这个。”她执着道,“要全部画满。”
李延时虽然不懂闻声在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顺着她。
他帮闻声擦掉沾在手上的颜料,把另一只脚伸过去:“反正都已经报废了,这个也给你画。”
李延时用手心去抹闻声指尖上的颜料,抹到最后剩了点没抹干净,直接扯了自己的T恤下摆帮她擦。
女生很乖,就低着头看他擦,也不说话。
“你在我的世界里好吵。”闻声突然道。
“什么?”李延时揪着沾了颜料的衣服,作势要往闻声脸上抹,“你觉得我话多?”
男生的话听起来像是不耐烦,但无论语调还是音色,都很温柔。
闻声忽然抽了手,环住李延时的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她在他怀里摇头,重复着:“不是,是他们都很安静,只有你很吵。”
像白色球鞋上的橘红色颜料那样吵。
“什么鬼......”李延时笑着,想抬手去摸闻声的头发,手抬到一半想到有颜料,又放下。
李延时用手臂的内侧轻拍她的背。
男生微凉的侧颈贴着很舒服,闻声窝在他的颈窝拱了拱,像是清醒的,又像是快睡着:“都是你。”
“什么?”李延时问。
闻声再次蹭了蹭,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我能看到的......都是你。”
散了暖黄色灯光的小巷,往来没什么人。
头顶树荫一片,把两人的身影拢在夜色里。
李延时一下下地拍着怀里的人,像在哄她。
临睡着之前,闻声意识朦胧地问了句:“我们会分开吗?”
“不会,”李延时拿了手机给两人打车,没太在意,笑着道了句,“反正总不会是我提的,闻声。”
第88章 6.01日的更新
闻清鸿的病越来越严重, 每周三次的透析已经无法再维持他正常的生命体征。
人住进了医院,钱再次像流水一样往外跑,好在闻声拿了状元, 省里市里都奖了不少钱, 即使有一些还没到账,但闻声手里也有不少可以支配。
李军的情况也不太好,李延时打电话和国外的医生沟通了几次, 最后还是定了七月初的票,想过去呆一个月。
丈夫的身体这个样子, 袁娅却依旧忙得不见踪影。
去机场那天是闻声送李延时过去的。
李延时掂着行李到闻声家时, 先是给了她一张三十万的银行卡。
李延时揉了把女孩儿的头, 说自己不在的这两周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
他没有明说,闻声也没有多问。
但两个人都知道,这钱是给闻清鸿治病的。
去机场的路上提起吴封,闻声说在医院又遇到过他一次,处境貌似不太好, 他有个姐姐也要做手术,实在拿不出钱了。
麻绳向来只挑细处断。
李延时说问问王启胜,看他知不知道情况, 能帮的话会帮帮忙。
机场大厅打了空调, 比外面凉快不少。
扑面的凉气,让闻声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
李延时两点的飞机, 现在刚十二点过, 还有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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