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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沉录 第一卷完结 (十里沧浪)


“冯统领部下、檀燕归檀将军,如若方便,可否请他一见?”
这倒是稀奇:鲁陵虽然未曾在京城久住过,但亦知檀家主人檀云是曾跟着恪王殿下出生入死的至亲心腹,虽然新皇上任后因为身份复杂而尽量低调行事,但檀氏与丞相一流向来不对付是官场皆知的。就算傅小公子与檀家孩子再怎么交情好,光是丞相一派逼死檀云这件事情,就足以让两家成为世仇了吧?现在这小东西怎么却还嚷着要见面呢?
鲁先生有些好奇。
一旁等候的灰甲骑兵见鲁先生久久不动身,便又凑上前来催促了一次。
骑兵是大营派来的,应该是鲁光将军找自己有要事相商,再者自己刚从辎重军赶来、也的确有许多事情需要禀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把时间耗在此处。就算自己想要报答傅家,但照顾傅家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完的事情,依然得需要他从长计议。现下两相权重,还是前往大营议事更重要紧迫些。
鲁陵并非扭捏之人,心中有了主意,也就把自己的好奇心暂时搁置一边,简单吩咐押送官几句便随灰甲骑兵奔往大营去了。囚车中的年轻人在他身后抬起头来,从栅栏的缝隙中望向马背上逐渐远去的身影,与车队中袅袅升起的烟火。
不晓得看了许久,视野之中不断有兵将来来往往,却始终无他最想见的那人的人影。也是,前几日不是已经试过了么?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介低入尘埃的小小沙砾,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见到鲁光大将军的“义子”呢?
他又靠回栅栏上去,在周身浸染的初春的凉意中阖上双目。
阿德许是睡了许久又饿醒了,他动弹两三下软绵绵的手脚,抹一把头上自前两日起就流个不停的薄汗,顾不上拉磨转圈儿似的腹痛先去看对面坐着的人还在不在。
还在。
阿德放下心来,轻声试探般唤了一声:“陛……公子?”

第49章 副官

049 副官
鲁先生果然重诺,不一会儿押送官便奉命领着军中医官赶来,仔仔细细地为阿德诊治了一番。阿德当然是没什么事的,他年轻,身体又向来结实,服用了一剂热乎乎的汤药过后便精神了许多,腹下疼痛也不似之前剧烈难忍,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只不过医官临走之际,阿德的手臂突然不小心挨上囚车上一颗冒出头的木钉,猛然冒出了许多血来。多亏木钉不长,医官亦觉得无甚大碍,便只给阿德缠了一层薄纱在臂上。
“医官大人医官大人,您给我上些创药吧?”阿德斜觑向医官身旁片刻不离的药箱,苦苦哀求道:“就算不上药,多给些药纱也是好的啊!”
这孩子莫不是烧坏了脑子?军中能用到囚犯身上的创药能有多好?蛰得伤口疼痛不说,就这点破皮的程度,在军中连皮肉伤都排不上号,白浪费了药不是?医官边细细地把药箱收拾好,边冲阿德笑骂:“你那伤哪里用得着创药?站起来也是大人了,就忍不得?羞是不羞?喝的汤药我放伙房那里,等他熬好送来就是了,你好好地吃两帖,不两日自然就活蹦乱跳了。”
旁边的押送官亦陪着笑点头。
阿德苦笑,待医官与押送官走远了,却立即从臂上把药纱解了下来。药纱粘了些皮肉,直把他扯得龇牙咧嘴。
“公子……”
阿德捧着药纱,像是捧着什么贵重至极的东西。
“阿德公子,阿德公子,”突然有道纤细柔弱的女子声音压低了唤他,阿德转头看,原来是前边囚车里的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女孩子趴在比腕子还粗几分的木栅上,圆圆的脸蛋儿被挤得鼻子眼睛都皱了起来,很是可爱。
囚车队伍里,傅小公子这一辆木板车是压尾阵的,后边跟着两辆装着杂碎物件的骡车,前边这一辆便关着这三个女子。每日除了送饭来的人,也就只有这三个女子离他们最近,同是天涯沦落人,当然也就一日日地熟识起来。
“嗯?”
看一眼端坐阖目的“傅家公子”,阿德回问那女孩子是为何唤他。
“阿德公子,”女孩子羞地要哭出来,“能不能……能不能请您把药纱分我们一些?昨日绿珠姐姐腿磕伤了,一直不好呢。”
“这个?”阿德看一眼手中短短一条棉纱,再看一眼面色苍白的自家公子,心下有些犯难,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轻易拒绝那女子。
绿珠他是认识的,也是前边囚车里的三位女子之一。她不太喜好说话,旁人谈天说地时,她也只掬着两只酒靥儿安安静静地笑,端是个恬静安然的大家闺秀。可被抓到军中来,哪还容得下她的闺秀作风?就说她那腿上的伤,阿德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八成是陪军中兵将喝酒取乐的时候被抓伤的。
有什么办法呢,这些身子骨单单薄薄的女子们逃是逃不走了,也只能委曲求全去侍奉军中兵将,换得几口冷饭吃。
前边囚车那女孩子依然哭哭啼啼:“方才小红又被带走了……绿珠姐姐本来性子就倔,身上又有伤,可怎么办嘛?”
绿珠在女孩子身后扯了这姑娘一下,探出头来朝阿德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必。
姑娘:“怎么嘛绿珠姐姐!一指宽的药纱也是好的啊,你……”
“给她们吧。”
一直置身事外的公子开了口。他慢悠悠地把眼睁开来,惨白着脸色,语气平缓叹道:“不管用的。你给她们罢。”
“公子,或许管用呢?药纱好歹也是有些创药的功效,”阿德不死心,“他们军中的棉纱与……与咱们那里不同,是经药水浸过的,或许真的有疗效呢?”
他说的不假,军中时常有士兵受伤,尤其是打仗之时,更来不及给士兵们一个个看诊敷药。于是有人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把创药磨粉,取药水化开,再拿棉纱与之浸泡一日。第二日拿出晾干,需要时直接敷于伤口之上便可解一时燃眉之急。
公子身上的伤虽然连阿德都未亲眼见过,但想来也就是拜冯叔行所赐的那一箭豁开的口子,可公子为何不肯让旁人知道他身上有伤呢?这也就罢了,一点儿药纱虽说杯水车薪,但公子又为何偏说它“不管用”呢?阿德心中十万分的疑惑,却不敢再细问,只好把那片药纱伸直了胳膊递出去。
姑娘接了过去,千恩万谢。
“阿德,”公子轻声唤他,细听来气丝虚浮却比前几日更甚,“阿德,若今夜燕归找至此处,务必唤醒我,记住了。”
“您如何知道……檀公子一定会来呢?”
倚靠在栅栏上的年轻人轻声一笑,疲惫道:“他来不来,我猜不准。但若他今晚再不来,你我大约就要死在南边了。”
那人再不来,恐怕他连死在南境都是奢望。若只是死也并不可怖,倘或死到临头还不能再看他一眼,那苟活到如今也真是亏了。
公子环起双臂,将单薄衣衫又拉拢些,靠着栅栏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襄王大军歇了一会儿,又整装向南边走了几里路,终于在临暮时分行至南部大运河的一条小支流边。南疆财强民富正是靠这一条运河,从这里再往前行一段路,只要找到能行船的河段,大军南下就比现在走的陆路快多了,再者北方不善水战,就算追击恐怕也不习惯水上行军,是难以和襄王军匹敌的。
大军在支流边驻扎下来,只待明日一早行舟回南边。
阿德百无聊赖地看向不远处的波光粼粼,在暮色中瞧见几个年轻兵将在小河边抓鱼,咋咋呼呼的,甚是热闹。
再回头一看,公子还未醒,面色却似乎又苍白了许多。
大军北翼升腾起一片尘土,随着急促的马蹄声驰来一队十几人的骑兵。巡逻小将急忙一甩马鞭迎了上去,待看清来人面容之后立即肃容大声请示道:“征北将军!”
来人亦抱拳回礼:“在下燕归,过鲁将军营!”
巡逻将:“冯小将军可是要见鲁将军?”
檀燕归:“是了,有公函一封转达。劳烦小将代我禀入大营,谢了。”
小将掉头回大营禀报,随手先从一旁抓了个提着两三条鱼的赤足小兵去伺候这位鲁大将军的义子。檀燕归望着那小将纵马行远,无意往四下低头一看,才看见刚才那小兵正笑嘻嘻地咧嘴瞧着自己,倒像是与自己熟识一般。
自从自己来了襄王军,向来是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尽量能不说则不说,军中人都以为他性格孤僻,不敢在他眼前嬉笑冒犯。这小兵却奇怪。
“你,”檀燕归曲马鞭指了一下自己,“认识我?”
“这不是第一次见您真容嘛!”这小兵本就是个话多的,不等征北将军继续问便叽里呱啦地打开了话匣子,“但小的去您军里找过您许多次啊!我弟兄在押送营做事,他手下一个犯人想见您来着,我不是往您军中跑了许多次?本来还说您真不来,瞧,这可不就是来看那犯人的不是?”
檀燕归讶然,回头瞥了眼身边副将,只见副将低头嗫嚅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没……”
檀燕归:“谁?”
小兵反倒愣了一下,怔怔地问:“您不知道?”
檀燕归皱眉再问:“谁?”
他自己一皱眉,反而也是他自家先注意到。几乎是眉头刚一蹙起来,他就急忙伸手掩饰似的把眉尖强自压平了,紧接着闭了闭眼,装作从容的模样把手指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来、再故作粗鲁地揉了揉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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