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秋吃了口菜,闻言笑道:“指点谈不上,不过是不忍心看姑娘走弯路。”
婳祎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心想:此等厚颜无耻之人,一如既往。
清风:“婳祎姑娘可要多注意身体,我那三弟对姑娘好奇的紧呢。”
婳祎脸上的笑容瞬间勉强了许多:“清风楼主说笑了,是婳祎仰慕谢楼主多日,还盼着在此次拍卖会上,能一窥真容呢。”
傅庭秋将笑意压下来,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婳祎,清风的那句话怕是引起婳祎的内心恐惧,那晚若不是他出声,这位让谢楼主好奇的婳祎姑娘,怕是难逃一伤。
清风对婳祎抱抱拳:“婳祎姑娘有何需求,只管对知南楼提,知南楼定当全力以赴。”
婳祎面色一变,推拒道:“清风楼主太抬举婳祎,婳祎不过是一名女子,万不可这般说。”
清风的这番话若是落入扶桑门耳中,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她难逃一死。
破坏扶桑门与合欢派间的合作,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她可以以仰慕之情接近谢焉,但万不能得到知南楼自降身价的抬举。
傅庭秋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茶水,朝着婳祎方向抬了抬:“姑娘勿要妄自菲薄,不出三年,姑娘的大名定扬名万里。”
婳祎垂着的手缓缓攥紧,目光盈盈似有泪光,她怕啊,她怕还未等到那时候,她的坟头草都长至一人高了。
这一唱一和的二人是要将她推至风口浪尖不成?
婳祎有瞬间的绝望,这等仙门贵楼,也不过如此!
☆、第二四章
婳祎走后,清风与傅庭秋陆陆续续又碰上几大门派。
这几大门派的人,瞧见清风,万不可能视而不见,皆做熟稔的同清风打招呼。
正中了清风的下怀。
清风伙同傅庭秋,将前来打招呼之人,捧之损之奉承之,将来人说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不知今朝。
待三人出了长白楼,清风与傅庭秋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傅庭秋笑够了,轻声道:“明日怕是要传出,扶桑门拉拢失败,各大门派纷纷倒戈相向的传闻。”
清风很是心满意足:“今日与傅少庄主合作,当真是一拍即合,你我二人的默契,不消多说。”
傅庭秋亦有此感。
这或许便是两只狐狸合作起来的畅快感吧。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真心实意的笑了笑。
傅来跟在二人身后,略显迷茫的盯着二人身影想:他该不该告诉傅青松,少爷对另一位楼主,兴致高昂,比之谢焉更甚。
知南楼的拍卖会声势浩大,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拍卖进行的场合并非那日傅庭秋见过的庭院,而是在第二院落,第一院落是为前来的贵客准备的用膳处。
应邀前来的贵客,一般午时入场,享受知南楼精心准备的午膳后,在未时进入拍卖场。
第二院落的三层楼,是知南楼特地为拍卖而设的,此处亦不可避免的布置的喜气洋溢,红色绸缎缠绕着柱子栏台,连高高挂起的灯笼,亦被更换成雕刻精致的红色灯笼,不难看出装饰者的用心良苦,比之往年用心更甚。
这怕是在暗示着什么,傅庭秋想。
傅庭秋代表万秋山庄,落座在二楼,座与座间皆用一人多高的屏风隔断开来,屏风两侧设有莹白色纱布,柔柔软软的依附在屏风两角,乍眼一看,颇有附庸风雅的味道。
傅庭秋转开眼,在楼内搜寻谢焉的身影。
这几日未曾见到谢焉,他还真有些想念呢。
看了一会,终于在展出法宝的高台处寻到了谢焉。
谢焉一身白衣,发端是同色丝带,衬得他面冠如玉,出尘不凡,一身清冷更为他添了几抹不可侵犯,更为难得是谢焉这身白衣外还着一层轻如薄翼的禅衣,远远看去,恍如谪仙。
傅庭秋初次瞧见谢焉穿的如此庄重,面色虽是百年如一日清冷,但却被这身衣服衬托的光彩夺目,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不可自拔的魅力。
往年谢焉并不露面,今年却大大方方的站在台上,莫非此次的拍卖会还要借谢焉现身名扬后世?
傅来顺着傅庭秋的目光,不无意外的看见谢焉,他愁眉苦脸道:“公子,一个男人当真如此好看?”
傅庭秋收回目光:“你懂什么?”
傅来又将谢焉看了几眼,抱怨道:“我确实不懂,公子,我们何时归家?”
傅庭秋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傅来:“这才离家几日,你便想家了?”
傅来委屈:“我想小翠的手艺,公子你不知,我出门这几日,都瘦了。”
傅庭秋不信,目光在傅来未减小反而有些增长的肚子上徘徊:“你这话若是让清风听了去,怕是要伤心一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将你供着,你反而说自己瘦了,这等不识好歹之人,世间少有。”
傅来摸摸嘴,小声道:“清风楼主人很好,招待的我也很满足,只是我想小翠的手艺罢了,公子,难道你不想老爷吗?”
傅庭秋神色诡异:“我没事想我爹作甚?”
傅来不说话了,因为楼下遥遥传来拍卖会开始的声音。
拍卖会的主事者今日兴许是为了讨喜,身着暗红色长袍,头戴同色小帽,一路笑着上了高台,身后跟着四位貌美如花,举止高雅的娇俏姑娘。
主事者站定,先四方施了一礼,扬声道:“多谢各位捧场,于百忙中抽空参加此次的拍卖会,我代知南楼先道声谢。”
楼上楼下顿时一片掌声。
这是得了个好开头,但主事者并不放松,一场成功的拍卖会便是将所有法宝高价拍出,双方交易尘埃落定,才算功德圆满,此时仅是一个开头。
主事者内心总有一丝不安隐隐作祟,让他不得安宁,他侧目同站在高台边缘的谢焉对视一眼,转脸笑容重新上脸。
“此次拍卖会将拍出中等法宝十件,高等法宝三件,珍贵法宝一件,还请各位看准心仪之物再行扬牌,每扬牌一次,加价一千两,高价拍下后他人勿要心存不甘,借机生事。闹事者,知南楼绝不姑息。”
这是经久不变的老规矩,常来拍卖会的各派心中有数,主事者每每强调,不过是说给新增人听的罢了。
傅庭秋对此次拍卖的法宝谈不上多大兴趣,唯有一件出自谢焉之手的,他是要拍到手的。
凡是出自谢焉之手的法宝,几乎无一能逃出傅庭秋之手,这也是亘古不变的老规矩,是以这几年出自谢焉手的法宝,鲜少有人愿意同傅庭秋争夺。
前前后后拍出八件中等法宝,皆是顺风顺水,价钱初听尚且可观,知南楼小赚几笔,拍到第九件法宝,靠着椅子懒洋洋的傅庭秋坐直了身躯。
主事者自身后姑娘手上接过蒙着黑布的盘子,放置到面前的高台上,笑道:“这是今日将进行拍价的第九件法宝——拂星链,不瞒各位,此件法宝出自本楼三楼主谢焉之手。”
主事者话音未落,厅内便有人高声呼道:“将这件法宝撤下去罢,恐怕又是万秋山庄少庄主高价拍的,每每出自谢楼主之手的法宝,尽数落入他手,你这件法宝送上来,无非是博我等一乐。”
谢焉不知其中缘由,目光在呼喊那人身上停留良久,随后转到傅庭秋那格雅间。
傅庭秋闻言一笑,扬声道:“阁下若是想要谢楼主炼制的法宝,大可与我一争高下,何必口出喧嚣话语?”
那人瞬间哑语,同万秋山庄一争高下,怕是没这等宏厚的家底。
主事者见再无他人说话,将拂星链的黑布揭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星辰大海,好似那无边无际的浩瀚星辰皆装入这小小的链子内,自觉美不胜收,动人心魂。
众人还未欣赏个够,眼前星辰陡然消失,竟是回到拍卖会的景象,意犹未尽之感在众人心头弥漫开来。
主事者微微一笑:“拂星链,观星辰,动星魂,见者无不沉醉,明为一条观赏链,实为迷魂阵,各位方才已做过尝试,对其价值各有认知。拂星链一千两起拍。”
这等算不上多有用的法宝,一千两起拍有些贵。
但架不住拂星链带来的盛世景观与谢焉那张脸的吸引力,拍的大多是些仙门女子,边扬牌便含羞带怯的看着谢焉,期望能得到谢焉的青睐。
待价格拍到九千两,竞拍者只余二位僵持不下。
傅庭秋对傅来使了个眼色。
傅来将牌子举了起来。
主事者唇畔多了抹诡异的笑容:“万秋山庄傅少庄主出价一万两,可有更高价?”
有一方牌子再次坚强不息的立起来,主事者笑道:“花灵门薛灵汐薛姑娘出价一万一,可有更高价?如无,一万一成交一次。”
傅庭秋看都不看,只动了动手,傅来认命的举牌子。
主事者:“万秋山庄傅少庄主出价一万二。”
傅来的牌子还未放下,薛灵汐的牌子便紧跟着再扬起。
主事者:“花灵门薛姑娘出价一万三。”
傅庭秋心有所悟,这花灵门的薛灵汐,怕是要与他过不去,他微微出头,将在一楼朝着他这方位的薛灵汐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