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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登玉京 完结+番外 (金钗换酒)


  温镜瞪他。
  温镜知道李沽雪在等什么话,无非是往后日子还长,想看什么时候不能看。可这句话…他不能许他。温镜闭闭眼开始伸手扒拉李沽雪的衣襟袖口,扒出一枚焰火并两枚霹雳珠。霹雳珠还好,焰火筒肯定已经湿透不能用。不能用没关系,能留下些踪迹就行,但愿他们无名卫循着踪迹能快些找来。温镜又低着眼睛扯下李沽雪的半冠和发带,起身离开。
  李沽雪说力竭不是假话,重伤加上三日的滴水未进使他几近濒死,掌心一松,再抓不住温镜的手。他朝着温镜离开的方向抬起手臂五指曲张,不知是想抓住什么。已经入秋,曲江池畔的西风在他指头缝里遛过,留下冰冷的痕迹,冷漠得甚至有些缠绵,只仍是无人回应,李沽雪最终垂下手。
  …
  这日温镜回楼里,人有些沉默,不过他平常话也不多,折烟也并未觉出什么异常。要说异常也是有,浑身湿漉漉的,幸好是天还不凉,否则一定挨钥姐姐的训斥,这么想着折烟替温镜脱去外袍。忽然他捧着衣襟一个边儿惊道:“二公子,你的衣裳怎沾了血?”
  他又翻一翻,只见左边袖口和前摆上也都有血点子,又浸过水,暗红的颜色像是陈年的伤口绽在上好的双丝绫上,端的触目惊心。温镜立在榻前看一眼,那是…是姓李的那厮发疯拿箭扎进伤口时溅上去的?还是后来假山后头两人衣摆重叠时蹭上去的?
  又想起他腿上那个灰灰紫紫的狰狞创口,又想起他立在地窖口朝自己露出的那个笑。温镜心想,笑什么笑,灰头土脸的,将来万一再变成瘸子,看你笑得出来。忽然一阵含混的钝痛炸在胸口,又炸在咽喉,温镜一掌撑住床脚柱子,什么腥甜的东西溢出口腔,他下意识拿手中的衣物去接,一旁折烟惊呼出声,温镜低头看,衣上深红又混上鲜红染成一片。呵呵,还怪好看的。
  眼前床帐与黑影共重叠,梦匆匆,帐重重,温镜心想,这种好看的颜色是在哪里看过?
  深红和浅红。他抱着满是血迹的衣服一头栽倒在榻上,意识模糊之前隐约瞥见榻边的烛火,心长焰短,向人垂泪。


第245章 二百四十五·屋漏偏逢连夜雨
  麝熏未肯闲孤凤。
  梨云冻。
  好做同床梦。
  梦匆匆。
  帐重重。
  芙蓉。
  深红和浅红。
  …
  付小春到白玉楼的时候敏感地觉出大家脸色都不很好,扶风引他进楼,正堂桌案后头温钰抬起头看见他便招呼道:“来了?”说罢叫坐又吩咐看茶。
  “夜间赶路难免耽搁些,不然月初就能到。”付小春坐下,想一想还是询问道,“温盟主,楼中有什么事么?我怎瞧您神色不大好。”
  温钰笑一笑打趣:“是不大好,夜间缺一炉三生定魂香安枕。”
  付小春没接他的打趣,很是实事求是道:“三生定魂香是预备做傀儡才能点,生人偶然闻一闻还没什么,闻多了则会损伤神志。”
  旁人说“生人”是指陌生人,这一位说“生人”则是在说活人,温钰哈哈一笑,继而笑意落下来。心想神志不清也好,不然给那个不省心的点一炷,免得他整天不知道自己在瞎琢磨些什么,三琢磨两不琢磨给自己琢磨出病来,曲江水榭地窖里的那人…
  这时扶风道:“盟主,您还是自己多上心,少饮两盅春湖,旁人是饮酒要醉倒,您是饮得越多越精神。”
  温钰没看他,不假辞色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忙罢。”
  扶风一怔,但还是依言退出去。方才温钰连余光也没分给他,他这出去,温钰倒多看他的背影两眼,收回目光时面上现出两分自嘲,整一整神色才与付小春道:“先前说的事查得如何?”
  付小春道:“已经查清,说起来还要多谢关在长安地宫的那个人,他说的一些话手底下传给我,我才茅塞顿开。”
  温钰倾身:“长安地宫那个人?”
  “正是,”付小春在自己的乌木面具上轻轻弹一下,“那一批傀儡无端腐朽溃烂,先前就怀疑是他们生前中过旁的蛊毒,遍查无果,霞儿和我都在头痛。正在这时,长安地宫那个人默出几十张配方,各色毒烟毒药,有的闻所未闻,就在这里头我们验出一种名为‘五毒降逆散’的药。”
  温钰眯起眼:“你是说当年扬州因赤瘢之症病故的人身上有圣毒教药物的痕迹?”
  “圣毒教?”付小春恍然,“原来那人是圣毒教中人,这我倒没问得详细。不错,他们都有服用过五毒降逆散的痕迹。”
  温钰心中细细盘算,原来当年横行扬州的赤瘢病元凶是这东西,多罗欢喜宗…原来是承袭圣毒教的衣钵。
  可是白谋任并没有交代这件事?他不交代,肯定不是他故意隐瞒,他现在脑子没这个功能,那么这件事他便确确实实不知情。既然不是他,那还有谁?
  只有韩顷。
  这就说得通,温钰食指曲起敲在案上。当年追查欢喜宗死活就查出一个圣蕖,再往上的头目毫无线索,实在处处诡异。什么牙耳教,能瞒得过当时的白玉楼就罢了,竟能瞒得过官府?若是韩顷的手笔,那么整条线就通了,无名殿确实有这个能力。
  可是韩顷,又为什么要借欢喜宗在扬州搅弄风云?
  温钰细算,多罗欢喜宗这案子对朝中没有任何影响,官员没有几个获罪,唯一说得上受牵连的…仿佛只有九皇子。因九皇子聘订的准皇妃家里世代在淮南道经营,扬州被说地邪,那小娘就顺带落得一个不祥的名声,温钰记得当时一度传出过九皇子封王的消息,就是因为这个风波才没有封下来。
  这事不像是皇帝的旨意。皇帝给自己儿子下套?对待自己亲儿子,有必要这样吗?那时候九皇子才多大,七岁?八岁?离成亲还早着,皇帝即便要打压,有必要功夫做到未来儿媳妇家里么?
  九五之尊,想做一件事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需要拐外抹角的只可能是…韩顷。
  温钰眯起眼,无名殿,说好的不涉党争呢?
  这时自楼上走来一名女子,付小春看着眼生,温钰则立即回过神问道:“阿绡怎下来了?是钥娘有什么话?”
  杜绡眼睛有点红,声音里松一口气:“二公子醒了。”
  温钰一瞬间也是松一口气,一边付小春站起来:“温镜怎么了?”
  “他,”温钰终于强装的一张笑脸再维系不住,“和当年傅岳舟脉上的病很像。”
  付小春闻言钉在原地。
  ·
  李沽雪最近日子过得很闲。
  首先他要养伤,当时无名诸卫花了大力气,由天字阁枕鹤亲自带着寻人,三日夜终于在一处凹岸发现一枚无名殿制式发带,又循着在一座假山后头找着了李掌阁。人虽然找着但是重伤昏迷,腿上的箭伤惨不忍睹,这幸好是扎在小腿,敢再往上几寸捅到大腿上,万一捅破大脉人早就凉个透。
  御侍医给李沽雪看伤,众口一词,要静养。
  因此李沽雪便闲下来,枕鹤大呼羡慕——宫里忙得实在要脚不沾地。之前楚氏造反就通有的忙,定罪也好,党羽也好,大理寺查完宗正寺查,最后都要由无名殿核查,另还有禁军十六卫和京畿营等着处置。
  这还就罢了,皇帝近来还有旁的烦心事。原先夏季的时候江南江北都大雨连月,如今入秋,这天还是跟女娲娘娘当年少补了一块似的,绵绵不休。这下可好,夏雨接秋涝,终于处州有一座堤坝没顶住,接着跟放爆竹似的遍地开花,一下子四境各地先后有十来座堤坝失修坍塌的消息报到朝中。
  救灾赈济,征粮放粮,说来轻易,可是今年不是个丰年,河南河北一年一季的田春苗在夏天被淹了个干净,两淮广州一年三季的田也是涝得不行,景顺三十二年秋,四境几乎颗粒无收。若说开粮仓,可前头几年打靺鞨人是白打的么,将士们难道喝的是西北风,全境上下甭说民间的义仓,就是州府办的常平仓有余粮的都不多。
  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枕鹤抱怨,出去一个河道御史或者督赈佐官就得至少俩无名卫陪着,现在他们恨不得一个人掰开两个使。
  这关头景顺帝接连下罪己诏不提,不知朝中哪个谄媚小人又出的主意,说天灾不断,皇帝应当以天子之身上太和宫斋戒,为国祈福。说到这里枕鹤简直深恶痛绝,李沽雪拍拍他的肩,十分同情,因为斋戒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皇帝要斋戒,那六宫妃嫔能吃荤吗?显然不能,那么阖宫都要茹素。只这一件儿光禄寺和殿中省就得忙个四脚朝天:茹素就要换食单,不是单撤几道荤腥那么简单,整张食单都要重新拟,拟完要交给尚医局看食性,要交给钦天司看吉凶,有相冲的、犯忌讳的菜品又得打回去再拟新的。
  好容易食单出炉,尚食局又得马不停蹄出去采买,这些过程都要无名殿监察。
  再算上随侍的宫人戍卫内侍,进宫议政朝臣们的车辇、赐食等都跟在宫里不一样,太和宫斋戒,阖宫实在没有一个闲人。和枕鹤聊一晌,李沽雪幸灾乐祸一番,转过头他忽然想,阖宫没一个闲人,都在忙,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是为着吃不上饭的灾民在忙,那又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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