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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HE)魂兮归来》作者:谢子舒
文案:
为了救回那人,他在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国师面前下跪。
用半生寿命,换那人的回归。
他说,那人是我此生难再遇的挚友。
只要那人能归来,我定怜他爱他惜他护他,伴其左右,以心交付,全然信任,至死不渝。
可他没想到的是,待故人归来,那人早已不是他所熟识的林殊,也不是他倾心而交的梅长苏——那人心狠手辣,以命铺路,赤焰之心早已在朔北寒雪中冻结碎裂,只余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昭示着地狱恶灵的归来。
他这才明白,原来召回的从不是什么故人,而是个魑魅恶灵。
萧景琰,终究还是背弃了当日诺言,不再怜他爱他惜他护他,反而厌他恶他恨他叱他。
即使同床共枕,也是两厢异梦;即使隔案对坐,也是各怀心事;即使并肩而行,也是殊途,不同归。
此生难再遇,深情不可负。
他,终究还是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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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先虐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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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魂兮归来
为了救回那人,他在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国师面前下跪。
缭缭青烟中,国师问他,“那人是你何人?”
他沉默良久。“那人是我此生难再遇的挚友。”
“你执意要召回孤魂,哪怕以半生寿命为代价?”
他迟疑了一秒,“是。”
发须皆白的老人神情温柔而又悲悯,“……你迟疑了。”
“因为我曾对他立誓,许他一个清明盛世,太平天下。我只是怕,没有那一半寿命,我难以践诺罢了……”
说至此,他深吸一口气,“但只要故人归来,哪怕背诺叛约,虽死不悔!”
他郑重地向国师磕了三个头,每一声都惊起地面纷扰的尘埃,氤氲了国师浸透哀伤的眉眼。
终了,他听见国师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能保证故人归来,你仍初心不变,怜他爱他惜他护他,伴其左右,以心交付,全然信任,至死不渝?”
他一字一句地许下诺言,弘毅之声在寂静之间显得异常清晰,直击人心,“我萧景琰,在此,向皇天后土立下重誓,若梅长苏能归来,我定怜他爱他惜他护他,伴其左右,以心交付,全然信任,至死不渝。”
“哪怕那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复旧日模样?”
“哪怕那人早已面目全非,不复旧日模样。”
老者在穿透时光的尘埃中望着他,像是早已预见最后的结局,神情不忍,“此誓已成,陛下……可走了。”
萧景琰没想到的是,待故人归来,那人早已不是他所熟识的林殊,也不是他倾心而交的梅长苏——那人心狠手辣,以命铺路,赤焰之心早已在朔北寒雪中冻结碎裂,只余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昭示着地狱恶灵的归来。
他这才明白,原来召回的从不是什么故人,而是个魑魅恶灵。
萧景琰,终究还是背弃了当日诺言,不再怜他爱他惜他护他,反而厌他恶他恨他叱他。
即使同床共枕,也是两厢异梦;即使隔案对坐,也是各怀心事;即使并肩而行,也是殊途,不同归。
此生难再遇,深情不可负。
他,终究还是负了他。
第一章/孤家寡人
平定北境狼烟大败大渝之师的大梁军队凯旋回京之日,正值初春。
明明该是嫩柳抽枝春雨霏霏的节气,那一日却不知为何,又落了盐絮白雪,为这本该喜庆的日子添了几分悲凉肃杀。
金陵城外土丘连绵,实际上却是孤坟座座。将士们手捧着兄弟的骨灰瓮,在那黄土白雪中,神情肃穆地一步一步走向城门。
两旁本在为胜仗欢呼为王师凯旋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看着那些将士皲裂的皮肤,含泪的双眸,沉重的脚步,染血的铠甲,犹带朔气寒意的兵刃,不知为何竟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任何言语,在人命面前,都苍白无力。
而大梁太子——身着朱红金丝朝服的萧景琰,就负手站在城墙上,望着那烽火铁骑,望着那浩荡大军,望着那大梁旌旗,眉目间不悲不喜。
早在前几日,他就收到了大梁完胜的战报,同时递于他手上的,还有那沾染点点血迹的战死者名单。
那一瞬,他竟觉那名单有千钧镔铁般沉重,压得他本沉稳有力的双手颤抖不已。
赢了这仗,却输了挚友故人,有何可喜?
有何可喜!
萧景琰咽下心中长叹,慢慢走下了城楼。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终究忍不住回头一望,望那记忆里银枪白甲的故人,望那三月前风飘柳絮的绵绵离别。
曾经他也是站在此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衰草枯柳黄土飞扬的金陵城外对他安慰一笑,然后率军出征驰骋远去。
而现在他仍孤家寡人地站在这城墙上,在漫天大雪中远眺那军队回城,但那将士中再也没有了他亲自送出城的故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小殊啊,而今霪雨淹城,雱雪满都,可你怎么,还不归来?
似是有白雪吹进了眼里,惹得眼睛发红,几欲落泪。萧景琰倒吸几口气,忍回心中汹涌泪意。
金陵城墙有些许坍圮,旧日的痕迹早在一日日的风霜雨雪中模糊成一滩滩梦境,再也难寻。待平复呼吸后,他拍了拍残颓城墙,一步步地下楼走至城门前。看着那些将士单膝下跪高捧骨灰瓮,本准备好了万千嘉奖之辞的萧景琰却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些战士,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或许与父母谈笑宴宴,或许与妻子如胶似漆,或许与孩子游玩嬉戏,或许与好友对峙棋局,或许与红颜折柳别离,又或许,孑然一身,无所挂怀。
无论何者,他们都舍弃了那小小的安逸,而为了保家卫国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哪怕马革裹尸,亦死不旋踵。
梅长苏怀揣着一颗赤胆忠心,那些普通兵士何尝不是如此?!
萧景琰站立于军前,目光掠过那一个个经北疆风雪磨砺而显得粗糙的脸庞,掠过他们因失去弟兄而悲恸难忍的眉目,掠过他们生了冻疮冻得发红的皴裂双手,掠过他们高举的犹带冰雪凉意的骨灰瓮,嘴唇翕了翕,终是与落雪同化成一片寂静。
他笔挺地站立着,然后慢慢弯下腰,对着那些为了国家付出鲜血甚至付出生命的将士们,行了身为一国太子的最隆重的大礼。
在前的蒙挚,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回了个大礼。
两人都没开口,没谈战事,没谈慰劳,也没谈梅长苏。
萧景琰抬头望着那在金陵似乎永未终结的大雪,神思恍惚。
小殊,原来,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萧景琰在一开始是绝不相信梅长苏真的已经撒手人寰了。在手抄战死名单时他曾失声痛哭,但心里仍存侥幸。十三年前那般没有退路的艰险困境梅长苏都活下来了,现下上苍会不会仍旧恩赐一个奇迹?
就是这个侥幸,折磨了他一霜月春秋。
但现下的他却丝毫不知,反而从不停止这样的念想。他想,这是他欠他的。
萧景琰欠梅长苏的。
曾经的怀疑伤害带给那人的痛楚,现下一一回报到他自己身上,尽管是以不同的形式——生离死别。
他看着中书省为他草拟的抚恤负伤将士及阵亡者家眷的诏书,无声地笑了笑,笑得眼睛都红了。
带有老茧的指尖抚上诏书上“家眷”二字时,萧景琰心中是如何的温柔缱绻,连他自己也不知。
他与小殊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情义早已超过血脉,融入了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寒彻冻骨的暗沉冷夜温暖他们瑟瑟发抖的心房。
情义至此,你说,他算不算小殊的家眷呢?
……
萧景琰痴惘着,未闻案上灯烛噼里啪啦的细响。
等他苦笑一声回过神来后,东宫外早已暮色四合天光溅落,暗黄云层沉压下来,穹顶似是要倾覆大地。
萧景琰望着窗外的夕景,心中只觉空荡荡的。
小殊啊,原来,已经四个月过去了。
诏令下达几日之后,萧景琰启程前往廊州。这是他登上太子之位后,继平反赤焰之案,做的第二件疯狂之事。
未加思索,不带理智。
但当萧景琰握着马鞭,在呼呼风声中驭马奔驰时,心中流淌的是从未有过的快意。
他暗暗地叫喊着,快些,再快些!
他想象着,也许自己的小殊就在廊州等他,等他到了琅琊阁,看见的就会是拥裘围炉的梅长苏。
未死的故人会在他跨进门槛的刹那对自己温柔一笑,然后轻声问候,“景琰,你来了啊。”
景琰,你来了啊……
……
他要的也不过如此。
风声渐息,心中的汹涌澎湃终在蔺晨捧出骨灰瓮时冻结殆尽。
“这是……”喉中艰涩异常,竟是再也发不出任何言语。
蔺晨的眉间似乎落了一层厚厚的霜,带有无尽的疲惫沧桑。
他细心地吹去骨灰瓮上的灰尘,轻柔地摸了摸,像是在触碰安放其中的灵魂。他说,“是啊,这是长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