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风月行人 (风临玉树)


  许知愚的手冰凉,嘴唇也发紫了。他半个身子倚在周径身上,在他耳边问道:“念迟,那个人他,没有大碍吧?”
  周径气得险些笑出来:“当然没有!你还在担心他?你……”
  “不是,许知愚闭上眼道,“我是怕万一他报了官,平白给你惹一身麻烦。”
  周径心里一动。他搀着许知愚走到上午的那家面馆,许知愚却吐出一句话:“念迟,我想回家了。”
  “好,我先送你回去。”周径喊来个车夫。
  雪片子飘了有一阵了,地上闪着荧荧的光。许知愚闭着眼睛靠在周径的肩上,周径侧过头,恰好能看到他长长的、正轻轻颤抖着的睫毛。
  他叹了口气道:“许妹。我的火还没放完,你要是哭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不打你。”
  许知愚睁开眼,暮色里他的眼好像一汪湖水。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戚戚叹

  “娘,我先去了。”
  “雨眠,送过去就早些回来吧。已经有些迟了。”
  时雨眠应了一声,提着木盒子出了门。她最近别出心裁,试着新法子炸了些年糕,就要送去许家。
  她披了身皮袄子,宽大的毛毡帽把她的半张脸都要遮住了。雪片落在她的肩头,她正欲抬手拍去,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两人。许知愚半个身子正倚在周径的身上。
  “知愚!”她犹疑片刻,还是喊了出来。
  许知愚转过头,苍白的脸色被薄雪映得几近透明。
  时雨眠吓了一跳,差点扔下盒子。她顾不得地面湿滑,边跑边喊道:“知愚,你怎么了?”
  周径见状,扶稳失魂落魄的许知愚,冲时雨眠点头道:“方才一不留神听了些鬼话,冲撞了知愚。有劳时姑娘了。”
  时雨眠见他并无架子,欠身道:“谢过晋王殿下了。”
  “不必。我本应再多待一会儿的。只是,”周径一拱手,面上露出歉意,“父皇近日总在夜深时寻我,此时若不回,实在有些为难。”
  周径一席话说得极快,他四下里看看,好像在提防着什么。随即又一拱手,就道别上了马车。
  许知愚面上已有了些人色。时雨眠疑惑:“小萝卜头,你跟阿姐说说,今天听到什么话了?这样惹你不痛快。”
  许知愚摇摇头,示意她回房里说。
  屋里的炭火还未烧起,冷气只聚在一屋内,竟比外头还凉些。时雨眠打了个哆嗦。她坐在硬冷的床沿,一眼看到了许知愚枕边放着本卷了边的《梦溪笔谈》。
  许知愚恹恹将碳堆填进炉里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讲了讲刚才的事情。
  不等许知愚说完,时雨眠也大致猜到了。她的眼泪一颗颗珠子似的掉下来,坐在许知愚身边,拉着他道:“知愚,你怎么这样苦命啊……”
  时雨眠一哭,许知愚反而没了眼泪。他只是垂头坐在席上,眼角涩涩的。
  许知愚想,大抵是因为她替他伤心,又替他流了眼泪,所以自己心里反而好受了一点。
  就好像有一个比自己弱的人在身旁,就算是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都觉得自己必须所向无敌了,怎样也要逼着自己勇敢和坚强起来。
  时雨眠的声线断断续续的:“知愚,你、你别听他们胡说。许叔,是个多好的人哪。他们那样的人,根本就是污了许叔的清白……他们、他们会遭报应的……”
  许知愚叹一口气,看到她两条袖子都湿了。他像平时那样捏捏她的肩道:“阿姐,你眼泪怎么这么多。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哭的。”
  时雨眠收了眼泪,面有愠色:“你还说!我这是为了什么哭呀?再说了,你总共才见过几个人?”
  许知愚的面色突然温和下来,他轻轻的笑了。时雨眠一呆。这是许爹去世后,她第一次见到他笑。
  “阿姐呀阿姐,”许知愚又叹气,“你说你这么能哭,谁能受得了你呀?我突然有些心疼我哥了,上朝办公累一天不说,以后回来还要应付一个大泪人儿。你说他惨不惨?”
  时雨眠破涕为笑,拍了一下许知愚的头道:“小萝卜,你又开始说浑话了。”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煤块在火炉中滋滋作响。时雨眠拿出年糕塞给许知愚:“暖和过来了吧,快尝尝。”
  许知愚盯着年糕不吱声。良久,他抬头看着时雨眠的一双杏眼道:“阿姐,你以后嫁予了我哥,那么我就要改口,叫你嫂嫂了吧?”
  他问完了话,立刻别过头去,好像不想听时雨眠的回答一样。
  时雨眠愣住了。按理说,确实是该称嫂嫂的。但他却这么问了……叫嫂嫂的话,似乎确有些生分了?她刚准备回答,许知愚蚊子般的道:“阿姐,我刚才一时糊涂了,你别在意……”
  “不必。阿姐永远都是你的阿姐。”她微微的笑了。
  许知愚眼里又变得湿润了。他仰着头,尽力不想让自己太狼狈。
  炉里的火星子明了又灭,窗上蒙了一层霜,把缝都给截住了。偶尔有几率寒风漏进来,窗前的纱微微舞动。
  他看着窗前缓缓飘摇的薄纱:“阿姐,你是真的,真好啊。”真是便宜了许知萧啊。
  周径披着一路落下的雪片徒步走回去,快到晋王府时,他看到门口有个人立在屋檐下头。
  他又走了几步,一撩衣襟跪下道:“儿臣拜见父皇。孩儿不孝,未能早早回来,让父皇久等了,还请责罚!”
  “起来吧。”皇上哼了一句。
  “父皇为何不进屋内?”周径问道。他虽对今上并不恐惧,但大多时候还是秉承敬而远之的态度。
  只是最近……父皇稍有些奇怪,好像关怀他过度了。
  由于儿时的种种,周径实在不会受宠若惊,只是略微有些诧异。难道,他这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走吧,我有话同你说。”皇上居然笑了。周径皱眉,他在他面前,可从未自称过“我”。
  “念迟,最近可还好罢。”
  “谢父皇担忧,孩儿身体无恙。”
  周径四下里一看,原先的佣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群他从未见过的人。个个敛声屏气,目不斜视的围了一圈。
  想也不用想,必然是皇上随身的侍卫。
  周径在心里冷笑一声,难不成,他堂堂一代圣上,还怕他一个贫弱不堪的蠢儿子在这儿造反?
  “念迟,快坐吧。”皇上反客为主,和颜悦色道。
  “念迟,我想看看,你对岷江水患一事,有何见地啊?”
  “这,”周径犹疑了一下,“父皇,我尚且不太了解这件事情,且此事,不是由父皇重新监察了?”
  皇上扔给他一沓卷宗。
  映着烛火,周径一目十行的扫几眼,依稀辨认出字迹。
  岷江……堤坝不稳固……百余年……蝗灾……
  周径合上卷宗,沉思一会儿道:“儿臣觉得,沈尚书一席话,或许确实有疑。且看这岷江,几乎两三年便一次水患,时缓时急。尤其近几年,其灾害范围扩大了。”
  “由此可见,便是之前的官员不重视此患所造成的。堤坝无人休整,连年复发洪灾,也使其愈来愈不堪承受洪水。”
  “今年亦是如此。”周径顿了一下,“然儿臣不知,为何此地官员代代隐瞒至此……难道说,这几年此地的官员都是同一人?”
  按照本朝律法,某地的官员每两年便要重心更换一次,往小了说,是以防其家世逐渐宏大,便于行贿受贿,长久剥削当地百姓;往大了说,便是避免其积攒财势和声望,防其谋朝篡位之类,对朝廷不利。
  若是有人在其中隐瞒,连续多年都是一人在同一地做官的……那边是要杀头的罪。
  皇帝不语,笑笑说:“念迟,你对许知萧有何看法?”
  “许兄,才华横溢,文思妙极……儿臣看过他的文章,写得实在是字字珠玑。”周径咬着牙,冷汗湿了里衣。
  “其行事风格也、与常人不大相同,可谓奇才。”周径咽口唾沫,“但,有时其言行还是欠妥。”
  皇帝喝口茶道:“是啊,是为奇才。朕见你两走的甚密。”
  周径心中警铃大作。走的甚密?他同许知萧总共只光明正大约过一次。其余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为何父皇说他们走的甚密?他是在暗示什么?
  皇帝又道:“念迟啊,朕知道你一向最厌恶酒食之局。如此看来,你同许学士也算得上是至交了。”
  “儿臣也仅单独见过他寥寥几次。”
  “无妨。朕也对他有颇多赏识。眼下,就有一事要求于他来办。”
  “父皇皇恩浩荡,哪里用得上求一字。”周径干巴巴的接道。
  “江南一带离得皇城稍远。有些官儿,舒服了这么久,也该识识大体跟规矩了。”皇帝笑笑,“但朕想,若是朕直接交给许大学士来办,恐怕不大好。”
  “恕孩儿愚钝,不知为何。”
  “眼下,朝廷风起云涌,许大学士万不可在此事上暴露。否则有些人若是知道了是朕的授意,就不好继续再往下做了。”
  周径这下听明白了。皇上要用许知萧做一把刀,而他这位拿刀的杀手却隐匿在暗处。这样,只要许知萧不暴露他身后的人,即使是这刀断了碎了,也动不了后头的人。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