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侍立的红师父行过来,小心陪笑道:“是不是这两个不长眼的伺候不周?几名作舞的尽可指来,两位瞧瞧可有入眼的?”
朝与歌还没说话,温镜忽然道:“你今日找我到底何事,快说,说完我有正事。”
朝与歌一怔,他今日确实有事,没想到温镜看了出来,他有些惭愧道:“说好的只谈茶酒,我今日却要食言,碧薇…想见你。”
原来如此,就觉着他有事。温镜道:“既然你开口,我在白玉楼恭候她的拜帖。”
朝与歌谢过他,又问:“你说什么正事?”这位二公子一向否认自己有任何正事。
那边厢红师父也正是忐忑,两位客官愣是谈起正事把他的人晾在了一边,这两位可是能坐上清宵梦月楼这一层的主儿,没攀上侍候好,唉。他狠狠瞪一眼温镜身边的倌儿,不争气!另一个还知挣一挣,他呢!原先便是看他脸儿好才叫过来陪,早知如此木头似的谁带他出来败坏兴致!唉雏儿就这样,教的手段跟全飞了一样,真是没用,回去给发落到——
谁知这时温镜忽然一把揽过挨着他的男孩子:“我先行一步,你自便。”
红师父又惊又喜,朝与歌目瞪口呆。
帐子里温镜贴着人,皮肉相濡,薄汗蒸出来无情也热三分,他正在努力感知那份热。他抱着怀里的人抱得很紧,心想你不是有火,今天给你撒火。
第248章 二百四十八·寒炉终夜为谁红
他仔细凝视,这倌儿眼角画得像狐尾,蜷曲湿红,下巴小巧圆润,香粉敷得倒不厚,捏上去是皮肤的温热柔软,直腻手,他闭闭眼,俯下身含上这只下颌。身下的人脸很嫩,身子很软,瑟瑟发着抖,温镜脑中回想上一世看过的片子,终于有些反应,他褪下他的下裳。忽然又有些偃旗息鼓,他暗骂一声,别那么没出息,行吗,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什么废物。忽然手底下摸到一枚东西,他一顿,疑问道:“这是什么?”
倌儿抖如筛糠,面上快哭了,一双嫩手搭在他肩上,不知是想拉近还是想推拒:“爷,我、我…奴没历过,红师父怕见血坏爷的兴致,先头搁进去…爷,奴求求您,奴、奴会伺候人,爷别嫌弃奴。”
…怪不得一直抖。身下人哭得我见犹怜,那东西已经裹得滚烫,露出来一截柄好似娇蕊吐芽杏花待雨。明明活色生香,看在温镜眼里却仿佛还没从前偶然翻过的什么《戏珠历趣》叫他发性儿。又蜇磨片刻,他颓然从这暖玉似的身子上翻下来,跌坐在锦被间,脑中划过的是什么景象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偏偏是这景象又使他精神起来,可是一面精神一面又空虚得可怕,他终于仰倒在榻上,心想你不仅废物,你还贱。你和这些塞着东西出来卖的哥儿有什么区别?一样下贱。
这时那倌儿见他久没动静,颤巍巍爬起来,抹一把脸,手探向温镜,被温镜抓住,睁开眼睛看他。这倌儿脸上脂粉被泪水冲淡一些,眼睛倒显出几分清亮,他迟疑地摸向温镜那处,温镜却擒住他的手腕。他听见这男人声音很好听但是很冷:“算了。”他不自觉松一口气,可是看一眼男人的下腹又觉忐忑,心想又不是不中用,为何忽然算了?回头要是红师父知道,怕要责罚他没伺候好。
这倌儿名叫阿盈,被温镜改了名买出去,一时间同伴们大为羡慕,头一回的恩客就撞大运,允他回来收拾东西,还亲自来接。等再见着这恩客相貌,羡慕纷纷有那么一两分变成了嫉妒。
要说平康坊出身,什么款的美人没见识过,但这位恩客一进院子,楼上的哥儿姐儿都还是瞪了眼。
立在廊下只露一张侧脸儿,耳下到颌角一条线棱角分明,又无端显出些柔和灵巧,又俊朗又温文,直似曲江池上入冬的一线新雪,寻常老爷肥硕流油的圆肚皮和动辄打骂的粗言粗语哪里比得?且听说这郎君既没有娶妻房里也没人,那不是独享宠爱?看那马车即知家底也厚。哎,明儿去烧烧香,咱们什么时候也摊上这么一个有情郎。
阿盈上马车的时候温镜扶他一把,他小声道谢,温镜说不必,又说你进去坐吧,我驾车。他看一看他冷淡的眼睛,终于问为何要赎自己。
“你要替我保守一个秘密,这里人多眼杂,我不放心。”
阿盈迷茫:“什么秘密?”
温镜脸色很沉:“昨晚上你身子给我了么?”
阿盈老实又羞涩:“没有。”
院里楼上哪里听得见两人具体谈什么,只看见自家出去的小兄弟被抱在车辕上,和赎他的俊郎君头挨着头脸贴着脸说话儿,好个情意缱绻,当即起哄笑开。
“不对,”一片嬉笑声里温镜略一摇头,“重新说。我碰你没有?”
阿盈有些明白过来,这个男人不想叫旁人知道他没睡自己。这就是秘密?阿盈犹豫道:“碰了,”他看男人神情还是淡淡似乎不满意,脑中回想起红师父教的撩性儿的话,又道,“好几回,折腾到天亮,入得奴实实要吃不消?”
温镜一愣,道:“不必自称奴,旁的…就这么说。”
说完把人领回白玉楼。进去阿盈发现这秘密压根儿也没人问,有个叫折烟的俊秀大哥哥,大约比他年长五六岁的样子,很亲切地帮着拾掇东西细软,末了跟他道:“你这些衣裳…”
平康坊出来的倌儿能有什么衣裳,清一色的杏粉桃红,上头的纱轻薄得什么也遮不住,他局促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折烟便先拿一套自己从前的给他,看他还是惶惶然,便弯着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盈小声答了,说郎君给他添了一个“握”字做大名,如今名唤握盈。折烟脸上笑落下来,喃喃道:“握兰空盈把,待漏终夜长。二公子还是太寂寞了。”
握盈听不懂,但他回想起昨夜里那个男人的眼神。明明正是情热眼睛却那么安静,又静又深。像是什么呢,握盈说不好,只觉那眼神叫人想起秋天里打着旋儿的黄树叶落在井里头,也像教琴的师父授文姬鼓《胡笳》,握盈心想,这是不是就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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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沽雪终于被御侍医判定伤愈,开始当值。恰遇上皇帝在太和宫斋戒完毕回宫,吃了十日清汤寡水的景顺帝似乎有些没精打采,有气无力地道:“李卿,听闻你为了寻朕在曲江池里泡了三天,如今大好了?赏,赏黄金一箱,金帛十匹。”李沽雪叩谢皇恩,却又听上头絮絮道,“别仗着年轻力壮不当一回事。还有温卿,你们都是救驾有功之人,将来朕指望你们的时候还多,首先便要保重身体。”
呵,李沽雪遂明白这话,他保重不保重再其次,关键是“温卿”要保重,他却只能再度称是。
景顺帝搁下奏章,又道:“近来朕大感身体不如以往,要是有国师在宫中时时照料便…晏吉,有消息么?”
一旁张晏吉为难道:“这…国师去意已决。”
景顺帝叹一口气望向殿外,李沽雪不知道国师又是谁,但是御前,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却听景顺帝又道:“…是朕不够诚心的缘故。如此,召丘禾等进宫,朕要去参禅,去金陵。”
金陵参禅,那么是要去法源寺。李沽雪无言,去个太和宫都要人仰马翻,乖乖,要去金陵,盼望丘相睿智一点,赖好把咱陛下这念头给掐灭。
过了没两日,李沽雪便知丘相没劝住,圣旨下来,拟定九月初三下金陵。当然圣旨上没提什么国师,也没说圣体欠安,扯的名头还是为国祈福,去祈祷老天爷把雨停下。李沽雪心中闷痛,金陵那地方他是真不想再去,但他刚刚借着伤躲懒躲的时间有些太长,此次恐怕便躲不过去,就很烦。
谁知陛下金口玉言钦点韩顷随行,将李沽雪留在长安。下旨的时候景顺帝深深看李沽雪一眼,李沽雪便知,他留下来有一项紧要的,即是要陪着皇帝心尖儿上的那一位,温卿。
大爷的更烦了。
韩顷要随驾,李沽雪照例暂代掌殿总领京中事宜,这日送圣驾离京,明德门外韩顷拍一拍他的肩:“你在京中为师放心。”说罢出城而去。
转过头底下人递来一封拜帖,很正式,李沽雪随口问:“送信的什么人?”
还是当日派去跟裴玉露的那个无名卫,他道:“关中长相,腰间一柄环鞭,步伐看功夫很扎实。”
李沽雪手一顿,环鞭?秦平嶂?而后他拆信的手平白快上三分,只见里头果然是温镜的帖,说请他到白玉楼对弈。
手底下人问:“掌殿,白玉楼和裴侯爷关系匪浅,”裴玉露如今朝中谁敢多沾,“要去么?”
李沽雪折起帖子贴身收好:“去。”刀山火海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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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握兰空盈把,…《和左丞庾杲之移病诗》南梁·沈约
第249章 二百四十九·一宵望月独不眠
最近温镜迷上熬夜,喜欢大半夜的挑灯看书练剑,甚至有一晚避开宵禁没回隆庆坊,留在曲江水榭游了一晚上夜泳,总之想尽一切办法避免睡觉做梦。
但他还是个人,俗体凡胎,是个人就会困,就得睡觉,因此他就还是躲不开那些迷乱噬人的梦境,每每惊醒比没睡还痛苦。反而有时实在扛不过,选择屈服放纵,反倒能睡个好觉。只是事罢愈加空虚厌烦,夜夜夜夜,他握着南珠的一端,身体里和胃里一样翻江倒海,只是一处热一处冷,有多欢愉就有多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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