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沉录》十里沧浪
文案:
士生一代间,谁不有浮沉?
良时真可惜,乱世何足钦。
彷徨未忍决,绕泽行悲吟。
何不从之游,超然离网罟。
皇帝与大将军“嘤嘤嘤我如此爱你你为何不爱我”
“玛德智障傻B才会爱上一个下药然后圈圈叉叉本大将军的烂人吧?!”
“下药是因为我爱你啊!!!”
“玛德劳资不要你爱我!!!劳资要拯救黎民!劳资要建功立业啊啊啊!你干什么!不要脸!大白天的!昏君!我大朝国迟早亡在你手里!!!”
……
此段不可描述省略三百字。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重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璞,檀燕归 ┃ 配角: ┃ 其它:
第一卷:庙堂之高
第1章 离世
永和二十一年,夏。
天气闷热非常,几欲流金砾石。
半空里的乌鸦懒懒地呼扇着翅膀,好似跌进了蜜糖罐子里、黏滞了羽翼。
刘璞前脚刚跨进永和宫的褐杉木门槛,便听到极粗哑的几声鸟叫,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两只半空盘旋着的鸦儿落在了永和宫前的老槐上,抻长了黑得油亮的脖子吊起了嗓子。
他蹙着眉尖往老槐上凉飕飕地瞟一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周常侍即刻明白了过来,伸了大拇指在小徒弟黄德的腰眼上轻轻地一捅,朝那两只聒噪的黑东西努了努嘴。
周铮是谁?是打小混在宫里的老一辈儿,皇帝的心思没有他猜不着的。眼下永和宫里病着人,正是在火急火燎的要紧关头,这两只丧门神倒先搭起了戏台、哭起了丧,不是给陛下心里边添堵么?
黄德年纪还小,虽没有师傅周铮眼滑,但也是个机灵孩子。这么一捅一瞥间,他领会了意思,悄悄地退下去拾掇这两只不开眼的东西去了。
刘璞轻咳一下,放轻脚步进了永和宫,径直往寝殿行去。这宫殿里弥散着一股极苦极涩的药味儿,细细闻来,似乎还夹杂着些腥气,着实呛了他一口。
久病之人,身上、屋中会难免带些药气。倘或这药味儿不甚浓,或可当做药香,反添儒雅;但真正卧床日久的人,周身汤药的至苦至涩实在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刘璞虽在门前呛了一口,不过看他一路走来,苦味儿渐浓却神色无甚大起伏,想来应该是常来此探望、习惯了殿中光景。
寝宫正中横亘着一面老子乘青牛、过西关的屏风,屏风后影影绰绰,听得榻上的人伏在沿上呕了几声,过不一会儿,一个满脸稚气的宫女捧着一只及膝的瓷盂从屏风后转出来,冒冒失失地险些撞在刘璞身上。
“陛下……”
刘璞一心听着里面动静,懒得与她置气。他正欲绕过这人往里边走,眼梢却瞥见盂内的一片猩红,不由得一怔:原来夹杂在药苦中的腥味是来源于此。
“呕血了?”他皱着眉头问。
“禀陛下,至今晨起,已经呕了三次。”答话的不是眼前的宫女,而是一位须发尽白、拄着桃木拐杖的老医官。老人虽然年纪大,但腰背不驼,拐杖在他手中,好似一件闲物。
他边细细讲着,边引皇帝往榻边走。“昨晚守夜的孩子们说,殿下昨夜少寐多梦,醒来后胸胁疼痛,喂了丹栀散。不过半个时辰开始发热,时高时低、神疲脉虚。接着又呕了血,神志也有些恍惚,用了针刺取穴才止了片刻。依老叟拙见,如此反复,怕不是要……”
医者说话有讲究,十成的病只说八成:一则怕说重了犯忌讳,二是不忍让人家伤心。这姓许的老医官看惯了生生死死,不由得心生怜悯,不忍把话说全。
“救不过来?”刘璞说着这话,心里却没指望着许老人给他答复,只是自顾自伸手覆上了那人交握着、叠放在锦被上的手。
这双昔日修长白皙的手,此刻瘦骨嶙峋,骨节上还缀着些晦暗的褐斑,断了的那根小指尾端明明是已经长好了皮肉,前几日又开始莫名流脓,泛出死寂的黑紫色。
人之将死,纵使刘璞再无知,也该看得出来。
陷在软榻中的恪王刘颐微微睁了眼。所谓睁眼,只是眼皮耷拉着抬了一下,从睫下露出一丝光而已。
他已经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快要消磨殆尽了。
刘璞看向他眸间的那一丝光亮,觉得似乎有与往日不同之处,但这念头在他神思中只是闪了一下,便被那齿间的黏血占了位置:不知是哪个缺手断脚的混账,竟不知帮他倒杯茶漱漱口中的腥气!
他这么想着,心里有些借此而发的恼怒,四下看了几眼,恰巧身旁案几上晾着一杯新茶,便取来想要扶刘颐起身,不想刘颐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只是盯着他看,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
也是,人都要去了,嘴里的这点腥气还有什么要紧?
刘璞怒气陡升,将茶盅“砰”一声磕在案几上。
终有一日……
他恨恨想着,另一只空着的手掐上自己的腿,攥着皮肉拧了一圈,逼自己稳下阵脚。
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今之策,以忍辱保全为妙。只是他堂堂一代帝王,却要看他人脸色,这口气便是咽得下,也真令他有五内俱焚之苦。
榻上卧着的刘颐将这愤恨之色看得清楚。他虽然病入膏盲,但尚未糊涂:在永和宫照料他的宫人中,不知哪几个是旁人安插来的细作。但凡有一个到外边嚼七嚼八,便要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他喉骨干涩地上下滚动几下,低声讲了两个字出来:
“出去。”
殿里还站着许老人、几个小侍医和平日里伺候起居的宫人。听闻此言,许老人半丝没迟疑,起身应了诺,支着桃木拐便往屏风外行去。几个小侍医算是他的小徒,愣怔半响也随着许老人出去了。唯有那几个宫人,皆互相观望,迟迟不动。
“还不滚?”这朝却是皇帝发了话,三个字带着的森森冷意,如同利刃隐逸的寒光。
他这语气不只是为了吓唬她们:他自己都不敢担保,若是这几个宫人再有半分迟疑,他会不会直接提刀了结了这几条性命。
所幸还算识相。
他眼眸森然地看着这几人唯唯诺诺地端着手头东西出去,移开了按在腰际佩刀上的手,扭头转向刘颐:“大哥,你……”他看着刘颐深陷入眼眶的双目,鼻尖猛地一酸,勉力维持着自己一国之君的架子道:“大哥还有何事教导?弟定遵循教诲。”
刘颐闭目笑着摇摇头,刚刚启口,便被一口淤血呛着,低低咳了几声。
他并非口不能言,实在是因为如今这残破的身躯连讲话都极累,喉中总是如同塞了一团麻布,干涩难忍。但他又不愿饮水,水的滋味儿混着血沫咽下去,又是满腹铁锈味儿。这样一来,他说话愈少,到了现在,居然都有些忘却如何讲话了。
“臣无甚可教导君上,”他调理好气息,继续低声说道。音调虽然古怪嘶哑,但已经平稳许多,虽然微弱,但至少能使刘璞听得清了。“臣于治国一事上,本事无多,过去几年也只是勉力支持,并非臣所擅长。君上您,是比臣强得多的人物,将这万顷河山交付您手中,臣死也瞑目。”
他复咳几下,嘴角漏出的一线血丝氤入丝帕中。
“也算有幸,至少撑过了陛下的元服之日。细细想来,上天待臣不薄,臣也该知足了。”言及此,他忽然话头一转,微张双目正色道:“只是陛下千万要记住一点,妄自菲薄是人之大忌,对九五之尊尤甚。臣这一去,朝中定有作乱之辈,但是无论如何,愿陛下谨记臣此言,切勿看低自己,听由他人指派。”
他这几句话说得艰难,几乎是一声声咳出来的,声声泣血,字字留痕。语末应是想起前些年大权旁落的苦景,复叮咛了一遍:“记住了?”
若不是为了这四个字,大哥也不会执意与他以君臣相称;若不是大哥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堂堂朝国名正言顺的帝王,他或许早就甘做他人傀儡、当个窝囊幼帝了。
“记住了。”刘璞闷闷地应下声来。
“不过,臣的确有一事拜托君上,算是我未了的心愿。”刘颐说这话时是阖着双目的,神色虽然被遮在眼皮下,眼角眉梢却依稀可见他心绪起伏。刘璞打量着他病容,突然预感到,接下来他说的话,才是今日要着重嘱托自己的。
“老三还活在世上,”他一字一字地把这几句话讲出来,“若君上得闲,万望帮我寻觅下他的踪迹。”
“谁说与你的?!”刘璞突然厉声喝问。
难怪大哥的病前几日刚刚压下来,今日却来势汹汹、大有夺命之兆。原来是哪个不开眼的在他面前传了这种风言风语!刘璞虽不知大哥与三哥之间有何渊源,但看此情形也便知道于彼此是极其重要的人。本以为已死的人突然有了活着的消息,怎能让大哥不一时气血上胸、咳血不止?
何等小人,竟要用区区风言风语置大哥于死地!
刘颐轻笑三声,也不作答,只是说:“你也早就知道么?为何不告与我?”
这可是冤枉了刘璞:他对此传闻可是一星半点也未听说。但他现下懒得辩解,事已至此,大哥命不久矣,便哄哄他罢。这般转念一想,只把榻上病入膏盲的大哥当做耍赖要糖吃的幼童,他语气低柔下来问道:“若是得见,可有话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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