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里没见到陈暮,寻思着大概是去买票了。他打断几人的谈话,让人回车库去拿装备。上山要用的帐篷、火炉灶、防潮垫等等野外生存的东西,他和龚一提前采购好,是打算尽情放松玩一次。
陈暮买好票后,带着人去检票。周围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眼光,一行七人全副武装,带头的两个一个艺术长发花臂男,一个寸头凶狠社会哥。一看就知道是进去野游的。
来原山旅游的分两种人,在前山一日游或者是深入山林探险野游。一般人都选择玩一天,好好节假日哪会进山里吃苦,野外郊游也只是一部分人的爱好。
所以在走过前山后,人烟逐渐稀少,一行七人走了好久也只遇到两三队同野外探险的。
雾霭沉沉后日光拨开云雾,露出真容,高照之下山姿挺拔,一旁陡峭险峻的悬崖雕刻出自然鬼斧神工之奇迹。
原山先陡后平,走到中心地带已经变成了平原,一望无际的夏草铺遍山野,风一吹连着招摇。
“就在这扎帐篷吧。”龚一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惫,身体素质不好的小伙落在后面,跟老年人蹒跚走路似的,左歪右靠。
张一怀陪着张星宇,防止他一个不稳栽跟头。此时在山下豪言壮志的张星宇满头大汗,全身疲惫,双腿抽筋,他干涸的喉咙像了冒烟,连呼吸管道都冲上三分火。
“还行吗。”张一怀捏开手中水壶的盖子,递给这个快要死翘翘的老弟。
张星宇停下脚步,接过水壶就往自己嘴里灌,哪里还有半点矜持的样子。等到喉咙被水滋润了一遍,才稍微舒服点。
“卧槽,要死了要死了!”
“有力气说话还不如好好走路。”张一怀无视他的嘀咕,把水壶盖好,继续前行。
他是没想到张星宇这么没耐力,爬个山比要他命还糟糕,这弟弟长这么大个原来是个虚的。
“麻烦,后面还有人要喝水。”比他们还要后头的人不急不缓地说话。
龚一和齐里带着二队两个男生走在前面,率先抵达安营扎寨的地方,张一怀为了陪张星宇落后了不少,至于走在最后面的人,也只可能是陈暮了。
他看起来跟张星宇是两个样子,半点没有喘气,甚至还能时不时地蹦哒两下,研究身边的树木,好不悠闲自在。
确定张星宇还能好好走路,张一怀站在原地等陈暮走过来,随手把水壶给他。陈暮皱眉头但没说话,隔着瓶嘴喝了口,他那样子看起来嫌弃。
等到他喝完,张星宇反倒在前面,两人在后面跟着。他俩今天还没说过话,他也实在没话和陈暮聊,脚步放快想上前去。这时,陈暮开口:“怎么突然答应要来了?”
“给你发了消息,张星宇缠着我来的,”像是说得不够有情绪,张一怀又补了句,“我也不想来。”
陈暮当然知道是张星宇叫他来的,甚至这件事都是他让张星宇做的。可是那小崽子劝动张一怀的时候,他心里反倒不舒服了。陈暮抿嘴,语气淡淡地说:“合着我叫不来你,要你弟才行,区别待遇啊。”
“瞎说什么。”张一怀算是知道他不爽自己的原因。心里感觉奇奇怪怪,又不知所以,他试着解释:“张星宇求了我老半天我才答应。”
意思是,你他妈也就问了我一句,你多问几句不就答应了吗?!
听了这句话,陈暮脸上露出惊讶、释然、想笑又实在憋得紧的种种表情。他想了下,昨天的确只问了他一句。他知道张一怀不答应,所以是打算回去后煽动张星宇来当中间商。
“张大美,你是个傻逼吧。”
张一怀白他一眼,加快脚步朝前面体虚的大高个走去。
三人到点时,四个黑色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成,围成一圈看起来像一个个小尖坡。平原在前方,此地还有树木遮挡,在黄昏时分林影重重,四野寂然,除去人声交杂,就没有半点响动了。
“你们仨是没上油吧,走这么慢,我差点想做好事,下来扶扶老人家。”龚一把锅架在火炉灶,里面的自来水“咕噜咕噜”冒泡,已经烧开。
陈暮坐到他边上,“把我累坏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的体力。”
“初中田径队的给我死一边去。”龚一凉凉道。
陈暮“切”一声,随即说道:“八百年前的事,你也要抖出来说。”
“原来你不止是老人家,还是个仙人啊,抱歉晚辈贫嘴了。”
齐里走过来听到这话,开玩笑道:“傻逼要不要去医院洗个脑?”
龚一举着手里的钢勺,“敲你脑袋瓜子!”
多了三人的帮忙,很快就搞好了晚饭。年轻人都爱热闹,二队的两个男孩更是有趣,讲起笑话来逗得气氛活跃。所有人围绕在篝火前,明艳温暖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庞照耀,年轻而富有活力的生命在此夜欢笑。
二队的一个人说:“为什么先看见打闪后听见打雷?”
“因为眼睛长在前面。什么陈年老梗,傻子都知道。”
“行,再来个,答不出来俯卧撑。前面有一片草地,提示打一植物。”
“什么啊?”
“梅花啊,傻子。”
“没懂,啥意思?”
“没花。”
“切,你在讲冷笑话吧。”
围绕着谜语的话题持续了很久,久到是时候各自回帐篷睡觉了。
七个人,四顶双人帐篷。
二队两个男生一起,张一怀和他弟一起,剩下三个老哥们分配余下的两顶帐篷。
陈暮提议:“划拳,输了的自己睡。”
“行,我就没输过。”龚一很同意,看起来信誓旦旦。
齐里没说话,也做同意。
陈暮哈了口气,和龚一划三轮输三轮,他不气馁又和齐里划了三轮,结果显然而知——
一边看戏的张星宇忍不住说:“暮哥你这手气也太差了……”连输六轮。
剩下的话憋着肚子里,被陈暮一个眼神秒杀。
“要不你去睡我那帐篷,我和你哥睡?”陈暮挑眉,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行。
“卧槽,”张星宇被他话吓到,跳个身钻进帐篷里,“不行,我哥从小就喜欢和我睡。”
还在擦手的张一怀:“……”
其实陈暮很是郁闷。自从转来二中后,他的运气差得不像话,比如划拳、比如考试蒙的全错,甚至玩游戏捡空投时开出的永远都是AUG,这可真是邪门了。他泄气般地盯着张一怀,很是无奈地说:“我发现我的运气真的被你偷走了。”
完全不相关的张一怀:“…………”
“脑子不好就去医院,别藏着掖着,我又不笑你。”张一怀咬牙切齿地说。
陈暮笑笑:“都会开玩笑了,还是很有长进。”
“市里的精神病医院在新区,建议你看看。”张一怀绕过他,打算回帐篷。还没来记得拉开帐篷拉链,手臂就已经被人擒住了。
他侧头看向伸手的主人,那人脸上笑得很温柔,可以说是温柔得过分。
“要不你跟我睡?”
作者有话要说: 蛙蛙:睡是不可能睡的,给你两巴掌可还行?
☆、二十
在那一刻,张一怀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句不可思议的话?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挣开陈暮的手,恼羞成怒地说:“有病!”
说完,火急火燎地拉开链子,甚至还没脱鞋就窜了进去。
“哥!哥你压着我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闭嘴!”
陈暮站在外面,差点笑岔气,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有呼之欲出的暖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又太过可爱的场景。
——
龚一拿出了睡袋,他铺好后又很是好心地帮他的“床友”铺睡袋,干完后,他一眼不移地盯着玩手机的齐里。
察觉到他强烈的目光,齐里放下手机,问:“盯我干嘛?”
龚一皱起眉:“老子还想问你盯张一怀干嘛?”
“张一怀?哦,怎么了?”
“刚才围着坐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我说老齐你又不喜欢男的,这么一直盯着别人让我很是怀疑啊。”当时龚一隔着齐里坐,想问也没机会,陈暮坐在中间他也不敢问。兄弟阋墙这么狗血满天飞的事,龚一想都没想过。
“你是跟着陈暮狗血剧看多了?乱想老子什么?”齐里差点忍不住,想拿手上的手机砸出血案。
龚一问:“那你盯他干嘛?”
“觉得眼熟。”
“噢!”这下龚一了解原因,他说道:“你觉得眼熟正常啊。”
齐里疑惑:“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那个哈什么的学校,你待过他也待过,你忘了?算上时间张一怀初中的时候去的,你什么时候去的”
齐里哼道:“原来就是那小子,在那地方我应该见过他。”
“废话,一个跆拳道学校能有多大。”
“还就真挺大,不服进去待待?”齐里翻了个白眼,而后问:“你这么关心他的事?怎么不是你有问题,我看那小子长得是挺符合你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